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风走到水井边,湿了帕子,拿过来递给韩逸,顺便替君羽解释道,“陵奚的小皇帝也长大了,君羽懒得继续操心,所以我就带他出来逛逛。走到此处,觉得风景甚美,便在这结庐而局了,没想到遇见了你那两位朋友。” 韩逸看了眼不远处的顾卓和沈知非,见他们都安然无恙,遂向顾逸风作揖,“多谢两位救了我朋友。” 顾逸风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用这么见外。” 快到午时,沈知非自觉的跑去菜园摘菜,而顾卓也消失了一炷香的时间,再回来时,手上还拎着活蹦乱跳的野鸡。 沈知非拿出自己最好的手艺做了一桌菜,顾逸风又从密林的三角枫下挖出了一坛酒,招呼着众人一起围坐在凉亭里。 顾逸风拿了两个杯盏,斟满酒后,将其中一个杯盏递给了韩逸,而自己则端走了另一杯。 君羽拧着眉看他,“你什么意思?没看见还有其他人吗?” 顾逸风抿了口酒,不紧不慢的解释,“你风寒刚好,不能饮酒”,说着,他又指了指顾卓,“他腿上有伤,更不行了,医者父母心,我是为你们好。” 君羽冷哼一声,伸手就去要去抢他的酒盏,却被顾逸风轻巧躲过。君羽不甘心,换了方向去抢酒坛,却被韩逸抢先一步护在怀里。 “造反?”君羽微眯了眼看韩逸。 韩逸看着双手叉腰的君羽,方才护着酒坛的气势秒怂,讪讪道,“哪敢。” 语落,韩逸笑眯眯地将酒坛双手奉上,君羽瞬间笑开,得意的看向顾逸风,“输了吧?” 顾逸风无奈的指着“狼狈为奸”的两人,“罢了罢了,不厌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只向着你,看在不厌的面子上,今日就让你喝一小杯。” 玩闹一番后,众人也都觉得腹中饥饿,再加上沈知非的厨艺本就无可挑剔,众人边谈笑边夹菜,碗筷一直都没放下过。 饭后,君羽在亭中煮了茶,袅袅白烟在从壶盖的缝隙中溢出,带着淡雅甘醇的香气。 韩逸盯着袅袅盘旋的水气,幽幽叹了口气,“要是哪一天也能和两位一样,不问俗世,没有烦恼就好了。” 君羽抬手,在韩逸额上敲了下,慵懒道,“你才多大,就伤春悲秋的,一点都不像你爹。” 韩逸捂着额头瞪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样,能不能有点作长辈的样子。” 顾逸风笑道,“瞧见了吧君羽,你要是再不长进,连孩子们都嫌弃你了。” 君羽没有丝毫反省,“我乐意!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顾逸风看着君羽,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把他垂下的一缕发丝拢到了耳后,才又转头看向对面的三个年轻人,“庙堂不比江湖,那些躲在暗处的尔虞我诈,才是最伤人的利剑,权势地位让很多人迷了眼,逐渐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一定要懂得保全自己,若下一次再被人逼到绝路,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三人站起身,作揖道谢,“多谢前辈教诲。” 顾逸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若要赶路,就早些出了这林子。” 沈知非去屋里收拾包袱,突然想起前日将随身的袋子挂在院内的篱笆上晾晒,便叫韩逸帮忙取下来。 韩逸抬脚走到篱笆旁,伸手去摘挂在上面的袋子,却没想到袋口正向下,里面的玉牌直接掉了出来,翻滚了数次,最后停在了自己脚边,凝眸细看,竟是天知道从那假的沈星辞手中偷来的那块。 韩逸弯腰欲捡,却见眼前白影一闪,那玉牌便没了踪迹。 再抬眸,发现君羽正蹙着眉站在自己身侧,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那块玉牌,翻来覆去的看。 “丫头,这玉牌哪来的?”君羽看了片刻,转头看向沈知非,神色严肃。 沈知非实话实说,“前几日,从一个女人身上偷来的”。 “什么样的女人?”君羽继续问,很是认真。 总不能说是顾卓的夫人吧?沈知非心里思忖了片刻,而后启唇,“目前她的身份还不太清楚,我就是觉得她非常可疑,而这块玉牌上面又有血腥味,所以想偷来看看。” 君羽彻底掩住了往日的慵懒不羁,声音沉冷了几分,语带薄责,“你们这些小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知道惹了什么人吗?” 顾卓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遂向前一步,恭敬的请教,“君公子认识这玉牌的主人?” 君羽将手中的玉牌晃了晃,“这玉牌上面刻的是“永生娘娘”。 “永生娘娘是什么?”沈知非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是西域的一种叫法,意思是长生不老的神明,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邪术,也可以说是一种邪功,练此功的人可以长久保持容颜不老,代价便是需要不断饮用新鲜的人血。” 沈知非抿了抿唇,了然道:“这玉牌果然如我所想,本就是盛血的容器。” 君羽道,“不错,将人血灌入玉牌,再加入特殊药材,血液便会长久不凝,再由巫师作法,将天地灵气引入其中。每月初一,佩戴者便喝下玉牌中的血,然后再灌入新的,循环往复。不过,这个功法过于邪祟,早已经失传,没想到却在瑾灵出现了”。 韩逸有点沉不住气,没大没小的冲君羽抱怨,“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说了半天,这玉牌到底是谁的?” “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君羽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打韩逸,掌中却不见他运起任何内力。而韩逸也不用武功,直接跑到顾逸风身后,揪着顾逸风的袖子,冲君羽得意的招手。 顾逸风看着二人玩闹也不苛责,侧首看向顾卓,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那人是阎灵。” 