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摇摇头,“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李府那的人这样说的。” 江仲书挑了挑眉,不过还是觉得哪不对劲,李松岩平日一个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如此就吃了一个通房丫鬟的东西,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还没等他想清楚此事,外面的丫鬟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 “老爷,不好了,沈姑娘说公子若是在没有解药,就没救了!” 江仲书话也不多说,疾步赶去了江绪风的屋子,若是说他先前未知江绪风昏迷中毒一事的深浅,此刻他是无比清晰,他的儿子面如死灰,那惨白的脸近乎透明。 沈娆站在一旁,神情竟冷漠得可怕,但她此刻只是很恍惚,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可若是让她就看着江绪风死去,她怎么也做不到。 “我儿命苦啊!” 江仲书老泪纵横,他原以为以沈娆的医术,定能救活江绪风,却不料李家赶尽杀绝,主要是京城的药铺和医馆,都不卖任何他们需要用是药草,哪怕是找路人去也没用。 沈娆咬了咬唇,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看着在一旁哭着的江仲书,对他说道。 “我还有个办法,但此法很冒险,若是失败了,那绪风哥哥的命就保不住了。” 江仲书一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横竖都是一死,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 “死马当活马医吧,若是不成功,我定不怪你。” “好,我只管一试。” 沈娆松了口气,得到了江仲书的同意后,便让人送上热水,烧酒,以及几支细针。 那细针被烛火烫过后,云烟递给了沈娆,沈娆接过,手没有一丝的颤抖,稳稳地扎在了江绪风的穴位。 江仲书在外头焦急地等着,走来走去,他一边忧心江绪风能不能救醒,一边又回想这些天沈娆的所作所为。 据府里其他人所说,他失踪的日子里,江绪风每日都忧心忡忡,而沈娆却跟个没事人一般,他了解沈娆的性子,和她爹娘一样,仗义又很热心肠,可对他却这般,江仲书不禁怀疑,沈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若是沈娆知道了她爹娘就是他害死的,她会心无芥蒂地去救江绪风吗?还是说,落井下石,眼睁睁地看着江绪风中毒身亡。 想到这里,江仲书有些失力地瘫坐在石阶上,想不到他早年亡妻,中年得势,晚年丧子,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够过得好,可若是连唯一的儿子都没了,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房门被人打开,云烟脸色并不好看,而江仲书见状,吓了一跳,他顾不得什么仪态,三两步地就走到云烟面前,见云烟端着的水已经是鲜红一片,额头还冒着冷汗。 “怎么样?!” 云烟点了点头,“目前江公子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但中毒太久,身子太虚,还没有醒来。” 江仲书松了一口气,难以想象,沈娆竟然真的救了江绪风一命,刚刚还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娆也是白着一张小脸出来,也不知道是何心态,抬头看了一眼江仲书,对他说先不要进去,之后便与云烟一道离开了院子。 两个人一路往内院走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沉默了许久。 阴暗潮湿地审讯室里,李承宗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吹了吹,抿了一口,随后又往一旁的桌子放了下去。 面前的美人全然没有以往那般风情万种,那张小脸沟壑纵横,鲜红得唬人,一双含情眼似乎是因为哭了很久,就连睁也睁不开。 她跪在地上,那手已经被挑了筋,无力爬起,只能待在原地。 “公子,我没有杀老爷,真的不是我杀的!” 阿凝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自己没有杀人,她昨天莫名其妙被人从房里绑了出来,然后拖到李府的审讯室里,不断地被鞭笞抽打,那已经渗出鲜血的手臂和腿,还被用盐水浇灌,简直生不如死。 李承宗自然知道人不是她杀的。 自李松岩死后,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所作所为被他爹知道,要说到愧疚,大不了让他爹风光大葬,以后逢年过节还给他多烧烧纸钱。 他走近阿凝,见到早就美貌不复存在的美人,只觉得厌恶,他仰了仰头,居高临下地抬起阿凝的下巴,平日本是很亲昵的动作,此刻阿凝只觉得害怕。 “阿凝,你说本公子平日里对你如何?”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阿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刻她很怕李承宗会杀了她给李松岩泄愤,于是她硬是用膝盖撑着,三两步爬到李承宗面前,磕了几个头。 “公子待奴极好,奴感激不尽!公子留奴一命吧,老爷的死与奴无关啊!” “你既然知道我待你极好,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阿凝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忙不迭地点头。 李承宗见状,笑了笑,挥了挥手,外面进来了两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白绫。 那两个人死死地用白绫缠着阿凝的脖子,阿凝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念着什么话,可却是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过了片刻,阿凝已经没了呼吸。 李承宗也只是让人把阿凝随便找个乱葬岗丢出去。 趁着夜色,李府的人卷了一张席子,将阿凝抬到城外的乱葬岗,那里雾蒙蒙,还有几只乌鸦盘旋,听得几个小厮瘆得慌。 “公子也太狠心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活活勒死。” 另一个小厮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这可是公子的杀父仇人,没有乱棍打死也算是给了个体面了。” 那同情阿凝的小厮听罢,脸上露出不可言喻的神情,摇摇头。 “哼,你还真以为是这个女的杀了老爷?” 另一个小厮还没来得及问,同伴便催促着赶紧走,生怕大晚上遇到什么不干净是东西。 “嗦嗦” 两个人也不知林里是什么,随手丢下尸体,便匆匆离开,等没了人影,不一会,一个一身黑色行衣之人,往前走了几步。 竹席摊了开来,那人仔细一看,便对着后面人道。 “世子,这有个死人。” ----
