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贪恋美色和身子罢了。 这念头一出,郑衣息果然好受了许多。 不一时,小武便端着茶盏走进了书房,瞧了眼郑衣息的脸色后,便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太太也当真是不给爷面子,爷前脚刚走,便纵那老奴进澄苑逮人。” 郑衣息抬头,望向他。 小武接着说道:“爷这么做也是有气性,奴才十分佩服。” “气性?”他喃喃道。 “可不就是英雄气概吗?奴才知道您不是为了烟儿姑娘才特地赶回了府上,而是为了在太太面前争一口气,打狗还有看主人呢,她如此肆无忌惮地磋磨烟儿姑娘,可不就是在下爷您的面子吗?” 这话一出,郑衣息心里最后一丝芥蒂也随之烟消云散。 是了,他又不是特地为了烟儿才会赶回郑国公府,也绝不是为了她才会撂下宁远侯府的节礼一事。 而是为了告诉刘氏,她不能轻易动自己的人,换作双喜或小武被抓去了明辉堂,他也会如此紧张。 他原本就是如此。 * 李休然为了烟儿诊治了一番。服了一剂宁神的药后,烟儿才醒了过来。 她神智渐明,便第一时间抓住了李休然的手,比划着问她还能不能再有孩子、刘氏的那碗绝嗣汤她喝下了一点,可会有什么后果。 李休然满目疼惜,见状也只能实话实说:“烟儿,你的身子比旁人瘦弱,本就不好有子嗣。” 这是她从生下来就有的不足之症,又因好几年不曾吃饱穿暖,又积留了好些病症。 见烟儿眸色茫然,里头涌起了些凄苦之色。 李休然便只能将话说的更委婉一些,“也不是一定不能有,只是会比旁人凶险些。你也知晓生产是九死一生的事,你比旁人身子弱,更不好生养。” 烟儿却是立时滴下了泪来,经了昨夜的事儿,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人用如此温柔的语调与她说话,也不再阴晴不定地发怒,今日还特地赶去明辉堂救下了自己。 她心里很感动。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郑衣息的。毕竟那么粲然夺目的月亮高悬在天上,即便是陷在泥泞土地里的人也会被月辉照耀。 她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 名分、子嗣都不敢想,只是却抑制不住心内的哀伤。 李休然瞧了烟儿好几眼,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劝解她,只好写下了药方,再提着药箱离开了澄苑。 圆儿忙拿着药方出去煎药。 用过药后,一阵困倦之意袭上心头,烟儿的眼角还挂着泪,便靠在迎枕上沉沉睡去。 * 这两日,郑衣息都忙着承担刘氏的怒火。 那日他硬闯了明辉堂,当众给了刘氏没脸。刘氏便去郑老太太面前哭诉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说他不敬嫡母的意思。 本朝极重孝道,若是此等闲话传到外头去,对郑衣息的名声也不利。 郑老太太便将郑衣息叫过去斥责了一通,又问起宁远侯府节礼的事儿。 她也和小武抱着一样的想法,认定了郑衣息不可能是为了个卑贱的哑女才特地跑回了郑国公府,定是因要与刘氏别苗头才会赶回来。 郑衣息面上听着郑老太太的斥责,心里却不以为意。 如今他不过是羽翼未丰罢了,待有朝一日他得了从龙之功,必然要刘氏血债血偿。 他被迫向刘氏磕头请罪,而后便脸色沉沉地回了澄苑。 适逢圆儿陪着烟儿在庭院里赏花,院里那一株盛放的杏花树浓艳无比,石砖上落英缤纷的模样也妍丽的很儿。 烟儿闷了几日,如今才有闲情逸致出来赏赏景。 郑衣息走回澄苑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一身素白衣衫的烟儿挽着云鬓,立在飞絮翩舞的杏花树下,不施脂粉,却眉目清艳生动,担得起一句人比花娇。 他多瞧了两眼,心口堆积着的烦躁压下去了些。 而后他便缓缓走到烟儿身旁,从圆儿手里夺过了她的皓碗。 烟儿冷不丁地被人扯到了怀中,先是唬了一大跳,待转头瞧见郑衣息俊秀的脸庞后,却是下意识地红了脸。 谁知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却比方才那股凝神赏花的清冷模样更添了几分妩媚。 郑衣息心中一动,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了几分,便凑到她耳边笑道:“那处还疼吗?”
