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她关切的样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说道:“不知道,这是公子临时安排的。” 泠月见她浮现出来的笑容便知道她定是误会了她和周容景的关系,在她眼里她就是在打探情郎的去处,说不定还笑她一时半会不见,就思念起来了。 泠月进去关上了房门。 屋内一尘不染,灯火通明,屋内四角都挂了六角灯,灯上的图案多彩复杂,颜色亮丽。每走几步又有落地灯,整个屋内橙黄橙黄的。 屋内挂了许多壁画书法,桌前一灯如豆,堆放了一些书籍。云母屏风后是雕花大床,轻丝罗帐,瓷白玉枕。 泠月扯了一张联络符,询问起了周容景的情况。 联络符亮起一道红光,又咻的一声飞出门外。泠月暗道不好,周容景恐怕是遇到麻烦了! 她夺门而出,对守在门外侍奉的丫鬟置之不理,飞快地追上了联络符。 等她来到了门前,这才发现对比有多惨烈。 且不说地理方位,这里异常偏僻,路上不见几道人影。推门进去,一片荒凉,杂草丛生,别说假山水榭了,就一个破败的屋子。 她内心怒火生长,再怎么说周容景也是她带来的朋友,算半个客人,哪有这种待客之道? 屋内传来哔哩啪啦的声音,泠月急忙掠到门口,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漆黑,泠月丢出纳袋里的几颗夜明珠,将室内照的透亮。 她这才看清周容景和一只披散长发身着红衣面目狰狞的女鬼打了起来。 好在这女鬼实力和他不相上下,倒也不必泠月帮忙。 她好整以暇的待在旁边观战,时不时给他指点。 那女鬼见大势已去,竟然直直的跪下来:“大侠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起歪心思!对不起!”说罢便痛哭流涕。 周容景本不想理会,正要直接送她上西天,便见泠月一脸好奇,他便没有下手。 泠月走到女鬼身前,好奇她起了什么心思。 那女鬼哪敢说,支支吾吾的,迫于压力,最后含糊说自己好色,没想过要杀人,求她们放她一马。 “不想害人又不去投胎,还生生把自己熬成厉鬼。”泠月看着她脸上狰狞恐怖的伤口,以及脖子断裂的缺口,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女鬼见状,连连点头:“女侠好眼力。”说着,她又跪爬到泠月跟前,露出生前的模样,可怜兮兮道,“女侠,帮我!” 这厢房偏僻阴冷,还总有怪风吹打门窗,现在又被鬼殷切的盯着,泠月总觉得头皮发麻。 她转身看向周容景,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周容景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理,要不然她直接转身就走了。她这人奇怪的很,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却又询问他的意见,倒是挺会照顾别人的。 反正这鬼也没有伤到他,帮她一把倒也无妨,他轻轻点头。 泠月见状,转头询问女鬼有何心事。 女鬼如竹筒倒豆般将生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女鬼名唤碧荷,五年前,她和她家夫人被裴柏天的弟弟裴柏州强行掳掠,欲强纳她家夫人为填房。 她家夫人身怀六甲,那禽兽却仍想行不轨之事。她不想夫人受辱,便挣脱了下人,拔下了头上戴的木簪,欲与那禽兽同归于尽。 只是还没来的及,就让侍卫给割了喉咙。他不解气,还叫人划花她的脸。 她家夫人宁死不从,被生生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万念俱灰,咬舌自尽。 裴柏州怕事情败露,竟然用化尸粉化掉了她们的身体,还找道士做法镇压她们。 “我怨气不够深重,死后能力弱,怎么都冲不破道士设的禁制。”碧荷幽幽道,“可我家夫人死后怨气冲天,很快便冲出了禁制,还找裴柏州报了仇。”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她让我去投胎,可我始终放心不下,我怕她再造杀虐,恐再难容于世间,便迟迟没有去投胎。” “所以,你想让我们找到她,劝她回头是岸?”泠月皱眉,“可若她滥杀无辜,我又该如何?” 碧荷一时难以言喻,缓了半会说道:“只求你能度化她……” “拜托你们了,我没什么可回报的,若有来世……”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苦笑道,“若真有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吧!” 泠月摇摇头,一脸正气:“修道之人当以天下苍生的安危为己任,哪怕你不说,真有厉鬼,我等自是万死不辞!不必言谢。只是……” “女侠请说。” “我不能保证你家小姐能安然无恙,若她真有害人之心,我必然不会任她胡作非为!” 碧荷微微笑了,表示理解。她眸中的幽光一闪而过,复又一脸悲伤。泠月将她藏进纳袋里,好让她脱离禁制。 泠月愧疚和周容景道歉:“殿下,对不起,是我安排不当,让你受委屈了。” 周容景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宽慰道:“无妨,在外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在这将就将就就行。” 泠月哪敢让他将就,提出换房间,只是周容景却不答应。泠月觉得明天她们还是住客栈比较好。 “对了,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虽说有点奇怪,但还是很有用的。 “不用谢,应该的。” 她没再接话,只有漫长的沉默。她也没了睡意,而这厢房根本不能住人,于是她便教他画了一晚上的符纸,和教他一些基础的阵法。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们一夜未睡。 ----
