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一个家道中落小户人家的女儿,有什么值得她算计的?” 霍准叹了口气,双目深邃的望着她,“若是本王说信阳侯图的就是你这个人呢?” 图的是她这个人?裴若兰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霍准握着她的手接着道,“她跟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对男子极为厌恶,反而喜欢面容姣好、性情温驯的女子。” 裴若兰隐约明白了,她看着霍准道,“王爷的意思是信阳侯有磨镜之癖?” “正是。”他顿了顿,又道,“若只是喜欢女子便也罢了,偏她并非重情之人,而是极为滥情,毁在她手上的女子不在少数,有侍女宫婢,也有官伎清倌,还有一些小官之女。” “本王记得,三年前她曾强迫过一个叫玉奴的官伎,当时仁安郡王也很喜欢玉奴,就以正妃之位将玉奴蛊到了府上,陛下自然不会允许堂堂郡王娶一个官伎,便下旨为仁安郡王和一位高官之女赐婚,而信阳侯便趁玉奴伤心之际,又将人哄了回去,之后没多久玉奴就疯了,至今还关在信阳侯府。” 裴若兰听完玉奴的故事,后脊一阵一阵的发凉,再想到上午信阳侯不动手色的动手动脚,脸色一片煞白。 霍准心疼的将她拥在怀中,“别怕,有本王在,她不敢强迫于你。” 裴若兰眼皮低垂着,没有说话。 霍准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待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试探着问道,“上次去倚山别苑都没怎么待,不如过几天再带你去住一段时间。” 裴若兰本就是惫懒的性子,如今怀了身孕,更是等闲不想动弹,摇了摇头,“太远了。”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西北那边,孙神医可有消息?” “孙神医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侍卫还在查探。” 裴若兰神情有些失落,霍准正要安慰她几句,却听她道,“下个月兄长就要成婚了,我想回裴家住一段时间。”说罢,她忐忑的看着霍准。 霍准虽然舍不得裴若兰离开,但想到她对裴日文和裴夫人的珍视,还是妥协道,“明日让桑云和杜林陪你回去,等裴家和顾家办完婚事,本王与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能定下。” 裴若兰“嗯”了一声。 霍准将人抱在怀中,轻吻她的眉眼。 次日一早,霍准出门后,信阳侯又来正房找裴若兰,回话的人却变成了桑枝,“侯爷见谅,裴姑娘已经不在王府。” “哦?那不知裴姑娘去了哪里?” “自然是回她自己的家。” 信阳侯笑着冲桑枝道谢,转身时脸色却阴沉起来,有些拿不住裴若兰是知道了什么故意避开她,还是单纯的回裴家帮裴日文操办婚礼。 再次回到裴家,巷子中已经没了围观的街坊,裴若兰将杜林留在前院,带着桑云去了后院。 因着兄长要娶妻的缘故,西厢已经重新建好,甚至比从前还要精致清幽。
第44章 随你处置 裴若兰看着完全陌生的寝房,有一瞬间的恍然,若说在院子里时她只是怀疑西厢重建是霍准的手笔,那么此刻她已确认。多宝阁上的摆件,根本不是现在的裴家购置得起的。 裴若兰稍微歇息了片刻,就去后院正房看裴夫人。 裴夫人卧床许久,这阵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倒是能下得地来,替长子操办些简单的事。 看到裴若兰从外入内,她面上浮起一抹喜色,“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新换的药方起了效?” 裴若兰在母亲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让娘你担心了,以后每日女儿都会来给你请安。” “你大病初愈,倒也不必这般费神。”裴夫人摇了摇头,“否则老了像我一样,成了药罐子可怎么好。” 裴若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起桌上的宣纸看了一眼,道,“这是娘给未来嫂嫂准备的聘礼?” 裴夫人将她手中的宣纸抽了过来,有几分不自然的说道,“顾家权势显赫,你嫂嫂还是家中独女,你兄长又不良于行,这聘礼难免要重一些,你心里莫要多想。” 听母亲这般说,裴若兰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不是因为母亲掏空了裴家给兄长置办婚事,完全没有考虑到她,而是母亲竟然觉得她会对此不满。 兄长为了她失去双腿,别说只是将她的那份嫁妆给兄长娶妻,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正房中,母女两都沉默下来,寂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轮椅的滚动声,裴夫人下意识的起身迎了出去,亲自将裴日文推了进来。 裴若兰看着母亲殷勤的模样,还未好全的左腿忽然就痛了起来,她的额头上隐隐沁出汗滴。 不过母亲正在询问兄长成亲的事,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还是兄长分神看她时注意到了她额头上的汗滴,问道,“若兰,你腿不舒服?” 裴若兰木然的笑了笑,“突然有些疼。” 裴日文当即吩咐秋棋,“去千金堂请白大夫。” 秋棋答应了一声,朝外跑去。 裴日文又让婢女拿了毯子和暖炉过来,帮裴若兰缓解痛苦。 裴夫人也担忧的看着她问道,“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若兰摔了一跤,刚好撞到柜子上。”裴日文主动替裴若兰解释。 裴夫人叹了口气,心疼的帮她掖了掖毯子,“这几日你便在西厢好好养伤,不用日日都来正房请安。” “我知道了。” 过了片刻,裴日文问裴若兰,“现在好点了吗?” 裴若兰的双腿被暖着,的确舒服了一些,她朝兄长点了点头。 裴日文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白大夫赶了过来,帮裴若兰诊过脉后,他并未多言,交代了几句好生静养,莫要过度行走,又留下两个方子便离开了。 