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 姜沐璃嗫嚅问:“殿下不会杀了我对不对?” 谢缚辞面色凝固,似在细想这个问题。 她心中咯噔,紧张不已。 实则问这番话她是想要试探一下,谢缚辞究竟会不会要她的命。可他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默了半晌,他道:“你乖点,孤已经派人给你找别院安置,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姜沐璃靠在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谢缚辞耐着性子好生哄了许久,还没见她有停下来的打算,呜呜咽咽地娇气极了,像是要将这阵子受到的所有委屈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再哭下去,恐怕嗓子更要嘶哑了。 他太阳穴突突跳,怀中娇香却浑然不觉。 片刻,他终是忍无可忍,侧过脸含咬她白皙的耳垂,狠声低语:“哭,继续哭,再哭,孤不介意在书房就要了你!” 抽泣戛然而止。 姜沐璃怔圆了眼,长睫濡湿,面色惊悚看他。 果真是禽兽—— 她的小日子还没走,他竟还能起这样的心思?! 谢缚辞看清她眼里的恐惧,嫌弃,和咒骂,烦躁的心情瞬间散开,更觉得好笑。 今夜各种上赶着求好的又是谁?他不过吓吓她而已,连这都忍不了? “怎么,你觉得孤做不出来?” 姜沐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谢缚辞指尖勾缠她腰间细带,语调缱绻:“你可知道,孤是在军营里长大的,那是一个天底下最想女人想到疯的男人堆,平日里便是靠些荤腥话度日,且每晚听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将士们分享他们的房里事。” “那些可都是书里都学不来的龌.龊。” 他眼帘轻抬,漆黑的眸色落在她愈发涨红的脸颊,叹道:“恰巧孤的记性极佳,只要听上一回,便知如何操作。” 她瑟瑟发抖,他继续打趣:“想试试么?有几种即使女子来了月事也能行那事的方法。” “想要孤那样对你吗?” 姜沐璃几乎是使了生平最大的力气从他怀里挣脱下来,闭着眼便奔出了书房。 望着她慌乱逃跑的方向,谢缚辞哑然失笑,眼底含着宠溺与贪恋,自己都尚未察觉。 腿上那温热仿佛尚留。 他掌心抚上大腿,体验那馨香的人坐了许久的位置,最后渐渐收拢手心,浑身紧绷。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 ** 姜沐璃便这样安安分分过了五日。 这几天几乎每夜都会主动去书房给谢缚辞送参汤,夜里甚至无须他主动提及,她会自己主动将那些服侍的活揽了下来。 直至崔姣姣生辰的前一天。 朝散后,谢缚辞出了一趟皇宫。 马车行驶到朱雀大街的杏邬坊,又缓缓朝里行驶,最深处有座四进四出的府邸。 院内环境雅致,静谧安然,举目望去阶柳庭花,绿树成荫,便是最适合安逸生活的府邸。 此处便是谢缚辞在宫外的隐匿宅院,名叫照雪园,除了他较为信任的几个心腹,无人知晓。 以往他每回出宫后政务疲乏,便会来此处小憩。 距离上一次来照雪园已隔了将近半年。 谢缚辞淡扫了一眼院落,道:“邹平,过两日你便将她秘密送到此处,莫要让任何人察觉。” 邹平拱手应下,问:“那需要安排人手将照雪园牢牢看守吗?” 他收回了视线:“不必,做的太显眼反而会引起骚动,派几个暗卫盯着她即可。” 照雪园的环境想必会让她觉得较为舒适,至少比待在东宫,日日不能放她出延元殿来的好。 在照雪园她会更自由一些,若是她想,届时他也会将她弟弟一道接过来。 只要出了皇宫,他有的是办法让苏嫣的女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到时候就算陛下从昌陵侯那边得知了一切,他也找不到姜沐璃的人了。 至于,今后要如何安置她。 谢缚辞眼帘轻抬。 他是太子,也即将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会富有四海,成为九五之尊。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他可以随时取了她的性命,但绝不是现在,也更轮不到其他人对她出手。 ** 天色渐暗,直到入了夜,谢缚辞还没有回东宫。 姜沐璃站在殿内,惶惶不安地问潘胜:“潘公公,殿下何时才回啊?” 潘胜道:“阿璃姑娘,您已经问了三回了,殿下的行踪,奴婢又怎会清楚?并且殿下事务繁忙,以往有时一整夜都不会回东宫。” 姜沐璃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沮丧,他又道:“阿璃姑娘先进去好好休息,待殿下回了,奴婢会第一个通知你。” 罢了罢了,她这样干着急也没用。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殿下回宫,否则她这几日的体贴乖顺可全部付之东流了。 并且昨夜入睡时,殿下抱着她,在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殿下轻轻说了一句让她好好养身子,两日后再带她出皇宫。 那么她便只有今晚最后的机会了。 姜沐璃坐在榻边,趁着没有宫女和小太监盯着她,从软榻底下抽出一包药粉。 