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妃连忙问:“那送给皇后的发簪里的毒粉呢?是你让她放的?” 咸昭仪摇摇头:“不是,她为我做得足够多了,我不会让她如此冒险。” 陈筱艾道:“那便是使节团里的人放的。” 咸昭仪轻轻点头道:“便是宴席上那个姓许的使节。他原本有个私定终身的爱人,被詹夫人送给一个小武官......虐打而死。他痛恨詹夫人,一心想为爱人报仇。贿赂茹茹帮忙在詹夫人饭菜里下药,但茹茹不肯,因为一旦詹夫人有事,整个宫的人都跑不掉。而且詹夫人身边,有精通毒药的人在帮她试药,这一招根本行不通。” 晨妃忍不住回头看陈筱艾。陈筱艾倒是不意外,詹夫人那样人见人恨的角色,身边没个什么奇能异士估计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所以他就和你们合作,在来往南盛的路上,对发簪动了手脚?以此陷害詹夫人,让皇上出面制裁詹夫人?” “这只是我们计划的一点。或许动不了她,但毁她根基还是能做到一些。”咸昭仪冷笑,“藏在金都里的旭都细作,其实是旭都皇室早年暗中安排,属于皇室机密。我那可笑的父皇却告诉了他心爱的女人。我们故意以詹夫人的渠道散布出去,詹夫人如今在旭都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得罪不少皇亲国戚,若皇室贵族们发现她还企图操控皇权的话,我那愚蠢的父皇也很难保住她吧?即便结果只是送到行宫禁足也不要紧,旭都里恨她的人多的是,不用我们再去动手。” 晨妃蹙眉:“所以你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拿细作一事,让詹夫人在旭都皇室力不足地。” “若发簪能扯到她身上自然是最好。罢了,我们知道没那么容易。”咸昭仪懒懒道,“至于许使节,他既然将细作一事透露出去,皇上就不会放他回旭都去,他也早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说到底,他做这些除了报复詹夫人,也是可怜我罢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吧。” 陈筱艾在晨妃耳边耳语几句,晨妃略带凝重地点点头,陈筱艾便道:“咸昭仪,让奴婢给您把个脉吧。” “......做什么?”咸昭仪不肯。 “您把春y当糕点吃,过于舒血活络,不仅如此您还心跳加速,坐立不安。明明身上燥热,背后却常发冷汗,极易头晕目眩。”陈筱艾说着拿来脉枕放到桌上,在咸昭仪脚边蹲下,“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上次行经后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止住。” 咸昭仪浑身一颤,难堪与害怕一起爬上她的脸,她没想到陈筱艾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眼前少女真的只是一个宫女吗? 陈筱艾没有看她,拉过她的手放在脉枕上,把完后说:“幸亏您还年轻。为防以后气血虚亏,不利于生养,您最好到太医院开些固本养身汤药,喝些时日,也就无碍了。” 咸昭仪却低下头,轻轻道:“我不想要孩子......” “那就是您的事情了。奴婢说过,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的。” 蔓琪在门口禀道:“娘娘,瑾妃娘娘来了。得知咸昭仪也在这,说一起喝茶呢。” 晨妃看咸昭仪眼眸微亮,笑道:“那正好。请瑾妃娘娘先到正厅坐着,本宫与咸昭仪这就来。” “是。” 