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黎祖母便用手帕擦拭着眼角泛起的泪水。 “曾祖母,不知顾府到底丢了何物?竟如此严重。” 黎祖母闻言,端正了坐姿,轻轻握住了苏眠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是……兵符没了。” 闻言便是连顾清都震惊地站了起来,“祖母,你说的可是真的?” 别人从不认你是镇国大将军,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只要有兵符,便可调动千军万马。 这块兵符是顾府地位的象征,更是千万将士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在座的各位纷纷都变了脸色,如今顾家本就处在多事之秋,不得圣心。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此事,只怕会借此将矛头对准顾家。 “母亲,兵符丢失可不是小事。”顾箐话语中多了几分焦急。 “是啊,娘。可是您不小心遗落在了何处?”一向沉默寡言的戚蔓云也开了口,忧虑道。 黎祖母单手撑着额头,似乎心中有些千百缕的忧思,“我将兵符藏于一个极其隐蔽处,今日想起了便去阁中查看一眼,谁知打开密层,竟空空如也。如今,回来该如何与忠儿交代呢。” “三哥平日里最聪明机灵,时常出些鬼点子。不如问问这件事他是如何想的?”顾箐提出了建议。 “你是不知,他与忠儿早便闹掰了,若是我执意然让他入府。再加上兵符之事,只怕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三子顾云林,便是连她的大寿都未能前来。只是前几日偷偷地差人送来了上好的补品与中药。 “曾祖母,您还不知道。若非他帮忙,只怕眠眠还入不了宫,见不到皇上,不能为顾家伸冤呢。他定是早就不在意那些前尘旧事了,只是外祖父还一直碍于面子,放下了自己的脸。” 苏眠将当日之事粗略地说与了大家听,黎祖母听了也频频点头。 “我只云林定是个有孝心的孩子,顾府出了事,他也是定然不能袖手旁观的。” “现如今顾府出了这遭事,又正赶上团聚之日。我今日将你们叫了过来,一是大家商量着想出个计策来,二来也是怕家贼难防。”黎祖母凝重地说出了这番话。 “不如先命令家丁将府中的屋子都搜个遍。”出了这事,只怕谁都不能置身之外。 “无论是客房还是阁楼,里里面面能藏东西的都不要放过。”苏眠道。 只有如此,才觉得稳妥。 “眠眠这话都是说的在理,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家贼作案。” 薛元春站了出来,“只是母亲,这样会不会过于兴师动众,若真是家贼,只怕惊动了那贼。” 薛元春的脸上带了抹异色,语气也低了几分。 “若真是家贼,只怕也搜不出什么结果来,想来那人定是有了完全的策略,怎会如此轻易的找到呢。” “那依你之意,有何高见呢?”黎祖母威严地扫了她一眼,这一眼便叫薛元春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元春不敢。”黎祖母眼中警告之意如此明显,万一自己引火烧身,岂不是自乱阵脚。 只是一想到自己宅院里的……黎祖母便有些坐立不安。 “今日老身有些乏了,最近听说婉清卧病在床,不适宜操持此事,怜儿此事我便交于你全权管理吧。”黎祖母站起了身子,萧怜立马迎了上去。 “倒真像个狗腿子。”薛元春不屑地瞥开了双眼,只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格外的讽刺。 萧怜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袄裙,浓妆淡抹,显得端庄万分。如今听了薛远春的话却也不恼,只是浅笑着,“姐姐平日带雨柔不免辛苦劳累,妹妹反正孤身一人,能为姐姐分忧也是妹妹的荣幸了。” 薛元春被萧怜几句姐姐叫的心花怒放,如今林婉清失宠,往后这顾府不还是她说了算。 三房如今还能靠着黎老夫人风光上几年,她没有子嗣,哪里能比的上自己儿孙满堂呢。 届时,谁胜谁负岂不是一目了然。 “元春,近日怎么不见继尘他们了?”黎老祖母走至门槛出,突然回过头望了薛元春一眼。 那一眼中的了然倒是看得薛元春白日里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母亲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薛元春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她知道了,只怕自己早就已经被赶出顾府了。 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我话先搁在这里,府中近日多了不少外人。若是真查出了有异心,我也是必定不会放过的。”薛元春甩了甩衣袖,鼻孔里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前院。 苏眠瞧着她们这些明争暗斗的小把戏,看得都有些困了,哈欠连天。 今日这场闹剧眼看着是结束了,院门外站满了丫鬟与家丁,苏眠也只能过去开导他们。 “今日,黎老夫人也是因为心急才处罚了你们,你们在顾府做事也久了,希望你们也能多些担待。” 丫鬟家丁们心中满是郁气,如今听了苏眠一番话,倒是畅快了许多。屁股上的鞭子伤的痛也减轻了半分。 “多谢郡主,奴才们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丫鬟奴才们纷纷跪了一地。
