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序却冷然道:“你等行曦玉鸾一起。” 玉李面色一滞,看了看宝儿,勉强笑道:“好。” 果然,谢淮序不高兴了,对玉李也冷冰冰的,宝儿识相坐在车厢里,缄默不语。 谢淮序眼尾扫了她手里的调色碟,冷冷清清开口:“冯澜是冯家的嫡子,去年他科考失利,今年科考,承载着冯大学士所有的厚望。” 宝儿虽不明白谢淮序为何说这个,但还是认真听着。 谢淮序清冷的目光看过来:“他若是分心致科考再次失利,冯大学士追究起来,只会误认这方调色碟是责任源头。” 宝儿怔了怔,将谢淮序的话绕了个圈,蓦地看向手里的调色碟只觉得是烫手山芋,又想起在凤凰城时,谢淮序误会她与谢淮安纠缠不休的事,更是立刻将调色碟推了出去,急忙解释:“我不知这调色碟会如此麻烦,我与冯公子不过泛泛之交,还请兄长帮我还回去。” 谢淮序不紧不慢地接过调色碟,眉宇间的冰冷略有消散。 马车经过侯府时,宝儿先行下了车。 冯澜心情不错,近日读书紧绷,难得松弛一刻感受着长街烟火气一路走了回来,快近学士府时,一辆马车行驶到了他的身侧停下,车窗被打开。 看到来人冯澜嘴角微扬的弧度缓缓压下,抬手恭敬道:“侯爷。” 谢淮序坐在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澜,递出那方调色碟,在冯澜讶然失落的面色下,嗓音微凉:“冯公子科考在即,还是该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莫要生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冯澜面色有点难堪,接过调色碟用力握住,艰难开口:“澜斗胆一问,这是叶姑娘的意思,还是侯爷的意思?” 他强逼着自己抬眼去看谢淮序,谢淮序的目光浮上一层不自量力的冰冷,冯澜猛地一震。 谢淮序缓缓移开了目光,关上了窗,马车离开,独留冯澜一人在风中萧瑟。 回府的明家三姐妹各有心思,玉李更是闷闷不乐。 行曦心中不痛快,看向玉李的目光终于不加掩饰的露出轻视:“玉李你多年的陪伴,看来还不如一个半路妹妹。” 她看着玉李面色煞白,略舒缓了她心中的郁结,转身往自己院子而去。 玉李不安地抓住玉鸾的手:“二姐姐......” 玉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们三人之中,表哥最疼你,这不是假的,你只要做好自己,你总是表哥最疼爱的妹妹。” 这话却没有安慰到玉李,她皱着眉:“只是妹妹吗?” 玉鸾语塞,看来行曦的目的达到了。她想起小时候表哥才进府时,听说他整日关在房中看书,行曦便将自己书房的各种珍藏亲自送去,表哥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拒绝了行曦的好意,行曦涨红的脸僵在原地,之后再也没有主动和表哥说过一句话。她是那样自尊心强的人,玉李才来不过几日,就得到了表哥的另眼相待,无疑是再在行曦的自尊上插了一把刀,别人看不出,玉鸾像个旁观者不动声色,却看得分明。 后来的几次宴会行曦故意让玉李在表哥面前出了丑,那时候她们不过才八九岁,如今被宝儿当众下了脸面,行曦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玉鸾看向行曦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具是冷意。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新情敌get~
第22章 姻缘 ◎“宝儿,你这般虔诚,来年就要嫁了。”◎ 明府的大公子行止今日回京,依礼过府来见一见表兄谢淮序。 忽然一道清软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刚刚险些又惹下麻烦。”庆幸的语气添了几分懊恼的可爱。 行止停住了脚步,近前的脚步声裙摆晃进了眼帘,行止看去,只觉白雪皑皑的天地间万物虚无,只有一株红的泣血的牡丹迎风而立,震撼地刺激着他的目光,不由一顿。 宝儿不曾想这头有人,愣了一瞬,但见来人穿着锦衣体面,又能进到这里,必然不是普通人,先行行了礼。 行止进府就曾听娘子朝露提起侯府来了位妹妹,月神花貌,是谢家叶氏的女儿,想来便是眼前此人 “妹妹多礼。”即使内心震撼,行止还是保持着大家该有的风范,严谨规整,不曾逾矩。 宝儿愕然,行止温和道:“妹妹不曾见过我,我今日才回府,是肃安府的大公子。” 原来是朝露嫂嫂的夫君,宝儿再度还礼。 *** 落英宴后已近年关,行止也已经回府,太夫人疼爱晚辈,几乎每日晚膳都会让晚辈们陪着用膳,几人聚在太夫人的花厅等着摆膳,行止坐到了太夫人跟前笑道:“明日就是除夕夜,今日不如让人请了宝姑娘和小舟一并过来用膳,也叫他们不至于太过清冷。” 乍然提到宝儿,谢淮序漠然看了过来,清凉如水。 太夫人和蔼的脸色立时冷了三分。 玉鸾坐在太夫人另一边,撑着下颌静静瞧着行止,唇边含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行曦忍不住皱了下眉,对于哥哥明目张胆触怒祖母的愚蠢行为有些不悦。 玉李默不作声,朝露是从不多言的。 花厅噤若寒蝉,连摆膳婢女的动作都轻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火炉中的火星子炸了一声。 谢淮序不紧不慢道:“今晚金家的小姐约了宝儿去看灯,不必请她过来了。” 按风俗惯例,除夕节前三天长安城有规模遍布全城的花灯集会。 “表哥你去吗?”玉李脱口问道。 