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他不该为这些小事分神。“桀,出城的城门可已封锁?”凤凛问道,桀回道,“回殿下,已传殿下旨意,城门可入不可出。”凤凛道,“好,把活捉的刺客押至内庭狱,待本宫入宫请旨后,亲自审问!”“是,属下遵命。”桀答到道。凤凛交代完诸事后,便飞身上马,朝王城驶去。 在天祭之时发生行刺是对王权的挑衅,这无异于对炎国的宣战,果然武王震怒,命太子协同三公,彻查行刺始末,誓要将主谋及同党一网打尽。于是府衙加派人手在城中各处的客栈、码头、舞坊、乐司,甚至连赌坊都在清点近期往来人口,对可疑之人严加盘查,凡知情不报者罚,可提供线索者赏,一时间惠阳城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炎国倾力稽查行刺之事时,行刺的消息也如风一般传到了诸国王侯的耳中,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敢于向如今的炎国叫板。 经过一夜的审讯,面对惨无人道的酷刑,被抓进内庭狱的刺客,终究是有人扛不住了。行刺发生的第二日朝会上,凤凛便当着朝臣的面,把刺客的招供陈述了一遍。武王听后拍案叫道,“小小中山国,竟如此大胆,行如此卑劣之径,列位臣公认为,此等宵小……当如何处置啊?”武王发问,朝会上的众臣并没有立即答复,相互观望起来,不多时有大臣说道,“启禀王上,臣…刚刚听到太子的奏报,行刺主谋其实并非中山国的乐山王,而是…丘山君,炎国与中山国历代交好,臣…以为不宜大动干戈,只需命中山国交出丘山君任凭炎国处置即可。”此言一出,倒是有不少大臣附议。看着如此畏畏缩缩的文臣,朝中的武将却不敢苟同,公然行刺,视同宣战,无论乐山王是否知情,中山国都难辞其咎,势必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于是乎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之声起此彼伏。 炎国朝会这边正在商讨如何应对行刺之事,千里之外的东夷国丞相府内,陆丞相看着从炎国密探传来的书信和陆暮笙近期搜集的谍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笙儿,你是说这次炎国的行刺真是中山国丘山君所为吗?”陆暮笙道,“父亲,从现有的消息来看,丘山君的嫌疑确实最重。中山国的乐山王不思朝政,大权尽在丘山君之手。听闻这个丘山君礼贤下士,广纳门客,擅长交际之道,广送美女、钱帛给各国王亲贵胄,以收买人心,是以中山虽为小国,却可周旋于强国之间。再者,要送一批数目不少的刺客进入惠阳,且潜伏多日不被发现,谈何容易。恰巧在炎国天祭前一个月,中山国送了一批乐人舞姬到炎国乐司、舞坊,我怀疑刺客正是藏匿其中。” 陆丞相道,“笙儿说得有理,可丘山君本可偏安一隅,为何要兵行险招?”陆暮笙道,“儿子猜测,丘山君多数……是被有心之人蛊惑所致。可如今是何缘由,已经不重要了,眼下要紧的是,若确实是中山国所为,炎国一旦发兵中山,到时中山国力小不足抗衡强炎,若中山亡,东夷西侧屏障便会缺上一角。”陆丞相听后,皱眉道,“你所言不虚,这些事你既然可以查得出,那炎国那边说不定也已然知晓,如今局势你有何看法?”陆暮笙思索了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希望丘山君可以顾全大局,以一人之安危换中山之万全,同时再向炎国朝臣多多送些金银财帛,希望他们到时可以替中山国多说些好话。”“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为父这就入宫觐见。”陆丞相道。 炎国的鸣鸾殿上,凤凛安静着听着朝会上的争论之声,这是他之前就料想到的结果,中山国地处富饶之地,不主战的大臣们应该每年都从中山国得到不少好处吧,若是中山之财归于炎国国库,等于断了一条财路,这也是凤凛当初没有冒然提出攻打中山国的原由之一。看着堂下泰然自若的凤凛,武王问道,“祭祀仪式是太子主持的,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回父王,儿臣觉得战或者不战都可,所以儿臣更想听听南宫司马的意见。”笑着看向南宫硕道,被太子突然点名的南宫硕,显然始料未及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愤慨道,“臣认为,中山公然行刺,是在公然挑衅我炎国威望,若此等行径不加严惩,我炎国如何立于诸国之上。”