第132章 各怀心事 大家都散了,各回各房。 “眠眠,若是有时间你来我房里坐坐。”顾箐脸上泛着红晕,还咳嗽出了声,声音听着也虚弱了起来,她瞧着苏眠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纪亮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揽过了她。“你身子不好,外面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 转头对着苏眠慈爱地笑了笑,“眠眠,等你姑奶奶身子好了些,我必定第一时间邀你来坐坐。” 苏眠瞧着纪亮虽是个粗糙汉子,但是举止行为之间却满是柔情,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好,那我们便一言为定了。” 苏眠与顾清回到了竹影阁,刚踏入阁门便走到了胡桃的身旁,询问她的伤势。 顾清也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坐下来细细品了一番。 “眠眠,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谈话间,已然将苏眠当成了个思想成熟的大人。 苏眠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小腿,支吾道,“今日大家神色各异,想来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吧。” 就连今日的黎老祖母都有些怪怪的,苏眠想了想还是将此话咽了回去。 “只怕今日各院子里,今夜定是无眠了。”苏眠微微勾了勾唇,可以想见他们院中的精彩画面。 客房中。 凤澜心满脸怒火地跟着顾霄回了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便是连路过的阿嬷都被惊得哆嗦了一下。 “顾霄,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凤澜心双手叉着腰,言语里满是质问。 顾霄走了一路,已是精疲力竭,没想到回来后竟还要应付凤澜心,只觉得身心疲惫。 瘫在了座椅上,望着面前这个不似往昔温婉的女子,不由得沉沉叹了一口气,“你何时才能消停点呢,如今顾府出了事,你却还如此毛躁,非得引得别人怀疑到你头上才行吗?” “顾府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谁知是无心还是蓄谋已久的。”凤澜心撇了撇眼,抽动着嘴角,满脸的怀疑。 “母亲怎会拿兵符开玩笑。”顾霄皱着眉头回击道。 顾家儿女刻在骨子里的便是对江山对百姓的忠诚,而兵符则如同骨肉里的血液一般,早已融入了身体里,根本不能分割。 凤澜心一屁股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如何还能得手呢?想来便是连身上都要被搜查个干净了。” “本就是你贪婪罢了,听风便是雨。我自幼在顾府长大,从前家贫时,日日喝得白粥也过活了,更没有你所谓的宝藏,只不过是那道士胡说你也信了。” 顾霄话中满是对凤澜心的埋怨,哪里还有从前一心为她的深情模样。 凤澜心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顾霄鼻子骂道,“顾霄,你竟说着混账话。来顾府也是你默许了的,如今你竟将这屎盆子扣在了我头上,也算是我瞎了眼了,竟看上了你这种懦弱无用之人。” “你们凤家如今能拥有这么大的产业难道不是因为我吗?莫非我尽心尽力地维护着,只怕早被你那赌鬼父亲卖了个精光。” 顾霄想来也是忍不住了,平日里他在凤府一直低声下气地活着。如今到了顾府,与大哥彻夜长谈之后,才明白自己心底里到底还是向往着那些年里征战四方的日子,至于商战本就是为了生计罢了。 从前顾霄哪里会与自己对着干,凤澜心只当他是到了顾府胆子肥了起来。愤怒地将椅背上的花瓶都摔了一地,茶盏瓷器,几乎都摔了个遍。 客房外打扫的丫鬟们似乎也见怪不怪了,个个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地转移过了眼神。 没想到外貌温婉娴静的四房夫人,竟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只是砸的到底不是自家物,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母亲,你何事这般匆忙?”顾继尘见薛元春自从回了房便一直神色匆匆,揣着手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看得他心思都乱了几分。 “你成日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些什么?”薛元春本就心烦,如今瞧着游手好闲只顾吃的顾继尘,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连人带凳藕踹翻了过去。 顾继尘一个猝不及防,被踹的人仰马翻,屁股恨不得都开了花。 他酒喝得正酣,脸上满是红晕,踉跄着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母亲,你这般是……” 话音刚落,就长长地打了个饱嗝,嘴里满是恶臭的酒味,差点当场让薛元春呕了出来。 “我怎成了你这般没用的东西,顾府的兵符丢了,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此话一出,顾继尘怔怔退了半步,脸上的醉意也清醒了半分。 “如今母亲正忙着找出家贼,说是要挨家挨户地查个遍,你的那些个玩意不藏藏好,被爆了出来,我要你好看。”薛元春愤愤道。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在账房的账上做了些许手脚,难道还能将这种事扣在我的头上?”顾继尘酒意上头,可不受唬,一脚踏上了桌凳,身子摇摇晃晃。 薛元春满脸地恨铁不成钢,连忙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大力地将他拉了过来,“你贪的那些个小财大家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说的是那件事?” 此话一说,屋子里便再没了声音。正巧路过的顾莺莺躲在暗处,身子却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待她再凝神去听,却一丝声音都听不见了。 每次便是这样,停在了关键的时候。母亲他们身上,究竟背着多大的秘密呢,让他们整日心中难安。 顾莺莺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转身便融入了浓浓夜色里。 屋外庭院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了一整夜,吵得苏眠用棉花塞到了耳朵里,还是心烦意乱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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