许知全回身:“殿下有何吩咐?” “孤请四姑娘随意说说看法,你可不要责备她哦。” 还真体贴呢,段晚宁面色淡淡,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这苏允璋有些油腻。 “殿下放心,只是宁儿浅陋不懂事,殿下莫要见怪才好。”许知全顺情说好话,却也深深地看了段晚宁一眼,自己这个女儿出落得如此清丽,也难怪太子会动心思。 段晚宁看了眼许怀山,见他微微颔首,知道躲不开了,便只得照实说:“我实在不懂什么开海禁海,但若是因为倭患,那朝廷派兵平乱就是。这些人在这里啰嗦再久,也不会让倭寇回老家。” “好!”苏重明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好。整整一个半天听着这些人辩来辩去,没一个说到点子上的,他早就觉得窝囊。段晚宁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了,毕竟是常年从军的人,再是出身贵重,多少也有些骁勇豪情。 “殿下!”苏重明转头朝苏允璋拱手,想把自己心里话说个痛快。 谁知苏允璋却含笑抬手向下压了压,接着冲许知全笑道:“许大人真是会养女儿,一个两个都钟灵毓秀,心思机敏。”他用折扇点指了两下,把许安然也一并夸了。 苏重明眼神一黯,许安然刚才说的什么他可是听见了,太子果然还是不同意出兵,只想着禁海。 朝廷大事和贵女们离得远,苏允璋话里的意思没几个人听懂,但是却把蒋兰欢气坏了,太子哥哥竟然夸许家两个丫头,一定是她们使了什么手段,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尤其这个许安然,早晨的时候还说帮自己,现在就抢着在太子哥哥面前现眼,不要脸! 而许安然自然也不乐意,自己先是被蒋兰欢抢了先手,又被段晚宁压了一头,好在太子没忘了自己,但那也是夸许安宁捎带着的。 她暗暗攥拳,斜斜望着太子的方向,眼中闪过怨毒,蒋兰欢我暂时还没什么办法,可我的好妹妹啊,你可千万别想跟我抢太子。 明明被夸了,可许安然脸色很不好,旁边的许安平奇怪地看她,好奇她这是怎么了。 这边苏允璋说完话,便又恢复了慵懒的样子,无可无不可地开口:“孤任性了,大家继续吧。” 众人松了口气,太子总算发话了,可干点正事吧。 许知全刚想着训斥段晚宁两句,可许怀山在自己身边虎视眈眈地叫他分外不爽,怎么哪都有他?瞧那护犊子的样儿吧,似乎许安宁要是受了一点委屈,他也不会善了呢。 呸!臭不要脸的!许知全恶意满满地想,什么亲兄弟,早晚要你好看!他恶狠狠地瞪了段晚宁一眼,看也不看许怀山,不耐烦地拂袖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怀山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却从头到尾也没拿正眼看他,见他走了,便安抚地看了段晚宁一眼,跟着也转身回座位。他虽未入仕,但这些年经商积攒下的资材和人脉都给了他底气,他再也不是那个看着心上人被抢走被欺负而无能为力的许家庶子了。 被打断良久,陆白和那位方脸书生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各自有说了几句车轱辘话便草草结束。 这边许知全照例又问其他人是否要下场互诘,众人还没有应声的,却听苏允璋又慵懒地开了口。 “孤出来一天了,尽可快些。” 太子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怎么样呢? 本来准备好下场的,也都犹豫起来,本来犹豫的则直接放弃了。 眼看下半场的互诘才进行了一半就要结束了,大部分是不乐意的,可段晚宁却高兴起来,总算要完事了! 同样希望策辩赶紧结束的还有苏重明,他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位子,又看看门口,苏轻弦一去不回,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第 59 章 因着这段小插曲, 加上太子也兴致不高,策辩在午时之前便结束了。但怀稷下会却没有结束,作为一年一度的学界盛会, 学者们除了互相交流, 还会一起游览当地名胜古迹,举办诗文会, 如果辩论的不够尽兴, 还会组织第二次、第三次策辩,甚至一直辩论下去都有可能。 比如今年的怀稷下会,作为主办方的许家族学, 除了策辩之外, 就还安排了一次诗会。许怀山在靖安河上包了几条画舫, 除了诗会,还请了花月楼的歌舞表演, 想也知道会是十分热闹。 策辩最后的十位优胜者里果然就有陆白。而他也确实表现优异,很多大儒看好他, 更有不少官员在结束后不拘身份与他攀谈结交。 正如南宫度所言,陆白是要参加今年恩科的, 逍遥书院一直都有培养门人入仕的传统,这也让他们成为江湖中的异类。 但其实逍遥书院是由大渊先祖所创, 第一任的院正便是开国丞相陆先珣,他文武双全, 机变百出,不仅帮着苏家先祖成就大业,自己也桃李满天下, 成为人人传送的一个传奇人物。 只是后来陆家再没出过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逍遥书院也渐渐成了一个江湖门派。虽然一直努力培养门人文武兼修, 但奈何人才青黄不接,要么文不成,要么武不就,逍遥书院日渐萧条。而陆白作为陆先珣的后人,本身资质很高,是以成了整个书院的新希望。 他自己也很高兴,对着来攀谈的人都很热情,还和几人约着一起出门,找地方喝酒作诗去了。 只是苏轻弦和南宫度两个人,直到众人散尽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这让太子有点介意,见苏重明也是一头雾水,便叮嘱他等见到苏轻弦问清楚怎么回事,一定要回报自己知道。 苏重明自然都答应下来,送太子上了车驾,自己便去找许知全想问问看弟弟去哪了。 