这是葛太医给她的,说是无色无味,只要入了口,便能安稳昏睡一整夜,直到次日午时才会醒,状态与睡着没有任何差别。 她轻易不敢拿来喂给谢缚辞,便前日拿自己做了实验,她果真入睡后安稳到了第二天中午,没有任何人察觉她是吃了这药,都当她是身子不舒服才昏睡了去。 正在她踌躇着怎样才能让殿下吃下这昏睡的药时,外间便响起了宫人的行礼声。 “殿下万福金安——” 姜沐璃洒了一点药粉在桌面角落,又理了理发髻,确认没有任何慌乱之态后才缓缓起身。 谢缚辞带着通身的肃杀之气踏了进来,玄色黑狐披风随着他大步的行动,飒飒翩飞,甫一入屋,视线下意识锁定那抹曼妙的身姿。 姜沐璃走上前,熟稔地立在他跟前解开披风细带,离得近了才察觉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殿下是又去昭狱了?” 谢缚辞嗯了一声:“今日又揪了批不听话的人下狱教训教训。” 不听话? 姜沐璃不自然地喔了一声,“浴房放了热水,殿下先去沐浴,去一去味道吧。” 她这几日都表现的尤其乖顺,谢缚辞虽说心里十分舒坦,但时刻都不得不带几分警惕。 他淡眼轻扫,似不经意道:“明日姣姣的生辰宴,你若实在想去那便去吧。” 姜沐璃诧异了须臾,“殿下准我出东宫?” “姣姣很喜欢你,若是你不出席她的生辰宴,回头她指不定又要烦孤,未免生出没必要的麻烦,孤可以应你。” 能出东宫这事虽说心里痒痒的,很想现在就应下,可谁知是不是殿下又给她挖了什么坑?若是她欣喜地答应,下一瞬指不定他就掐着她的下巴警告她在白日做梦。 他这人那样阴晴不定,心眼又小,若是真的那般好心,至于这样突然提起? 姜沐璃垂眸思忖了多久,谢缚辞便幽幽看了她多久。 半晌,她抬起脸来,道:“殿下,我就不去了。” 他眉梢微动:“为何?你不是很想出东宫看看?” 她略苦涩笑道:“小郡主身份尊贵,她的生辰宴定是请了不少的贵人,我又是什么身份,怎能同那些贵人平起平坐?” 谢缚辞蹙眉:“你就这样想通了?” 她嫣然浅笑,面带红晕,“况且,殿下明日不是休沐吗?趁着这日,我想在东宫好好陪着殿下。” 说完,她羞赧地跺了跺脚,抬手将谢缚辞身上的披风取下,很是害羞地将他往浴室推,“殿下快去沐浴,身上血腥味太重了。” 将谢缚辞推到浴房去后,姜沐璃便吩咐宫女去准备晚膳。 今晚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加上太子明日休沐,他就是睡一天,也不会有人察觉出问题。 半个时辰后。 摆膳的宫女有条不紊往殿内送了膳食,姜沐璃吩咐她们这次将晚膳摆在里间。 里间较为私密,没有宫女和小太监盯着。 谢缚辞沐浴出来,换了一身白色丝绸寝衣,整个人神清气爽,乌黑的墨发披散而下,衬他白皙如雪,颇有几分邪魅之感。 姜沐璃拿着熏过的帕子走上前,“殿下,我来为你擦发。” 谢缚辞眼神扫过紫檀桌上的膳食,又见她乖巧地模样,淡笑打趣:“你今晚怎这样殷勤?” 她擦拭着他湿透的乌发,轻缓道:“殿下后日不是要将我送出东宫吗?” 他嗯了一声,情绪不明。 “那想必殿下今后也会很少去别院见我,所以这两日便是我跟殿下难得相处的时光。” 姜沐璃眸色微闪:“既然我已经想通了,殿下也不愿放开我,那我便只能随了殿下的意,将我永远困在别院里。” 纤细的手腕忽然被掌心按住,身侧男人的嗓音低沉:“那只是权宜之计。” 她的身份迟早会有人发现,无论是恨她母亲的,意或是想要借用她去讨好陛下的,她都会因此陷入危险。 只要在有人发现之前,他提前将她送出宫藏起来,便能彻底杜绝隐患。 权宜之计?姜沐璃抿唇淡笑。 总之无论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在他身旁,她永远都无法脱身。 这样一个心狠的人,能把仇人之女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除了折辱至死,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纤长的眼睫颤了两下,转移话题道:“殿下的头发好像差不多干了,那我去吩咐宫人备碗筷用膳。” 看着她隐约慌乱逃离的背影,谢缚辞长眸微眯,出神了许久。 ** 晚膳过半。 姜沐璃还没想到如何让谢缚辞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了那昏睡的药,因这事,导致她用晚饭都很是不专心。 忍了良久,谢缚辞实在看不过去,蹙眉数落:“你就吃这么点?是怕吃多了孤就会将你宰了,当下酒菜吗?” 她啊了一声,眸色疑惑:“下酒菜?等等——” “殿下,我又不是猪!”她动了动玉箸,杏眸怔圆瞪他。 随着抱怨落下,蓦然一股沐浴后的香气袭来,她的腰被男人按住,整个人又轻而易举地被提到了男人的大腿坐下。 男人腿部掂了掂,面色不悦:“哪有猪像你这样轻飘飘的没有几两肉?” 姜沐璃脸颊发热,“殿下,还在用膳,你先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夹了一块酱汁酥肉送入她嫣红的唇瓣。 看着她不得不咽下,才道:“不是你说这两日是最后难得与孤相处的时光,既然你那样不舍,孤自然要与你多亲近几番。” 殿下竟拿她说过的话堵她,姜沐璃顿时哑口无言,便只能乖乖坐在他的大腿上被喂完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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