第6章 端州 ====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变亮,泠月回到了奢华的客房中。 一晚上没有睡觉,她不免露出一丝疲惫,眼眶有些发青。 天完全亮了,裴府的丫鬟下人早早就准备好了主子的洗漱用品。 丫鬟进来要为泠月盘发,她直接拒绝了。自从入了仙灵宗,她便一直绑个马尾,用红色的发带固定,轻便稳固。 许是因着仙灵宗的缘故,她尤其喜爱穿水蓝色的衣裳。 一切准备就绪,泠月应邀前往前厅用膳。 裴柏天早早就出门应酬了,裴夫人早在裴松年出生那年便意外去世,所以常年都是裴松年一个人用早膳。 “阿月,昨晚睡的怎么样?”裴松年眼睛亮亮的,嘴角带笑,愉快的说道。在看见周容景后,他瞬间敛了笑容,满脸不屑。 泠月翩然入座:“还行,挺舒服的。” 裴松年瞬间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挑衅般故意道:“那你就多住几天。” 周容景对他的挑衅并不理睬,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太过幼稚。 泠月拒绝:“今晚我和容景要去住客栈。”她本不想和他说她们要捉妖,又觉得免不了会叫他知道,于是她又道:“这样比较方便我们除妖。” 裴松年笑容一凝:“住我家也可以捉妖啊!住客栈多不好,床又硬又冷,哪有我家床软?”他撒起娇来,表情可爱,“你就住我家吧!好不好?” 肯定是容景跟阿月告状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要住客栈?他愤愤的想,对容景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泠月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说什么都要离开裴府。“不好,男孩子正经点,别老是撒娇。” 她站起身来,不顾裴松年的挽留,说道:“等裴伯伯回来了,你替我知会一声。” 泠月和容景的背影消失在了前厅,裴松年仍然目不转睛盯着厅门。 半晌,他愤怒掀桌,把边上的下人唬的一愣一愣,赶忙跑过来劝他家祖宗。 裴松年越想越气,骂道:“这狗东西,昨晚那鬼怎么没把他弄死!” 下人们听了他的话,顿时瞪大双眼,就要跑来唔他的嘴,又不和规矩,只能在一旁滑稽的比划:“少爷,小点声!” 原来裴松年一直都知道那间厢房里有鬼,他跟裴柏天说过,可裴柏天觉得他是无稽之谈。而且,那间厢房里是他家的丑闻,他向来不爱听人提起。 裴松年昨晚被气的不轻,当下就要教训教训周容景,便叫人将他引去了厢房,没想到,他竟然安然无恙,也是,阿月的朋友,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 只是,他竟然敢跟阿月告状!害的阿月非要离开裴府!他跟他不共戴天! “你去跟着,看看他们进了哪家客栈。”裴松年冷声道。 下人一溜烟跑了。 * 街上,时辰尚早,来往的行人不多,只有早餐茶点铺子在张罗。 她们没吃早饭,泠月便想着去买点包子。 从她刚来端州的时候便发现了,城中常常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气,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最甚。 路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好似这种现象存在了许久。 她盯着长街上三两行人,悄声询问碧荷:“这香味从什么时候在端州出现的?”她记得儿时那会,城中并没有奇怪的香气。 碧荷幽幽说道:“不甚清楚。”她空灵的声音隔着纳袋传来,顿了一会,又道:“但听说是城中异兽散发出的香味,倒是引来了不少修士垂涎,都想着将它收入囊中。” 微风吹拂,风里的香气似乎淡了不少。 泠月大概知道这股香的来源了。传说灵台雪山上有种奇兽叫藏香,形似狐狸,身体雪白,尾巴却极大,艳红如火,其中可藏其闻过的香气,散之可传千里,令人称奇。 藏香兽的尾巴具有强大的灵力,修士得到它,可令境界跨升一大步。更有甚者言,其有招魂之能。 也难怪城中会出现大量修士,估计是冲着藏香兽而来。 藏香兽世间难寻,好不容易出现一只,自然引得众人争抢,她虽有心思,但目前更重要的还是完成碧荷的嘱托。 她望着包子铺里白花花的馒头和包子,小声询问:“殿下,你吃包子吗?”她又一指另一家白粥铺子:“还是喝粥呢?” 周容景出身皇室,早餐想必也是燕窝之类的养生品,只是现在她可没办法买到这些东西,只能凑合凑合了。 周容景倒也没有多不适应,很自然道:“吃包子吧!” “好。”泠月便去了包子铺里买了四个肉包子,边走边吃。 包子皮薄肉多,甚是美味,泠月很是满足。 * 为了找到碧荷的夫人,她们去了她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油纸伞铺。 人死之后若是徘徊于世,往往便会在生前最难忘的地方驻足。 她家夫人乃江南平民百姓,名唤江婉。在一场洪灾中失去了双亲兄姊,流落端州城西街头,后靠画伞为生。 她温婉貌美,恬静豁达,又有一门手艺傍身,很快便在端州城落了脚。 某天,她照常在伞铺画伞,恬静祥和的面貌一眼便吸引了城西的一位书生——金煜明。 金煜明家境不错,虽不比商贾之家,但也是端州城中中上等水平。为人又儒雅俊逸,闲来时会到街上变卖书画,常常引得城中未婚女子尖叫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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