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笑道:“怎么会呢,侯爷可关心你了,昨晚不仅把你抱回来,还亲自给你上药,守了你一夜,晌午十分才走呢。” 宝儿一时激动扯了下膝盖疼得龇牙,却一点不在乎,两眼亮晶晶的:“当真?” 荷花用力点点头:“比珍珠还真,咱们先把药喝了,说不定一会侯爷回府就会来看你了。” 宝儿一听,立刻就乖乖喝药了,喝完药才迟疑问道:“那那边府里怎么样了?” 荷花道:“倒没什么特别的,听说太夫人和玉李小姐都病了,大概是染了风寒。”然后小声道,“咱们那件事,大概也翻篇了。” 宝儿还没来得及有波澜,小舟已经蹬着小腿短冲了进来,就要往宝儿床上爬,荷花立刻拦住他:“小祖宗,仔细别碰到姑娘的伤处。” 小舟紧紧盯着宝儿:“姐姐还疼不疼?他们说你摔了一跤,你真是笨,让我来给你上药,我来给你喂药。” 宝儿心中一暖,这件事唯一让她庆幸的就是没有把小舟牵扯进去。 天又黑了,外面的雪好像也停了,宝儿不能下床,偏要让荷花把窗户打开,荷花拗不过她,只能让人搬了三个火炉放在宝儿床边,再给她塞了两个汤婆子。 宝儿裹着厚厚的棉被只露着头,从窗户盯着院子里瞧,从前院到内院,有人进来,她一眼就能瞧见。 直看到月上中天,荷花才进来:“我去问过了,说是侯爷还没回府呢,听说京城少女失踪的案子有了很大的进展,估计这会回不来,姑娘先睡吧。” “这种案子是大理寺的事,兄长怎么也这么忙,想来是为了帮陆少卿。”宝儿自己嘀咕着,看着荷花关上了窗,躺下了。 接下来的三日,宝儿都没有见到谢淮序,得到的消息是侯爷一直未回府。 李大夫的药果然神,说是三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宝儿果然能下床了,她欢喜的桃花满面,立刻就好生打扮了一番跑去找谢淮序。 本也只是试试运气,没想到正碰上谢淮序回府,她感叹自己的运气太好,扬着声音娇声喊道:“兄长!” 谢淮序脚步未滞,继续往前走,南宋见他没有回头,自己也不敢回头。 宝儿愣了一下,以为寒风太大,他没听见,又跑了几步:“兄长!” 谢淮序依旧没有回头,宝儿只能提起裙摆追上去,连日来的大雪,侯府庭院虽有人专门扫雪,可地上还是因寒冷的天气有些地方结了冰,宝儿一脚刚好踩了上去,冷不防滑了一脚,摔在了地上,痛的皱起了小脸。 “姑娘!” 荷花惊呼的同时,谢淮序停住了脚,转身看过来时皱紧了眉,疾步走来,却在宝儿跟前停住,压下所有情绪,面无表情蹲下身去:“摔伤没有。” 宝儿抬眼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摇摇头:“没有。” 谢淮序终究伸手将她扶起,宝儿立时就有些委屈:“兄长,我刚刚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急着追你,才摔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追。”谢淮序冷冷道。 宝儿被他冷淡的态度怔住了:“兄长......你心情不好吗?是案子办的不顺吗?” 谢淮序撇过眼:“没有。” 他转身往书房走去,宝儿拖着腿跟在他身后:“那兄长是有什么心事吗?我去做个白露未晞给兄长尝尝好不好?喝了就会烦恼尽消的。” “不必。” 宝儿因为他这样冷漠的态度蓦地心慌起来,抬眼却见玉李站在谢淮序的书房门口,朝谢淮序奔来:“表哥!”然后看见宝儿脸色僵了一瞬,才扯开一丝笑容。 “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做什么,你风寒刚好,仔细复发。”不同于和宝儿的冰冷,谢淮序温柔低沉地说着,然后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玉李披上,明明玉李自己就披着斗篷。 连玉李都呆了,呆了后是藏不住的欣喜,夹杂着一丝娇羞:“我许久未见表哥了。” 谢淮序道:“我送你回去。” 玉李几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迟钝,也忘了跟宝儿告别,原来那晚表哥对宝儿的紧张并不能说明什么,她连日来地担心郁结一瞬间都散了。 宝儿即使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谢淮序的冷落,她怔怔看着谢淮序和玉李离开,心里传来细细绵绵的痛,失魂地问身边的荷花:“兄长当真没有生我的气?” 荷花急了:“真的!侯爷真的很关心你,陪了你一夜,只是......”只是她也不懂,怎么忽然就变了! 谢淮序将玉李送回去,再次回到自己的书房时,宝儿还在,不顾冰天雪地,就那样垫着斗篷坐在书房前的石阶上,失䧇璍魂落魄的模样,让谢淮序眸光一紧。 他走过去,沉声道:“起来。” 宝儿立刻起来了:“兄长,兄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那晚......” 谢淮序不去看她焦急哀伤的眼睛,推门进书房:“没什么生不生气,只恐姑娘误会罢了。” “误会?”宝儿一呆,正要跨进书房的脚步停住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谢淮序的禁忌,站在门口问道:“误会什么?” 谢淮序见她还站在寒风中,眼中的不悦更甚了,将一封信扔在书桌上:“你自己看。” 宝儿犹豫一会,才进了书房,拿起书桌上的信,那是谢致蕴的笔记,宝儿心里一跳,拆开来看,没注意到谢淮序拎着灯笼似的小暖炉放在了书桌上,自己坐到了一侧。 