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玉发现身体被拽住出去,眼神恐惧的本能的看向沈珏。 却见那张暗色里的脸冷漠的有些可怕,叫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身体就被粗暴的拽了出去,江风凛冽,紧接着就被推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这边沈珏重新坐到椅上,疲惫的吐出一口气。 袖子上的水滴哒哒落下去,落在同样湿漉漉的靴子上。 刚才站在外面的侍卫走进来,低着头将一根绳子呈到沈珏的面前:“大人,岸边上我们的人沿着岸边仔细找了,都没有看到有人走动过的痕迹。” “岸边上到处是杂草,且土质松软,挨着松林,一般也不会有人过去。” “只要有人踩在上面,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们的人挨着江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也没看到任何脚印。” “只是在临着江边下游不远处看到了一根绳子。” “那绳子大半都落在了江水里,只有一小截勾在了岸边一棵灌树上,也快要被冲走了。” “这绳子实在有些长,近十多仗长,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就带了回来。” 沈珏看向侍卫手里的绳子,伸手拿过来在眼下看了看。 十分坚韧的粗绳,是码头上用来固定大船的绳子。 江对岸不是码头,怎么会有这绳子。 沈珏淡淡盯着手里的绳子,手指摩擦几下,抿紧了唇。 他放下手上的绳子,起身走到外面的船廊上。 江上灯火通明,暗处的地方早已被火把覆盖,沿着岸边,一直延绵至看不见的地方。 沈珏举目往更深处的江水下游看去,那里黑不见底,深不可测,沈珏眯了眯眼,吐出一口气。 下头打捞的一直到了天亮了都没有打捞起个人来。 杨江知洲陈之洞弯腰在沈珏身后,小心的擦着汗道:“近百人下了水,还叫人在上游拦了水,可水底下捞了一夜也没看到。” “连着周围十几米的地方都找了,那尸体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沈珏不语,站在廊上看着江面,脸上阴沉,低低道:“再找。” “往下游找,十几丈的地方也要找。” 陈之洞一顿,十几丈……那可要花多大的功夫。 可陈之洞半个不字也不敢说,连忙应着又带着身边人下船去。 这时长松走到沈珏身边也道:“大人,那位李公子还是不肯开口。” “奴才将银针扎进他经脉里他都疼昏死过去也没开口。” 说着长松看向沈珏:“是不是白大人当真没对他说什么?” 沈珏皱眉,颇有些意外。 这李言玉倒是看轻了他。 不过他不会看错,李言玉有事情瞒着的。 白玉安的尸体直到现在都没见影子…… 沈珏手指打在围栏上,眼神别向长松:“再给我继续审,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长松忙点头退下。 到了第二天快夜幕时,依旧没有捞到人。 十几丈的距离都找了,居然还没见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珏撑着额头,听着对面陈之洞的话,一直沉默。 隔了半晌才摆摆手,身边的随从就将陈之洞请了出去。 沈珏独自坐在黑暗里,弓着腰,身形颓败,眼底里满是疲倦的血丝。 没找到才好。 没找到,她或许就还活着…… 白玉安这善于骗人的骗子。 长松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这两日他家大人几乎没有合过眼,甚至连身上的湿衣都没空去换,就这么潮湿的穿了两天。他都快觉得自家大人快扛不住了。 忽然,沈珏疲惫的声音响起:“他说了没有?” 长松站了出来,摇头:“好些酷刑都用了,那位李公子还是没说。” 沈珏吐气:“放了他,再叫人跟着。” 长松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第二日一早,沈珏手上拿着那根绳子,目光却看向对岸上李言玉的身影。 那道身形像是正在寻找着什么。 沈珏眯了眼,对着身边的长松道:“你去让陈之洞将临着江的酒楼里掌柜和小二全都带过来,我要一一亲自问话。” 长松忙退下安排下去了。 没过多久,几十人被领到了船上,十人一组被带进去问话。 沈珏只问了一个问题,前几日有没有看到有人在江对岸做了什么反常的事情。 只要能答上来,便都赏百两银子。 上百人一一问下来,还真有人说了件事。 只见一个酒楼小厮跪在沈珏脚边小心道:“草民在前几日快暮色时空闲了看江上的花船,忽然看到一个人划了个小船去了对岸,然后还用一根长绳挂到了树上,另一头就系在船上的。” “当时草民没看明白那人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多看了两眼,就觉得那绳子挺长,那小船被风吹的快到了江心,要不是有绳子扯着,恐怕就不见了。” “当时我还想系个船在江山做什么。” 说着那小厮又道:“哦,那人好像是李掌柜酒楼里的,我因为觉得认识,所以多看了两眼。” 沈珏扣在茶碗上的手一顿,起身让人将那小厮拉到外面,低低道:“哪个位置?” 那小厮仔细想了想,出去后朝着江面指了个地方。 沈珏顺着那小厮的手指看过去,离白玉安落水的地方不远。 沈珏沉着脸又问:“前日可看见那小船还在不在?” 那小厮想了想:“记不太清了,江面上划的小船太多了,也不知道在不在。” 沈珏的眼里冷了冷,让人带那小厮去领赏。 白玉安没死。 沈珏几乎可以确定。 