咸昭仪刚起身,就听到晨妃问:“咸昭仪,茹茹第一次书信给你,便是告诉你......你母亲已经自尽的消息,对吧?” 因为如此,她才会突生出这样巨大的勇气。 咸昭仪没有回答,她看着庭中洒满阳光,春晓小小的身影正在忙活着,将院中长势颇好的花草搬到檐下,浇水施肥。 她想起来在旭都皇宫里,那座不属于她的小小的院子。她的母亲怕她出门被欺负,将她拘在房里,母女相对而坐,一起看落日余晖,艳花凋零。 瑾妃隔着老远就朝她们招手,咸昭仪小跑起来,衣裙翻飞,如同飞越红墙的蝴蝶般落入瑾妃的怀抱。 晨妃远远看着,轻叹道:“咸昭仪的母亲,不想她受詹夫人威胁,干脆自尽。这也是咸昭仪敢于做出这一步的原t因。” 陈筱艾靠着廊柱,看着下午烈阳刺眼,说道:“或许有一天,她会得偿所愿的。” 日子过得飞快,咸昭仪许久不踏入宸徽宫,瑾妃喊她去吃点心也拒绝了。因此瑾妃有些纳闷,找晨妃喝茶时总说咸昭仪也到了叛逆不听话的年纪了,晨妃只笑不语。 “闹鬼了?” 陈筱艾嘴里还叼着猪肉烧,回头刚问出这一句,她手里端着的糖水杏仁露就到了苏歆的嘴边,顿时就炸了:“苏歆那是我的!” 苏歆饮了大半,大发慈悲地还给她:“瞧你小气的,还你还你。” “都给你喝完了!”陈筱艾扑过去就和她打成一团,“拿你的鱼脯给我赔罪!” “想的美!鱼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糖水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快点赔给我!不然我要在你的被子里放蜘蛛!” 苏歆简直吓疯了,又不肯将鱼脯让出,两人从里打到外,再从外撕到里,论打架使黑手,苏歆自然不是陈筱艾这种野路子的对手,一遭下来头发散了,衣服乱了,连鱼脯也被陈筱艾全搜出来了,只能倚着门框嘤嘤哭泣。但因为是夺人美食,连春晓都不可怜她。 晨妃坐在回廊栏台上,笑得差点背过去。蔓琪给自家主子端茶拍背,也是一脸麻木:“明知道打不过,就要去招惹......” 仙茅站在一旁美滋滋地喝杏仁露:“这种越挫越勇的精神十分可嘉,苏歆如今谁的麻烦都不找了,就找筱艾。挺好的。” 陈筱艾一脸无语:“......我很不好的谢谢。” 仙茅喂她一口杏仁露,给她加油打气:“牺牲你一个,造福宸徽宫。大家都感谢你。” 庭院里,除了正在当值的太监宫女,都吃着手中陈筱艾从宫外带回来的美食,一边十分肯定地点头表示赞同。 盛夏午后,阳光夺目燥热。回廊下洒了清水,又开了偏门通风,隐隐有穿堂风吹过,吹走黏热的暑气。晨妃刚刚小憩起来,坐在廊下无精打采地吃冰镇果子乘凉,见陈筱艾离宫两日,终于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十分高兴,才有了一开始的一幕。 每一个月可以出宫两日,是柳容景大发慈悲的允许,也是对他对这笔交易的担保。陈筱艾能回到柳府看望正在养病的师傅,即便她师傅还未清醒,但能从脸色和脉象上看出,是被好好照顾着的。 陈筱艾心满意足,照顾师傅一日,剩下一日也没闲着,在金都到处采买药材和工具,又受晨妃与苏歆几人所托,买了不少金都时下流行的吃食与玩具,大包小包的回宫,差点没把她压垮在半路上。 “对了,刚说哪里闹鬼了?”晨妃终于笑够了,才想起来这件事。她这两日中了暑气,精神不振,一直待在房里逗娃躲懒,对一概事情不与理会。 蒙公公连忙抹嘴禀道:“回娘娘,是从清河行宫那传出来的。说是晚上侍卫巡视的时候发现鬼火,接着连续两日发现有女鬼影子在园林里乱晃。” “怎么就知道是女鬼了?”陈筱艾问。 蒙公公一愣:“呃、传出来便说是女鬼,大约是长头发,或者是穿着像吧?” “无非是传说中女鬼听得多些,见是长头发便说是女鬼了。”陈筱艾说道,“男人不也有长头发?” 蒙公公挠挠头,也觉得有道理。 “我记得前不久内务府就在提今年避暑一事,决定去哪个行宫了吗?”