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虞国夫人尚在其中,所以刚开始凤凛并没有让弓弩手出马,而是让桀带领兵士冲杀了过去。枭羽骑的兵士毕竟是精锐,禁卫和东夷之人很快不敌,陆云青功夫不行,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身后的虞国夫人,很快便中了几刀,同时虞国夫人被强行带离了出去。看到被带至堂上的虞国夫人,凤凛彻底没有了顾及,抬了一下手,四名弓弩手会意,很快地爬上立于殿中东南西北四角的四根柱子,形成了四方箭阵。 妘挽一下子明白了凤凛的意图,“殿下不可,下面还有您和夫人的亲人,望殿下不要赶尽杀绝。”凤凛道,“他们刚刚算计本宫的时候未留丝毫情面,那么本宫…亦不必心慈手软。”虞国夫人被侍婢们拉住上前不得,只得一直哭喊道,“凛儿……凛儿不要啊,娘亲求你了,他们是罗家仅存的血脉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娘亲求你了……”面对亲生母亲的苦苦哀求,凤凛不为所动,一声令下,枭羽骑迅速退下,箭矢便从四方如雨而下,饶是你身手再好,动作再快,也逃不过这无死角的箭雨。果然没过多时,很多人便被射死在了阵中。眼见阵中之人凶多吉少,妘挽正欲闯阵救人,但很快便被两个枭羽骑的兵士挡住了去路,看来凤凛早就看透了她的想法,对她留了一手。 在白鹭的安排下偷偷混进王宫,准备接应陆氏夫子的玄风等人,在大殿外迟迟等不到人,却看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枭羽骑进入了大殿,那时他们便知大事不好,本想前去营救,却被殿外的兵士拦住了去路。等玄风和白鹭好不容易冲进了殿中,就看见被困在箭阵中的陆氏夫子,白鹭本想闯入箭阵救人,却被玄风拦下,他明白凭他们两人之力,根本救不了任何人。好在玄风眼尖看到了同样被阻拦的太子妃,便心生一计,此时此刻太子妃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只见玄风背起白鹭施展轻功,凌空而起,直冲堂前,堂下的枭羽骑未来得及拦截,见状,离他们最近的两个弓弩手立马调转箭头向他们射去,玄风脚下再快,却也快不过飞箭,在中箭即将落地的一瞬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鹭推了出去,而落下去的玄风瞬间被兵士砍成了肉泥。落在堂上的白鹭还未来得及感伤亲哥的逝去,便向太子妃近旁的兵士发起攻击,虽然很快不敌被斩杀,但却给了太子妃得以突围的间隙。 妘挽抓住机会,飞身进入箭阵,替陆暮笙挡下了几箭后,如雨的箭阵骤然停歇,原来凤凛在看到妘挽进入箭阵后,便下令弓弩手立刻停手。凤凛生气地道,“太子妃,本宫命你马上退回来。”妘挽没有回应凤凛,而是向其后的武王道,“王上,罗氏一族对炎国尽心竭力,他们的后人不该落得如此下场,请王上三思啊。” 这时,终于奋力挣脱束缚的虞国夫人亦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陆云青已经奄奄一息,陆暮笙身受重伤,虞国夫人握紧陆云青的手哭道,“青哥,青哥,你要振作一些,你答应过我,要往后余生都陪我,为我作画,我们才刚刚相认,不要…不要再丢下我,来人啊,来人,快叫医师…” 陆云青气息微弱道,“对不起,芷儿,我想…我又要食言了。公主…说的对,我不该……不该瞒着你,我承认…我有私心,因为我太恨了…你不会怪我吧?”虞国夫人摇了摇,伤心地说不出话来,“芷儿啊……我们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暮笙……他太苦了,为了我……他失去的太多了,救他……一定要救他…”虞国夫人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了却了最后的心事,为爱为恨倾尽所有的陆云青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青哥”“父亲”两声痛哭的哀嚎,直冲云霄,虞国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陆暮笙因伤势过重亦昏死了过去。 “夫人晕过去了。”听到侍婢的话,武王心急如焚地赶了过去,“快,扶夫人回寝殿,传医师。”眼看武王就要离开宫殿,妘挽赶忙跪下道,“王上,求王上开恩,看在夫人的份上,留下罗氏……唯一的血脉。”武王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头,只是示意了一下薄公公,薄公公会意,唤了两个侍从将陆暮笙给抬了下去,“多谢王上。”妘挽谢完恩,回头看了太子一眼,便跟着陆暮笙离开了。 善后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凤凛,当兵士清理现场时,发现沐阳还有气息,便请太子示下。沐阳之前就服毒,如今又重伤难愈,等他慢慢咽气就行,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凤凛便道了句“带下去吧”。 昏迷了一夜的虞国夫人第二日便醒来,醒来的第一刻心心念念地便是陆暮笙,虽然他已被带到偏殿救治,但是虞国夫人依旧不放心,吵着闹着要去见他,直到陶姑姑说,陆暮笙由太子妃亲自照顾时,虞国夫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眼下整个炎国王宫里愿意且有能力保下陆暮笙的也只有她了。 得知虞国夫人醒了,凤凛亲自前来探望,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饶是他再狠心,也逃不过骨肉相连的血脉亲情。屏退众人后,凤凛亲侍汤药于床前,但虞国夫人丝毫不领情,一手打翻了药碗道,“你竟…如此绝情,非要至他们于死地不可,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流着的亦有罗家的血脉啊。” 闻言,凤凛笑了笑,笑得却让人那么心寒,“罗家的血脉?是啊,儿子怎么会忘呢,从咱们进宫的那日起,就有人不断地提醒儿子身上流着与他们不同的低贱血脉,儿子是想忘……却忘不了啊。阿娘您心怀愧疚,整理日打坐念经,心心念念的全都是那些不存于世之人,却对您尚在世间的儿子不闻不问,若不是贤夫人有意照拂,儿子怕是熬不过刚进宫的那些年。别的孩子吃了苦,受了委屈,都有处倾诉,有人撑腰,只有儿子什么也没有,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舔舐伤口罢了。好在最后,儿子熬出了头,入得父王的眼,如若不然,恐怕儿子…早已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宫里了。” 