谢淮序道:“嗯,陆温二人也去。” 行止眼中一亮,兴致勃勃:“说起来咱们也许久未去灯会了,不如待会大家一起去如何?” 玉鸾抿着唇笑:“我可不去,怪冷的。” 行曦和玉李不禁都看向了谢淮序。 谢淮序看着行止,行止莫名心虚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也好。” 大概是看着表兄冷凝的神色以为表兄会拒绝,没想到……行止的脸色平平,眼中却已经扬起了欢喜。 谢淮序锐利,将他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扫了一眼沉默的朝露:“你离京多日,未曾陪伴娘子,今日正好带你娘子去散散心。” 朝露没想到冷淡疏离高高在上的谢淮序竟会为自己说话,惶恐又感激,隐隐生出些期待看向行止,他的确很久没有带自己出过门了。 行止神色微沉:“我突然想起今晚与好友有约,便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一时间大家都对朝露起了一丝丝同情,玉李打破这层尴尬坐到谢淮序身边笑道:“表哥,我一起去好不好?大姐姐去吗?” 晚膳过后,玉李紧跟在谢淮序身边,将行曦落在了身后。 “表哥。”行曦喊了一声,等着谢淮序转身,她才道,“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她看着谢淮序淡淡应声,没有关切与玉李一同离去,克制不住内心还是传来一丝钝痛,丝丝恨意压过了那细微的钝痛。 她的自尊不容许她一厢情愿,也不容许她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 与幼宁碰头,一刻没有耽搁,幼宁就拉着宝儿和玉李直奔十五长街而去。 小舟第一次体验京城的花灯会,新奇高兴极了。 长街笙箫欢声沸腾,寒气弥漫,灯光绚丽一眼无际,似乎将夜色天地隔开了,望不见的尽头繁多的花灯如星星点缀着长街。 谢陆温三人跟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长街人潮涌动,接踵而至,可以谢淮序三人周围几尺,都空出了位置,这样热闹欢腾的节日,终究还是让人难以忽视他们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势。 幼宁对一路走去的皮影戏,折子戏,凤舞花灯,耍杂技等等等都不感兴趣,径直朝前走着,忽然眼前一亮,拉着宝儿的手嚷道:“到了到了!宝儿就是那儿!” 宝儿看去,不由惊住了,绕了大半个长安城的沧满河边的一棵百年老树下,围满了打扮精致的少女,生香漫漫,一脸虔诚却染着薄薄的绯红。 幼宁拦住了跟在身后的陆乘渊,板正道:“郎君们请留步,你们去那边等我们吧。” 陆乘渊瞧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眼眸深深看了一眼幼宁,幼宁不好意思地别过了。 陆乘渊拉着谢淮序和温若里走上二十四桥,桥上也有许多公子郎君,大抵也是在等那边的姑娘,陆乘渊道:“听闻十年前有一位痴情的姑娘在成婚前夕,未婚夫上了战场,不久传来战死沙场的消息,姑娘却坚信他还活着,每日都到这棵老树下祈愿,当时老树下有位制作姻缘符的妇人,姑娘拿到了祝福的姻缘符,写下郎君的名字,第二日,她就与她的郎君在这棵老树下重逢了,就是十年前的今日,除夕前夕。” 温若里在陆乘渊还在回味这个美好的爱情时,冷嗤一声:“不过是卖姻缘符的商人做出的噱头罢了,矢志不渝的爱情,可笑。” 陆乘渊看着他冷凝的神色,知道他从不近女色,也不与他争辩,不由好奇地朝那边探头:“不知她们会写谁的名字。” 谢淮序平静的眼波微变,很快消散。 十年前姻缘符的摊子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姻缘亭,虔诚的信女跪在蒲团上,三拜后,再在姻缘符上写下自己心中郎君的名字。 轮到宝儿三人,幼宁双手合十十分认真,宝儿再看玉李,她亦如此,宝儿只能随着她们做,等到写姻缘符时却犯了难。 玉李落笔时微有停顿,侧首朝宝儿看去,迟疑又认真地问她:“宝儿,你想写谁的名字?” 宝儿皱了皱眉摇摇头,玉李心里立时一松,问道:“你没有意中人吗?” 意中人?宝儿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笑意顿时抵达玉李眼底,解释道:“这是姻缘符,若是你还没有意中人,将这桃花符放进去,很快你就能得遇意中人,恩爱美满。” 玉李见她拿着桃花符还在思索,凑近她道:“我们已经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嫁人啊,宝儿心里一动,满心欢喜地将桃花符放进了姻缘符里,很虔诚地合在了手心,真心祈愿。 幼宁写好了名字将姻缘符放进怀里,打趣宝儿:“宝儿,你这般虔诚,来年就要嫁了。” 宝儿娇嗔:“你别胡说。”然后跑到了姻缘主妇人那说了什么,失望了一阵,又跑了回来。 幼宁好奇:“你去说什么?” 宝儿摇摇头,朝谢淮序跑去。 “兄长。”斗篷翩跹,灯光辉映中,宝儿容色潋滟,她今日簪了流珠的簪子,流珠折射出的光映在宝儿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脸上,有一种不带烟火气的纯净。 谢淮序似是愣了愣,理智告诉他该躲开她的靠近,身体却站如玉树,等她奔向他。 宝儿在他跟前站定,微微娇喘,笑得乖巧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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