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一浪压过一浪,清如在快要撑不住时被人一把抱起,擎进身体,相对而坐,眼神在凝望中着火,彼此要嵌入对方的魂魄。 李佑城抚开她濡湿长发,亲吻她眉心,律动中问道:“阿如,你以后想在哪生活?” 她似没听见,随着他动作而动作,高昂着脖颈,抱着他头挪到胸处,压迫他张嘴。 “无妨,哪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李佑城含混不清吐出一句。 后入的时候,他没再变本加厉,慢条斯理研磨,就像绘一幅画作,细致有耐心,哪里该着色,哪里该精描,哪里该留白,他都知道。她的喜好,她的敏感,他最清楚不过了。 外面雨已停,有鸡鸣声传来,天快破晓。 许清如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薄薄的夏被,身子裸着,身边人不见了。 屋外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有马的踏步声,有兵器碰撞声,还有人说话声。 声音不大,可在清晨的寂静老宅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佑城已穿好衣袍,开了大门,景策、长松等一众十几个将士整齐肃立,整装待发,盔甲上沾着淡淡雨水。 “将军!” 李佑城点头,“等多久了?” “不到两个时辰。”景策说。 李佑城合上门,撂下一句:“那继续等到两个时辰。” …… 高大陈旧的老宅前,这队兵马默然等候,只是你望我我望你,有点拿不出主意来。 “不是,”长松摸了摸后脑勺,脖子有点僵:“将军为何要让俺们继续等?这不都穿戴好了吗?是咱伺候不周吗?” 景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叹道:“咱们该是没什么错处,是将军他自己……没伺候周到……吧。” 长松一脸惶惑,确实,自己向来只懂上阵杀敌,人情世故一概不钻研,他是先帝在时钦点的卫兵,和高训一起,成为李佑城的贴身护卫,自他开府便追随,侍奉近二十年,战功赫赫倒谈不上,但忠心耿耿绝对无人匹敌。唯有一点,就是在猜测李佑城心思上,是一点招没有。 “将军还要怎么伺候人?席子一卷,直接抱回邕王府多省事?” “长松,”景策无奈笑笑,仰望昏沉的天空,像深海翻涌的浪,“我问你,我们追随将军这么久,为什么能忠心不渝?” 长松摇头,但又点头:“将军个人魅力大。” “也许是。”景策道:“但更为重要的,是将军把我们当人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同甘共苦,永不言弃。” 长松被触动,他说的没错,可这和屋内的女人有何关系呢? “他对许娘子也是这样,不是掠夺,不是侵占,而是成为她,站在她的立场拥有她。” 长松脑子发锈,问:“俺就问你,这两个时辰到了没?” …… 屋内弥漫一种暖暖的暧昧之气,混进了李佑城从屋外挟过来的清冽晨气。 清如这下清醒了,昨晚的糊涂事让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情绪复杂。 李佑城坐过来,抱了抱她,她无言,只觉两腿间有种拉扯的疼。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会护着你的。”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又被她撇开。 “又想不认账?”他调笑道:“也行,反正我招之即来,挥之不去。” “闭嘴。”清如扔过枕头,打在他胸口。 李佑城顺势压住,又吃痛呻吟。 清如见状,忙凑过身子问打到哪了,是否碰到伤口? 李佑城身手利索,将她一下拢进怀里,任由她挣扎,薄被滑落,露出白净肌肤。 他伸手去摸,喃喃道:“别担心,我昨晚用药了,痊愈了。” 半个时辰后,朝阳跃升出山峦,晨光大现,天已破晓。 一队驭马男儿郎,身姿矫健,气势如虹,扬起初夏的乡野烟尘,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57章 057. 落款 舒王府藏书阁。 周若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执着邕王的画像对坐在木梯上翻阅古籍的舒王哭诉,说剑南西川的李佑城将军和邕王几乎一摸一样,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从小仰慕,描绘他的样子,绝对不会判错。 舒王悠哉:“若水,你已嫁作他人妇,如此狂言不合礼数,切莫失了郡主风度。” 周若水哭得更凶:“礼数就是圈禁人的锁链,让人爱而不得。就算不论及小儿女的情怀,那我问姨夫,为何他能住在邕王府?还和太子走那么近?您难道不害怕吗?” 自邕王薨,邕王府荒废多年,门可罗雀。皇家府苑本是皇室私产不能买卖,可邕王府因被世人说戾气太重,添了皇家的晦气,朝堂上也鲜有人敢提,于是这么大的宅子就一直锁着,直到剑南西川节度使韦高来京述职,偏偏看上这一晦气地脚,便向上级打了申请,兜转到自己名下,将其作为访京落脚地,也可当作高档驿馆,但真正在里面住的日子没几天。韦高死后,邕王府自然就落在下一任节度使李佑城手里。 “出去,本王不想看你无理取闹,女子议政,万恶不赦。” “那王爷当时别把若水嫁给那探花郎啊,若水下嫁于他,一肚子苦水向谁诉?” “那是你眼皮子浅。就你这个性,若真进了门阀大族里,谁能受得了,那才是真的圈禁,本王与你姨母是为你好。” 