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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

时间:2024-05-08 06:10:13  状态:完结  作者:南暮沐


第47章 元狩二十七年:银雀楼

  与金雀楼的富丽堂皇不同,它对面的银雀楼目光所及处均是木料。两座楼支撑起整条街的繁华。以前金雀楼在周围是唯一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宇,灯火耀眼可使星辰暗淡,无人注意到何时对面有一座木质楼拔地而起。待它挂牌“银雀楼”时,众人惊觉,竟是有人把金雀楼的竞品开到了它面前。一时间垣来城中人均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底气让银雀楼落在此处。金雀楼的老板倚在自家门前:“他们几个,舞到老娘面前来了呀。”小厮见状上前一步,奉承的话出口三句,无非是需不需要砸场子一类。老板娘胯骨微扭,轻哼一声,扇着扇子回楼中。小厮摸头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合不合老板心意。抬头见一座马车停在银雀楼门前,顿时收回自己想要搞银雀楼的念头。这位可不兴惹。那是戚王爷的马车,他是金雀楼的常客,更是东陆唯一一位与东望帝同辈分的王爷。这样的权贵金主,给他些胆子也万不敢得罪。下来的人带玉冠,十分年轻,白色细金纹的袍子衬得他挺拔。少年下车后转身去扶一位长者,黑色长衫绣着暗纹,金冠平添几分威严。“这等好地方还得是你陪我来,那些迂腐家伙说什么不合礼数,实在迂腐。”长者开口,随即带笑颜,威严瞬时被和蔼取代。“也只有您愿意带着我来这种好地方呢。”少年声音清亮,衣服带来的沉稳感顿时无存。“王爷,庆王殿下,已经叫人提前备好雅室,请二位移步。”门口的小厮并无新店伙计的样子,一眼便认出这二位是何人。褚申策兴致都在银雀楼上,并没有发现小厮话中不合理之处。进门处两边水幕,视野在廊道尽头极尽开阔,大堂中已有不少人,有男有女,二楼也有客人三两站在栏边闲聊。和金雀楼三层建筑不同,银雀楼只有两层,但挑高极出色,在外观上不输金雀楼。当真平分街景。“皇叔,这里和金雀楼的划分一样吗?”“自然不一样。”褚申策向前几步,想要从面前的舞台看出端倪,却不得其法。戚王见状哈哈大笑:“阿策啊,你是看不出的,这银雀楼并不以高度标榜身份,而是深度。在外面这样看,只能看到大堂和二楼雅室。”他招手叫褚申策跟上,一楼嘈杂,还是二楼更好些。一壶茶的时间过去,褚申策未见到银雀楼到底有何特色。茶叶用的自然是贡品之外的顶级茶叶,糕点也是顶好的味道。他不喜甜,糕点便很少甜味,但这在府中也可得,何须来此。几次意询问戚王,却被岔开话题,要他再等等。人群中有鼓乐声渐起,众人均在打量装饰,并无人在意,雅室中或有人注意到,却又各自交谈,以为只是寻常。一楼舞台中央灯光渐暗,实在是慢,隐约有人看见,只觉是自己眼花,转身便又同人去交谈。褚申策坐不住,借口去解手,想要把二楼逛上一番。戚王知道他性子,由他去。雅室多闭门,看门口的牌子,座无虚席。站在二楼向下看,舞台正在一楼正中间。愣神间似听有弦被拨动。回神再听,似乎是错觉。褚申策打算向前走几步,迈开步子时好像又听见一声萧声。如泣如诉,凄凉之至。他笃定自己没听错,平日里听的尽是歌舞之乐,这一声实在不同,他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城中乐坊多讲究技巧,就算是表达离苦哀婉的曲子也断吹不出这般的凄凉。循着时有时无的乐声,他走的很慢。一楼乐声此时已经能盖过人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他听见的乐声也被掩的厉害。似乎就是那一扇门,门前没有牌子,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最前排的雅室。敲门无人应,进去后亦空无一人。入目处是桌案,与其他雅室布置并无不同。侧面两扇屏风,褚申策绕到后面看见两扇门。推开其中一扇,又是入门时的水幕。房中所焚之香有安神之效,此时他只想着向前走。约二十步,几个弯道后见光。再十步,豁然开朗。面前有假山造景,抬头看去竟无房顶,假山虽小,然则溪流植被俱全。绕过假山眼前忽的出现一人,那人手中握扇。