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翎低头看了自己的衣着,解释道:“爹,我也是为了抓人,再晚一刻,他就跑了。” 然而钟颖并不认同她的理由,他又看了看钟宝珍,心中已有想法:“这样吧,宝珍做错事该罚,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另外搬回院子里,教你姐姐规矩,知道了吗?” 钟翎和钟宝珍同时一怔,钟翎不同意道:“爹……” “翎儿,你是姐姐,让着妹妹点儿。还有,夫人说得对,你穿成这样没了规矩,将来嫁入夫家,别人该怎么看清远伯府?该让你妹妹教教你。” 钟宝珍以为自己会收到很严厉的处罚,没想到竟然只是罚月钱,她怕钟颖反悔,赶紧道:“谢谢爹,宝珍知错了!” 刘夫人也松了口气,只有钟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现在确实更确定了,这个家根本不该有她的存在。 想到这里,钟翎看了钟宝珍一眼,忽然道:“爹说的是,不过妹妹既然搬回院子里,不如我把房间让出来,毕竟那是妹妹原本的房间。妹妹在自己房间里吃好睡好,才能打起精神教我学规矩。” 钟颖赞赏地看了钟翎一眼,钟宝珍却瞪大了眼睛,现在那间屋里全是老鼠,想起老鼠的声音和模样,她就吓的一哆嗦:“我不要,那屋里全是老鼠,我不回去!” 钟翎看够了她害怕的模样,这才慢悠悠道:“宝珍妹妹,房里的老鼠叫下人清理就好了,何必如此惊慌?” 钟颖觉得钟宝珍太娇贵了,老鼠被清理干净不就好了,不至于这么害怕:“宝珍,翎儿也是为你好,你不是想要回房间吗?灵儿这么主动,你还不快点儿谢谢姐姐?” 这原本就是她的房间,有什么可谢的。钟宝珍咬着牙怒气冲冲看向钟翎,不情不愿道:“谢谢姐姐。” 钟翎又何曾情愿,可是见钟宝珍生气的模样,她反倒比钟宝珍轻松:“不客气,妹妹。” “行了。”钟颖道:“翎儿,宝珍,你们都去睡觉吧。” “是。” 一场闹剧结束,钟颖叫阿德把老鼠抓走将功赎罪。阿德慌慌张张抓老鼠,心里直骂娘,自己放的老鼠自己抓,他图什么啊! 抓老鼠折腾到半夜,钟翎根本睡不着,她想了想,干脆穿好衣服跑出清远伯府。 爬墙这事对钟翎来说并不难,毕竟府里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高,钟翎特意找了一处矮墙,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去。 不知为何,在踏出清远伯府的一刹那,她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舒心,万籁俱寂,唯有一轮明月高挂黑夜之中。 钟翎站在外面,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这里是京城,不是石头村,她除了清远伯府,对外面一概不知。 可她又不想回去。 她想了想,突然生出一个奇特的想法,她想要喝酒。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仅存的记忆里并没有她会喝酒的片段,难道这也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秉承着想要做些跟找回记忆相关的事,钟翎信步往前走,月光洒在街道上,像是在给她指路一样,指引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闻到了酒香,随后她走过巷口拐到了街上,一眼看到了一家酒馆。 酒馆外的灯笼还亮着,钟翎却难得犹豫起来,毕竟大晚上只有她一个人进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 就在她退却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钟姑娘?” 钟翎回头,看到了卫霄。 ----
第11章 偶遇 卫霄突发奇想想要赏月,所以带着阿砚出了门,他爹安乐王人如封号,年纪大了以后静心安乐,不仅不过问朝堂政事,连府里的事也不怎么管了,每日想着斗蛐蛐斗鸡,就像是寻常百姓家里上了岁数的人一样,越老活的越回去了。 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理会他儿子,更何况卫霄并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他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大哥赵霆霄才是世子,也是安乐王和王妃最疼爱的儿子,只是他二十岁那年,听了歹人谗言,意图谋害安乐王取而代之。后被十八岁的卫霄发现,赵霆霄见阴谋败露,竟然含笑不止,当着安乐王的面抹了脖子。 世子意欲行刺老子,震惊整个京城,安乐王大病了一场,把世子之位传给卫霄,此后便再也不出门了。 卫霄身为世子,并不安分留在京城,他自言更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他在十九岁时离开京城,游历三年,今日才回来。 卫霄不是他的本名,皇家姓赵,他名赵未霄,他出外游学不想惹人注意,于是干脆舍了自己姓氏,只用后二字做姓名。 今夜他见院中明月高悬,兴致大发,带着阿砚出来找酒,没想到遇到了钟翎。 “钟姑娘,好巧。” “世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钟翎没想到,偌大一个京城,她偏偏一出门就碰到了自己在京城唯一一个熟人。 “我睡不着,出来喝酒。姑娘也是来喝酒?” 钟翎没说话,卫霄猜到她大概是偷跑出来的,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绝不可能孤身一人半夜出门,更何况还是清远伯府刚找回来的大小姐。 钟翎不知该如何作答,阿砚已经从酒馆里走了出来:“公子,二楼靠窗还有位置。” 卫霄道:“既然有位置,钟姑娘可愿意与在下一起上去?”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钟翎点点头:“多谢世子。” 