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也倦的厉害,疲倦闭上眼对阿桃道:“明日休沐,你也多睡些时候吧。” 阿桃嗯了一声,给白玉安将被子盖好后才退了出去。 第25章 小聚 玉安这些日子都在翰林院编修《戒录》,案前摆了一堆史籍,几乎快要将一本本儒家文章背了下来。 温长清下午下了值就要拉白玉安去画船小聚,白玉安最近银子紧,借口推也推不脱。 且之前也曾约过,白玉安最后到底也跟着去了,总之是温长清请客。 一身公服去画船上定然是不妥的,两人出了宫门,便约着回去换了衣裳再去地方汇合。 回去后,阿桃一边替白玉安找衣裳,一边道:“那我跟着公子去吧。” 白玉安想着温长清估计也要带随从,就点点头:“你身上带些银钱,今日虽是温兄请我,但难免有用到银子的时候。” 阿桃点点头,拿来一件牙白长袍过来问道:“温大人可娶妻了?” 白玉安一边换衣一边笑道:“这我倒没问过,他长我五岁,或许老家已经有了亲事。” 这时魏如意将自己做的靴子拿出来:“大人穿这双鞋吧。” 魏如意的心意白玉安自然不会拒绝,且这靴子瞧着便暖和,她便坐下来让阿桃替她穿上。 魏如意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看白玉安穿进去了,连忙问:“大人,可合适?” 白玉安踩了踩,笑道:“合适的。” 她说着又道:“茶冷了,去为我再泡壶热茶吧。” 魏如意听罢便连忙提着茶壶出去。 待魏如意一走,阿桃就去拿布条往白玉安靴子里面塞。 末了阿桃站起来,一边为白玉安挂玉坠子一边低声道:“温大人家中富裕,公子何不将魏如意介绍给温大人做奴婢?” “她那出身是有些不好,但做个丫头也可以的。” 这话倒点醒了白玉安,温长清与她同在翰林,知根知底。 且听说温家是商贾大家,养一个丫头是举手之劳,她又与温长清熟识,温长清应该也不会亏待了魏如意。 白玉安点点头,看了眼帘子,拿着披风往外走:“走吧。” 走到帘子外,正好与换了热茶的魏如意撞见,白玉安去接了茶壶放在旁边的斗柜上,对魏如意道:“我与阿桃要出去一趟,晚饭不必等我们了。” 魏如意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只道:“那我等着大人回来。” 白玉安点点头,出去带着阿桃上了马车。 到了街道上,白玉安从马车上下来,耳边便传来热闹的喧闹声。 她许久未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微微有些失神。 阿桃站在旁边看着湖上张灯结彩的画船笑道:“眼看快要年底了,街上也热闹起来了。” 白玉安点点头,也看向湖面。 水月粼粼波光,在稀疏雪夜里分外惹眼。 不由站在岸边仰头呵出一口白气。 她见过洲县下头百姓的日子,冬日里仅仅只能靠纸被取暖,年年税贡严苛,冬日里就是最难熬的。 京城十里繁华,酒肆热闹,彻夜烟火。 不知几百里外,又是何光景。 熙熙热闹中一道声音传来:“白兄,快过来。” 白玉安聚神看过去,就见到温长清站在不远处的画船甲板上叫她,便忙应了一声,带着阿桃过去。 站在甲板上,温长清看着白玉安问道:“刚才见你站在那,在看什么?” 白玉安借口过去,又看见旁边站着的魏子文,又抱手作揖道:“魏兄。” 魏子文同是一同科考认识的,父亲是吏部给事中,只是魏子文落榜,等着下一场考试。 魏子文历来是个毒舌的,看了眼白玉安就道:“听说白兄之前刚正不阿的拒了与佳宁郡主的亲事,是怕将来这小身板打不过郡主么。” 白玉安也不同魏子文客气,当即就回嘲:“魏兄生的这么魁梧,怎么连个爱慕的女子也没有?” 魏子文的身量高,比温长清还高些,又从小去习过几年功夫,身材比一般男子也要高大些。 魏子文就挑眉:“世风日下,谁让现在时兴白兄这样的娘娘腔。” 白玉安就轻哼:“我才貌双全,不若白兄也考个探花郎?” 两人你来我往,皆揭对方短处,温长清在旁边做和事佬:“今日一起雅聚,我已经定好了位置了,上楼吧。” 白玉安瞪了魏子文一眼,不打算再与他计较,跟着温长清上了楼上。 魏子文笑了笑,难得能将白玉安逗得生气,就又去打趣白玉安的身高。 白玉安知道自己不高,却不服气的回道:“高又有什么用,高兄不如若与我比比诗文?” 高寒笑着看向白玉安:“诗文有什么意思,比剑如何?” 两人斗着嘴上楼,都是玩笑话,也有别样意思。 沈珏听见雅间外白玉安与人斗嘴的声音,没来由的勾了下唇。 温长清定的位置在最上层,雅间宽敞,花窗净阔,矮桌旁边还放着炭火,角落里还插了梅花。 梅花清香扑鼻,跪坐在软垫上赏雪,也是另一番滋味。 中间放了个小炉子,炉子上正煮着梅花茶,旁边的小竹篓里放着核桃炭,一名侍女正往炉子里加了一块碳就退了出去。 温长清负责煮茶,去了茶末,过滤了两次后为两人斟茶。 白玉安端过来饮了一口,顿时梅香扑鼻。 白玉安眯着眼,通体舒畅起来。 魏子文看向白玉安,虽说两人常开玩笑,但到底也是真关心这位兄弟,就问道:“你是有什么胆子敢拒绝国舅府提的亲事的。” 白玉安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自己定然是不能答应的,就笑了笑道:“就算是国舅府,也不能让人强娶吧?” 