第62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听到齐宴安的话,赵青岚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那具尸体。 虽然他并不是专业的仵作,但也办过不少案子,所以他一看,这个人死了没多久,而刚刚那两个人口中所说,这些人应该是李府的家奴。 赵青岚与外面接应的人,找了机会溜出了城,为的就是接应齐家军,但他们刚到没多久,所以对京城的消息并未完全掌握。 “齐公子,等到子时,便带着一部分士兵进城,剩下的士兵我们便找准时机,准备攻城。” 齐宴安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异议。 刚到晌午,李松岩的葬礼几近结束,李承宗一身白衣,披麻戴孝,跪在李松岩的灵堂前。 朝堂上凡是李家的党羽,都来给李松岩上了香,但没几个人是真心替他难过,只是担心自己站错了位,将来得罪了新皇会没有好日子过。 一众与李松岩年纪相仿的人,围着李承宗宽慰他。 “承宗,节哀啊。” 李承宗点了点头,叹息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有看好底下的人,也不会害我爹到如此地步。” 说罢,潸然泪下。 那些与李松岩交好的人,都纷纷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有心人做了局,就是要害你爹,防不胜防啊。” 李承宗还未回话,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 还没等他去问下面人发生了什么,便看见李婺华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身上一点首饰都没有,那双眼睛肿的厉害,一见他,便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婺华,你也是来给爹上香的?” 李婺华讥笑道。 “哼,那是自然,怎么?哥哥很不想见到我?是心虚吗?” 李承宗敛了敛神色,生怕李婺华会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但现在整个李家都是他的,就连那些突厥士兵,也只听他的号令 。 “自然没有,只是你不在这些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爹他也很担心你。” 这话一说,许多长辈便觉得李婺华很是不孝顺,原本与皇家结亲就是大事,她竟然敢逃婚,要不是现在的五皇子还没有实权,简直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婺华面无表情,略过了李承宗,给李松岩上了三炷香。 “爹,是女儿不孝,但女儿一定会让真正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你在胡说什么?!阿凝已经死了,害爹的人早就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婺华,你这话说的是在怪哥哥没有照顾好爹了。” 李承宗阴沉沉地看着李婺华,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木远,若是李婺华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直接拉走。 李婺华却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说出什么,而是看着李承宗,看着这个试图杀了她,这个弑父的哥哥,眼底是无限的悲凉。 她没有再开口,而是转身离去,直到李承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便对木远招了招手,对他道。 “去做吧。” 罗寅舟和李贵妃没有去李松岩的葬礼。 母子俩对他是死并没有多难过,毕竟早就撕破了脸,没必要再装出一副伤感的模样,而且若是此时去李府,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埋伏什么的,于是两个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静静地待在宫里。 但没多久,宫里的太监和侍女纷纷逃窜,一行人慌不择路的,将宫里值钱的,能拿走的小物件都带走了。 罗寅舟一个空有名头的皇帝,原想着等李松岩一死,立马夺回实权,可来没等他来得及有行动,一个小太监便跑进来汇报。 “不好了不好了!突厥兵杀进来了!殿下赶紧逃吧。” 那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而罗寅舟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小太监的行为感到不虞,可听到他所说,眼睛睁大,连忙上前,揪着他的衣领,问道。 “什么?李松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那个小太监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李相,而是李公子。” 罗寅舟一怔,竟然是他那个好色的表哥。 罗寅舟手一松,又问道。 “不是还有羽林卫呢嘛?慌什么。” 羽林卫虽说人数并不多,但胜在都是精兵强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将才之士。 小太监一听,苦不迭地回道。 “羽林卫的首领已经被李家收买了,现在宫里根本没有人守着,殿下,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罗寅舟手一抖,难以置信,他根本没有想到羽林卫会背叛他,小太监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他又不甘心,这明明是他们罗家的天下,凭什么就这样让他们李家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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