钟翎跟着卫霄走进酒馆上了二楼,阿砚给他们指了靠窗的位置。 这个时间,酒馆里只有平时一半人,二楼价贵,人更少一些。 待他们坐定,阿砚道:“公子要喝什么酒?” 卫霄看向钟翎:“钟姑娘先选好了。” “我……”钟翎挠挠头,她只是一时兴起想来酒馆,连自己会不会喝酒都不知道,她又怎么能说得上自己要喝什么种类的酒:“我不知道。” 卫霄道:“好吧,阿砚,你去选一选,挑几样好酒各来一坛。” 阿砚应声而去。 钟翎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多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几块碎银,不知道够不够付账。 “不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喜欢的酒,有人不喜欢喝酒,只是因为他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坛,姑娘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种酒,把不喜欢的酒给阿砚就好。” 卫霄看到了她摸荷包的动作,并没有多问。 阿砚马上拿来了酒,两坛、四坛、六坛,他整整拿了八坛。 连一贯处变不惊的卫霄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看着桌面上摆满了酒坛,他指着这一桌子酒看向阿砚,气笑了:“我让你挑几样好酒,你怎么全拿来了?” 阿砚一板一眼反驳他的话:“没有全拿来,八样也属于几样好酒里。” 若是拿了十坛以上,就不是几样而是十几样了。 钟翎看着阿砚,听他说的话忍不住笑了。她原本以为阿砚只是个普通的侍从,没想到也挺有趣的。 卫霄道:“莫不是为了等着我们喝完,剩下的留给你喝吧?” 毕竟从前都是这样分配的。 阿砚道:“属下没这么说。” 卫霄道:“你没这么说,可是这么做了,这么爱喝酒,别叫阿砚,该叫阿坛好了。” 阿砚语调不变:“谢公子赐名。” “……” 卫霄无法反驳,八坛酒而已,他一个世子还是付的起账的。他让阿砚打开酒封给钟翎倒酒:“阿坛,倒一个杯底就好。” 他倒真给阿砚改了名了。 阿砚嗯了一声,真的给钟翎倒了一个杯底,更准确的说是几滴酒。 钟翎谢过他,拿起酒杯抿了抿,一股辛辣感自舌尖传到大脑,呛的她快要掉眼泪,她赶紧摆着手:“好辣。” 卫霄吩咐阿砚道:“换一坛。” 阿砚没有在桌子上拿酒,而是拿起了地上的一坛给钟翎倒了一些,钟翎经过上一次还有些犹豫,这回她慢慢喝,虽然还是觉得辣,可是味道却让她觉得很舒服:“这酒不错。” 卫霄问阿砚:“阿砚,这是什么酒?” “回公子,黄梁酒,驻守边关的兵油子最爱喝。” 卫霄一抬眼,眼中晦暗不明。 听了阿砚的话,又喝了一口酒钟翎抬起头:“难道我失忆以前去过边关?” 卫霄笑了一下:“士兵最爱喝不代表只有边关才有,京城不也有吗?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钟翎又喝一杯,认同他的话:“你说得对。” 卫霄敲了一下桌子,不经意道:“钟姑娘晚上出门喝酒,又提及失忆的事,莫非你的失忆症恢复了?” 钟翎摇了摇头,慢慢放下酒杯,坐直了身体,她犹豫该不该说出自己晚上经历的遭遇,就算是酒也不能让她忘掉这件事。 可是清远伯府里的事,卫霄不会感兴趣,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在这里格格不入,府里规矩很多,我太多余。” “你想离开?” 卫霄问,他的话直截了当,钟翎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卫霄会说这句话,她摇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是个好主意。” 既然待不住,那就走吧,不过她不想一个人走,她想带着芸娘一起走。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钟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外出游学吗?”卫霄问她。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黄梁酒,他没喝过,入口却觉得有些发苦。 钟翎来了兴致,她确实对卫霄很好奇,这么一个安乐王世子,竟然会远离京城,出门游历:“为什么?” “因为我也觉得王府不是我家。” 卫霄放下酒杯,在今夜,面对钟翎,他竟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其实我本不是世子,大哥才是。我十八岁那一年,大哥被一个游方道士蛊惑,埋伏了三十人在郊外路上要暗杀父王。” 钟翎张大了嘴巴,她本想问然后呢,可是想起卫霄现在还是世子,说明他大哥没有得手,安乐王也没有死。 “你大哥为什么要杀安乐王。” “因为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对。”卫霄道:“门当户对的故事钟姑娘应当知道,大哥爱上了一个姑娘,她身份低微,父王不同意,差点儿把那姑娘逼死了。大哥为了她,铤而走险设计要害父王。那日大哥约我去郊外打猎,我进入树林出来时却找不到大哥,以为他遇上了野兽,连忙召集人马,却发现大哥要杀父王。” 他叹了口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相残,于是帮助父王制服了大哥,没想到大哥回到王府,张口就说父王逼那个姑娘嫁了人,父王仁厚宽待,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做过,可是大哥不信,他暗杀失败,竟然自刎于父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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