周若水越想越气,深知舒王如何在子侄辈里排兵布阵,一切无非是为了权斗,她拿帕子拭泪,既然舒王不理会,那她便开门见山找那人去理论。 舒王撂下书卷,若有所思,确实,就连周若水都意识到了问题,更别说那些混迹政坛多年的人精们了。可他派出的人从滇地jsg一直查到长安,愣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李佑城就是出身草莽,白手起家。 唯一能证明他与邕王有关的,除了样貌外,就是许清如。 舒王一想起那天的场景,就恨得牙痒痒,这低贱商女真是软硬不吃。 不过好歹还是惜命的,他设局让她故意看见被囚禁的天子时,她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于是后来老老实实将他与郑墨司的密信上交,这一关键证据只要握在了自己手中,那以后的路就无所畏惧了,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肆意书写历史的,甚至长安市坊里那些胡编乱造说书的,都统统见鬼去吧,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威胁他一丝一毫。 她本来是要被处死的。可滇地那边的消息还是让他起了疑心,于是留了她性命,为了引蛇出洞。 现在这条蛇不仅出洞了,还明目张胆满是挑衅地破了他的局。 李佑城这么维护许清如,倒是有当年邕王的风范。 说起来,还是春日宴上自己提议,让先帝赐婚,把许清如配给邕王,后来的事长安人尽皆知,邕王宠妻宠到长安贵女们嫉羡到要啖其肉的程度。 真没想到,自己无形中竟成全了一对情投意合的璧人。 舒王下了木梯,负手来回踱步。那许娘子还说什么来着?对,是居文轸让她搜寻密信的,居文轸手里还有太子贿赂郑墨司的《大顺山川堪舆图》,这老狐狸是要两头吃啊,原以为他已式微,不足为惧,可现在与陆执联手,企图渔翁得利,那真是异想天开了,权斗的结果非死即活,扮中庸谋中立的人若不及早拉拢或铲除,更是后患无穷。 既然太子不愿与居文轸结盟,那自己便赏他一杯羹吧! 恰此时,侍者来禀,说圣上已服药,精神好了许多,大太监何骈已回宫。 舒王勾起嘴角,眉眼瞬间和善,对身旁侍者道:“去禁苑把大统领请过来,就说陛下要见他。” *** 邕王府门前,两驾马车撞在一起,车夫鲁莽,污言秽语乱骂一通。 马车上的主人却都已在门前站定。 周若水站左,陆虞欢站右。 都是贵女,虽说周若水品级更高些,但本就生性好强的陆虞欢刚被赐了婚,正是得意的时候,比周若水嫁给平庸的探花郎风光不知多少倍呢! 景策出来回复,说将军实在太忙,没有心力为两位娘子效劳,特奉上滇地上好的绣品织物以表歉意。 周若水翻个白眼:“不用这些假客套,你且去回禀,就说我荣义郡主知道他是谁。” 陆虞欢窃笑:“郡主能来这件事,便蹊跷得很,李将军又没请您,难不成还真因为相貌相近就想入非非吗?” 关于李佑城貌似邕王的传言,她是听过的,但嗤之以鼻,皇家大事不可能出纰漏,这是她自小接受的礼法教诲。 “那他请你了吗?”周若水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这是第三回 来人家门前等吧,事不过三,人家不见,你又自寻什么没趣。” “见与不见,他都是我未来夫君!” “那陆娘子真是孤陋寡闻,你这位未来夫君可是整日围着你未来弟妻转呢!” “什么?你说许清如?” “正是那个贱人。” “……道听途说,有何证据?都是我阿弟陪着将军打马球练骑射,见弟妹几面又如何?” 周若水冷笑,“好啊,那我拭目以待,别等着陆娘子还没嫁入邕王府,人家的外室肚子都大了。” “你……” “这不是邕王府,这是李将军的私宅。”景策咳了几声,“两位娘子还是拿上东西,请回吧!” “你这奴婢,还不快去通禀,本郡主要见邕王府的主人!”周若水咆哮。 路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看两个贵女的热闹不亦乐乎,还能顺带分析出点皇家八卦。 又有几辆马车停住,下来了崔庭芳、裴韵娴、章婵等一众长安名媛。这些都是来给周若水助兴的,当然本质上是煽风点火,最终目的是想闹到里面的主人公李佑城出来露露脸。 事情越闹越大,那边人多势众,陆虞欢快要招架不住,也派婢子喊了附近的小姐妹来撑场子,一时间,邕王府前聚集了近半个长安的贵女,堪比乡野大集的布料摊。 景策已经劝了李佑城几次了,女娘们太过彪悍,赶紧想办法疏散吧,可李佑城置若罔闻,狡辩道:“周若水找的是邕王,而我不是,陆娘子找的是剑南西川节度使,我亦不是。” “那您是……?”景策狐疑。 他笑笑,轻松至极,这会功夫连书肆伙计的衣服都换好了,淡然如晴空的舒云:“我只是个帮工的。” 正门打开的时候,双方势力缠斗正焦灼,就快互扯对方头花了。 等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哪里不对时,从门内迈着轻巧步伐走出的男人已经要翻身上马了。 只见,他身着灰色素麻衣衫,那衣服在他身上略微小了点,头上还裹了最普通不过的幞头,这样子很像家丁奴仆,若忽略那实在太过出挑的身型样貌的话。 陆虞欢最先反应过来,拽过李佑城衣袖,眼泪夺眶而出,梨花带雨道:“妾只是做了将军爱吃的滇地菜,送过来让将军尝尝,没想到竟受此大辱,让这些不懂事的女娘追着骂,请将军务必为妾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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