那是一封遗书,宝儿看得呆住了,那是让谢淮序给她找一位如意郎君的遗书,但是宝儿只是惊了一下,看向谢淮序:“这封遗书和我误会什么有关吗?” 谢淮序冷冷看向她:“近日的亲近不过是要摸清你的性情,好给你挑选个适合的郎君。” 宝儿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挣扎一番说道:“可是最近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的,我一直把兄长当亲哥哥,我很珍惜这段兄妹情,能不能在找到郎君前,一切都不要变?反正等我出嫁后,也很难再见兄长了。” 谢淮序眸光骤紧,仿佛在克制什么,紧绷着脸看着宝儿,似是隐忍着怒意。 宝儿被他的目光刺到了,想扯起嘴角,虚弱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探问:“.......不好吗?” 好一阵谢淮序阖上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冷:“不好。” 宝儿觉得自己的心在听到他的话时,似乎碎了一下,还是扯了扯嘴角,自嘲一般地喃喃自语:“......果然不行啊。” 过了好一会,她将遗书放回了信封,屈膝福身,膝盖传来一丝细微的疼痛,她也忽略了:“那,不打扰兄长了。” 宝儿转身离开了书房,谢淮序紧紧扣住了圈椅的扶手,抓到指关节发白,才克制住了起身的动作。 此时他该庆幸,宝儿只是把他当成兄长,可是心底深处的一丝怨怪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而出。 *** 宝儿一路魂不守舍地回来房,安静地坐上床,连鞋也没有脱,盖上被子,荷花不敢多言,先去倒茶,茶倒了一半,忽然内室传来一阵哭声,荷花惊地掉了杯子,立刻走进去,只见宝儿抱着被子哭声哀戚。 荷花也心疼地红了眼,不敢劝,只能让她哭,不知哭了多久,宝儿哭累了,睡着了。 最近侯府的下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错漏,尤其是在侯爷院里当差的下人,恐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哪里惹得侯爷生气,遭了殃。 最近他们还发现,侯爷和宝姑娘有些奇怪,侯爷经常不回府,宝姑娘也不像从前一样爱出门,连金小姐来找她,她也不愿出门,有时候侯爷和宝姑娘在花园碰见了,两人也不说话,宝姑娘礼数周到行了礼就走,侯爷有时候会站一会才走。 “这,这怎么看着像是小情侣闹别扭了?”下人聚在一块开着玩笑。 立刻一把花生朝他的脸砸来:“你不要命了!当心太夫人听见,把你杖责一通再发卖了!” 下人们立刻闭嘴不谈了。 就这样到了元宵节,因着那日三皇子的请柬上书上了宝儿的名字,所以宝儿还是稍作打扮跟着明家三姐妹一起出门了。 自从那日后,玉李和宝儿之间就变得有些奇怪了,玉李自然是有些介意先前她和表哥太过亲近,而宝儿总是想起那日谢淮序对玉李不一样的温柔,莫名就有些不舒服,可人家是他的亲表妹,亲近一点不是应该的吗?后来宝儿想通了,大概是那日谢淮序正和她划清界限,所以她心里有疙瘩吧。 这场元宵夜宴虽是三皇子给明家下的帖子,但其实东道主是西江王妃,这位西江王妃婚姻美满,没有通房小妾给她添堵,日子无聊,就开始热衷于牵红线,总是举办些夜宴邀请京城中的郎君贵女,说是小聚,其实就是变相相亲。 明家三姐妹和宝儿下了车,就见一位锦袍加身的郎君朝她们走来,姿态优雅贵气,宝儿想这般天潢贵胄的气质想来就是三皇子了,果然见他在玉李面前停下,微微一笑柔声道:“来了。” 宝儿跟着三姐妹行礼,三皇子朝宝儿看了一眼,说道:“想必这就是侯爷老家带来的妹妹了,久仰。” 宝儿没想到贵为皇子的他这般平易近人,含笑再次行礼:“见过三皇子。” “免礼。” 三皇子看向玉李,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记得带个手炉,来人。” 玉李说着“不妨事”,三皇子的人已经拿来个金丝手炉,亲自递给玉李,玉李垂眸不好再辞,接了过来谢过了。 宝儿看着玉李,想着谢淮序也对她这样好,这大概就是天之骄女的待遇吧。 三皇子领着她们进了游潆园,亲自带着她们关上雪中梅,宝儿提不起劲,躲到了角落,不想引起注意,抬眼却见幼宁气呼呼地走来,身后还跟着气急败坏的陆乘渊。 “你还没说你刚刚在跟那小子说什么这么开心!” “与你何干?你搂着花娘子,我同别人说几句话都不成了?” “我说了多少遍,那晚的事是误会,是误会!” “那我喜欢和那小子说话不行吗?” “我去宰了那个小子!” 幼宁不理他,看到宝儿,立刻跑了过来:“宝儿,你躲在这做什么?” 陆乘渊听到宝儿,立刻转折了回来,也凑了过来,挑眉:“你最近和你兄长闹别扭了?” 宝儿目光一震,娥眉间隐出一丝痛苦来,幼宁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宝儿我们走!” 她拉着宝儿就走,却见前方一阵骚动,幼宁挑眉:“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一派气质轩昂,身后跟着四个内官浩浩荡荡来了,身边还牵着一位清冷的美人,幼宁睁大了眼睛:“婳月!” 还是那样没有血肉的风情清艳。 陆乘渊面色一凝,低沉道:“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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