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了。”老大爷一张嘴,牙已经快要掉光了,他的声音老态龙钟又铿锵有力,那是代表着他的阅历,以及对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质疑的不满。 一旁的杀猪大叔以为钟翎在害怕,所以他安慰她:“钟姑娘,你别担心,白虎军会守住大齐的,以前他们也守住了,白虎军战无不胜,大齐百姓都知道。” 有人在一旁反驳道:“可是霍将军不在了啊,没有霍将军领军,我总是感觉心里不安。” “可是霍将军又不是霍老将军的亲儿子,是狸猫换太子换进霍家的不知名野种,他一个野种怎么能和霍老将军的亲儿子相比呢。” 那人洋洋得意地说出了自己的独道见解,引得周围人连连点头,他得了赞同,正想再说几句让他们附和,脸上却突然重重地挨了一拳。 众人一阵哗然,那人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钟翎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你说谁是野种?不准侮辱霍将军!” 钟翎的双眼通红,脸上的脂粉更加显得诡谲多变,像是地狱下而来的恶鬼,想要吃人一般。 钟翎确实恨不得吃了对方,但她此刻更想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变成哑巴。她是霍云起的副将,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霍云起,决不! 那人见打他的是钟翎,他想打回去,又见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意思动手,只好吐了口唾沫:“好男不跟女斗,我又没说错。你不也是哪个男人和你娘生下来的野种吗?怎么,我说这话戳你肺管子了?” 听对方变本加厉侮辱芸娘,钟翎更加忍受不了:“我不是野种!” 她冲上去拽住男人的衣领,力气大的吓人,杀猪大叔试图扯开她,然而他却发现连他也撼动不了钟翎的力气。 男人不甘示弱,试图要教训钟翎,钟翎立刻扯住他的胳膊,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霍云起的命令。 “钟翎,放手。” 她确定那是霍云起的命令,因为那和他指挥作战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条件反射般放下了男人的手,男人被钟翎一个小姑娘打了一拳,脸面都要丢光了。他死死地盯着钟翎,发誓要让她付出代价:“你敢打人!” 钟翎又要上前,却被霍云起抓住手,他的手冰冷修长而有力,他攥紧了钟翎的手,钟翎呆了呆,终于清醒过来。 霍云起把钟翎拉到自己身后,向对方道歉:“抱歉,钟姑娘前几日落水生了病,可能还有些不清醒。不过我想纠正你一句话,她不是野种,她爹娘都在京城,只是碍于诸多不便,所以托付我照顾她。” 他和钟翎成过亲,这样也算是一种托付和照顾吧。 虽然,他照顾的实在太差劲了。 杀猪大叔不满意的也是这句话:“是啊来福,芸娘和钟翎在村里住了多少年,风评都是有口皆碑的,还有前段时间不是有人来接她们回家吗?你怎么能空口无凭胡乱造谣呢!” “就是就是!”身边还有人附和。 来福气的脸红脖子粗,眼前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放着的是一块碎银。 霍云起道:“实在抱歉,这些是我赔罪的药费,请收下。” 来福见到了钱两眼放光,立刻伸出手把钱紧紧攥在手里,还不忘放狠话:“算你识相。” 霍云起又向他道了一声歉,拉着钟翎的手离开。钟翎看着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牵在一起,想起自己竟然打了不会武功的人,她的血液冷静下来,心中浮现出一阵接一阵的愧疚感。 直到远离了人群,霍云起才慢慢停下来,收回了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消失,钟翎咬了咬牙低下头,等着霍云起的审判。 白虎军的军规她没忘,身为白虎军一员,绝不允许对平民百姓出手,更何况,她还让霍云起为她花了那么大块的银子。 “为什么打人?” “他骂霍将军是野种。” 钟翎从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霍云起道:“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钟翎惊讶地抬起头:“当然有问题,您不是——” “那天下人知道我爹娘是谁吗?” “……不知道。” “连我都不知道我娘是谁。”霍云起垂下眼,当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他当着他的面自刎,而霍云起连他娘叫什么都一无所知:“他说的又有什么错?” “将军。”钟翎感受到了霍云起的痛苦,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消解这份疼痛,只能按照他的想法顺着他的意思:“我错了,我不该冲动伤人。” 她继续开口:“但是,您不是野种。” 霍云起看着钟翎的双眼,感受到了她的倔强,而且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某样不一样的东西。 身后跑来了六七个衙役将他们围住,没等钟翎开口,领头的衙役说明了来意。 “本捕接到报案,有人当街打人,可有此事?” “……有。”钟翎不情不愿道。 “好,来人,把他们带到县衙,听候发落。” 钟翎没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进了县衙,而这一次仍是她自食恶果,三年前她把芸娘牵扯进来为她担惊受怕,那时是霍云起救了她们,可是三年后她又把霍云起牵扯进来,这时候又有谁能救他们呢? 