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岚烟拿着一碟糕点向柴桑走去,“这是……我亲手做的。”柴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糕点,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屋内的函公看着屋外的景象,摇了摇头唔喃着,“落花虽有意,流水本无情啊。”继续低头看书了。经过众人齐心协力,太阳落山之前,活计便干完了。看着抬手试汗的轩辕长钰,妘挽突然发现他的手臂上竟有擦伤,“长钰,你受伤了。”长钰看了看,不甚在意道,“没事,小伤罢了,不打紧。”怎奈妘挽不肯,非把他拉倒院子里的水缸旁,用舀子舀出清水给他清洗伤口,又拿出怀中的娟帕,轻轻地绑在伤口处。两人近在咫尺,长钰只觉周围异常安静,妘挽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手臂上,有些痒痒的,却很是舒服,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胸而出,“好了。”妘挽说道,但此时长钰已经无法直视妘挽的眼睛了,匆忙地说了一句“谢谢”后,转身就跑了,可在他转身的瞬间,妘挽看到他的鞋底处有一个破洞,大概是修葺房屋时不小心弄破的,可妘挽还没来得及提醒,长钰便跑得没了踪迹。 是夜,应晖堂中,凤凛仍在处理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报,不过很快奏报便处理了一大部分,活动了几下筋骨,问道,“太子妃近况如何?”一旁的侍卫桀将太子妃最近在太学中的所作所为,挑了些重要的禀告给了太子。听着桀的禀报,凤凛的眉头一直都没舒展,“看来咱们的长钰世子…最近是颇为清闲啊。”说起这个平泰侯世子,凤凛突然邪魅地一笑,或许…他能成为解决那个问题的关键,“既如此,那本宫就给他找点事做。”说着,凤凛抬手示意桀靠近,然后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声,“是,属下明白。”桀道,“殿下前些时日吩咐属下调查的事情,属下确实发现了些异常。太子妃年少确会骑马,但鲜少击鞠。可重病痊愈后,倒是经常去马场练习。”凤凛喝了几口茶若有所思道,“太子妃击鞠场上的最后一击是经高人指点且下过苦功的,绝不是偶尔打打就能成的。”搁下茶杯,凤凛起身推开窗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高悬的明月。 一日,长钰正坐在学堂中发呆,脑中回想着妘挽那日替自己包扎的情形,一旁的长钧坐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长钰,你听说了吗?有关……太子妃的流言……”听到长钧的述说,长钰的恼怒要大过惊奇,太学如此汇精聚秀之地怎会传出如此污秽之言,可转念一想,修葺渊文阁那日,确实瞧见一位夫子模样的人帮忙,当时他并未在意,现在想想确实并非偶然,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为了太子妃的清誉,这件事他都要查个清楚。 当日午时,长钰假意有事回府,实则藏身于书院附近,果然不久之后,妘挽便同一位夫子出了太学,而那位夫子正是渊文阁遇到的那位,于是长钰没有惊动,悄悄跟着他们身后,长钰看到妘挽路过糕点摊子的时候,买了一些,那位夫子也颇为随意地接过。长钰跟在他们身后在小巷子里拐进拐出,最后他们上了一个小山坡,不远处依稀可见一间草屋,他们刚来到草屋旁,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便围了上去,妘挽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并把路上买来的点心分给了他们,“孩子们,吃完糕点就快进屋,今日要抽查前些时日教的诗文,背不全可是要受罚的哦。”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是,夫子。”说完三下五除二吃完手中的糕点向草屋跑去。看到这儿,躲在大树后面的长钰似乎明白了妘挽来这里的目的,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正当他转身要走时,不小心踩断了一节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妘挽听到声响前来查看,发现了尾随而来的长钰,妘挽不怀好气道,“我与世子倒是有缘,到哪都能遇到。”看着有些生气的妘挽,长钰赶紧解释道,“我…发誓,我真是在路上看到你们的,真的不是故意……”真是越描越黑,未等长钰说完,妘挽上前一脚狠狠地踩在长钰的脚上,长钰吃痛地叫了起来,妘挽愤愤地说,“太学不允许夫子私自授课,要是你嘴巴大,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可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说完便不顾长钰的脚痛,硬生生地把他拽走了。 夜里秋高气爽,平泰侯一如往日悠闲地在府邸散步,途径花园时,难得地看到轩辕长钰独自坐在长亭上发呆,好奇地走上前去,“钰儿”,随意的一声,仿佛吓到了正在沉思的长钰,只见他慌忙地往怀里塞着什么东西,然后匆忙起身拜道,“父……亲”看着长钰反常的举动和满腹愁容的脸色,平泰侯不甚在意地坐下,而后笑了笑道,“难得你今日在府中,来,坐下陪…为父聊聊天吧。”“是”长钰道。 促膝长谈了一会儿,平泰侯看长钰神色恢复如常后道,“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有,同为父说说倒也无妨。”长钰略想了想皱眉道,“孩儿…有…个朋友瞒着大家做善事,却被旁人误会,儿子想帮这个朋友,可若帮了就会得罪朋友,可若不帮……飞短流长恐伤其清誉…不是伤其声誉,父亲以为儿子…当何为?”平泰侯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钰儿长大了,也会为他人着想了,为父甚是欣慰。至于你说的那个朋友,我想…该怎么做,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是朋友,又何必计较太多呢。”说完,平泰侯拍了拍长钰的肩膀离开了,“恭送父亲。”长钰说道,其实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他早已拿定了主意,即便将来要面对她的怒火和责怪,他也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果然几日后的一天,妘挽刚到太学就看到大家在七七八八地议论着什么,也未太在意,谁知刚到“毓秀”班,周婷便把她一把拉到一旁道,“太学出了大事,你知道吗?”