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怔了怔,她从没想到过这世间竟有人与她如此相像,这难道就是血缘所带来的......可是不对啊,若她与凌王真的有血缘关系,当初凌王府满门抄斩,她是怎么能活下来的? 陈筱艾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甚至突发奇想道,她该不会是凌王妃肚子怀的那个胎儿吧?但那可是被凌王妃亲手带进坟墓里的孩子! 在场有还有太医和仵作,怎么可能弄错! 守王冷眼看着陈筱艾发白的神色,心想这样更像了,当年凌王被抓,身居牢狱,自己冒险进狱中看他时,他因为担心身怀六甲的妻子,便是这样焦躁苍白的神色。 他猜到陈筱艾心中所想,摸了摸茶壶,见还温着,便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水,说道:“你的师父,叫做陈.....长泰是不是?” 陈筱艾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t守王。 师父年少时曾经来过京城,随着他的师父和师兄行医制药,能被守王这样的人物记住,说明师父当年医治的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难道就是凌王或者凌王妃吗? 师父曾经侍奉过凌王妃? “你的师父在本王的印象中,颇得凌王妃喜爱,一直让他随侍左右。可在凌王妃自尽当晚,他却消失不见了。” 守王说着看向陈筱艾:“而本王,在十六年后的此刻见到你,他对你亦师亦父,你又长得这样一张脸,这代表什么,不用本王多说了。” 第178章 暗恋? 陈筱艾一下子坐回椅子上,她目光沉沉,神情看不出情绪,半晌后说道:“我是不是凌王和凌王妃的血脉,只有我师父知道。” 以陈筱艾对她自己师父的了解,陈长泰当年随侍在凌王妃身边,是不是与有胆有识的凌王妃私下约定过什么,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不然为何师父当年会突然与陈家恩断义绝,又为何十几年来带着自己四处流浪,却独独不来京城。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京城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危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守王不禁问道:“你还在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信任我的师父。” “你的这张样貌,本王带你去见几位凌王的旧人,就都明白过来了。” “我不需要什么旧人相见认亲人的戏码,我只要我师父亲口说出来给我听。”陈筱艾坚定道,“他不说,对我而言全都是猜测,我不会信。” 见陈筱艾态度坚决,不容反驳,守王并不勉强,只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陈筱艾从桌上取过守王刚刚给她倒的那杯温茶水,反问道:“殿下希望我是什么感觉?害怕吗?” “不然呢?如果你的存在被证实了,那可就是明晃晃的欺君之罪。”守王说道,“虽然当初皇上对凌王的血脉手下留情了,允许凌王妃生下腹中孩儿。” 但凌王妃骗过了世人,她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陈筱艾哼了一声,讽刺道:“皇上哪里是允许留下凌王血脉,分明只是想留下凌王妃罢了。” 生下的孩子就安全了吗?以盛成帝的手段,有的是法子去子留母。 守王的脸上浮现讶异,他说道:“......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说出来殿下可能不信,我在后宫里混过。” 陈筱艾算是把关系给联系上了,盛成帝一直喜欢着凌王妃,自然不希望她想不开跟随凌王而去,那么允许她生下孩子,就是个极为毒心的法子,是个母亲就很难做到舍弃自己的孩子,何况凌王妃肚子里的还是凌王的遗腹子,她定然不舍。 但众人做梦都想不到,凌王妃这个人不信邪,硬生生闯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只是,如果自己真是她们二位的血脉,凌王妃是如何掩人耳目的生下她的?师父究竟与她做了什么? “你居然在后宫里待过?”守王这下十分震惊,声音都变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待的?没人发现你的不对吧?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本王警告你,你顶着这张脸,可千万不能再回后宫。” 陈筱艾满目苍凉,无语道:“谁能想到我居然有可能与凌王和凌王妃有关呢?” “你是绝对是他们的血脉!”守王肯定道,“你这丫头真的很奇怪,不害怕也就算了,也不追究自己的身世,本王以为,你起码会问问当年凌王和凌王妃的情况。”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陈筱艾淡淡道,“他们二位早已不在这人世间,就算我真的是他们的血脉不假,也无法改变,我从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是个孤儿的现实。”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如何,这么多年来,她委屈过质疑过怨怼过,但现实就那样摆在她的面前,不管她的身世究竟如何,她终究就是一个孤儿,一个靠着师父挣扎着在这世间生存下来的孤儿。无论她的爹娘是谁,这都不会改变。 守王一时语塞,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布和老板轻轻按住手臂,面色凝重的朝他摇了摇头。 守王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陈筱艾不是什么不经事的受委屈的小丫头,她被陈长泰带去江湖中长大,成长经历十分崎岖不平,可能没少在生死之间徘徊,这样依旧顽强生存下来的,靠着自己的本事挺拔生长的她,对于此次得知自己的身世,可能也不过是一道难过的消息罢了。 