那船家说白玉安指着一个地方去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 一声冷笑,沈珏倒是觉得白玉安有几分能耐,差点将他也给骗过去了,甚至连李言玉都被瞒了过去。 他是关心则乱,连细想当时场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再想,当时虽看不清白玉安那边场景,但水面扑腾的声音至少能听见,可那水声之后再无声音,溺水之后的人出于本能,便不可能动静只有几下。 白玉安最后那一声救命,不过是在打乱他的思绪,让他以为她落了水,让他乱了心神。 沈珏咬牙切齿。 白玉安,好的很。 那掌拍在围栏上,啪的一声声音巨大,长松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第259章 嘲弄 白玉安的确不会那么容易就滑下船。 不过是做给沈珏看的一场戏而已。 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落入水中。 这样黑的天色,周围又没有灯火,即便有火把照亮,也根本没法子从水里救起人。 她事先就看到了让李言玉先准备好的小船,跳水的那一刻就攀上了船沿。 她船上唯一的油灯落入水中,这边暗处就是黑漆漆一片,沈珏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白玉安再拉着船上的绳子,顺着下游和江风,使劲让船只往下游游走。 等到沈珏反应过来时,她早就顺着下游走远了。 白玉安在江面上飘了一夜,晨曦来临时碰到江面上的其他小船,又搭了便船继续往下走。 白玉安不确定沈珏会不会去打捞她的尸体,但那江水本就深,就算他去捞了半天捞不起来,她也早跑远了。 白玉安也不是瞎跑,就顺着江水西边走,去浧西躲一阵子再说。 那里离京城远,正是与邻国交汇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来往的人多,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只是船上到底太累,白玉安在船上走了两天,头脑晕的厉害,想着是风寒了。 她摇摇欲坠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也吓到了船家,赶着白玉安不愿再搭她,多给银子也不愿。 白玉安无奈只得摇摇晃晃下了船,且后背的伤口裂开,泡了水不处理,或许会化脓,就近找了一处地方去歇歇。 白玉安根本不担心没银子,她的书画不管在哪里也是能卖些银子的。 只要沈珏不找过来,白玉安早盘算好去哪处镇子里当个先生,过个十来年再回沭阳探探情况。 况且沈珏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来追她,他是首辅,离开太久,宫里估计该乱套了。 白玉安现在呆的这处盘城比沭阳还大些,刻意蒙着脸,随意找了家客栈,白玉安就瘫在了床榻上。 身上的衣裳还是有些湿,她身上除了银子和李言玉给她的药,什么都没带。 穿着湿衣在夜里吹了风,白玉安早受不住了,撑着起来扒开门,给了小二半贯钱,叫他去替自己熬些药和带一身衣裳进来。 那小二接了钱,又看面前这客官一身乱糟糟的,吆喝应下就去张罗。 白玉安看那小二下楼,头痛的厉害,一摸额头就发烫的不行。 后背上的疼才是最难受的,想着在这儿尽快养好才行。 没一会儿那小二送了煎好的药和一身衣裳过来。 白玉安趴在床上,身上已滚烫,刻意的不露脸,沙哑道:“劳你再替我送一桶热水来,和一些饭菜,顺便再送一块碳来。” 那小二不解:“您要碳做什么?” 白玉安懒的解释,摆摆手,从枕头下头摸了几个铜钱出来扔过去,那小二忙接了,半个字不再问,满脸笑容的去了。 喝完药,吃饱沐浴完的白玉安看着换下来的衣衫上沾着血迹,想着应是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忍着难受去擦完药后,这才缩到被子里疲倦的睡去。 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好,又吹了风风寒了,身上本是冷的厉害,偏偏浑身又出汗,白玉安难受的不行,又咳了两声。 况且那小二拿的麻衣衣裳,料子实在太粗糙,摩擦在身上怎么睡都不舒服,又不吸汗,汗涔涔一身,到处都是黏腻的。 一夜都没怎么睡,昏昏沉沉里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 白玉安趴在床上忍着痛,觉得自己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病的有些厉害。 又打开李言玉给她的药,背着手给自己上药,她头晕的厉害,也不过是囫囵擦了,也没管到底有没有哪些地方擦没擦到。 白玉安浑身没力,又蜷缩着睡了过去,额头上冷汗不停只冒,只能先呆在客栈里养一些精神。 在客栈里养了两天,喝了两天的药,白玉安才觉得稍微好了些,,后背的伤口也开始发痒愈合,头脑也清明了些。 只是那麻布衣裳穿着实难受,白玉安想着还是要出去另买一身才是,总不能一路穿着这衣裳。 另外再买些干粮,路上也不用停下了。 她不会给自己梳头,对着铜镜草草将头发往上束,又用个布带子草草缠上去。 那落下的几缕头发白玉安也没管,就拿起旁边的木炭对着铜镜往脸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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