妘挽摇头不知,周婷在妘挽耳旁说了几句,妘挽的脸色刷一下子白了,转身便向院士的书阁跑去。 果然,妘挽在书阁的门口看到了同样焦急等待的张岚烟,“岚烟,柴夫子在里面吗?”张岚烟点点头。书阁中,一袭布衣的柴桑表情凝重地跪在张院士面前,张院士道,“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柴桑闭目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学生自知辜负了老师的教诲,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张院士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道,“自我收留你的那日,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胸有丘壑,太学……并非你的归宿,去吧,也许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柴桑并无多言,含泪向院士拜了三拜,起身而去。刚出门便看到等候的妘挽和张岚烟,妘挽先道,“柴夫子……,张院士……可有说些什么。”柴桑擦拭了眼角的泪痕,看了一眼妘挽和岚烟,躬身一拜道,“柴桑……就此别过,愿两位贵人诸事顺遂,平安喜乐。”说完,不理妘挽等人地挽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旁的张岚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而妘挽则不甘心地道,“不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完转身就向院士的书阁跑去。 张岚烟看着妘挽,也紧随其后,进屋后,妘挽二话不说便下跪道,“求院士开恩,柴夫子所教之人皆是‘孤独园’中的可怜孩童,未收束脩不说,反而常常贴补,如此心怀善念之人,怎能被如此对待?”张院士看了看妘挽道,“若入太学,必遵其法,不守其法,必受其罚,柴桑明知故犯,岂可容之。”妘挽焦急地说道,“那…那如果我以太子妃的身份请求院士,能否再给柴夫子一次机会。”张岚烟闻言怀有一丝希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见张院士立身执手向妘挽躬身道,“即使面对王上,老夫亦不改初衷。”看着面前冥顽不灵的张院士,妘挽生气地跑了出去,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突然,她看到一名太学生书箱上挂着马鞭,就想也没想地夺过来,气冲冲地向“天”字班走去。 ----
第57章 鞭打世子 == “天”字班里,轩辕长钰听着学堂里的议论之声,有气无力地坐着,时不时向外张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多时,他就看到拿着马鞭的妘挽,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长钰起身迎着妘挽而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轩辕长钰,看你干的好事。”说着便挥鞭向长钰袭来,幸亏长钰躲得快,这一鞭落了空,面相上挂着往日的嬉皮笑脸道,“太子妃…饶命,饶命啊,我…是喝醉了不小心才……说出去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妘挽正在气头山,哪听得上他的狡辩之辞,朝他又是一鞭,长钰毕竟是有些武艺在身,妘挽左右夹击可还是没有打到,可越打不到,妘挽越是着急,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就在快要倒地之时,被长钰堪堪扶住,“太子妃,留神脚下。”不顾长钰的好意,好不容易逮到长钰的妘挽,抬手就是一鞭,正好打在长钰的背上,之后不知怎么的,长钰的动作有些慢了下来,好几次没躲开,最后硬生生挨了三鞭,喘着粗气的妘挽,看着长钰后背渗出的微微血丝,是既生气又内疚,唰地一下把鞭子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跑走的妘挽来到了渊文阁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她二话不说,拽起在地上整理书籍的函公道,“师父,师父,请师父快去救救柴夫子吧。”函公吃惊道,“不是,难道他被太学除名,想不开……投井了不成?”“师父,没有,我只是想请您去院士那儿给他求情。您与院士交好,您开口,说不定他会答应的。”妘挽道。函公一听,挣开妘挽的手叹了口气道,“糊涂,太学立院百年的规矩,他不是坏规矩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多说无益。” 妘挽略带哭腔道,“他被太学除名,徒儿……多少有些责任,若如此丢下他不管,徒儿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函公到是不甚在意道,“与你无关,他早晚是要离开太学的。”妘挽听不懂函公的意思,只觉得是自己害柴桑被除名的,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是不禁往下掉,一旁函公看见有些急了,“唉,你别哭啊,你是真想帮他?”妘挽一听连连点头,函公道,“别去管他,亦别去劝他,让他自己想清楚…就好。”妘挽不明所以地看着函公,函公只道,“若信得过为师,就容他缓些时日吧。嗯哼,那个……桌案上的书,你快些誊抄吧。”妘挽无法,只得半信半疑坐下誊抄起书文来。 太学将一名夫子除名,着实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可太子妃在太学中鞭打平泰侯世子,却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以至于凤凛刚从朝会回到东宫,便有内侍上前禀告。应晖堂中,太子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同他之前料想的没错,长钰到底是将事情捅了出来,可这也间接说明了,长钰确实很在乎太子妃,冒着被太子妃误会的风险,也要保她的清誉,果然…他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想到这儿,凤凛冷笑了一声道,“被打了也好,清醒些,也好懂得知难而退。”放下茶杯,吩咐身旁的内侍道,“去承微那儿递个话,毕竟打得是平泰侯的独子,还是该安抚些的。”“是,奴才领命。”内侍说完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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