“父王,儿臣赞同南宫司马的话。”沐阳此时附声道,“虽然中山曾与我炎国交好,但行刺之事是对我炎国信任的背叛,纵然平日里有些小恩小惠,又如何能同国家大义相比。” 听到沐阳的话,凤凛不经意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很好,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果然大王子沐阳此话一出,有些臣公的脸色都变了,若再不同意出兵,岂不是就沦为沐阳口中不顾国家大义之人吗?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凤凛向武王恭敬地一拜道,“启禀父王,儿臣觉得南宫司马和大王子说得颇具情理,为保国之大义,儿臣愿领兵出征中山,望父王恩准。”武王道,“好,本王就命太子领军,即日发兵中山。” ----
第46章 魂归故里 == 从祭场归来的妘挽,一宿都没有睡好,腿上的伤没有大碍,只是扭伤罢了,不过谨慎起见,已经派人去太学告假了,真正让妘挽上心的是,那天行刺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得,能有实力在惠阳城中发动如此规模的突袭,就不知道这背后是炎国内部的斗争,还是外部势力的主导。没有睡意的妘挽起了个大早,无心梳妆的她,身着便服地坐在在桌前,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碗中的米粥,一点食欲也没有,丹夏和辛禾一早就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听说太子昨晚一夜未归,以太子的雷厉风行,想必今日朝会行刺之事应该会有定论。 已过巳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丹夏和辛禾才一前一后地回来了,丹夏先说道,“奴婢出府去茶寮、酒坊间打探到,这次行刺的主谋是中山国的丘山君,听说祭祀前一个月中山国曾送来不少舞姬,行刺的刺客经查实多数为女子,应该就是这些舞姬。听说今日朝会,太子自动请缨出兵中山,应该近日就会动身。”辛禾接着说道,“因想着司孺人是中山之人,所以奴婢回府时刻意绕行到她的别院,发现远门口有好几个粗使嬷嬷把守,奴婢借口想要进去,也被拦了回来,看来司孺人应该已经被软禁了。”竟然是中山国,看来丘山君是不甘于做一个附属国的权臣啊。无论是武王还是太子,他们的身边总是侍卫环绕,不管是明里的,还是暗里的,所以行刺绝非上上之选,可明知胜算不大,丘山君还是一意孤行,看来是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受牵连之人。 幽暗的房间里,昔日里最爱干净的司孺人赤着脚头发散乱,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从凝霜来封院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宣判了死亡,自己于中山国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但中山国与她而言却是魂牵梦绕的家,她的家里还有善良的母亲和未经人世的兄弟姐妹,她们何罪之有,她们鲜活的生命本不应该在这场权力的争夺中消失。 她孤苦无依地在炎国生活,为了讨好太子,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更有价值,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坊间的舞姬有尊严,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一招事发就被弃之如敝履,她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该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拿定了主意后,司孺人擦干了满面泪水,坐在镜前细细装扮起来,不多时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便出现在镜中,换上她最喜欢的衣服,跨上一个精致的妆匣,走出了屋门。昔日热闹的庭院如今空落落的,大概是知道主子快不行了,丫头们也都各奔东西了。 