但是许知全和许怀山全程都在沐山堂里,只瞧见了苏轻弦出去,接着没多久南宫度也出去了,其他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苏重明只得作罢,独自一人出门来,却瞧见段晚宁正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仰着头和里面的人说话。 他走过去,便听见段晚宁说:“月笙姑娘,好久不见。” 此时月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未戴钗环,未施脂粉,一头乌黑长发也未绾未束,都被拨到右肩倾斜而下,但那张小脸看起来依旧妩媚动人,甚至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月笙见了段晚宁也有点惊讶,含笑打招呼:“许四姑娘安。”余光瞥见苏重明过来,立刻眼前一亮笑容放大,喊了声“大公子”,撂下车帘便从车里下来,迎着苏重明过去。 腰肢柔柔轻摆,月笙盈盈福身,声音就好像涂了蜜:“奴家在花月楼制办了席面,大公子来吗?” 苏重明见了她,整个人也柔和下来,自然地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笙儿见邀。我又岂敢不应呢。来,外面热,先上车。”说着,苏重明将人带到车前,这才好像刚发现段晚宁,“许四姑娘,你们认识?” 段晚宁看向月笙,后者一手按在苏重明胸前,娇笑道:“有过一面之缘,四姑娘想必是瞧见了大公子的车驾才过来打招呼的。是奴家自作主张,这几天胸口闷的厉害,又着急来见公子,才使了您的车驾。” “笙儿说哪里话,我的不就是你的。”苏重明微微蹙眉,“怎么胸口又闷?上次郎中开的药不管用吗?人参有没有在吃?” 月笙红着脸点点头:“是奴家身子不争气,给公子添麻烦了。” 见她这样,苏重明怜惜的不行,恨不能立刻把人揉进怀里。可刚要抱着人上车,又想起段晚宁还在一边,于是转头看向她,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四姑娘找在下有事吗?” 段晚宁一直定定地看着月笙,此时听见他问,便道:“我不找你。”说着,又看向月笙道,“月笙姑娘,这位就是你说的恩客吗?” 月笙尴尬地看了苏重明一眼,绷着嘴唇轻轻颔首:“大公子是我的恩人,四姑娘……” 段晚宁懒得听她再编瞎话,摆摆手打断她:“我知道了,告辞。” 苏重明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莫名地看向月笙:“怎么回事” 月笙脸上表情飞快调整,略带委屈地摇了摇头:“月笙不该自顾自地跑到这来。” 段晚宁虽然已经走出几步,可这两句话却还是听见了。至于苏重明又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她拳头已经硬了。 再不谙世事的人也听得出来,月笙从始至终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她看上了苏重明,跑过来吃飞醋。这要是能忍,她也就不是段晚宁了。 阮怡这回倒没怎么担心,反而追上来挑事:“我看那月笙就不是好人,小姐,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段晚宁斜了她一眼:“不冷静了?” 阮怡咧咧嘴:“对于那种狐媚子,冷静是不管用的。” “这种事不需亲自动手。”段万宁冷笑一声,“她不是影北辰的人吗?” 阮怡点点头:“是龙影放在苏轻弦身边的暗桩。”说完才惊喜道,“小姐,这招叫借刀杀人吧!” 段晚宁笑笑:“杀人不至于,借力打力倒是可以。顺便,我也想看看苏重明到底是坐在哪一头。” “放着经营多年的北疆不管,跑回来接手征西军,是太子一头的没跑了。”阮怡撅了撅嘴,“只是北疆可是盛烈郡王府的根儿,老郡王会答应吗?” 段晚宁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她是认为老郡王不会答应,还是认为苏重明不是太子一头的。 两人走到马车旁边,顾展怀已经迎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看着段晚宁。 “小姐,白四礼的事是我鲁莽了,不该招呼不打就把人挪走。请小姐赎罪。” “见过玲珑了?” “属下去了客栈,玲珑还在城外没有回来。”顾展怀咧咧嘴,“我听说她陪小姐去了迎水庄,便猜到小姐要去见白四礼。” 段晚宁抬了抬眼皮:“何时挪的?” “就在前日。”顾展怀犹豫了一下,“属下原想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和小姐说,可总是时机不对” “怎么说?” 段晚宁抬了抬眼皮:“何时挪的?” “就在前日。”顾展怀犹豫了一下,“属下原想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和小姐说,可总是无法。” “怎么说?” 顾展怀呼出一口气,道:“我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可又找不出人来。” 段晚宁看了他片刻,点点头:“龙影。” “嗯?”顾展怀愣了一下,“小姐是说龙影在盯着咱们?” 如果展怀说的是龙影,那么今天去劫白四礼的人就一定不是他们,而如果今天去迎水庄的人是龙影的人,那他们的目的就一定不是白四礼。 原本关着白四礼的玉煐楼和爆炸的临风阁距离不远却也不近,如果对方真是为了白四礼而来,选一个声东击西的目标造成混乱也说得通。可仔细回忆那些黑衣人,其实今天他们并没有往玉煐楼去的迹象,反而在迎水庄里一直见人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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