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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想让我去吗？”君玉迟疑的问。 裴若兰笑了笑，“你若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里陪娘。” 君玉沉吟了片刻，道，“那我去宫里看看爹，告诉他按时吃饭、按时歇息，然后后明日就回来陪娘。” “好！”裴若兰痛快的答应，随后又道，“我让你阿九姐姐陪你一起。” 裴若兰说罢，让人将阿九叫了过来，阿九听完裴若兰的交代，认真的保证，“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我对你向来是放心的。” 裴若兰亲自给君玉穿上大氅，又帮他戴好了风帽，才带着他朝外走去。 到了裴宅外，她一面扶君玉上车，一面道，“在外面千万不要摘风帽，别让自己见了风，着了凉，知道吗？” “我知道了！” 裴若兰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放下车帘。 眼看着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一点影子，她才收回目光。 庞初道，“外面风雪大，我们回去吧。” 裴若兰随着庞初往里走去。 乾元殿中，霍准正在看书，耳边忽然响起姜公公的声音，“陛下，你看看这是谁？” 霍准抬起头看去，在见到君玉的那一瞬间，他先是微怔了一下，然后起身绕过御案快步走向他，蹲下身道，“君玉，你怎么来了？” 君玉有些委屈，“爹不愿意看见我吗？” “不是！”霍准将他抱了起来，一面朝御案后走去，一面道，“你肚子不是不舒服，你娘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君玉忍不住笑了，“爹是担心我瞒着娘偷跑出来的？” 霍准见他还笑得出来，顿时打消了先前的怀疑。 君玉解释道，“娘是担心爹不会按时吃饭、按时歇息，所以才让我进宫来盯着你。” 听到裴若兰是因为担心他，才让君玉进宫来，霍准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他在龙椅上坐下，帮君玉摘掉风帽，问道，“你娘还说什么了？” 君玉默了片刻，道，“娘跟我讲了她和爹以前的故事。” 他跟裴若兰以前的故事？霍准想到两人的从前，脸色微微一变。
第398章 他懂她的忍让 过了片刻，霍准试探着问道，“那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君玉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娘说她以前是紫府神宫的仙女，遭人陷害才来到凡间，她必须嫁给一个男人，再生个孩子，就是你和我，我们要满足她一百个愿望，她以后才能回到紫府神宫。” 霍准怎么也没想到，裴若兰竟是这么跟君玉讲的，心中大石落下，微微松了口气，轻抚着君玉的后背，说道，“你娘说得对，她以前是天上的仙女，我们必须听她的话，她以后才能重回仙班。” 君玉呆呆的看着父亲，怎么爹也跟着娘一起骗他？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 霍准见君玉小脸绷着，一直盯着他看，笑着问道，“可是无聊了？”说罢，他朝姜公公看去，“朕记得私库里有副斗兽棋，你去找出来。” “是，陛下！”姜公公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很快，他将斗兽棋拿了过来，棋盘是用一整块青玉做成的，棋子则用黑白两色的玉雕成。 霍准看向君玉，“会玩吗？” 君玉摇了摇头，霍准解释道，“很简单，象能吃狮，狮能吃虎，虎能吃豹，豹能吃狗，狗能吃鼠，鼠反过来又能吃象……最后谁先占领对方的巢穴，谁就获胜。” 君玉听父亲讲完玩法，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兴趣，他挪动着棋盘上的棋子又重复了一遍，“是象能吃狮，狮能吃虎，虎能吃豹，豹能吃狗，狗能吃鼠，鼠反过来又能吃象？” “不错。”霍准点了点头，“你想要白棋还是黑棋？” 君玉想了想，说道，“我要黑棋。” “好！”霍准眼底带着宠溺的笑。 第一局，霍准很快就赢了，君玉有些懊恼，“再来！” 霍准将雕刻了兽首的棋子归位，经过方才那局，君玉对各个棋子明显熟悉了很多，一直支撑了一刻钟多，他的象才被霍准的鼠吃掉。 不过他并不气馁，兴致勃勃的又开了一局。 第三局，君玉终于赢了一次，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烛光中，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闪发亮。 霍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心，“该歇息了。” 君玉下意识的反驳，“不要，爹我还想再玩。” “等明日再玩。” 君玉扁了扁嘴，“明日我就要回家了。” 霍准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解释，“你是朕的大皇子，皇宫也是你的家。” 君玉坚持道，“我答应娘要回去陪她的。” 霍准见他如此执拗，抬手按了按眉心，妥协道，“再玩最后一局！” “好！”君玉痛快的答道。 霍准耐着性子，又陪他玩了一回，在输给他后，侧头吩咐姜公公，“带他去梳洗。” 姜公公将君玉抱下圈椅，牵着他去了净房。 霍准目送两人离开，曲起指节轻轻叩击着桌案，眼神渐渐变得幽暗。 裴若兰给君玉讲的故事，看似离谱，其实也有合衬之处，陷害她的人是裴日文，让她不得不嫁的人是他，就连君玉的出生也并非她本意，如今，是她百般退让，才有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他和君玉都欠了她，只有在余生对她百依百顺，才能弥补她曾经受的伤和现在的忍让。 