守王感觉心中悲凉,他看着陈筱艾垂眼饮茶的恬静模样,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丫头只会是个得万千宠爱的小郡主,怎么会在手臂上缠绕着这样骇人的旧伤痕。 “好了殿下,我的脸你也看了。咱们快来说说正事,花见春究竟藏在哪里?”陈筱艾将茶杯往守王桌前一磕,并不给守王伤春悲秋的时间。 “也是个急性子啊......”守王忍不住嘀咕道,“他得知我拍下奇石,定会来守王府找我,你若要抓他,便随我去府上住几日吧。” 陈筱艾一脸古怪盯着他,狐疑道:“不是殿下派人去巍山地牢将他救出来的吗?” “我疯了不成?”守王咂舌道,“你不仅看得起我,也太看得起花见春了,他是谁啊能值得我这么做?你刚都说了,光是一个卓煜就能搞死我!我之所以来夜宴拍卖,也是因为想见见你的缘故,不然那么想不开干嘛?再来我上哪找人去救他啊?就我府里那几个家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提剑。” “那会是谁用府兵去救花见春......”陈筱艾缓缓坐下来,心想看来灵秀和雷音卫是白跑一趟了。 “说到府兵有这个能耐的,你们查过成国公府没有?”守王知道有人在帮陈筱艾,便直接问道。 “成国公府?傅家?”陈筱艾一愣,那不是傅叶歌的家吗?因着有这层关系,他们并没有怀疑过成国公府。 却听守王慎重道:“成国公傅进洪,你们可别以为他只是靠皇后母家而得到庇佑的人物,他年轻时也有过军功,和卓老侯爷以及南安公并驾齐驱过,只是到底略逊一筹,后来继承爵位,妹妹又成了后宫之主,他才逐渐低调下去。但此人我年少时就开始接触,欲望和执念颇深,又是与卓老等英雄人物争锋过的,他对马场和士兵怀有留念,经常在城南军营观看士兵操练,与林炽也有过切磋,他自己一身武功都没有放下,极有可能在家中训练府兵,来满足他当初也曾驰骋疆场的那股意气。” 陈筱艾仔细听着,说道:“若如他舍不得以往的辉煌,的确有可能这样做。只是他与花见春会有什么交集?” “花见春我早年便认识了,在京城这个地方,他都能与我搭上话,与成国公有交集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陈筱艾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说道:“我明白了,多谢殿下告知,等我的伙伴回来了,便想办法去成国公府探查。只是此举等傅叶歌回来,得好好跟他解释一番才行。” “原来你们认识啊。话说回来,傅叶歌那小子有消息了吗?”守王说着看向布和老板。 布和老板忙道:“没呢,我这两日特地问了从南沙一路过来的老乡,也不知道这傅少爷失踪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确实没有他的消息传出来。” “傅叶歌失踪了?!”陈筱艾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他到南沙后就没有了消息,但又有传闻曾在别处见过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失踪。”守王也奇怪着,“那小子虽然性子跳脱,但还是遵守规矩的,南沙正不太平,也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 陈筱艾满脸担心,她满脑子都是傅叶歌出发之前信誓旦旦的笑容,赶忙问道:“那大人......不对,卓侯有派人去找他吗?” “傅叶歌不是常跟着卓煜鞍前马后的吗,想来是有的,只是听说卓煜也受了伤,兵部虽瞒着,但到底有风声透出来,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想来南沙此行也是糟心,南安公犯了旧疾,卓煜后脚就受伤。” 守王叹气道,抬头就见陈筱艾一脸震惊,她瞳孔震动,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的:“......大人他受伤了?为何都没有人与我说?” 不对,现在想想,早些时候的灵秀和左莲姐的神情就有问题,她因为师父和春晓一事心急如焚,实在无暇顾及而因此忽略了.......现在想想,灵秀和左莲姐怎么可能不知情!估计是怕她过于忧心,事情都堆在一块了,因此隐瞒了。 可是,可是大人他受伤了!伤得如何?伤在哪里?可有寻医问药......这种时刻,自t己居然不在身边,甚至连消息都不知道,明明之前她遇上什么麻烦,大人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的。 看着陈筱艾突然整个人焉了下去,守王愣了愣,接着不可思议道:“原来你跟卓煜认识,你这样......等等,你该不会就是卓煜带回府里的那个客居的小姐吧??不是,这也太......” 守王话未音落,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倒在桌上开始口吐白沫,朝守王挣扎着双手,勉强说道:“王爷.....有刺客,快走!” 三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一时愣住,布和老板突然跳了起来,他回身打开面朝琼裳庭舞台的那扇大窗,只见外面有烟雾在空中缭绕,渐渐弥漫开来,往下一看,一楼的客人与姑娘们或躺或歪,显然已经被这烟雾迷晕过去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和老板连忙将大窗关上,一脸惊恐。 “别慌!谁敢对本王下手,肯定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宵小窥觊今晚拍卖的奇珍异宝。”守王冷着脸,镇定道,“咱们快些出去,顺天府就在附近,看他们敢做什么!” “你堂堂一个王爷在这,楼下也有不失身份地位的人,何方宵小胆子大成这样?” 陈筱艾说着扯过两人的帕子,用酒水浸湿,让他们两个蒙在脸上,又取出药丸让他们先吃下,守王看着陈筱艾只是重新蒙上面纱,震惊道:“你不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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