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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设在承平殿正殿内，皇上和皇后与大臣和贵眷共进晚宴。 锦心带着鸿儿，坐在次位，皇上皇后坐在主位，而锦心同等位置上坐着沈音，她神色依旧淡淡的，看着台下的歌舞，她神色也没有波澜。 台下的歌舞结束后，成王顿感无趣，道，“这些舞姬实在跳的不怎么样，我日日看都看腻了，不如来点新鲜的。” 成王的排行第十的王爷，先帝子嗣多，许多王爷已经被先帝找各种名目送往封地，留在京城的都是些没什么威胁的王爷。 成王便是其中之一，最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宫宴这样严肃的场合，他自然不喜欢。 这宫宴是德贵妃安排的，德贵妃的家世对成王没有威胁，自然也就不当回事，当着面便敢下德贵妃的面子了。 皇上看向成王，“皇叔这话，是有更有趣的节目吗？” 成王显然有些醉了，笑道，看向玉妃，“听闻玉妃娘娘早年在宫中可谓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一曲剑舞，可是俘获不少皇子的心，不知我们可有眼福得以一观啊？” 沈音骤然被点名，神游的理智终于回笼，脸色有些难看，看向皇上，微微福身道，“皇上，臣妾心疾未愈，不能剧烈运动。” 皇上自然是体恤她的，便道，“成王不过是酒醉之言，你不必放心上。” 成王喝得有些高，本就觉得自己是长辈，如今这场宴会，就是联络两朝臣子的感情，皇上定是不好发作的，他也有些放肆起身。 “玉妃跳不了，不如让德贵妃跳，如何？” 成王显然是将皇上的女人都当做烟花间的女子一般羞辱了。 成王身边的王妃脸色都慌张得不行了，急忙将成王扶住，道，“皇上请勿怪罪，成王酒醉后，时常胡言乱语，还请皇上万万恕罪。” 成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王妃跪在中间，呵斥道，“我与皇上是亲叔侄，何来怪罪之说，你别丢人现眼的！” 这场上的人都看着这一幕，气氛变得怪异。 褚晟轻笑一声，“皇叔说的对，我们是亲叔侄，自然没有怪罪之说。” 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看向锦心，道，“成王醉了，贵妃安排人去送成王去后殿休息吧。” 锦心点点头，叫来宫人，将成王送了进去，进去之前，还有些囔囔，胡话满嘴，成王妃恨不得堵死他的嘴。 现场气氛有些低沉，众人不敢提杯，褚晟笑着拿起酒杯，“诸位爱卿，不必拘束，尽情畅谈。” 随后场上又开始变得活跃。 没一会儿，小太监走到黄总管边上，不知道说了什么，黄总管便去了皇上跟前，在他耳边道，“成王方才喝多了，走路不稳，撞到了石头上，看样子伤的不轻。” 皇上闻言，看了眼锦心，锦心也看向他，莞尔一笑，褚晟轻笑出声，心情好了些，对黄总管道，“派御医去瞧瞧，没什么事的话，今晚送出宫，成王伤的重，往后没事别入宫了。” 黄总管哎了一声，赶紧去传话了。 褚晟很是贴心于锦心的举措，她倒是很懂自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杀鸡儆猴就得拿成王这样的蠢货来做，免得那些个自持忠良的老臣也如他这般，姿态高高，不肯臣服。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传于大臣之间，老臣们虽然不满，但也明白，大势已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得认。 老臣们开始活跃起来，对皇上各种敬酒奉承，皇上十分满意的回应。 就在这锦心以为这场宫宴会圆满结束的时候，变故却出现了。 舞池中的舞女正曼妙的起舞的时候，忽然为首的女人忽然刺破绸纱，持剑飞身冲过来。 事情太过突然，周围人还沉浸在舞姿里，哪成想这个女人会行刺，她飞身刺向皇上。 好在褚晟武功不差，立即反应过来，起身躲开，倒是皇后被他推开的时候，没稳住，倒在了桌子底下。 女刺客功夫不低，追上褚晟，俩人在殿内打斗起来。 而那批舞女，竟然全部是刺客，一个个化身女阎罗，持剑开始杀人。 此时，御林军冲出来，这才阻止了更大的伤害。 在场的人都因为这场变故，脱离了原本的位置，锦心抱着孩子赶紧躲到后面，仓皇之间，与玉妃撞到一起。 而此时后方那个为首的女刺客被皇上击退，见伤不到皇帝，又看见了锦心抱着鸿儿，她眼神变得凶狠。 “狗皇帝，我杀了你儿子也是一样的！” 说着当即飞身过来，想要杀掉锦心和孩子。 然而让锦心想不到的是，玉妃竟然抢着抱住了鸿儿，似乎要护着鸿儿一般，但她却带着鸿儿往地上磕了下去，鸿儿瞬间爆发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女刺客最终没有成功，被顾昭带人用铁链拦截住，控制住了。 褚晟大惊，心疼大喊，“阿音！” 鸿儿被玉妃用力抢的时候摔了，磕着了嘴巴，都磕破了皮，血流了下来，此刻痛苦大哭起来，皇上却没有看鸿儿一眼，而是将沈音抱起，慌张打量她上下。