霍云起似乎察觉到了钟翎的不安,安慰她道:“别担心,要是挨板子或者进大牢的话,那块银子还能省下来呢。” 钟翎想,二选一的话,还是让她挨板子或者进大牢吧,毕竟那可是霍云起的银子。 两人被带到公堂,来福正跪在地上,见他们来了,来福指着钟翎道:“就是她,这黄毛丫头一拳把我打成这样的,求县老爷替我做主啊!” 钟翎见县令已到,她不愿意把霍云起牵扯进来,于是主动道:“人是民女打的,凌先生,请你站在一旁旁听就好。” 郑县令来石头镇不到半年,镇子里告到县衙的案子多半是偷鸡摸狗之类的小事,他又不是村里无所事事的大娘,自然每次升堂有气无力,听到打人的是个姑娘家,他终于提了几分兴致。 听见那姑娘的声音还挺温柔,他不禁好奇把一个大男人揍出鼻血的姑娘究竟样貌如何彪悍,于是抬起头准备好好看看案犯。 结果一眼就扫到了钟翎身边的霍云起。郑县令瞪大了眼睛,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霍云起结结巴巴道:“霍霍霍——” ----
第50章 猜忌 郑县令突然发出奇异叫声,令严肃的公堂多了几分滑稽。 一旁的师爷吓了一跳,见郑县令指着霍云起,他立刻替大人分忧,看向霍云起:“你是何人?对大人做什么了?” 霍云起对上郑县令的双眼,意识到什么,对他点了点头:“大人,在下姓凌,不姓霍。大人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郑县令这才冷静下来,不过霍云起说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天底下除了霍云起,谁能长这样,等到公堂审判完以后,他一定要派人把霍将军拦住,好好向霍将军问候。 “堂下何人,告状所为何事?” “回大人,草民状告这个丫头当街殴打草民。”来福面对郑县令指了指自己的脸,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 “行了行了,大人看到了。”郑县令看向钟翎:“这是你打的?” 钟翎道:“是,但是凌先生已经代我赔给了他药费,若是这位公子觉得不解气想让我挨板子,请先将银子还给凌先生。” “这位凌先生?” “就是在下。”霍云起往前移了一步。 郑大人哦了一声:“那你是想要这姑娘挨板子吗?” 来福道:“是啊,可是那钱是我受伤应得的,挨板子是她应得的惩罚!”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丢了脸,于是非要在公堂上教训对方不可。 郑大人沉默片刻,钟翎是霍将军身边的人,按理说一个姑娘家打人不会有多重,他还是决定再问仔细些:“打人总有理由吧,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无缘无故就被打了?” 来福头上开始冒汗了:“我说,我说——” “他说霍将军是野种。”公堂外杀猪大叔喊了一嗓子:“钟姑娘就打了他一拳,她一个姑娘家打人能有多疼,来福你别没事找事了。” 郑大人目瞪口呆:“你怎么能说——算了。” 他现在也想给来福一拳,霍将军保家卫国获得了多少功绩,保护了大齐多少年,还要被当着别人的面说是野种,换做他也受不了。 可现在他是县令,要保证公正的判决,他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请药房的大夫来给你看病,给出治伤要多少钱的判断,然后把多出去的钱还给凌先生,再让这位姑娘挨板子。这样是最公平的决断了。” “啊?”来福没想到自己收下去的银子还要被还回去,郑县令接着道:“你这脸伤的也不重,估计十个铜板的膏药就能贴好,如何?” 可是他怀里的钱足足有一两。剩下的钱他绝对不会还回去,想到这里,他赶紧打消了念头:“不了不了,我不告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好。”郑县令一拍惊堂木:“你说不告就不告,县衙的威严何在?” 来福慌了:“大人!” “来人,把他给本大人扔出县衙,以儆效尤,再有下次乱告者,板子伺候。” “是。” 来福被衙役拖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出了县衙,他从地上站起来,来不及拍掉自己身上的泥土,赶紧灰溜溜地跑了,这下面子没挣回来,反而更加丢人。 众人哄笑一团,钟翎见自己没事了,于是起身打算和霍云起一起离开,却被衙役拦住了脚步:“两位,大人有请。” 钟翎和霍云起互相看了一眼,霍云起看出钟翎眼中的担忧,向她摇摇头:“走吧。” 两人跟着衙役来到县衙后面的书房,郑县令换了一身常服,一进门就立刻奔向了霍云起,他撩起衣袍面对霍云起跪了下来:“下官拜见将军。” 霍云起起身,托住了他的臂弯,不准他下跪:“大人,草民如今已经不是将军了,大人请起。” 郑县令试图再跪,然而霍云起力气大的吓人,郑县令只好被他托着站起来:“好,将军请坐,这位姑娘是——” 霍云起介绍道:“这是清远伯长女钟姑娘。” 郑县令完全忽略了钟姑娘这三个字:“原来是夫人,怪不得,夫人好。” 怪不得钟翎会给那人一拳,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相公,收不住气是很正常的。钟翎见郑县令的表情有些暧昧,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害羞,不过这不是真的,或许她该主动解释一下? 霍云起却将这句问候轻轻揭过,问道:“大人请我们来有什么事?” 郑县令道:“将军莫要误会,下官只是得知将军离京游历,又亲眼见到将军,所以想请将军一聚。还有...将军可知西夏再次入侵边关,陛下派白虎军大军前去抵挡西夏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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