头发随意用簪子束着,衣着十分随意,明明是男子,却穿着女子喜欢的薄纱,自上至下,呈白黑渐变。“山重水复疑无路,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男子咬字清晰,但音调婉转,有魅惑之感。“这里是?”褚申策没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见眼前人痴呆,男子浅笑。“没想到是你这样的人先找到这里。”扇子被搭在褚申策肩头,褚申策侧头看向他的扇子:“请问阁下是?”“是这银雀楼的老板呀,我叫……亓知倦。”“在下……”“你是庆王褚申策。”“你怎么知道。”“和你同来的是戚王,是你皇叔。”“你又是如何知道?”“你们每个人自踏入此处,便没有我不知道的呢。”褚申策感到自己碰上个应付不来的,拱手便要离开。“我都说了我是老板,怎么还在害怕呢。”亓知倦用扇子挑起褚申策下巴:“佳品。”褚申策忙后退几步:“什么佳品?”“不知庆王是如何找到这的呢?”亓知倦不紧不慢,实在有魅惑之感,褚申策喉结滚动,他可从没在这种玩乐的地方紧张过。“啊……我是……”“不重要。不重要。”亓知倦围着褚申策转一圈:“一点都不重要。既然你是第一个,那自然不能坏了我们几个定下的规矩。”此言一出,褚申策战栗,不是吧,自己像是进了虎狼窝。“你……”扇子被挡在褚申策嘴前,亓知倦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让他说完。“放心好啦,自然不会是什么……你脑袋里想的事情。”“我想什么了我?!”着急时语速变快,他可算在亓知倦手下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然是……”亓知倦单手搭在褚申策肩头,二人一般高,他的头又靠近褚申策的脸,一度十分暧昧,“我们对男人可不敢兴趣。”“你既然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自然是我们兄弟几个的首位座上宾,好处多着呢。”亓知倦说出这话时带着无奈,本以为是遇到什么有雅兴的人可以一起焚香赏乐,不想是这么个纨绔公子。“表演要开始了,我叫人把你送回去。”从开始到现在,亓知倦口中只有这一句气息下沉,语速正常,语气也如常人一般。褚申策跟着小厮又是一路拐弯,再见光时已经回到雅室密布的二楼。待他刚推开戚王雅室的门,身后的灯忽的熄灭,楼中有女子受惊,也有人笑的声音,更多是议论纷纷。一声琵琶划破黑暗,惊觉间众人屏息,偌大的银雀楼寂静如斯。一楼舞台中间坐着一男子,双眸低垂,手指在琴弦间拨弄,速度之快无人见其技法。褚申策忘记同戚王行礼,戚王也忘记回头看是何人推门。琵琶声中时而有繁华街景,时而柔缓汝夜色,天光渐起,有人家烟火,渐递到繁华,再回缓……顷刻间,一日尽在指尖。众人愣神中,肃杀萧声骤起,随之而来古琴琴弦声渐入,两人掩面示人,褚申策的目光落在弹琴之人手上,修长白皙,拨动琴弦如琴上舞。与琵琶的人间气不同,这二人自起调便是肃杀,时而急如行军,时而激荡如兵刃相接,忽而均落,呜咽如泣……一番战场之景。奏乐期间无一人声响,众人的目光均在演奏之人身上,全然忘记自己是看客。灯缓缓亮起,褚申策在台上看到了自己见过的那个人——亓知倦。“在下亓知倦,刚刚那些……均非我所奏。”下面“嘁”声一片。“但我是这银雀楼的老板。”又是寂静。他惯会让人沉默。“诸位刚刚见到的,是我们最好的三位乐师,当然,我银雀楼自然不会轻易让三位出场,但大家尽可拿起桌上的名册,我们的乐师歌舞,都是顶好的,定价自然也标的清楚。”“要怎么才能再请那三位奏乐?”“金银不换,人情不换,全看他们的心情。”“那你开门做什么生意?”“自然是因为就算不是他们,各位点到的乐师,也都是歌舞乐坊比不了的。”他倒不给人留面子,说完便走了。有人不信他的话,豪掷百金随手点了一人上台。大多数人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在看。一男子抱琴而至,弹的是乐坊常在单的《水云》。汩汩如流水,飘飘如云烟。褚申策见亓知倦没有真的离开大堂,悄声凑过去顺着他目光向下看。观众俱静,凝息。“与乐坊不同的是,这位先生手中的琴有情,我说的对吗?”亓知倦早就知道他在自己身边,但屏息凝神中并不想回答他。一曲终了,片刻寂静后掌声如云。“你说的对。我们这的人啊,心里的情会在曲子上表露,如果哪日心中无情,便也该回乡去了。”“这就是你有信心将店铺放在金雀楼前,又有信心用和乐坊一样的曲子的原因?”“自然,不过,如你这般只三曲便听出不同的人,倒是不多。”“去你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前我就听出来了。”亓知倦猛的转身看着褚申策:“当真?!”这句话中气十足,无半丝魅惑之意。


