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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川点头。 “我们以前认识吗？”沈暮渐渐想起来更多旁枝末节，似乎从大二开始，每年生日前后她都会收到一个快递，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弄错了，后来将这事讲给陆黎，陆黎说可能是谁暗恋自己，收着就行了。时间久了，她便没去深究了。一直到 2020 年，她离开上海。难道真被陆黎说中了？沈暮仔仔细细将眼前人打量了一圈，长得这么出众，如果认识，她一定不会忘记的。“该不会是穿开裆裤时认识的吧？那我真不记得。” 越说越离谱了，江晚川笑着摇头，“请停止你的想象。” 沈暮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温柔和宠溺，天啦，她究竟什么时候惹的这尊大佛。 “你倒是快点说啊。” 那大概是大一的时候，高校之间的辩论赛上，江晚川本是奔着去看看他朋友的，却没想到被她吸引了目光。“四辩，同济大学法学院，沈暮。”时隔多年，他仍清楚的记得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以及脸上那种自信从容的浅浅笑意。辩论赛上的她真的闪闪发光，措辞温柔却暗含无穷力量，语调不急不缓直击心脏。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也ᴶˢᴳ不需要天长日久，一场辩论赛就足以让他沦陷。等后来他再打听的时候，发现她早有男朋友了。他迟了，他的爱意也无法得见天光。但他，还是默默的关注她的一切，qq 微信贴吧公众号各种扒，参加她朋友的朋友的局，没事就到同济溜达溜达……那几年，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笨拙的偷偷的喜欢着一个人，带着点疯狂。他眼熟她的同学朋友，了解她的喜好风格，看她看过的书，去她去过的地方，连她最开始网上发表的小说他都一字不落的认真读了，成为她的忠实读者。像什么呢，像悄悄揣着个宝贝，收集着她的一点一滴，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她。而他，也在这收集的过程中，越陷越深。得知她分手时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江母被查出乳腺癌，生活乌云笼罩，身上的重担压得他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毕业后工作又被调去云南，都不是好时机好局面，原以为就那样了，没想到竟能在丽江再遇，虽然当时情况是尴尬了些，但说明还是有点缘分的，他当然得抓住了。而这些，他并不想告诉她，那都是他一个人的故事。在她的视角里，从未有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说出来，并没有太大意义，也不想因此给她压力。过去的就过去了，活在当下更重要。 “我见过你，但那会儿你有男朋友，自然是没能认识。”江晚川喝口水慢悠悠的继续开口，“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有男朋友……那就是大一……这么早的吗？沈暮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虽然这八卦的另一半是自己，但这个瓜不吃清楚她浑身难受，“那是在哪里见的？发生了什么？” “你收敛一点。”他看她那充满求知的眼神绷不住笑了，“以后再说。” 沈暮皱眉，“什么嘛，还得等以后？”诶，不对，“我还没答应呢，谁跟你以后了。”她撅了撅嘴，这人烦死了，像个老狐狸。沈暮嘴挺硬，身体倒很诚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玉镯子戴上了，她转动两圈，“好看吗？” 江晚舟点头，“我送的我还能说不好看？” 这人嘴皮子是真利索，她算是发现了。哼了一声，“我很喜欢，谢谢你，破费啦。”傲娇归傲娇，道谢还是真诚的。 江晚舟看着她生动可爱的小表情整个人都有些飘，这要放到以前，那能想到会有今日，真是做梦都不敢。老天待他不薄啊。 两人这顿饭吃的很尽兴，晚上沈暮到家后迫不及待去储物间翻那些陈年老物，看看以前江晚川送的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了。翻了一身的灰，最后找出来的只有那个吊坠，之前的生日礼物真没影了。她突然有些沮丧和懊悔，打开微信，“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没有收藏好，礼物只剩一个吊坠还在。” 江晚舟回得很快，“剩一个也不错了，你本来就是个五大三粗的人。” 沈暮的情绪瞬间被转移，“快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监控了？怎么这么了解我。” “监不监控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熬夜会秃头。”江晚川接着发来一张时间的截图，上面显示十一点二十一。 啊，他好烦，好欠揍，但她还是很没骨气的回了个晚安，虽然她自动带入了凶巴巴的语气。
第20章 人生向左，命运向右（七） 洗完澡后，沈暮没什么睡意，拿起手机给陆黎打了个语音。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抓鬼呢？”陆黎的声音很明显是从周公那里刚过来，“你最好是有点什么大事。” 沈暮吞吞吐吐的把今天晚上的事说了，陆黎听着听着倒是彻底清醒了，她捋了一下，“就是江晚川贼心已久呗。”她接着补充道，“还有你春心萌动。” “什么萌动？我没有！”沈暮赶紧否认。 “我刚刚听你的整个描述，还有你那心理活动，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你今年不是二十六，撑死了十六岁。有句话说得好啊，陷入爱情的女人的两大特征，幼稚、降智，两样你全占了。” “哪有？”这句话说的可谓是半点底气也没有，“唉，其实我自己也奇奇怪怪的感觉，就挺莫名其妙的。” “爱情可不就是莫名其妙吗？” “嘿，我说你恋爱没谈过，怎么嘴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谈的吧？” “我又不是你。”