裴日文交代婢女去煎药,又让秋棋推了一张轮椅过来,和裴若兰并肩往西厢而去。 路上,裴若兰的神情有些黯然,裴日文笑眯眯的看向她道,“你说我们兄妹这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裴若兰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调侃自己的双腿,有一瞬间的怔忪,片刻后笑着道,“当然算!” 裴日文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宽解她道,“娘那边你无须太过在意,她偏心我,不过是因为可怜我,在她心里你也是极为重要的。” 裴若兰知道兄长说的都是事实,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瞒着母亲自己和魏王的事。 两人在西厢外停下,裴日文冲裴若兰笑了笑,“进去罢。” 裴若兰的确有些累了,点了点头,便回房了。 裴日文看着她的背影,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立在廊下的桑云,“帮我交给若兰。” 桑云目露惊讶。 “裴家的家底也有若兰一半,这是她应得的。”裴日文语气极轻的解释。 桑云这才将银票接过。 看着裴日文走远后,她往西厢里走去,按着裴日文的说法,将银票交给裴若兰,裴若兰在父亲去世后,就一直帮着母亲经营庶务,她看得出兄长给她的补偿只多不少,一时间眼眶微微泛红。 霍准之所以会怀疑兄长对她用心不纯,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了解兄长。 到了深秋,天色一日.比一日黑的早。 用过晚膳后,裴若兰便去净房沐浴。 以前西厢的净房极小,只能放下一只浴桶,重建后却是修了浴池,只需将进水口的挡板取下,便有潺潺热水将浴池注满。 热气蒸腾间,裴若兰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舒服的打起盹来。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在榻上,腰间搭着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是霍准。 “王爷怎么在这里?”裴若兰衣裙松散,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本王若是不来,你整个人就要掉进浴池中淹死了。” 裴若兰闻言,下意识的辩驳,“浴池的水那么浅,以我的水性可不会淹死!” “是吗?”霍准大掌扣着她的腰,脸上写着不信。 裴若兰哼道,“我八岁就能潜入水中救人,对方还是个比我大三岁……”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懊恼的别开眼神,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不继续说了?”霍准含笑质问。 裴若兰想要翻身逃离他的视线,腰肢却被他紧紧的按住,他灼热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唇,嗔道,“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裴若兰心虚的垂下眼皮,缄默不语,是她骗人在先。 “你可还有旁的事情瞒着本王?”霍准见她不做半点反抗,将她压向自己的问道。 裴若兰被他吻的有些眩晕,扯着他胸口的寝衣,呼吸不稳道,“没、没有了。” “若是日后被本王知道你还有别的事欺骗本王,又该当如何?”他逼着她给出承诺。 裴若兰自然不肯。 霍准眼眸一眯,突然挠起她的痒,裴若兰浑身都敏感的很,一时间笑得停不下来。 “还不说!” 裴若兰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末了,喘着气认输道,“我要还有旁的事瞒着王爷,就随你处置。”
第45章 出大事了 裴若兰倚在软枕上,面如桃花、眼似秋波盈盈地望着霍准,霍准虚伏在她身上,两手抱在她腋下。 四目相对间,呼吸交缠,气息灼热,他离她越来越近。 裴若兰察觉到霍准的动情,微微移开目光,在他坚硬的胸口推了一下,“别压到孩子。” 霍准垂眸笑了笑,从她身上撤开,与她一起靠在软枕上,平复了会儿,大掌轻抚她的小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裴若兰还未幻想过孩子出生后的模样,此刻听霍准问起,她淡淡道,“现在才一个多月,说这些有些早了。” 见她如此冷淡,霍准有些扫兴的收回手。忍不住想,她到底是对未出世的孩子没有期待,还是对他的孩子没有期待。 裴若兰察觉到霍准的失落,眼波轻轻的晃了晃,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她想起刚和鸿鸣定亲时,有次夜里,他突然来找她,旁人都以为他是有要事和她相商,只有她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屏退婢女后,他径直走向她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离得近了,她闻到他身上极淡的酒气,追问下才知,前一日他的长姐为夫家诞下一个女婴,他被那副场景吓坏了,只要一想到日后她也会遭遇那般惨烈的状况,就心痛如绞、坐卧难安。 裴若兰记得,那夜的月色很好,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双目赤红的看着她郑重许下承诺,“我生性愚鲁,能娶阿幽为妻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此生只愿与你朝朝暮暮、年年岁岁,无需儿女承欢膝下。” 誓言犹在耳,可惜如今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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