行至院门口,果然有两个粗实嬷嬷拦住了去路,嬷嬷看了司孺人几眼,没好气地说道,“孺人还是赶快回屋吧,承微交代过,你不能出这个院子。”司孺人看都不看她们,依旧不减傲气地说,“昔日…我曾借过太子妃几件东西,想来日后也许见不到,就准备还了去。”一个嬷嬷听后乐道,“原来如此,怎敢劳烦孺人大驾,把东西给我,我们自然会交到太子妃手中。”说完,就伸手去拿妆匣,“大胆,”平日里温柔的司孺人发起狠来,一个大嘴巴甩到了嬷嬷的脸上,“你们什么身份,太子妃的东西岂是你们能碰得的,我还没有被废,还是你们的主子,胆敢以下犯上,你们确定担得起?”被甩巴掌的嬷嬷吃痛地捂着脸,被厉声的司孺人给吓住了,司孺人白了她们一眼道,“我就去还个东西,又跑不了,害怕的话,跟着来就是了。”说完,便越过嬷嬷,潇洒地走了出去,两个嬷嬷见状,只好赶紧跟了上去。行至月漓阁外,司孺人对守门的丫头说,“去禀告太子妃,司孺人求见。” 本该在软禁的司孺人竟然来到月漓阁,还说要见自己,妘挽知道,她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便差人去请司孺人进来,又将随行的嬷嬷们留在院外。屋外的凉亭中,妘挽看到了悠然而来的司孺人,“司孺人,屋中烦闷,咱们这里坐吧。”司孺人恭敬地向妘挽行礼后,起身道,“谢太子妃。”司孺人将妆匣搁在凉亭的石桌上,但并未落座,妘挽也不勉强,“如今的情势,本妃不多言,司孺人这一趟来得也不容易,有何事就请孺人直言吧。”司孺人看了一眼妘挽身后的侍俾道,“妾身自知时日无多,但却有秘密要告诉太子妃,不过只能告诉您一人。”妘挽明了,示意丹夏等人退出凉亭,看着孤身一人,又尽在咫尺的太子妃,司孺人笑着轻轻地打开妆匣,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映入眼帘,还未等妘挽反应,司孺人便一手擒住妘挽,一手用匕首抵住妘挽的喉咙,朝着有所行动的丹夏等人道,“不要过来,你们敢前进一步,我就先送太子妃下黄泉。” 妘挽用眼神示意丹夏不要动,然后说道,“司孺人好不容易出来,不会是单单想拉本妃陪葬的吧。”司孺人恶狠狠地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我无仇无怨,杀了你与我什么好处也没有。”妘挽被抵住了喉咙,说话有些不顺畅,“既如此……那你这么做?”司孺人道,“我要见太子,自从我被软禁起来,我就知道不用非常之法,太子不可能会见我,所以只好委屈太子妃一下了。”说着,司孺人看着丹夏等人道,“你们统统出去,去帮我找太子,若我午时还见不到太子,那太子也别再想见到太子妃了。”此时的司孺人非常激动,妘挽必须想办法安抚住她,所以,妘挽看着辛禾道,“你们先出去候着,出去。”辛禾似乎明白了妘挽的意思,便拉着丹夏等人走出了院子。 如今偌大的月漓阁只剩妘挽和司孺人了,“人都已经退出去了,可以…把本妃松开了吧,你手里有刀,我的腿受伤了,放心,本妃不是你的对手。”司孺人看了看妘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拿开了刀,把她推了出去,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妘挽玩笑道,“你要见太子,你见了他准备做什么?也要劫持太子吗?”司孺人冷笑道,“太子妃真会说笑,我拿着刀别说挟持太子了,就连近他身都难,我是要求他,求他放过无辜的中山王室。”收起戏谑的表情,妘挽认真地看着司孺人道,“孺人心念家中亲人,本妃很感动,但孺人比本妃早来东宫,自是更为熟知太子为人,你以胁迫的方式求见太子,你觉得太子会给你求情的机会吗?”许是被说中了心中的痛处,司孺人手持刀柄的手颤抖着,积聚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太子更加厌恶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在乎,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只想让我的亲人好好活下去。”终于说出来心中所想,司孺人绷紧的神经终于软了下来,瘫倒了地上,痛哭起来,妘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哭吧,很多事哭出来也就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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