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么,那好吧。”愉妃还挺高兴楚今安惦记着自己,傲娇的哼了一下还是应下。 只是这么一等,便等了楚今安早朝回来。 愉妃闹了大半夜,已经困倦,迟迟等不来寝殿收拾好的她,干脆在宫女的建议下在美人榻上歇了歇。 谁知道这一歇就睡了过去。 楚今安站在紫宸殿殿门口,蹙眉看着躺在美人榻的人,低声吩咐廖忠:“殿里的香处理干净些。” “皇上放心。”廖忠也只能这般应道。 楚今安点点头,没进去,转而到了侧殿坐着:“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有了些苗头,但……还不足以洗清衡月姑娘的嫌疑。” 廖忠犹豫了一下,看看天色,还是说到,“宫女能见家人的时辰,也快到了。” “传话出去,让衡月的家人多等一等,给他们安排午膳。”楚今安皱眉道。 实在是一日日瞧着,他们都了解衡月对于见到母亲的渴望。 那般腼腆小心的人,为了给母亲换银子,都敢开口求到廖忠身上。 甚至连多出来的一大笔银子都带着疑惑的收下了,可见家中实在困难。 “衡月果真是京郊人的话,是不是……不太可能会是安王的棋子?”廖忠试探的问道。 楚今安没答这句话。 现在所谓衡月是安王的人,唯一证据便是那日在西山的首领所言。 但人已经死了,想再问也无处,而且那人交代的其余事情都已经应准,这一件,楚今安不敢不信。 越正常,越令人提防。 廖忠自知失言,低头请罪。 楚今安摆摆手,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端亲王和太后联系已经这般深,再加一把火也差不多了。” “是,只是奴才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做到这一步……”廖忠叹道。 楚今安轻笑一声:“原本大约太后还没下定决心,昨儿应是见到季为新了。” 廖忠不解的看向楚今安:“奴才不懂。” 楚今安也没和他解释这许多,只继续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廖忠有些怕怕的看着他。 根据这么多年他的经验来看,不怕他家皇上笑,就怕他这样忽然一声笑。 楚今安却又问道:“到通明门去传话了吗?” “奴才这就让人去。”廖忠连忙道。 被关起来的衡月便是相信皇上会还她清白,也万没想到,楚今安竟还会专门传了这般的口谕过去。 这会儿她抱膝坐在墙根,通过一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 这一年间,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天,这一刻。 在她的想象中,此时她应该在通明门,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拍着妹妹的肩膀,笑的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灿烂。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午膳前,她的家人就会被驱逐赶走,而算起来,距离现在也不过就小半个时辰了。 她会有这般好的运气吗? 衡月不敢骗自己了,她怕希望之后又是失望,期盼之后却是绝望。 她现在只能一点点劝着自己,接受现实,便是今年见不到,只要这条命还留着,明年便还能见…… 一遍遍劝着自己,衡月才从那种窒息般的痛感中熬过来。 实在是一年只一次的见面着实珍贵,衡月今日又实在是无妄之灾,连个提防都没有。 抹掉脸上的泪痕,衡月轻轻吸了吸鼻子,到底又忍不住将脸埋在臂弯中,痛快的哭了一回。 正巧楚今安带着廖忠过来,原想告诉衡月一声,便是下午查清楚了再去见家人来得及。 站在门口时,却听到女子轻轻的止不住的呜咽声。 那声音实在伤心,又实在压抑,让人一听便跟着心颤。 楚今安抬手推门的动作一停,微微蹙了下眉,到底还是收回手,又后退一步。 片刻后,他没将门打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廖忠看了眼有些惊疑的李得胜,轻哼一声:“咱家提醒你一声,别忘了给衡月姑娘送饭。” “这还用你提醒。”李得胜小声嘀咕,却还是小声道,“那敢问廖公公,今晚……就关在这里啊?” 实在是对这位姑娘,李得胜只觉得轻不得重不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 廖忠却好笑的看他一眼:“今晚?我就和你打个赌,日落之前,若此案不能结清,以后我跟你姓!” 他这么说,李得胜自然不能这么应,笑着将人送走后他便又琢磨起来了。 片刻后,李得胜招手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这般吩咐了一顿。
第50章 “皇上、是要保、那位?” 回到紫宸殿侧殿,楚今安便又将内务省的人叫来毫不留情训斥一顿。 直训的那内务省总管抬不起头来,跪地保证尽快查明走水原因。 楚今安冷冰冰的垂眸睨着他:“一个时辰,再查不清楚,提头来见朕。” 那姓于的总管哭丧着脸走出去了。 到门口时候,于公公看到廖忠,连忙拉住对方的手哭求道:“廖公公诶,廖总管,您快给小的指条明路吧……” “你好好去查就是了,还要什么明路?”廖忠不解。 于公公几乎要哭出来:“这……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衡月,皇上还让我们查,这、这是何意啊?” “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廖忠惊讶。 “不是,那、那衡月,就不能是嫌犯吗?还怎么查啊。”于公公是真无奈。 