第48章 元狩二十七年:回城眼

  看着垣来城将近,一行人打算在城外住一晚,修整后趁早朝入城,刚好述职。赈灾是褚申墨要对西部几城改革的先行,打破固有习惯必然要有闲话,但赈灾有人命责任在身上,大族也不好多言。却可以作为日后改革时的先例。白福先行选了客栈中的上房,并未闹出大动静。一路上这算是环境最好的住所,褚申策早早蜷在房中睡着。林笙精力旺盛,坐在楼下观察来往的人。姜怀彻和她坐在一起,面前的杯子里是茶水。刚刚偷偷点酒被发现了。最开始是阴雨天旧伤作痛才喝酒强行催眠麻醉自己,后来成习惯,林笙不在他身边自然是没发现。自林笙发现后他突然感觉身边都是替她监视自己的人,只能偶尔偷偷喝。眼下酒瘾犯了,但也撞上了林笙。他坐在那像个犯错的孩子,显得林笙像个成熟家长。“喝呀哥,你得多喝点水,把刚刚喝的酒在肚子里呀,稀释掉。”姜怀彻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知道眼前的茶壶换了三次,林笙时不时喝一口,每每看向自己的时候便给自己的茶水填满。“好妹妹,我错了,再也不偷偷喝酒了。”“真?”“真!”“困死我了,晚安哥!”林笙拿着酒壶在姜怀彻面前晃几下,然后把酒壶拿走。对着掌柜不知道说了什么,掌柜看向姜怀彻后连连点头。她要上楼,刚好迎面遇到下楼的褚申墨。“阿笙,这离大将军府不远,喊上阿彻去将军府住怎么样?”“那……阿策……”“除了白福,其他人都留在这里,不会有事。”“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大将军府啦。”林笙一回头看见姜怀彻就在自己身后,倚着栏杆:“在外面多自由,就你这傻子往宫里钻。”“又来了又来了。”林笙暗攥拳头,话音落时抬肘直接对着姜怀彻胸口击过去。姜怀彻借力栏杆反转,眨眼间人已经落在楼梯下。“你上次抢我酒壶之后我对你抬手动作做了深刻研究呢阿笙。”褚申墨看着二人玩闹忍俊不禁,有意用袖子遮掩自己的表情。“那,四匹马?”姜怀彻仰视二人,试探着问要坐马车还是骑马。“四匹马,我穿斗笠,不会有人看见。”褚申墨知道姜怀彻顾忌什么。正是夜市开的时候,有大臣或者见过褚申墨的人看见他不好。四人从侧门进城,守卫见领头的是姜怀彻,知道他身后跟的必然是自己不能查的,寒暄几句便放人。只要姜怀彻带兵出去,大将军府便几乎不剩人。管家老张本已经脱了衣服披着被子看画册。听到门房说将军回来了,披上外衣便往外走。就着月光看见摘下斗笠的人,吓得腿软:“奴才不知道太子殿下也在,衣衫不整,冒犯了。”褚申墨挥挥手说不妨事。姜怀彻向前一步把人扶起来,叫他喊人准备暖炉和茶水,回去睡就是。没什么需要人伺候的。老张的腰身有些佝偻,转身去准备。“不如去我房前。汝安最近肯定把落叶收在树下了,点上灯,又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夜晚呢。”“话说,怎么没见汝安?”褚申墨一直觉得将军府好像缺点什么。原来是少个人。自在临江救下林笙后,难民之中只有这个孩子敢自告奋勇担负起照顾病人的责任,褚申墨对她的印象很好。事实证明,他们给林笙选了一个很靠得住的姐妹。“回宫了,我在宫中的住所也需要人提前打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褚申墨又一次想起来林笙已经不住在东宫了,因为自己有了新的正妻。但林笙并不介意,本就应如此。她代掌东宫只是帮忙,也因此获得了宫中的尊荣,时候到了,自然要还回去。姜怀彻见褚申墨瞬间失落,将手臂搭在他肩上:“走了,今晚不要想那些了。”仆人准备好东西后林笙关上院子门:“今晚就咱们三人,除了月亮,谁也不能打扰!”“好多年没有和两位哥哥这样说话了呢。”“好多年你也没这么乖了呢。”姜怀彻话里的抱怨就差变成具体的数点诉说无奈。褚申墨浅尝一口茶:“好多年没这么放松了呢。”“还记得在临江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临江初雪哦。但是没来得及好好看呢。印象里临江很少下雪,每一年都盼,每一年都盼,好几年才盼来一场。”“垣来城的雪有些任性,时多时少,不知道阿笙你发现没有,有时候整个冬天也就两场,有时候能大小加起来四五场呢。”