魏子文摇摇头:“你娶了佳宁郡主,往后还愁不能青云直上?” “如今皇帝不中用,太后的话比皇帝还管用,你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这次没将你贬官已算是留情了,可你往后要想升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白玉安根本就没考虑过,她淡淡一笑道:“我要是在意这些,当初就不会拒绝了。” 魏子文就冷哼:“随你。” 温长清看这不过是聚一聚喝喝茶,观观雪,怎么就能吵起来,不由对着魏子文道:“今日不说那些事了,品茶,品茶。” 说着温长清让跪坐在身后不远处的随从将抱着的古琴拿来,放在桌上对着白玉安笑道:“此刻观雪怎能没有琴音?” 白玉安一听就开始推脱:“每次都是我抚琴,温兄怎么不奏一曲让我与魏兄听听?” 说着白玉安看向魏子文:“魏兄说可是?” 魏子文看了眼白玉安,白衣之上阳春白雪,一张明镜脸庞玉色沉沉。 他抿了唇:“还是听白兄抚一曲吧。” 白玉安最后也没能推得过,看着夜色里的雪色,岸边却人声喧哗。 寂寂与喧闹,笙箫配雪舞,眼一垂就抚了一曲良宵引。 琴音涔涔,仿佛置身于金碧玉阶的富贵大殿内,推杯换盏,衣香鬓影,醉意今朝。 明明是起伏高昂的曲调,白玉安却神情冷清,仿佛是置身于世外的孤独过客,看不得这样的纸醉金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琴音落下,温长清与魏子文久久没有开口,仿佛还置身其中。 这时外面却响起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可问问,刚才里面抚琴的是谁?” 第29章 遇见佳宁郡主 温长清坐在靠近门口处,听了这话不由对白玉安低声道:“该不会又有姑娘听了琴音想嫁你吧。” 白玉安是怕了的,只对着温长清摇摇头。 温长清一笑,给了白玉安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就清清嗓子对着外面回道:“姑娘许是听错了,我们并未抚琴。” “还请去别处问问。” 温长清的话落下,听到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白玉安这才松了口气。 魏子文笑了笑:“你就不瞧瞧人家颜色?。” 白玉安有苦难言,无奈道:“只愿少一桩事。” 话正说完,外面的推门却被人一下子从外面拉开,而正中间正站了位不过十五六的锦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身粉俏妆花锦衣,衣裳刺绣繁复,云鬓珠钗,金色步摇晃动。 是位十分明艳的少女。 几人摸不清这女子是谁,还没来得及问,那女子就一脸怒色的看着白玉安。 她又见他面前的古琴,细长指尖指着她:“白玉安,果真是你。” 白玉安也是一愣,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怒意,连忙起身抱手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白玉安的话一落下,站在那女子身后的侍女就端着手上前一步,微微抬了些下颌,面无表情道:“这可是佳宁郡主。” 温长清几人听罢,便忙也一起站了起来。 温长清看了眼白玉安,对着佳宁郡主抱手道:“郡主到访,可是何事?” 韦妙春却看着白玉安面前的古琴,对着白玉安冷哼一声:“刚刚明明就是你在抚琴,难道你是在故意躲我?” 白玉安自然冤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位佳宁郡主。 毕竟不占理,她此刻只好赔罪道:“刚才不知是郡主的人,若是冒犯了,在下给郡主赔罪。” 说着白玉安给郡主一礼,白衣宽袖跟着垂下,眉眼皆是谦虚,只想着将这件事化小。 可韦妙春却越是看白玉安这样谦润,就越是生气,她走上前一步,端了桌上的茶盏就朝着白玉安扔去,咬着牙羞恼:“谁要你赔罪了?” “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愿与我成亲。” “难道我的身份还配不上你一个小小的探花郎么。” 小小的探花郎?三年才出一位探花,且又是这么年轻的,竟被这郡主说的一文不值。 温热的茶水落在白玉安的月白袍子上,将胸前染了一大片深色水渍。 幸好只是往她胸口上扔,也没砸到了旁人。 站在白玉安身后的阿桃见状,连忙拿出帕子过来给白玉安擦着身上的水渍,一边担心的低声问:“公子,您没事吧?” 温长清看这境况,连忙替着白玉安说话:“郡主误会了,玉安已在老家定了亲事,这事也不是玉安能决定的。” 韦妙春却不听温长清的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玉安,指着白玉安道:“本郡主要听他亲口说。” 白玉安让阿桃退到身后去,扫扫袍子对着韦妙春好脾气的低声解释:“老家的亲事是在下未高中时就定下的,自不敢辜负,更不敢承郡主之意。” ”在下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高中了便不顾老家亲事,郡主又喜欢这样的薄幸郎么?” 白玉安自知已说的通情达理,这位佳宁郡主若是能想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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