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姑母是为我们好,我明白的。” 萧姑母:“按理说,老二他们哥四个都是我侄子,我对他们应该都是一般好,可我大哥大嫂先后没了,老二老四成了没爹娘疼的孩子,那我肯定会更心疼他们一点。他们都是爷们,做婶子的不会直接欺负到侄子头上,却又惦记着占便宜,可不就针对你们俩妯娌了。” “我在这儿的时候能帮就帮,我走之后,只能靠你自己应对,老二他们打仗种地都是好手,家里这种琐事反倒不好搀和,毕竟那边是长辈,包括老爷子,哪有当公公的天天给儿媳妇讲规矩的,除非闹大了他才会管一管。” 佟穗点头:“我懂,姑母放心吧。” 萧姑母又问了问小两口相处的如何,估摸着灶房那边应该都忙完了,萧姑母才带着佟穗回了中院。 萧姑父家在南边的镇子上,离灵水村有六里地,不算远,夫妻俩走着来,如今又要走回去。 “阿满,你姑母跟你说啥了?” 老爷子回房后,贺氏随意地问道。 佟穗看眼萧缜,垂眸道:“姑母嘱咐我好好跟着二爷过日子。” 贺氏哼了哼,转过身往西院去了,一边走一边揉着腰念叨:“唉,年纪大了,刷几只碗都腰酸背痛,别人家婆婆都有儿媳妇孝敬,我没那个命啊。” 萧延尴尬地看向林凝芳。 林凝芳望着萧姑母夫妻远去的背影,等贺氏不见了,她才朝西院走去。 萧延朝萧缜等人笑笑,大步跟了上去。 萧野嗤道:“三哥只要闲着,肯定要黏在三嫂身边,寸步不离的。” 萧涉也很瞧不上三哥这样,看着萧缜道:“二哥,咱们去山里吧,待了好几天了,我手痒。” 萧缜:“你们去吧,我歇两天。” 萧野:“……” 不过二哥刚刚成亲,跟三哥的情况不一样,能够理解。 萧缜带佟穗回了东厢房。 佟穗是真的有些累了,底下也隐隐不适,即便看不见,也知道他比那男的小瓷人壮硕多了。 见萧缜落下门闩,瞧着要歇晌的意思,佟穗从被卷里翻出两个枕头。天气暖和,歇晌而已,不盖被子也行。 她背着他躺下。 萧缜仰面躺着,过了一刻钟左右,他转个身,手臂搭在了佟穗腰上。 佟穗本来就在防着他,这下子全身都绷紧了,抢在男人做更多举动之前小声道:“我困了。” 就算不困,白天做那个也不合适。 短暂的沉默后,身后那人道:“抱一会儿,没别的意思。” 佟穗:“……嗯。” 萧缜就贴了上来,手臂纹丝不动,语气平稳:“会不会冷?” 佟穗摇头。 萧缜不再说话,抱一会儿就松开了。 佟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睡醒,窗外天都暗了,身上盖着被子。她往后看看,萧缜不在,再看门板,合着,居然落着闩。 佟穗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萧缜应该是在出去后,利用细树枝或其他东西插进门缝,一点一点将门闩给拨上了。 他也怕有人会趁她睡着偷闯进来吗? 窗外忽然传来孩子们喊二叔、二舅的声音。 萧缜:“回来了,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 耀哥儿不想提这个,跑了,绵绵乖乖地答话,答完问:“二叔,我娘呢?” 萧缜:“在帮忙做饭。” 谈话至此结束,绵绵应该是回上房了。 佟穗一边听一边叠好被子,下炕后先打开门闩,再去洗漱架前洗脸。 她梳头时,萧缜进来了。 佟穗想探探他的态度,故作疑惑地问:“之前你说我们跟二婶她们轮流做饭,明天该我们,怎么今天大嫂还要去?” 萧缜看她一眼,没什么特别情绪地道:“二婶喊她了。” 佟穗:“以前轮到大嫂的天数,二婶会去帮忙吗?” 萧缜:“不会。” 佟穗:“那岂不是二婶一直在占大嫂的便宜?” 萧缜:“嗯。” 佟穗咬了咬唇,放下梳子道:“要是没定轮着来的规矩,她是长辈,每天都让我去帮忙做饭也没什么,可既然定了这规矩,大家就该一致遵守,你说是不是?” 萧缜:“是,一开始就是大嫂受累最多,祖父才定了这规矩,让两边轮着来。” 佟穗:“既然是祖父定的,那我就听祖父的,不该我的日子,二婶喊我我也不去。” 萧缜:“就怕你跟大嫂一样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 佟穗:“跟脸皮薄厚没关系,我只讲规矩。” 夫妻俩正聊着,阿福来了,在窗外道:“二爷,二太太,我把晒干的衣服拿过来了,其他的还要再晾晾。” “一声”二太太先把佟穗的脸喊红了,土生土长的乡下姑娘,真不习惯这种大户人家的称呼。 萧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 佟穗去外面见阿福。 阿福抱着几件叠好的衣裳,都是昨晚新婚夫妻换下来的单衣里衣。 佟穗接过来时,注意到阿福红通通的手背与手指,一看就是冬天长过冻疮的,哪怕天暖了也没有彻底痊愈。 佟穗前几年也长过,兵荒马乱根本没机会也没有钱去买面脂或油膏,直到战乱结束才又有条件讲究这个。 萧家人多,阿福负责洗老爷子跟大房这边的一堆衣裳,沾水太久,即便用了面霜多半也不管用。 阿福察觉到二太太的视线,再看看自己的手,笑道:“二太太别担心,我有油膏的,每天都涂呢。” 