姜怀彻把暖炉塞到林笙和褚申墨手中,自己随意的把毯子搭在腿上。临近秋末,晚上凉气顺着四肢百骸慢慢侵入,待人反应过来时往往已经晚了。“这一趟出去的蛮久的。垣来城里已经快深秋了呢。”褚申墨伸出手,林笙院子中有银杏,也有红枫。此时树叶随风,甚美。“难得自在,陛下也没出新的指令,阿墨哥哥,你平日所希望的,是不是就是这样。”“是这样,但我也能理解父皇为何有时难以捉摸,只要他不对你们,我都能接受。”姜怀彻一向远朝堂之人,用他自己的话讲,实在搞不明白弯弯绕绕,只知道怎么练兵,荣华富贵就靠你们俩给保喽。没想到歪打正着,东望帝就喜欢这样的人,用着放心。文有孙磐,武有姜怀彻。这二人与太子交好,但无复杂关系,即便忌惮太子,也不必怕他在朝中结党篡位。“至于阿彻,是真的凑巧。父皇看准他的忠心,所以我们之间关系复杂一些,也无大碍。”“所以……那传言,是不是有你们的功劳?”林笙想起自己初到垣来城时东望帝是不许眼前两人认自己做义妹的。“你是说克妻?”姜怀彻毕竟是与林笙待的最久的,她开口便能知道要说什么。“对。”“是孙先生的主意,但要从蒋留砚口中说出来,自然少不了这位吹风。”姜怀彻目光落在褚申墨身上,褚申墨的目光在湖里的月亮上。水中花,境中月,曾经的他只当蒋留砚是父亲的忠仆,那次开口后才知道,这位长者其实一直在观照自己。东望帝去世,蒋留砚作为他的贴身内侍必然是要守陵的,他帮任何一个皇子都没必要,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能拯救自己必然寂寞的余生。蒋留砚这样的人只偶尔提点大臣,他们比皇子给的好处更实在,只要心中有数,不逾矩,不影响皇帝,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蒋公公好像从我与他接触的多开始便时不时的帮我,想来也有对阿墨哥哥的关照在。有好几次,如果不是他拉住我,可能要制出不少麻烦来。”三人并无固定的话要讲,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远远的听见有人敲门,林笙看月亮已经偏移,估计外面夜市也结束了,这么晚,谁来敲门?“将军,小姐,宫中来人了。”是老张的声音。褚申墨摇头,他并未泄露行踪,不太可能是找他的。“带过来吧。”林笙主动起身,这是她的院子,她是主人。来者身形极其眼熟,摘下斗篷那一刻,林笙回头看向褚申墨,这人只可能是来找他的。“蒋公公,进来吧。”褚申墨和姜怀彻也站了起来,蒋留砚与姜怀彻互相行礼,然后对着褚申墨说道:“殿下,请您连夜回宫。”后面的话涉及机密,林笙拉着姜怀彻要走。褚申墨示意他们留下:“无妨,说吧。”“陛下自前日卧床,这两日以礼佛的缘由没上朝,就是在等您回来。”“父皇病了?”“年纪大难免多病,您不必忧心,只是不能一直用这个理由,还请您随奴才回去,与陛下商议明日早朝要如何。”紫薇殿书案前堆了不少折子,如今看东望帝平日甚是勤勉,几乎从不积压奏折。这才两日,折子已经堆的如案般高。“是文楚回来了吗?”苍老的声音与之前那个带着威严的父亲判若两人。褚申墨非常不习惯“文楚”这个称呼。褚申墨,字文楚。但众人均喊他太子,他自己都要忘了还有这个名字。“是儿臣。”蒋留砚没有跟进殿中,始终只有这对父子在。“你回来了,朕就放心了。”“父皇怎么突然病倒……”“年纪大了,都是正常,文楚,来父皇身边,拿椅子过来。”见褚申墨跪在前面,东望帝对他招手。褚申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说起赈灾很顺利,之前写折子想要改革西部旧俗也算初见成效,以后可以拿这次的例子继续推改革之法。东望帝看过他写的改革之法,并不反对,但实难推行。这次默认褚申墨在外面做事,没想到他已经开始着手。“你一直做的都很好。父皇且问你,日后如何待兄弟?”“两个弟弟都是在儿子幼时一起长大的,本就手足血亲,自不会让他们过得不好,二弟有将才,但受磨砺多,日后留在垣来城中可如阿彻一般带兵,三弟喜欢清闲,好玩,与戚皇叔很像,他若想,便做个富贵闲王。”“又如何待臣?”“君如北斗,而臣与民如众星,无臣无民,便无北斗之用。必礼贤下士,广开言路,以贤德并威严,求臣民皆福。”“如此,朕便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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