陆黎瞌睡又来了，“有情况再汇报，现在你大哥我要睡了。” “晚安。”沈暮挂了电话，还是睡不着，索性起来打开电脑码字，结果字也没码出来几个，啊啊啊啊啊，好烦啊。她这是中计了吗？中了那男人的美男计？ 前个晚上睡不着的结果就是这个早上起不来，眼下还有逃不掉的两块青黑。只能掏出粉底遮瑕操作操作了。 江晚川再呆一周就要回云南了，约了沈暮去看看她的母校。毕业三四年，同济大学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瞧着路上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内心还是有些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有些怀念。 江晚川来过这里无数次，田径场、图书馆、食堂……每一处都有他的影子。偶尔，他也远远看见过沈暮。 走了大半圈有点腿酸，两人找了个长凳歇歇脚，江晚川递给她一瓶水，沈暮接过时心里还在想，嗯……不错，加一分。结果水到手里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拧开的时候笑不出来了，不说她力能扛鼎，但她也不是柔弱那一挂的啊，从来就没有拧不开瓶盖的情况，怎么回事。沈暮杠上了，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水拧开过，但现在她拧不开，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是有人故意拧紧了。她气呼呼的瞪着江晚川，后者正笑得开怀。 “你还真是不当人啊，太狗了。”沈暮吐槽道。 江晚川给她拧开，大言不惭，“不用谢。” “我呸！” 中午两人去吃了麻辣小龙虾，特麻特辣特带劲，配着冰可乐，可爽了，结果报应就来了，沈暮急性胃炎犯了，下午原本的安排取消，两人赶紧去医院挂号取药，然后回家躺着。 这是江晚舟第一次到沈暮的私人领域，盯着她吃了药后又找了个小毯子给她盖上，然后才坐下来打量四周，嗯，挺乱的。 沈暮被看的不好意思，提议道，“要不看个电影？” 江晚川点头，选了个喜剧片。沈暮看的可乐呵了，跟公鸡打鸣似的就没怎么停过。江晚川的心思没怎么在电影上，这一幕对他来说，有点梦幻，他始终有着一份不真实感，像人行走在云朵上。 电影结束，江晚川酝酿着开口，“沈暮，我大概比你想的还要多喜欢你一些。我很喜欢现在，我也很期待以后，还想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都能和现在一样。所以，要不你给个试岗的机会？我想做你男朋友。” 哈哈，他正式表白了诶，沈暮耳朵发红，完了完了，她也感觉到陆黎说的幼稚和降智了。她似乎反应过来为什么和江晚川的相处舒服自然又不设防了，除了江晚川了解自己已久，还有就是他难能可贵的真实。他所说的、做的、展示的都不是虚的。沈暮喜欢这种真实感。 “那就请你多多关照啦。”沈暮笑的有几分不值钱的样子，“只是我大概……可能……偶尔……是有点幼稚的……哥哥不会不包容的吧？”她继续道，“你应该也不喜欢太成熟的吧？哥哥。” 网络上的茶言茶语她倒是学的不错，江晚川敲了下她的头，“少在这里作妖，睡会儿吧。” 沈暮调整了下睡姿，将毯子拉到脸上，江晚川又给她拉下来。她又拉上去，他又拉下来，两个人像小学鸡斗法似的。原来幼稚也是会传染的，江晚川觉得好笑，又对自己有些无语。 江晚川去云南的那天，沈暮送他到机场。他拎着行李箱频频回头，沈暮站在那里有一种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感觉，她挥了挥手，“一路平安。” 陆黎这几天晚上都赖在沈暮这里，然后亲眼目睹着这个人吃饭抱着手机，睡觉抱着手机，上厕所也抱着手机，洗澡都没放过，她实在受不了了，“诶，我说你不是吧，你谈个恋爱怎么像初中生似的？” 沈暮嘿嘿一笑，好像确实挺黏糊的，心里已经开始暗戳戳计划着飞云南了。“我初中的时候没谈过，现在谈起来像初中生怎么了？” 陆黎捏了捏她的脸皮，“我有一个问题。” “听着不像是个好问题。”沈暮一看她那八卦泛着精光的眼神，“我也有一个问题。” 陆黎皱眉，“准奏。” “你这方面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陆黎愣了一下，随后抱着沈暮的胳膊肉麻的开口，“那些都是浮云，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强。” 陆黎出生ᴶˢᴳ时妈妈就撒手人寰了，那会儿陆父公司刚起步，忙的人影都见不到，大概成年人都是那样吧，事业和家庭无法同时兼顾，陆黎由保姆带大，和谁都不亲近。性格傲慢，说话刻薄，所以直到六年级和徐子陵做了同桌，才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也因为徐子陵，认识了沈暮一群，她一直觉得，那是她贫瘠生命中最大的福气。她性格上有些缺陷，确实不讨喜，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她很感恩也很珍惜。说到与沈暮之间，一开始也没那么好。还是有一次家里的司机在来学校的路上车子抛了锚，她等了好久车都没来，天又黑了，她打小就怕鬼，越等越害怕，索性自己开始走回家，边走边哭。就在那个时候沈暮来了，说送自己回家。可那天也真是倒霉，遇上了人贩子，沈暮长得还没她结实呢，却是保护的姿态，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从没想过放开。说来也是幸运，人有惊无险，但沈暮脖子后留了很长很深的一条伤口。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披着头发。陆黎是有些愧疚的，觉得是因为自己才遇上那样的事。沈暮对那件事倒从没说过什么责怪的话，只是安慰她不用怕了，以后大家都一起走。大概是从那时起，陆黎告诉自己，她这辈子都要保护沈暮，到老到死。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沈暮带给她的又岂是一句两句可以说请的。她确实偷偷喜欢徐子陵，毕竟也是独一份的存在。但在她这里，什么都没有沈暮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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