油膏是用猪胰与药油混合制成的,卖相不佳,比均匀细腻的面脂便宜,乡下百姓常用。 虽然洗衣辛苦,可阿福已经很知足了,要不是萧家收留了她愿意给她一份差事,她早已横死街头。而且老爷子心善,以前贺氏还想把刷碗筷的活计也都分给她与阿真,老爷子瞧见她们手上的裂口,叫她们只管打扫院子、洗衣,不用管灶房的事。 . 晚饭简单多了,一大锅苞米粥,再把晌午的剩菜热一热。 萧穆年纪大身子骨却硬朗,饭量也大,光喝粥根本喝不饱。 萧守义叔侄几个也是一样的,萧守义瞧出老爷子不太高兴,歪头数落贺氏:“怎么没烙几张饼?” 贺氏自有道理:“这么多剩菜,我以为光吃菜就够饱了。” 萧守义沉着脸。 贺氏赔笑道:“行了,明天多做点,反正烙饼能放,柳儿阿满,你们直接做三天的量。” 柳初哎了声,佟穗也点点头。 贺氏得意地跟女儿对个眼色。 萧玉蝉也很高兴,做饼可比蒸饭煮粥费事多了,又要揉面又要擀,烙的时候还要翻个,忙完一通铁定腰酸。 男人们吃得快,放下碗筷先出去了。 佟穗端着碗,见柳初吃好了,她喝完最后一口,十分自然地按下柳初想要帮忙收拾碗的手,虚心道:“大嫂,我厨艺不太好,你先教教我怎么烙饼吧?” 柳初笑道:“好啊。” 佟穗:“那行,咱们回去说,你给我细细讲讲。” 她也不去看贺氏母女是何脸色,拉起柳初就走了,绵绵见了,高兴地跟在两人身后。 贺氏、萧玉蝉大眼瞪小眼,林凝芳则多看了佟穗一眼。 东院上房,柳初请佟穗坐到炕上,真要传授弟妹做饭的技巧。 佟穗笑道:“大嫂别急,绵绵,你去跟二叔说一声,告诉他我等会儿再回去。” 绵绵就出去了。 佟穗这才低声对柳初道:“大嫂,普通饭菜我都会,只是不想你留在那边帮忙刷碗才拉你回来的。” 柳初愣住了。 佟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心甘情愿被他人压榨的老实人,无非是为着各种原因宁愿委屈自己罢了。 佟穗也不想给柳初讲什么自己要硬气的话,萧姑母肯定都说过,她只道:“大嫂,我知道你勤快又热心肠,可我是个懒的,该我做的我尽心完成,不该我做的,除非实在没办法了,那我真的不想做。你看,今天该二婶他们做饭洗碗,你我歇着那是符合规矩,可你去了,我却没去,岂不是显得我又懒又不孝顺二婶?” 柳初脸色大变,急着解释道:“弟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这层!” 她是个寡妇,一个没能给丈夫留下传宗香火的寡妇,萧家不用她种地不用她洗衣,她跟别人家的媳妇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吃闲饭的。这样的世道,萧家为何要留着一个白吃饭的?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用,柳初才会明知道贺氏的心思却甘愿配合。 她用辛苦换心里的踏实,这是她自己的事,没影响别人。 如今不一样了,她多了一个同房的弟妹,如佟穗所说,她再那么做,会给贺氏挑刺佟穗的借口。 “弟妹,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按规矩来,再也不会坏规矩!” 柳初像是犯了滔天大错,恨不得对天发誓给佟穗看。 佟穗笑道:“大嫂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明早咱们何时起来开工?” 柳初目光温柔:“你刚成亲,多睡一会儿吧,差不多了我再叫你,反正我都习惯一个人做饭了。” 佟穗挑眉:“被祖父知道,岂不是要误会我故意偷懒?” 柳初:“……” 佟穗没再逗她,得了起床的时辰,见外面天色已黑,绵绵也回来了,她便告辞了。 来到东厢,发现萧缜坐在堂屋的北锅这边,锅里烧着水,边缘已经浮现一圈小气泡,即将沸腾之势。 春暖后大家都直接喝凉水,烧水的话,只能是为了洗澡。 佟穗红着脸去了北屋。 一阵脚步声后,那人隔着门帘提醒她:“南屋那边兑好水了,你先洗?” 佟穗蚊呐似的应了声。 翻出替换的里衣单衣,佟穗挑开门帘,目不斜视地穿堂而过。 南屋里燃着一盏油灯,屋子中间摆着一个崭新的简朴浴桶,不大,一次只能洗一个人。 佟穗看了两眼,回身把门关上了。 她脸皮确实不厚,做不到新婚第一天就放夫君进来看她洗澡。
第009章 佟穗洗完时,浴桶里的水已经不怎么温了。 她系好右衽的衣带,摸摸发烫的脸,提前做出神色如常的样子再打开门。 堂屋里没人。 静悄悄的,对面北屋的门帘突然被人挑开,惊得佟穗一阵心跳加快。 “我,我好了,你再兑点热水吧。” 让开南屋门口的地方,佟穗轻声道。 萧缜:“没事,我不怕凉。” 他从她身边经过,佟穗悄悄斜眸,视线与他的右肩……右上臂持平。 萧家兄弟个个都高,都得佟穗仰头才能看见他们的脸,其中萧缜又是最高的,家里二哥八尺一,萧缜大概能有八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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