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满香楼的雅间内,一名身穿蓝色鱼纹锦袍的男子,正在听着手下的禀告,“这么说,东夷国的人也来了。”男子平静的问道。 “是的,公子,属下近日发现有人马从洛川城外北山上运下东西,虽然每次的数量不多,但次数却很是频繁。”手下道。 “那东西都运到了何处?”男子问道。 “启禀公子,据属下派去的人回报,从山上下来的东西运向三个不同的地方,往南去了津门渡口,往北去了辽江渡口,往东去了洛川城外的京口,而且在京口的货物明日就要装船出发了。”手下道。 为何要兵分三路?莫不是只有一路是真的,其他的只是幌子?男子略微沉思便道:“既如此,你派人去截南北两路,本公子明日带人去京口。”说完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桀,你说黎王和东夷国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他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拱手送人。”男子有些玩味的说道。 旁边的随从顿了一下便道:“启禀二王子,属下不知。”四下无人,随从便用了尊称。不错,这个蓝衣男子正是炎国的二王子轩辕凤凛,而这个名叫桀的随从,是凤凛的近卫,常伴凤凛身侧,如无要事,不会轻易离开。 轩辕凤凛三天前来到了洛川城,三天来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洛川产生了不错的印象。人口连户按区域管辖,人员流动可以有条不紊;不同地区的钱币可以到府衙统一兑换,由此促进商贸交易;街道定时有官差巡视,维护秩序。不得不说黎王治国确实有一套,很适合做偏安一隅的守城之君,可惜生逢乱世,在绝对强大的军事力量之下,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想到这儿,凤凛吩咐道:“桀,给北边传个话,黎国国破之时,不得屠城,亦不得强掳百姓,他们目标只有一个……黎国王室。”洛川可是个好地方,毁了着实可惜,经营得当,将来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话说陆暮笙一离开黎国王宫,便开始筹划如何把宝藏安全地运回东夷国,毕竟盯着这些宝物的人可不在少数。他看着地形图反复思索,最终他决定采取偷梁换柱、声东击西之法。 黎国地宫在洛川北山之中,不管做的多隐蔽,往来上山之路必回引起注意,陆暮笙便反其道而行之。他命人每次只运送少数宝物下山,且频繁地经过上下山的官道,这样一来就会吸引有心之人,之后再将宝物分三路送到不同的渡口并派人严加看管,一来可以让对方搞不清宝物的真正去向,就会从三路同时阻截,这样便可分散对方的人马,二来让对方认为宝物要经海运,必会跟随宝物出海在海上阻截,陆暮笙煞费苦心的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为了他真实的目的争取时间。 陆暮笙曾去北山勘察,发现北山后有一条山路,山路虽然崎岖,但只要走上两个时辰,便可到达洛水支流河道,河水不深,但足以承载剩余的宝物,河道由西向东延伸,不出两日便可直达东夷,而陆暮笙所做的,就是虚张声势为他争取这两日的时间。为了让对方尽肯能地相信宝藏确实在那三路之中,陆暮笙决定亲自护送一批宝物出海。恰巧百戏团的人马也要离开洛川,陆暮笙决定乔装隐藏其中,看似故意隐藏行径,实则是别有用心,他知道他越是隐秘踪迹越是会吸引对方的注意。 骊华公主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她对那天的事依旧耿耿于怀。听闻百戏团的人马今日就会离开洛川,骊华公主当即决定要在他们离开找到那个管事,把他臭骂一顿,方能解心头之气。于是骊华公主不顾甜儿的劝阻,携了菊言怒气冲冲地出宫去了。百戏团要坐船离开洛川,而最近的渡口就是京口,只要在渡口处守株待兔,不怕逮不到人,于是骊华公主和菊言便早早在渡口的茶寮里候着了。 洛川城东的渡口名为京口,因为临近都城,是黎国最大也是最繁忙的渡口之一。骊华公主和菊言此时正在茶寮里喝着茶,眼光不停的扫视着过往的人群。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百戏团的人马,菊言有些坐不住了,本想劝公主回去,但看到公主仍是余气未消的样子,便也不敢多嘴。就在这时眼尖的菊言发现了百戏团人马的踪迹,激动地说:“公…小姐快看,百戏团的人来了。”竟让她等了这么久才来,骊华公主想想更加来气,忙不迭在人群之中搜寻那个人的踪迹,可是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衫罗纹、头戴帏帽,手持折扇的男子骑着马,悠然自得朝茶寮走来。骊华公主眯起了眼睛,看着下马朝自己方向走来的青衣男子。呵呵,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骊华公主心里想着,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男子走去。轩辕凤凛看时间尚早,便想来茶寮里喝口茶,歇个脚,谁知自己刚进茶寮还未坐稳,身侧便袭来一股杀气,凤凛自幼习武,警惕性自然不差,等他转身,准备运气出手之时,发现杀气的来源只是一个小姑娘,便瞬间收了气息,并抬手阻止了将要拔剑的桀。 这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此时正怒气冲天地瞪着他,好像他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旁边跟着的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同样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正当凤凛思索着何时得罪了这个小姑娘时,那个小姑娘倒先开了口:“你个大胆狂徒,竟敢诋毁本…本小姐,什么颜姿充盈、腰肢绵软,一听就知道你常去烟花柳巷,满口污言秽语竟不自知,还好意思大白天出来晃悠,真是厚颜无耻,一等下流。”骊华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着凤凛的肩膀,论骂人,她骊华就从来没有输过。 大庭广众之下,不明所以地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凤凛从长大至今还是头一回,饶是身经百战的他此时也被这个小姑娘给镇住了,一时间竟愣在那里无言以对,连他身边的侍卫桀都尴尬地不知所措。凤凛面上早已挂不住了,幸而带了帏帽倒不至于丢了身份,可气势上已经败下阵来,只能弱弱地道:“小姐,你认错人了。”说完便转身就走。