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弱水拉过姜弃的右手摸了摸她的脉,“果然没错。”她忽然手中多了一枚靛青色的石头,用尖的那头抵在姜弃脖子上:“你为何会用我神药谷的青枢经?谁教你的?” 姜弃莫名其妙:“什么经?” “装傻吗?你是不是想全身上下的筋脉都像你的手腕一样。”冯弱水手里的石头戳着姜弃脖颈上的筋,姜弃想到全身都要这样痛一遍,心里实在瘆得慌。 “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的内力是怎么来的?竟然将青枢经凝聚在树枝上拿来打人,简直是胡来。” “我的内力……”姜弃猛然醒悟,以前流羽教给她的练功之法,难道就是这个什么青枢经。 “青枢经是神药谷的秘传绝学,向来不传外人,你到底是从哪学会的?” “我在树下盘腿修炼,突然有一天就开窍了……”姜弃开始胡编。 冯弱水冷笑,直接用宿命石刺了她脖子一下,一缕鲜血流了出来,姜弃连忙捂着脖子,脖子像是被人缠了几圈树藤,左右拉扯几乎要扭断一般,喊也喊不出来。 “还不说吗?” 姜弃脸上憋得通红,赶紧摇头。 “你若不说,我就直接废了你,神药谷的功法不可外传,你以后也别想再练武,余生就做个残废吧。” 那是万万不行的,她不能是个残废,“不……要……”姜弃从嗓子挤出声音来。 冯弱水两指按住姜弃脖子上的筋脉,姜弃总算缓解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急忙大口喘气。 冯弱水道:“只要我一松手还是会很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谁教你的?” “是一个人教我的。” “废话,谁?” “我不能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害他。” “可笑,神药谷向来救死扶伤,我冯弱水何曾害过人?” “那你现在不就在害我嘛!” 冯弱水直接松开手,转过身去,等姜弃痛够了才转回来,又用手指按住她。 “想说了吗?”冯弱水又问。 姜弃痛得眼泪流过脸颊,掉在冯弱水的手背上,她咬着牙道:“你痛死我吧。” 冯弱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指尖在姜弃脖子和手臂上用力点了她几个穴道,姜弃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伏在床榻上喘息不止。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不是认识冯翾风?”冯弱水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润喉。 “翾风……”姜弃对这名字有印象,好像是流羽的娘。 “继承了青枢经的只有我们姐妹两个,我不可能泄露,那便只有她了。” “我不认识她……” “看你这年纪,大概出生时她已经死了,不过我听说她还有个儿子,江湖都传他是被杀了,可现在又冒出来。”冯弱水斜眼看着姜弃。 姜弃假装看旁边挪开了眼睛。 “姜霂山是不是抓了翾风的儿子?为什么?报复晏无虞吗?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杀掉那孩子。不过我也不觉惊讶,姜霂山简直像个疯子,以他对翾风的狂热,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才疯子。”姜弃反驳道。 冯弱水一抬手,手里捏着宿命石,姜弃马上怂了。 “那孩子是我妹妹的儿子,也算我的亲人,他叫什么?” 姜弃犹豫道:“流羽……” “冯流羽?原来翾风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他不是姓晏吗?”姜弃抬头问。 “我们神药谷历代谷主都是女子,孩子一向是承袭母姓,翾风的孩子自然是姓冯的。” “可是他们说新教主是晏流羽……” 冯弱水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翾风离开神药谷之后,直到死去我都没再见过她,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流羽现在已经回了血海魔教吗?” 姜弃点头:“他们说他还要做教主……” “神药谷之外的事情,除了人身上的疾病以外我都不关心,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你不在乎吗?那是魔教,已经害了许多人。” “害了多少人,总会有人去惩罚他,他自己担着就好,我只管救人而已。” 姜弃听了这话问道:“你只管救人,那刚才还要罚我?” “谁叫你在我面前出手,我当然要阻止。” “可是……可是我没错……” “对人命须有敬畏之心,那时候你是不是头脑空空,根本不知道自己出手会不会打死人,这就是世上最蠢的人,只凭冲动行事,看不清自己行事的后果,真出了事就只会逃避,说什么当时没想打死他,到后来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姜弃不再说话,低着头,冯弱水走过来,手很快,忽然点了她好几个穴道,戳得她穴道生疼。 “你又做什么?” “想要好好练习青枢经,需得每日有人帮你打通这些穴道,连续七天,我摸了你的脉,内力流转一会通一会不通,看来流羽并不知道这个,他估计也练得半斤八两,翾风不是个有耐心教人功夫的人,既然你已经练了,那就好好练下去,练成什么样不知道,至少能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你这什么青枢经就只有这点能为吗?不能像我爹的金刚劲力凝聚在刀上,一扫一大片?” 冯弱水瞪了姜弃一眼:“你把我青枢经当成什么了?