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jsg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别丢下我……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将几缕碎发拨开,目光沦陷,却嫉妒道:“你既然能与郑仁泯交换条件,那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清如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他的心思。 可就算这样,她能怎么办呢?她是个务实的人,自己不想这辈子随他留在滇地,她总是要回长安的…… 况且,她不清楚对他是喜欢还是依恋,或者只是一时冲动,他们彼此并不了解对方,何谈情爱? “你要我做什么?”清如不知他的条件为何。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李佑城目光忽郑重起来,笃定看她。 “嗯,好。”清如点头,起了身,整理身上衣裙,回头对身后的人道:“那也请玉安君答应我的条件。” “你说。” 清如微微一笑,可话到嘴边却用了很大勇气,显得脸色不太好: “多谢玉安君对我的垂青,可是我……恕我不能……” 她深深叹息,回望他炙热的目光,不如快刀斩乱麻:“刚才的事,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第24章 024. 硕果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夜风冷入骨髓,在山林间如野兽般咆哮撕咬。 母亲衣衫单薄,寡素的麻布袍衣被鞭子抽得破开好几道口子,隐约有血渗出,腥味很快融到空气里,被风消逝。 六皇子李明澈死死拽住缰绳,将母亲紧紧拢在前侧,一路策马,一路颠簸,这是他们逃亡的唯一机会。 自他将母亲从大狱里解救出来,已过三个时辰。他们没有走常规出城的明德门,以及近处的通化门,而是选择绕道皇宫以北的景曜门,一直向北,去往回纥。 广陵王李淳已提前秘密布防,这一路都无任何禁军、左右金吾卫、城内街使、巡使、武捕,可谓一路畅通。 李明澈在这诺大皇宫里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位长兄了。幼时的玩伴、读书时的小跟班,成年后可以一起围猎射弈、谈经论道、吟诗作画的知己。 而能让两人走得近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都不得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其亲生父亲李讼的器重与厚爱。 世事风雨多,皇家亲缘乱。作为长子长孙的李淳理应得到皇权庇护,皇室重用,可因自己的生母王氏为曾祖父的才人,曾祖父驾崩后,又被作为太子的父亲纳入后宫,介于这层关系,他总觉得与父亲之间隔了一道屏障。 好在,同母的一位弟弟和三位妹妹与他还算亲和,更有异母弟李明澈长日陪伴,所以与父母亲之间的隔阂便淡化了许多,这种隔阂也渐渐成为心中一道浅淡的疤痕,不再有痛。 本来,皇家的伦常涉及国之政事,所言所行皆是束缚。 “我只愿隐居乡野,或浪逐天涯,看遍这世上繁华,趟过大顺壮丽河山,觅一知心女子,白发终老。”少年李明澈在与广陵王李淳对弈的时候,仰望长空,发出感叹。 却被李淳嗤笑:“明澈自幼聪慧于常人,论智谋与眼界,这长安城有哪位才子能你与匹敌?就算你隐居,也是山中卧龙,迟早被贤人寻了去!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入仕,做点实际的事情,别老做春秋大梦了!” 不料,明澈却依旧说话不饶人:“阿兄若是当了皇帝,那我定竭尽辅佐,怕就怕……” 他突然停顿,怕自己说话太直接,说到广陵王的痛处。 于是,李淳捏着黑子的手缓缓放下来,将棋子置于棋盘中央,此时,对方已无路可走。 他笑道:“说你做梦,你还真做起来了!再乱说话,阿兄以后可不让着你喽!” “我深知阿兄志向,也愿用自己所能成就阿兄,人都说天家兄弟无信义可言,我偏不信,若真有那天,我必生死追随。” 李淳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帘,盯着棋盘,睫毛下意识动了几下,声音微颤,只道:“明澈,我只愿你我,还有我同母的弟妹,都能善终。其他,不敢想。” 可少年的梦想终究敌不住朝堂骤变的风云,几乎一朝一夕间,看似万千宠爱的六皇子却因母妃通敌叛国而跌落悬崖。 李明澈的眼泪随着烈烈秋风簌簌落下,而坐在前侧的母亲也奄奄一息了,他闻到母亲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蹭在他烟熏色外袍上,顺着手的方向流到缰绳。 “母亲,我们就要到了,马上就到了,我们已经出了长安!母亲,再坚持坚持,阿兄说前面有人接应,有医官会为您诊治……一切就快好了……” 他的话淹没在风中,母亲萧清城无力地笑了笑,自己的身子快要支不起来,就要伏倒在马上,她感觉这风来得汹涌,似在催命,看来,自己已是弥留之际,可她放心不下儿子,她从小就给予他无限母爱,让他性格直朗无忧无虑的同时也让他心无城府。 如今,他们母子被朝堂谋逆之人盯上,看来是在劫难逃。 她清楚,朝堂间的斗争太过复杂,等辨析清楚的时候,人早就无法自处。她恨自己,当时为何突发奇想,在舒王府宴请之际到处乱走,听到了不该听的交谈,于是招致杀身之祸。 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给她通敌叛国的罪名,就是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意思。 