第79章 伤痛她心 场面一度混乱，锦心抱着鸿儿，看着皇上扶起沈音，沈音更是脸色惨白的抱着皇上，惊慌道，“臣妾还以为自己会死，还好大皇子没事，方才臣妾还想着那些刺客杀了我，便不会再杀大皇子了。” 褚晟闻言，满是责怪的看着她，“你何苦这么傻，你若有事，朕会心痛。” 说完，这才看向鸿儿，见着鸿儿满脸的血，抱着锦心，哭的哇哇的，疼痛让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哭声，几乎是用尽力气哭嚎起来。 锦心抱着鸿儿哄着，看着这里混乱不堪，还有皇上对玉妃的柔情，连告退都懒得说，带着鸿儿往后殿去。 前面的事，交给御林军。 褚晟也在重重保护下，被送往后殿。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顾昭前来回话，说是刺客已经被控制住了，总共九个女刺客，死了四个，还剩五个，被关押了起来，听候发落。 褚晟神色冷沉，挥手，道，“严刑拷打，务必问出究竟何人幕后指使。” 顾昭领命，当即下去了。 此时，鸿儿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嘴唇和脸破了皮肉，没伤着骨头，孩子肉多，出血多，这才看着严重。 可是即使这样，锦心还是心疼不已。 玉妃也在同一个殿内，前方隔着的一个屏风，便是皇上在前头听着下人回话。 皇后也伤着了，此刻被送回了坤宁宫。 玉妃身上没事，此刻坐在那，却虚弱的抚着头，似乎难受得厉害。 皇上一进来，便往她那边走去，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沈音故作虚弱的笑了笑，“臣妾没事。您还是看看大皇子吧，他刚才摔着了。” 锦心冷着眼，看向玉妃，“若非玉妃护着，鸿儿还不至于会摔着呢，方才在我怀中好好的，玉妃怎么忽然就想起抱鸿儿呢？” 玉妃闻言脸色一白，继而尴尬笑道，“是臣妾太着急了，当时害怕孩子有事，这才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抵了，只盼她们放过大皇子。” 但鸿儿看见玉妃的脸，下意识就缩在锦心身边，明显是在害怕。 都是女人，锦心又怎么不知道玉妃想干什么，装什么善良小白花。 “鸿儿好好的在我怀中，没人比我更能护着他的安危，玉妃这么善良，当时就该扑在皇上身上，去挡下那刺客的一剑。” 锦心也是真的不想忍了，对任何事，她都能保持冷静，唯独对孩子，锦心冷静不了。 还好只是伤了一点皮，若是伤了性命，锦心会毫不犹豫和她同归于尽。 看着锦心阴狠要吃人一般的目光，玉妃愧疚又害怕的低声抽泣起来，泪水当即滴下，如同一颗珍珠，掉落在了地上。 褚晟叹口气，对锦心道，“玉妃也是好心，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想这么多，到底是都没事，你也不要太计较了。” “臣妾没有计较，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这样的事，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锦心态度有些生气，这是她头回这样的态度对褚晟说话。 先前，无论她受什么委屈，也都是笑着应对，断不会让褚晟不悦。 但涉及孩子，锦心就是不能忍。 “是臣妾的不是，还请皇上和贵妃不要因为臣妾而生嫌隙。”沈音赶紧说话劝阻。 “玉妃，本宫和皇上说话，你不要插嘴！”锦心冷然道。 鸿儿也因为锦心的大声说话而吓着了，小孩子对熟悉的人，一向温柔的母亲，忽然态度强势是十分敏感的，立即就哭了起来。 锦心赶忙抱起鸿儿，哼着调调，这才安抚了鸿儿的情绪。 这里乱糟糟的，褚晟也因为锦心的发作而生气。 “玉妃，你身子不好，也吓着了，就先回宫休息吧。” 褚晟说完，对乳母道，“将鸿儿带走。” 看这样子，皇帝怒了。 等所有人都撤了后，褚晟望向锦心，“你素来和顺，为何就今日抓着玉妃咄咄逼人呢，鸿儿的事，也有你的错，你若是当时护好鸿儿，玉妃何须为他而担心，当时若是刺客成功，便是俩人一起丧命。” 锦心知道他在乎沈音，但因为感情，他就能没有脑子了吗？ “御林军在场，局势当时已经稳住，若是臣妾能够带着鸿儿离开，自然也不会有事。”锦心站着，眼神平静，语气更是平静。 一个男人，可以不爱自己，但共同的骨肉，他若是都不维护，为了自己的挚爱，而放弃自己的骨肉的话，那真是半分不值得自己留恋了。 鸿儿当初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在肚子里的时候，皇上是多么在乎他啊。 怎么沈音一来，他就变了呢。 “朕还没质问你呢，这场宴席，你明知道意义重大，却在筛选舞女的时候出了差错，如今外头的大臣死伤皆有，你的责任不小。” 锦心一愣，此事负责的人虽然是她安排，但诸多事情，自己也未必能全部顾得到，刺客计划缜密，负责舞女筛选本就是放权到底下去的，难道也要自己担责吗？ “此事臣妾疏忽，臣妾知错，但此事也并非臣妾能杜绝的，皇上明察。”锦心知道他这是要自己服软。 他是天子，是所有人的主宰，她还能如何呢。 江家是因为自己而荣光，却无法成为自己的底气，因为自己触怒龙颜，换来的，是整个江氏的性命。 褚晟看她肯服软，神色舒缓了许多。 “责任不在你，但你也有疏忽之错，朕若不处置，难以服众，就削去你协理六宫之权，安心养护鸿儿，多点时间陪伴孩子吧。” 说完他便出去了。 锦心闭了闭眼，等褚晟一出去，她身子便软坐在凳子上，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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