姜公公带君玉梳洗完出来时，霍准才回过神，他冲君玉笑了笑，“你先去睡，爹再坐一会儿。” 君玉不肯，“娘就是担心爹睡不好，才让我进宫来的。” 提到裴若兰，霍准眼中溢出温柔，妥协道，“爹现在去沐浴，你等爹片刻可好？” “好！” 姜公公带着君玉往后殿走去，服侍他上榻，君玉躺在龙床上，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的帷幔。 好在不到一刻钟，霍准就过来了，他先吩咐姜公公退下，然后才吹熄烛火上了榻，将君玉揽入怀中。 君玉将头埋在父亲胸口，不知过去多久，忽然道了句，“我知道娘讲的故事是假的，不过她不肯说，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霍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复杂道，“等你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君玉睡了过去，霍准想着裴若兰，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还未亮，霍准就起来了，姜公公悄无声息的入内伺候。 用早膳时，霍准交代姜公公，“君玉估计还得再睡会儿，让御膳房多做些他爱吃的东西，他要是愿意等朕下朝，就让小陈子陪着，若是不愿意，就安排软轿和马车，让人送他回清风街。” “是，陛下！”姜公公恭敬的应道。 天光大亮后，君玉才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账顶，他正发懵着，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皇子，您醒了？” 君玉慢慢坐起身，朝床榻旁看去，见到小陈子的笑脸，他蓦地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宫里。 “我爹呢？” 小陈子笑吟吟道，“陛下去上朝了，他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大皇子爱吃的，奴才伺候您起身？” 听到父亲不在，君玉绷着脸点了点头。 梳洗完，小陈子将提前从御膳房提回来的早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君玉看到琳琅满目的早膳，眼神活跃了几分。 小陈子躬着身子道，“大皇子想吃什么，奴才给您夹？” “黄色的饺子。” 小陈子立刻舀了只饺子给君玉，等他吃完后，又道，“奴才再给您舀一盏燕窝鱼翅羹？” 君玉矜傲的“嗯”了一声。 小陈子将炖的正香的燕窝鱼翅羹端给君玉。 君玉年纪小，喝完羹汤，又吃了两只虾饺，一只金银丝卷，肚子就饱了。 小陈子一面服侍君玉净手，一面让其他人将早膳撤了。 君玉擦完手，皱着眉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得一两刻钟，大皇子是急着回清风街吗？” “我答应了我娘会早些回去的。” 小陈子想了想，“倒也不急在这一两刻钟，听说大皇子喜欢玩斗兽棋，要不奴才陪您对弈一局？” 君玉默了片刻，道了声“也好”。
第399章 香露 小陈子还是第一次下斗兽棋，君玉跟他讲了三遍规则，又陪他下了两局，他才玩的像模像样。 第三局结束后，君玉眼中尽是笑意，他正要将棋子摆好，再杀一局，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扭头看去，只见他爹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带着一身威严朝他走来。 “怎么了？”见君玉怔怔的，霍准笑着问道。 君玉眨了下眼睛，“爹的这身衣服好威风！” “你喜欢？”霍准在他身边坐下，闲聊似的问道。 君玉“嗯”了一声。 霍准弯唇道，“那让尚衣局的人也给你做几套。” “谢谢爹。” 霍准摸了摸他的头，“父子之间，不必说谢。” 君玉抿唇笑了笑，随后道，“既然爹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准知道他想裴若兰了，点了点头，随后道，“等爹空了，你就去看你和你娘。” 说罢，他亲自抱着君玉朝外走去，乾元殿外，软轿已经在等着，霍准将他塞进轿子里，然后嘱咐抬轿的太监，“雪天路滑，慢着点，别晃到大皇子。” “是，陛下！”几个太监异口同声的应道。 霍准站在原地，看着软件渐渐远去，最后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雪中，才转身离开。 重新回到乾元殿，一个身姿窈窕的宫女捧着一盏茶走上前，温温柔柔道，“陛下喝盏热茶，暖暖脾胃。” 霍准看了眼宫女头上镶着珍珠的绢花，皱起眉头，“朕记得曾经吩咐过，御前行走须得装扮素净。” 宫女被训斥，惶恐的跪在地上，“求陛下恕罪，奴婢是想着快到新年了，才多簪了多绢花，陛下若是瞧着碍眼，奴婢摘了就是。” 霍准摆了摆手，“行了，出去罢！” 宫女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觑了霍准一眼，朝外退去。 她离开后，霍准看向姜公公，“交代下去，日后宫女不许进内殿服侍。” “是！”姜公公答应了一声，随后道，“陛下对裴主子的心真是可昭日月。” 霍准瞥了姜公公一眼，“去吩咐！” “老奴这就去！”姜公公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朝外退去。 裴宅，裴若兰倒是没想到君玉会这么早回来，她一面轻轻的帮他擦去眼睫上的水渍，一面道，“怎么不在宫里多住几天？” 君玉闭着眼睛道，“我答应了娘会早些回来的。” 裴若兰被他这话说的心里一暖，忍不住将他搂进怀中，道了声“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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