顾卓和韩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眸中的震惊。这个只在江湖传说中的魔鬼,竟然来到了他们身边! 在一阵沉默中,沈知非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众人,“阎灵,是谁?” 君羽的神色又严肃了不少,解释道,“阎灵是三十年前,在西域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女,武功和媚术,是她行走江湖的利器。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多大,因为她常年都是豆蔻年华的面容,好像从未老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凡是她盯上的人,被玩弄后皆死状凄惨。” 沈知非打了个冷颤,这简直是从地狱走出的恶魔,而她沈知非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得罪了她。 顾卓抱拳道,“多谢两位解惑,事不宜迟,我们就先告辞了,免得京城再出事端。” 顾逸风和君羽轻轻颔首,看着三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密林。 待三人走后,君羽拍了拍顾逸风的肩,“我们也收拾收拾,明日启程,去长安逛逛,好久没逛街砍价了。” “你想帮他们?”顾逸风淡淡开口,直接戳穿君羽的心思。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只是想出去看看,好多年没凑热闹了。” 顾逸风伸手揉了揉君羽的脸,另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笑的揶揄,“真的?” 君羽按住了那人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白他一眼,“我当了十六年的摄政王,杀过多少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所以,千万别把我当什么好人。” 语落,君羽不再理会在自己面前动手动脚的人,径自转身朝屋内走去。 顾逸风慵懒的挑了挑眉,看着君羽的背影,轻嗤,“口是心非。”
第六十三章 还是没拦住 三人走出了密林,才发现林外停着十几匹棕红色的马,顾卓想也没想便拉着沈知非走向其中一匹。正欲上马,却被韩逸给拽了下来,顾卓不解的看他。 “这些马是他们的。”韩逸说着,指了指几人身后的侍卫。 那些侍卫各自上马,吆喝着离开了方才拴马的地方。随后,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露了出来。 韩逸指了指马车,挑眉,“你俩跟我坐马车。” “你就不知道收敛点。”顾卓扶额,这厮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次马车上的夜明珠比去悦君楼那次还要大,数量还要多! “这是我从杜六爷那里赢的。”韩逸得意的笑开。 “你能赢过杜六爷?”沈知非好奇。 “吃一堑长一智,我在他那里吃了那么多亏,讹他一辆马车算什么,谁让他前几日写信给我爹,说我在京城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 “杜六爷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啊。”沈知非补刀。 “沈娘子,咱们可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交情,你怎么就不站在我这边呢。” “我只是就事论事,对吧,大人。”沈知非说着,看向身侧的顾卓。 顾卓毫不犹豫的点头。 韩逸垮下了肩,幽怨的钻进了马车。 马车内,案几、软塌、香炉、靠枕一应俱全,全是京城最好的款式和质地。 沈知非看着那个曾在京城拍卖行拍出天价的古董,此时被韩逸用作了香炉,心都在滴血。 顾卓靠在了一个软垫上,看着韩逸问,“还有不到十天就正式科考了,从地宫里救回的书生怎样了?” 韩逸拨了拨香炉里的灰烬,回的随意,“放心,那几个书生已经被送回争鸣驿馆了,我也加强了驿馆守卫。另外,从地宫里带回去的那些铸剑师都安置在了大理寺,等这个案子清楚了,是关是放,再行处置。” “陆天行那边可有异样?” “那日在池塘里发现枫儿的尸体后,陆天行就让人把池塘里的水抽干,从城郊运了三车的泥土,将池塘填上了,还找了个道士做法驱邪,结结实实的忙了两天,连朝会都顾不上。后来,我就框他,说陆府还藏有凶手的帮凶,还是个带着水滴坠子的人,他吓的脸都白了,让管家把府里所有戴水滴坠子的人都召集了起来,我一一查过了,在府里有这种坠子的,除了他的四个夫人,还有两个通房丫鬟,几个人最近都未出过门,而且我也和仙樱楼的掌柜确认过,确实只给陆府做了六副女眷用的水滴坠子。” 顾卓的手指在桌案轻扣,不疾不徐道,“如此的话,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引导我们,将目标转移到陆天行的女眷身上,或者说,栽赃嫁祸?” 韩逸认同的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上次我们在仙樱楼,所有的样式都在同一个画册上,只要有顾客想预定水滴式样的坠子,便能看到画册上所有已被选择的和未被选择的样式,也许真的有人故意模仿了陆家的样式,想扰乱我们的方向。” 沈知非想了想道,“如果真如两位大人所说,那假的沈星辞在来顾宅之前,应该是担心会露出破绽,所以打造了与陆府女眷一样的耳坠,即便有一天身份暴露,也可以暗示是陆天行派她前来。” 顾卓接口道,“如此一来,我们就被引着去调查陆天行,而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能继续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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