不仅皇上在往内务省施压,端亲王、太后都在催促。 内务省也想尽快结案啊! 可现在查出的唯一嫌疑人,却似乎皇上并不认同。 廖忠这次是真的不敢置信了:“衡月如今被皇上扣在大明宫,连慎刑司都不必她去,还专门安排了人守着她,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于公公依旧懵懵懂懂:“皇上怕她跑了?” 廖忠:…… 得,这般蠢,看来内务省可以换个管事了。 他懒得说更多,才摆了一下手,就被于公公激动的握住! 于公公像是终于茅塞顿开,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比画着道:“皇上、是要保、那位?那、那位姑娘,不能是嫌犯?” 廖忠无言的白了他一眼。 这不废话么? “好好好,那我明白了,多谢廖公公,多谢多谢!” 于公公是真的一时没想明白关键点,只朝着衡月是纵火犯这条线去查了,怎么查都是证据充分。 这会儿被廖公公点名,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彻底查反了! 还好知道的还不算晚,还有时间——虽然只有一个时辰! 但也来得及! 于公公没空和廖忠说更多,一拱手便匆匆走了。 廖忠这才举步进殿,抬眼便见楚今安一脸沉色。 “蠢货。”楚今安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手中拿着的纸也重重按在御案上。 廖忠连忙弯腰:“皇上息怒,如今内务省已经知晓皇上心意,定能很快查出真相。” “真相,哼。”楚今安起身,背着手在殿中转了几圈,又冷笑一声。 内务省也不全是无能之辈,从半夜查到现在,除了衡月旁的一点线索也无。 这件事动手的是太后,帮忙的是愉妃,烧的是愉妃自己的宫殿,内务省能查出来旁的才有鬼了。 而且,楚今安现在还不能和太后、和端亲王对上。 他闭了闭眼睛:“安排小顺子去顶罪。” 顿一下,楚今安叹了口气,“事情做的利索些,之后……尽量救,再给他家中的事情好好安顿一下。” 廖忠有些不忍的上前扶住楚今安,低声道:“小顺子早就准备着了……他和他兄弟的命都是皇上救的,甘愿为皇上而死。” “是朕……”不中用三个字,实在难以启齿。 楚今安抿紧唇,眸中闪过自我厌弃,却又很快转为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他才是天子!才是皇上! 凭什么要被人挟制! 甚至自己的后妃都与外人联手,火烧后宫,只为逼迫他宠幸对方? 何其可笑! 何其无奈! 楚今安握紧手中纸张,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 廖忠也有些担心的站在一旁,屋里一时寂静,只有楚今安呼吸的声音。 但这声音也由重到轻,不大会便平复下来,只余下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楚今安淡声道:“朕无事了,去找小顺子吧。” “是。”这件事也只能廖忠自己去办。 他有些不放心,加上现在楚今安在侧殿,也不欲更多人知晓,思来想去,廖忠叫了青寻来伺候在圣驾旁。 到底是从潜邸跟上来的奴婢,哪怕青寻不算是御前伺候的人,对楚今安也算了解,端茶倒水总不成问题。 主要是的,绝对忠诚。 哪怕此时楚今安因情绪不好引起毒发,被青寻看到,也比旁人知晓的好。 楚今安见进来伺候的是青寻倒是有些惊讶,只是此时他也无事做,干脆问起青寻:“平日里都是你与衡月在一起的?” “是啊,皇上,奴婢凌晨去寻衡月姐姐的时候,她才刚醒,绝不可能是纵火的人啊。”青寻抓紧时间帮衡月辩白道。 楚今安只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片刻,忽然问道:“她平日不当值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姐姐不当值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自己住处待着,有时候也会去膳房找旧友说话,但次数很少。” 青寻老实的答道,“一般都是奴婢陪着姐姐,吃饭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嗯。”楚今安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廖忠之前的话。 衡月的身世来历以及之前再膳房当值的记录全都清清楚楚,有没有可能,她确实不是安王的人。 来大明宫之后的所行所迹,也都并不让人怀疑,反而正常的很。 楚今安如今竟是难得的有了些矛盾。 他既觉得衡月若是安王的棋子也是件好事,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他总能知道些安王的消息; 但…… 楚今安不是此时才惊觉,自己却是不盼着衡月是奸细的。 他轻叹了口气,又看青寻:“你觉得,她是一个是什么样的人?” “衡月姐姐吗?回皇上,奴婢就没见过比她还温柔的人!” 说起这个,青寻便精神了! 她站的身板笔直,像是说书人似的,将衡月日常的事情一件件的娓娓道来。 在她口中,衡月确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话不多,但事事为旁人考虑,行事也妥帖细致,实在是个好人。 好人。 楚今安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 若衡月不是安王的人,那确实可以称一句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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