谁知还未走两步,却被那个小姑娘一把抓住了手臂,没想到黎国竟有女子如此彪悍,众目睽睽之下竟与男子拉拉扯扯,“哼,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我才没认错人呢,若不是你这种自诩风流的伪君子,谁大白天的拿着扇子,到处招蜂引蝶啊。”骊华公主嗓门大,听了这话,茶寮里有不少人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扇子。 眼见这个小姑娘如此不依不饶,凤凛有些气恼,若不是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早就赏她了一掌。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自己王子之尊,不能跟这种不知礼数的人一般见识,凤凛心中忍了几忍,手臂一抬抽身离去。“不道歉就被别想走,菊儿给我拦住他。”骊华公主喊道,“是”菊言二话不说飞奔向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凤凛的去路。“大白天的还带帏帽,莫不是脸上张疮,没脸见人了吧。”骊华公主说话间,已经动手一把掀开了凤凛的帏纱,轻纱浮动,而轻纱下却露出了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庞,浓浓的眉毛像画师的工笔,深邃的眼睛像夜幕下最明亮的星星,鼻子似小山般挺拔,嘴唇厚重而红润,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从看到男子相貌的那一瞬间,骊华公主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愣在那里,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忘记了自己要干些什么,甚至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被彻底冒犯到的凤凛,放下帏纱,没好气的瞪了骊华公主一眼,便转身离去。骊华公主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在菊言的呼喊声中回过神儿来,原来她真的认错人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和莽撞,便想追过去解释一番,“不是…不是…公子…刚才…”谁知,一激动转身用力过猛,一下子扭到了脚,差点摔倒,再抬头时那位公子早已全无踪迹。 ----
第17章 芳心暗许 == 一大早就触了霉头,凤凛寒气森森地上船了,“公子,对方一刻前已经出海了,我们是否追上去?”察觉到主人周身的阴冷,下属小心地询问道。“不急,让他们再走远些,等到了离岸远一点再动手不迟。”凤凛又想了一会问道:“船上有几人?”“回公子,只有三、四个人”下属答道。只派这么点人运送宝物,东夷国的人怎会如此大意,难道是另有所图?两艘大船在海面上扬帆而行,距离并不远,凤凛看着四下都是茫茫大海,无处着陆,觉得时机依然成熟,便下令劫船,身后一行人领命后便乘备用的小船,向前方的大船驶去。 不一会儿,前方船只的船帆便落了下来,说明凤凛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对方,但并未传来预想的打斗声。等凤凛上船后才发现,船上除了几口大箱子之外,再未见其他人,可开船时是的确有人的,看来船上的人已经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所以偷偷地凫水逃掉了。凤凛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箱子统统打开。”凤凛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很快,七八口大箱子很快被撬开了,里面除了少量的财宝之外全是干草,果然是中计了,东夷国的人早就知道有人会盯上他们,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兵分三路迷惑他们,真正的宝藏怕早已运往他处去了,好一招声东击西。 见状,一个侍从赶忙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请公子赎罪,” “如此办事不利,留之何用。”凤凛平静的说道,但听着却让人不寒而栗,“丢下去,喂鱼!”还未等那名侍从再发声求饶,就被桀一刀毙命丢了下去,主子最不喜欢听无用之人求饶了,况且主子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就更听不进去了,桀跟随凤凛多年,主子的行事作风他再了解不过。 “东夷国来的人是谁?”凤凛问道。“回……公子,来人…来人是个年轻人,看身形…样貌…极有可能是…是东夷国陆丞相之子陆暮笙。”一个侍从跪在地上有些结巴地说道。“好一个陆暮笙,这个名字本王子记下了,终于有一天,本王子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凤凛语气阴狠的说道,“桀,给北边去信,他们……可以动身了。”东夷国的人既然带着宝藏离开了,必然暂时会顾不上黎国这边,此时不如先发制人,打个措手不及。 凤凛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船随着海水起起伏伏,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水下波涛汹涌。凤凛身后,一艘商船正在被大火慢慢吞噬。 自从那日骊华公主出宫回来,甜儿就发现公主有些不对劲儿,照镜子的时候、梳头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时不时就笑出了声来,问她怎么了,公主却只是摇头不语。公主不再闹着出宫玩了,也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变着法的捉弄小公公了,而是常常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待着,不时地还在动手写着什么。甜儿问菊言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菊言也没说清楚,只知道公主骂人骂得不过瘾,准备上手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甜儿一听,不由地更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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