听着自己的儿子难得地向自己敞开心扉,虞国夫人亦是痛哭流涕,“凛儿……是娘亲不好,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可娘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娘亲无力面对很多事,只能躲起来……远远地躲起来。”凤凛叹了一口,起身道,“阿娘既然要躲,就应该躲得彻底,不要因任何人乱了心神。”虞国夫人一把抓住凤凛的手道,“可他…他不是任何人,他是我兄长的儿子,是你的表兄,他不能有事,凛儿,算娘亲求你了,放过他吧,放过他吧。”虞国夫人的哭声让凤凛心烦意乱,他将手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夕颜宫。 回到应晖堂的凤凛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王召此时奉上一碗热茶,凤凛问道,“宫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王召一听立马跪下道,“殿下赎罪,殿下赎罪,太子妃亲自照看,汤药、吃食都是尝过之后再喂的,奴才们…找不到机会啊。”凤凛生气地道,“蠢货,沐浴更衣时总会有所不及,这还要本宫教你们吗?”“额……这个…”王召看了一眼凤凛支支吾吾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子妃更衣沐浴也只命人……隔了一扇屏风,连屋子都没有出……”“什么,”凤凛气极猛然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道,“她还是本宫的太子妃,居然如此不知轻重,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不懂吗……来人……”可刚要出口的话,却又生生地给咽了下去,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王召退下。凤凛自嘲地苦笑起来,果然啊……人一旦有了软肋,行事就会束手束脚,没想到,这种情况竟会发生在了他身上……当真可笑啊… ----
第136章 来生再见 == 各怀心思的诸国没有等到东夷约定的讯息,却等来了南宫祺三十万大军的陈兵东境,眼见大事已去的诸国瞬间四散而去,合围之势已破。 经过了十日的医治,陆暮笙终于是捡回来一条命,醒来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准备喂药的妘挽。瞧见陆暮笙醒了,妘挽高兴地道,“你可算醒了,夫人和我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陆暮笙看了看周围,虚弱地道,“这里…是何处?”妘挽道,“这里是一处偏殿,离夕颜宫也不远,倒是一个养病的所在。” 妘挽说完先喝了一口药,一脸嫌弃道,“这药…还是这么苦,剩下的该你喝了。”陆暮笙道,“这本就是我的药,你喝作甚?”妘挽道,“只有我先喝了,他们端给你的才是药,否则,就是毒药了。”陆暮笙看着妘挽,情绪起伏引发剧烈的咳嗽,妘挽开玩笑地道,“怎么,你还嫌弃不成,那也没办法,如今不仅是药,你喝的茶,吃的饭,都是先经我的口,你啊,就将着吧,”说完,便不给陆暮笙开口的机会,将药给灌了下去,“当初我命悬一线,是你……让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你也不用感动,如今我所做的,权当偿还当日的恩情了。” 陆暮笙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转,而虞国夫人的身体却一天天的衰败。 一日午后,秋高气爽,阳光温和,妘挽便命人将陆暮笙抬出来晒晒太阳。妘挽站在凉亭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受着眼下难得的岁月静好,不禁感叹道,“喂,等出了炎国王城呢,我先送你回东夷,然后呢,我就可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陆暮笙道,“呵呵,说得…跟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一样。” 妘挽道,“八九不离十吧,这场谋逆,炎国已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你父亲身上,明面上你既无官职,又非主犯,再加上东夷那边有文姝郡主为你作保,你性命无忧。虞国夫人无论如何都会保你出王城,但是东夷离炎国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上路随时都会没命,眼下能保你平安到东夷的,只有我一人,她定会让我同行。所以你可要争些气,快点好起来,咱们能不能出宫可就靠你了。” 看着分析地头头是道的妘挽,陆暮笙道,“只有你一人?也是,太子妃,太子对你…确实与众不同…”妘挽别过头去,一声不吭,陆暮笙笑道,“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公主您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竟真的让东宫太子动了情…哈哈,天意弄人啊。” 妘挽无奈道,“被他那样的一个人爱着…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同那把王座一样冰冷、无情,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那样的人只会无限制地索取,从来都不会懂得给予和成全……也许眼下,我算是个例外,可这样的‘例外’又会持续多久,一年、两年,若等到他哪一日烦了、厌了,恐怕我的下场也不会比别人好多少…” 陆暮笙道,“看来你对他仍心存怨怼,是因为黎国的灭国之恨吗?” “我至亲之人皆殒命于他之手,国破家亡之仇啊,即便我明白兴亡交替,盛衰无常,也不是那么轻易说放下便放下的。可更为重要的是,我与他自小便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对世间万物的看法、心中所守的道义和做人的底线都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背道而驰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妘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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