可儿子明澈是无辜的,且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所以,她不能让他搅进来,就算死,也是她一人来受。 只是,坏就坏在,这个儿子竟然劫狱,将她置换出来,还要带她逃到西北,可是太天真了! 远处,有兵马相接的呼声,看来,对方是要杀过来了,怎么也是一死,她要保住儿子。 “……明澈。”她用尽力气打直身子,将遗言掷地有声地告诉身后的人:“听着,阿母接下来说的话,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去追究我的事……阿母我……就是通敌叛国,与诏国郑墨司……密谋……造反……我恨透了太子,恨透了皇帝!你且记住,逃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长安……” “母亲勿要再说!儿子是不会信的,就算逃,也是和母亲一起去远方隐居!” “竖子!”萧清城浑身颤栗,不停抖动,随风呼啸道:“我早知道有这一天,就该提前了结了你!我与诏王情投意合,就是要夺大顺皇帝的权!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阿母我这些年……费尽心力,让他认你为子,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她嘶吼后不停地咳,一股鲜血喷到了马的鬃毛上,血滴子淹进马儿的眼睛,让它猛一下晃动头颈,长嘶一声。 “我不信!儿子不信!母亲休想骗我!” 萧清城终于崩溃到极点,泪水和着血水,回头凝望儿子,瞳孔已无光彩,再次嘱咐:“明澈,我的儿……记住,不要追究,不要怨恨,不要……回……长安……” 李明澈看见她黑黢的眼睛里放出一丝笑意,万千不舍,万千留恋,那是斩不断的母子亲缘…… 突然,萧清城拔下发鬓上唯一的银簪,狠狠扎向马脖子,那马儿吃痛,嘶啸着扬起前蹄。 李明澈“轰”的一声跌落下去,只剩拼死抱住马脖子,身子随着马起伏的母亲。 很快,那马儿左右摇摆,往前方不知名的小路奔去,李明澈连翻几个滚,抓住高密的灌木,勉强起身,拖着疼痛难忍的躯体,不死心地朝着母亲的方向走…… 就像小时候,他开府前,不舍离开母亲,迟迟不肯走出母亲住的宫殿一步,终于踏出门槛,却又折回,哭喊着奔向母亲的怀抱,六岁的孩童,未冠垂鬓,连跑起来都摇摇晃晃,可却不得不独自生存…… 母亲的怀抱,是最温暖的地方。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这样的好日子,这样疼爱自己的母亲,随着那马儿奔向远处,隐匿在丛林,最终消失不见了…… 他不放弃,一步一步寻着踪迹去找,终于,他看见一棵合抱之木后面,受伤驻足的马,和马上横卧的鲜血淋漓的母亲。 她的后背上有一支雕翎箭,金雕的羽毛映着月光,在暗夜里格外显眼。 这是皇室特用羽箭,可谓箭中极品,算是对母亲最后的尊重。 萧清城还没有咽气,她余光瞥见草丛里的儿子,泪水已经流干,她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快走,别回来。 “母亲……”李明澈拖着身子,一下一下往前蹭。 刹那间,灯火通明,整个林子被火光映红,母亲的身后是疾驰而来的皇家禁军。 领头的人一声高喝,只听众兵将弓拉满,万箭齐发,速速朝萧清城的方向射过来,就像夜空中的流星,聚拢成雨,蔚为壮观…… 母亲的身子,身下的马儿,瞬间被万箭射穿。 李明澈看见,母亲像一只刺猬一样,从马上摔下来,连同那马一起倒地。 他也看见了,母亲对他最后的一抹微笑,在这jsg冷冷秋夜,驱散着周身寒冷…… 他闻到了从母亲身上弥散开来的金桂香气,那是母亲最爱的熏香,有着清新的自然之气和醇厚的硕果之味。 仿佛,万事万物都会有个好的结果,不会孤单,不会凋零,因为瓜熟蒂落后,又是一春。
第25章 025. 玉安 火光逼近,大批禁军急匆匆赶来查探战果。 无论如何,今日都是必胜的一战,因为对方实在势单力薄。 “你可确认好了,这两具被射成筛子的尸身,可是邕王和与他那贼母?”战马上的大统领目光冷冽,寒气逼人。 一邕王府里来的监子反复在那具男尸上翻看,捏着鼻子掀开死人衣袍,又在插满雕翎箭的后背和脖颈上仔细瞅了瞅,跑过去回道:“禀将军,奴婢确认好了,确实是邕王没错,身型与肤体特征都与邕王相符,奴婢是邕王府老人了,常年伺候沐浴更衣,不会认错的!” “那就好,走,回宫复命!” 顷刻间,万马奔腾,呼啸而过,碾过细密灌丛,将两具尸体裹进兽革,拖曳而去。 李明澈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那是难以愈合的创痛,是夹在自己心间的一把刀,它时刻提醒自己,带着悲痛的仇恨活下去,为死去的自己和母亲,复仇。 广陵王让事先埋伏在禁军里的死士救下了他,他已料到今晚邕王母子难逃一死,只怪自己当时未能劝住这个感情用事的皇弟,只好事先备了用作置换的尸体。 长安城外北郊。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广陵王等在轿子外,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边浓云,看样子似要下雨。 倒是个好时机,他想,大雨可以冲刷一切行迹,可以让人不敢贸然行动。 医官从轿子里出来,向他行了礼,说骨头没断,并无大碍,只是情绪太过悲恸,整个人元气大减,须安心静养一段时日方可恢复。 李淳命人守在周围,四处查探,自己则进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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