第23章 心爱 烟儿总是不明白, 为何郑衣息生了那么一张泠泠如月的清冷面庞,说出口的话却总是这般……放浪形骸。 她双靥嫣红不已,忆起那夜里郑衣息所说的更不堪的话语,一颗心彷如被放在火炉上炙烤过一般。 圆儿早已退往了百步开外的角门处, 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郑衣息见四下无人, 动作便愈发肆意。 大掌游移在扣襟之上,进一寸便是供人采撷的雪软,退一寸便是落英缤纷的碎杏。 “问你话,怎么不答?” 烟儿如何敢答。 她连大力呼吸都不敢, 生怕郑衣息会忽而意动,在这杏花树下作出极为臊人、不齿的事来。 只是她这低头一躲,清浅黛眉下那一汪水凌凌的杏眸便染上了羞意,衬着那一截瓷白碧玉似的脖颈, 勾起郑衣息零碎的回忆。 他俯身逼近了烟儿, 箍住她纤细的腰肢, 借着力让她不得已跌落在自己怀里。 果不其然。 她愈发害羞,张着目去寻四下有无人在,郑衣息便掠往了雪软, 心里惬意无比。 在荣禧堂受的闲气、被迫向刘氏下跪的屈辱、不能在人前为于嬷嬷哀悼的不忿。 统统消失了。 郑衣息眸色渐深,已是意动不已。 俯在她耳畔的嗓音里染上了几分了沙哑与热切。 他说:“别怕, 没人看见。” 可烟儿却是犯起了执拗的脾气。 察觉到郑衣息的意图后, 她双靥里凝着嫣红变深变浓, 化为了惊弓之鸟般的惊惧。 她虽抵不过郑衣息的大力,可却仍是在不断地挣扎, 杏眸里也因屈辱而沁出了些泪花。 她不愿意。 郑衣息一怔,抬眸望向她。 触及到一大片泪痕后, 那阵汹涌的意动才淡去。 “别哭了。”他沉声说道。 已是扫了兴,郑衣息便松开了对烟儿的桎梏,头也不回往书房走去。 拂袖离去的淡漠背影与方才绕着她鬓发的柔情模样判若两人。 烟儿缓缓拿出帕子拭了泪。 不一时,圆儿便走了过来,指着角门外的双喜说:“姑娘别哭,没人看见。双喜在那儿守着呢。” 烟儿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杏眸里不再莹润着泪水,可却不可自抑地望向外书房的方向,见那屋门紧阖,她心里有片刻失落。 自她对郑衣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后,便存了两份痴妄的心思。 两情相悦、互尊互重。 她虽知自己与郑衣息有云泥之别,她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女不该肖想什么尊严、体面,抓住郑衣息的宠爱才是真。 可临到那时,却又做不到。 烟儿敛下眸子,将其间的黯然藏下。 * 郑衣息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这一场气。 他先是恼怒烟儿的不识抬举,他分明已告诉过她,澄苑内四下无人,她大可放心便是。 可她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怮哭。 也正是这点眼泪,让郑衣息猛然意识到——这哑巴兴许从不愿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不过是碍于自己的强硬手段罢了。 只怕她是与那府医有情呢,这才落泪给自己瞧。 郑衣息愈来愈烦恼,砸了手边的狼毫还不过硬,扬着声把外间候着的双喜唤了进来。 双喜忙笑着走了进来,一见郑衣息那怒意凛凛的面色,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爷有什么吩咐?”他小心翼翼地问。 郑衣息扫他一眼,只说:“去和那哑巴说,哭够了就挑两件鲜亮的衣衫,明日跟爷去逛花灯节。” 双喜一愣,瞧了眼郑衣息铁青的面色,心里很是不明白:逛花灯节分明是件极开心的事儿,主子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他揣着疑惑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便走向了正屋,还未迈步进去时,便听里屋的圆儿在劝哄着烟儿。 “姑娘别伤心,爷不就是那个脾性吗?三两句不中听了就要发怒,您没来澄苑时,爷可是动辄便要喊打喊杀,如今倒是好多……” 话未说完,端着茶盏的圆儿已瞧见了正屋外探头探脑的双喜,忙走炕上滚了下来,嘴里的糕点也立马藏在了袖子里。 双喜笑:“行了,谁还不知道你是个馋嘴猫,继续吃吧。” 说罢,他便走到罗汉榻前,一见烟儿也正在榻边低头垂泪。 心里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烟儿见他来了,立时就要去搬凳子,拿红匣子里的糕饼。 双喜却摆了摆手,道:“爷让你挑件鲜亮的衣衫,明日陪他去花灯节。” 烟儿点点头,总算是不似方才那般神色低迷。 双喜笑着劝她:“圆儿这话说的是没错,爷就是这个脾性,你别与他硬碰硬,凡事多软和些。” 好生劝了烟儿一通后,双喜便去外书房回命。 照着时辰,应是朱家的二郎进府来与世子爷说话的时候了。 朱家二郎与四小姐的婚事尚未过明路,可却也差不离了。 郑衣息虽懒怠应付这些人,可碍于宗亲联姻的面子,不得不见一见。 此刻,朱家二郎朱若镇正坐在书房的藤椅里,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手里的青玉瓷瓶。 郑衣息则若有所思地伏案出神,神色里隐含几分期待。 双喜不知这朱家二爷是何时来的澄苑,可照着世子爷平日里的规矩,便不敢进去打扰,只坐在了书房阶下。 他想,复命这事也不急,等爷的客人走了,他再进去回话就是了。 才坐在那泰山石阶上一会儿,屁股都没有捂热,便被人从后头踹了一脚。 力道不大,可却把双喜唬了一跳。 他回身一瞧,却见本该伏案与朱二爷谈话的郑衣息正满目阴寒地立在他身后,语气不善地问:“回来了怎么不进书房?” 倒让他白白等了许久,这奴才当差越发不尽心了。 双喜忙从石阶上起身,点头哈腰地对郑衣息说:“烟儿姑娘应下了,如今正与圆儿在一同挑件衣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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