晨妃问蔓琪,“今年避暑倒是晚,以往这个时候都已经在行宫了呢。” 蔓琪道:“和以往一样,还是在清河行宫。太后习惯在那避暑,皇后娘娘也说清河行宫一切事务都按去年安排妥当了,省得麻烦。” “可是都闹鬼了,还去那吗?”苏歆小声道。 晨妃笑道:“皇上一向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况且也有先例,早年御花园也闹过,后来才知道是胆小的侍卫热晕了头脑,将挂在树上的风筝看作了鬼。也有宫女侍卫趁着夜黑风高私会,故意将衣服挂在树上或者墙上,好吓走人。” 众人恍然大悟。陈筱艾也跟着点头,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每年都能冒出好多来,真正能见到鬼的却没几个,要不是有人故意闹出来的把戏,要不便是巧合之下形成的奇怪现象。 小的时候她上山采药,过于沉迷导致天黑了无法下山,就地夜宿的话怕遇上野兽,她只能将身上的干粮全部供奉给山中坟墓的墓碑,打算缩在墓碑下将就一晚上。当晚半梦半醒间就看到了蓝色的鬼火在她身边冒起,静静地在地面上燃烧着,没过多久便消失了。第二天师傅来接她,见她还紧张着,便让她去看墓碑是不是新建成的,若是新建成的便代表人才下葬不久,在地里腐烂就容易看到这种鬼火。陈筱艾问她师傅为什么,师傅也说不知道,是师爷们传下来的经验之说而已。 行宫花园里埋葬尸体的可能性不太高。极大可能是人为的。 陈筱艾正想着,抬眼便看到晨妃支着下巴,眼睛弯弯的,笑盈盈地看着她。 “......娘娘吃鱼脯吗?” “吃。”晨妃接过鱼脯,“嗯!这个做得有嚼劲,味又鲜,不像御膳房做的,咸得吃不下去。” “鱼脯不容易处理,御膳房也是怕腥味过重,只能多下盐巴盖味了。”陈筱艾说,“这次奴婢出宫,对金都街道不熟悉,白白浪费了好些时间,带回来的不多,下次一定多带些。” 晨妃却摇摇头:“在宫里什么吃不到,只是尝个鲜罢了。也怕吃多了以后常念着,没得挠心挠肺的想。你呀,难得出趟宫,该多陪陪你师傅才是。” “我师傅还睡着呢,一时半会的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待在他床前说话,在梦里也是嫌我吵着他。”陈筱艾笑道,“我可不愿他醒来后说我唠叨得像个婆子似的。” 晨妃对他们师徒十分感兴趣:“听阿景说,你师傅十分年轻?” “嗯,还没到三十呢。长得又小,出去都说我们是兄妹。”陈筱艾说着露出很不愿的表情,“才怪呢,哪有人对妹妹那么严苛又挑剔的。” “还没到三十呀?”晨妃有些惊讶,“那他岂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带着你了?” “啊,捡到我的时候好像还不到十五呢,”陈筱艾将油纸扎好,想了想说,“有时候我师傅自己回想起来,也说自己胆子太大呢。” “是你们师傅有缘分。”晨妃听着十分暖心,“下次出宫,你师傅肯定醒了,你该跟他多多说话才是。” 陈筱艾扬起笑脸:“一定!” 轻松惬意了一个下午,到了晚膳时有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定了下前往清河行宫避暑的日子,让跟着前往的妃子们早做准备。 九皇子第一次经历酷暑,宸徽宫上下不敢马虎,早早开始打点行囊。陈筱艾也跟着忙乱,还得避着苏歆找她麻烦,炎热暑天下谁的耐心都不好,陈筱艾也发现苏歆是个欺软怕硬的,因此一旦被逼急了,扔了东西就跟她扯头发,往往闹到最后两人都是灰头土脸,苏歆哭着去跟晨妃告状,在晨妃笑得花枝乱颤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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