青枢经是用来恢复体力疗愈伤口的,练到极致甚至能够让濒死的脏器重生,修炼者能够延年益寿,通常都活得很久,让你用在刀上砍人真是闻所未闻,暴殄天物。” 姜弃听完忽然问道:“如果这功夫这么厉害,那为什么翾风却死得很早?” 一阵沉默之后,冯弱水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燕环真担心姜弃,想去隔壁看看,苏梦观忍不住问她:“环真,你要做什么?”燕环真停下,转回头来,“苏梦观,够了吧,我去哪你都要管?” 苏梦观道:“我……只是问一句……” “你刚才为什么要下楼去,明知自己身体撑不住。” 苏梦观沉默起来,燕环真这一晚上都在发脾气,现在更是忍不住了:“你有话你就直说,别老是憋着。” “我怕你走。”苏梦观道。 燕环真忍不住说道:“太可笑了,苏梦观。你都三十多岁了,还这么患得患失,像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似的,是了,你也有条件永远长不大,因为你想要什么总能得到。” 苏梦观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不明白燕环真在生什么气:“并不是我患得患失,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里总是这样聚少离多……” “那你想怎样呢?你要回你的伏魔寺修行,我要去干我见不得光的勾当。” 苏梦观沉默片刻,问道:“环真,你真的没想过跟我成亲吗?” 燕环真一听这个就不耐烦地转过身子。 苏梦观道:“我并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如果你愿意和我成亲,那是最好,如果你不愿,我也就放下这个心,和你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再也不想成亲的事。” “如果我不嫁给你,你也不打算成亲了?” 苏梦观十分笃定:“我这辈子就只想娶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成亲了。” “家大业大的苏公子说这话真是让人害怕。”燕环真径直走出房门。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梦观急忙解释,但只听得“砰”得一声房门紧闭了。
第三十九章 金鳞粉 乞儿帮暂时安置在金川城,等赵总兵许诺的药品和粮食都送来,任大震便派老卖油带人把这些物资送回赤源镇留守的帮众,但随后李甫便来使唤人,说金川城的城墙正在修筑,缺人手,想请任大震派人去帮忙。 老铁坠道:“我就知道,东西不是白拿的。” 任大震道:“好了,没关系,我带年轻力壮的去就行,以前遇见师父之前我也是到处讨生活,服过徭役做过泥工瓦匠,现在帮他们修城墙也没什么。” 黄芋头急忙举手:“我去,我年轻,我力壮。” 任大震笑道:“芋头你怎么干什么都这么积极。”随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流羽,流羽脸色很差,有些无精打采,但还是点点头。 流羽跟着任大震他们去给金川城做体力活,此时的乞儿帮跟役夫也并无区别,无论男女,都在城墙上卖力气,刘大娘她们女乞丐干活也不比男人少,比流羽要利落得多,这些天流羽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失力,他的手抖个不停,几乎没法控制,脖子上那天被金鞭打到的地方一直红肿不堪,无法消退。 看流羽似乎不堪重负,任大震过来帮他扛了石头,说道:“你要不行就去休息,为帮他们修城墙累坏身体也不值得。” “帮主,那你呢?”流羽问。 “我都习惯了,这点活不算什么,其实以前老帮主跟我说过,练武的人最好不要干力气活,容易散气,练不成内功,但我在跟随老帮主之前就已经做了许多年力气活,练武早就不成了。” 流羽还是自己扛起石头,跟在任大震后面。 任大震笑道:“你小子在这逞什么能呢?” 流羽道:“帮主,我还能坚持,实在不行我再去休息就好。” 任大震接着往前走:“随你吧。” 正说着,只听身后哐当一声,石头砸在地上,流羽直挺挺地栽倒下去,怎么叫也不醒。 ------ 流羽头昏脑涨,身上燥热非常,浑浑噩噩躺在帐中草席上,睁不开眼睛只听到周围在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上这么烫?” “谁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 “芋头,赶紧找个郎中来。” “哎,知道了!” 沁了凉水的棉布放在流羽脑门上,一会就捂热了,黄芋头就近找了郎中来,那郎中摸了摸脉,又看流羽脸色发青,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热病,怕是中了毒,没有解药,我也没法治的。” “大夫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再这么烧下去我这兄弟怕是就烧没了。”老铁坠说道。 郎中伸手在流羽脖子上摸了一下,粘上些金粉,手指突然抖起来:“这……这肯定是金城主家的东西啊,普通老百姓谁有这个。”郎中赶紧把手在裤腿上一抹,拿着药箱就走:“谁敢得罪城主家的,这我治不了治不了,你们另请高明。” 那郎中好说歹说也不肯留下,一溜烟跑了,剩下任大震他们面面相觑。 “这到底怎么回事?冯安怎么招惹了金家人?怎么还对他下毒?” “都是我,我嘴碎,这下怎么办,谁知道金家那小子这么歹毒,跟他又没深仇大恨的,下这么狠的手,冯安这小子也是,中毒这么多天一直忍着不说,现在昏了才知道,这不都耽误了么!” “我去找那个金少爷,求他给个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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