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宫路上,新帝许久才开口,嗓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可疼?” 玉鸾就坐在帝王身侧。 她看向帝王,浅笑一声:“回皇上,微臣不明白皇上是何意?” 封尧索性又闭上了眼,不再言辞。 玉鸾更是不可能主动触霉头。 回到宫廷,新帝又不知怎的愠怒,一回宫,就将司寝女官轰出了御书房。 陆长青逃离了诏狱,此事非同小可,几名年轻的心腹臣子先后入宫面圣。 叶琛过来时,就看见玉鸾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外面的汉白玉石阶上,从他的角度去看,玉鸾尊坐着的姿势,仅有小小一只,就仿佛她还是当初的小姑娘,却没了彼时的意气风发,没了精神气儿。 叶琛起了恻隐之心。 好歹…… 大家都是一同长大。 京都贵圈就那么大,差不多年龄的公子贵女时常会见面。 玉鸾年少时,女扮男装,在麋鹿书院待过一阵子,她年少时候的喜怒哀乐,叶琛也参与过。 “楚司寝,你在作甚?”叶琛柔声细语问道。 皇上已非彼时的四皇子,想来楚玉鸾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叶琛年纪轻轻,却总是心怀“慈悲”之心。 玉鸾回头看,将手中的搅在一块的丝绦递给叶琛看,她笑起来,眉目弯弯:“叶大人,你看,这是死结,解不开的。” 如此风轻云淡。 叶琛一怔。 不知为何,他被玉鸾脸上的笑意刺激到了:“楚司寝,你……” 到底有多用力伪装,才能笑出这副模样? 就连叶琛都快看不下去了。 玉鸾却还是在笑,笑意灿烂:“解不开的结,只能毁了。” 叶琛:“……”毁、毁了? 她这到底是何意? 这时,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叶琛浑身起了一个激灵。 玉鸾却坦坦荡荡站起身,依旧保持面带笑意,垂首做服从之态。 叶琛对上新帝一张冷沉的脸,口无遮拦,忙替自己解释:“皇上,臣与楚司寝不过就是浅聊几句。” 封尧似乎觉得很可笑:“浅聊?叶琛,你与朕的司寝有何可聊的?楚司寝仅仅侍奉朕,安排朕的一切衣食住行,你与她有何事可说?” 叶琛舌头打颤:“皇上,臣与楚司寝是知己……不是!是、是……姐妹!” 叶琛脱口而出,越抹越黑。 一旁的汪裴:“……” 这叶大人为了自保,也真是豁出去了啊。 封尧呵笑:“你想去内侍省任职?” 内侍省是本朝阉人所在的宫闱机构,也就是太监去的地方。 叶琛双腿发软,他就不该大意,皇上这爱吃醋的秉性,怎可能会改呢? “皇上,微臣是家中独苗儿啊。” “滚。” “是,皇上,微臣这就滚出去。” 叶琛对楚玉鸾的同情是真的,可胆小怕事也是真的。 这便麻溜的跑不见了,免得新帝当真一个心血来潮,将他安排去内侍省任职。 叶琛这般逃之夭夭,玉鸾噗嗤一笑。 她稍稍抬眸,瞥向叶琛远去的方向,眼底仿佛淬了星子。 那一瞬,封尧眸色滞住。 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她在他面前也是这般嬉笑甜美,没心没肺。 新帝的语气突然就缓和了下来,比方才温柔多了,像蓄意放缓了语速,凝视着女子微微扬起的粉色唇瓣,问道:“今日在诏狱,你为何不躲开?” 陆长青不会杀她。 封尧和玉鸾心里都很清楚。 何况,玉鸾是在永安侯府长大,武将之家的女儿,又岂会无半点功夫? 玉鸾抬首,因着两人挨得很近,她便仰面看着新帝,露出纤细雪腻的脖颈,还有上面一道轻浅的血痕,忽然又笑了。 “皇上,你今日是故意带着微臣去诏狱,不是么?” 她此言一出,封尧明显神色一晃。 玉鸾继续笑着说道:“陆长青既然提出要见皇上,那必然是早就准备,甚至于长信侯的自刎,也在安排之中,为得就是今日见上皇上。而陆长青也一定料到,皇上必然会带上微臣一道过去。陆长青想利用微臣逃离诏狱,皇上也正好将计就计。” “也就是说,皇上故意让陆长青挟持微臣,便是名正言顺,放了陆长青出去。” “如此一来,就能彻底引出太上皇、原太子,还有三殿下的所有势力,皇上以为陆长青一定会攀上这三股势力的其中一股,然后借势杀回来。届时,皇上就能有足够的理由铲除一切后患。” 说到这里,玉鸾呵呵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道:“那……微臣这个鱼饵,皇上用得可顺手?” 汪裴:“……” 气氛陡然僵凝。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但玉鸾脸上的笑意却灿漫依旧。 无疑,她很美。 尤其是笑靥如花时,但凡她使出勾人的手段,封尧也会败在她的石榴裙下。他愿意重蹈覆辙一次,只要她肯。 玉鸾可清纯如栀子,亦可明艳如妖。 此刻,封尧眼中的怒意滕然冒起。 大概是被人当场揭发,他恼羞成怒。 又大概,是美人脸上的笑意,似是对他最大的嘲讽与鄙夷。 封尧往前迈出一步,铁臂圈住了玉鸾后腰,用了蛮力,让她贴近了自己的身躯,两人就那么紧挨着,彼此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衣料,相护传递。 封尧的一只手掌,近乎覆盖了玉鸾的后腰肢,却觉得还不解气,锢住的同时,掌心稍用力,又将她往上提了提。 男人俯视美人精致的面颊,愤恨从唇齿间溢出,一字一句,道:“楚玉鸾,你说得没错,朕的确将你视作鱼饵,不然呢?你以为朕还念及旧情?还是说,朕依旧像从前那般痴迷于你?” 玉鸾眨眨眼,忍着腰肢疼痛,俏皮的回怼:“皇上的心思,微臣哪能知晓。” 封尧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似是被气笑了:“虽说朕心中再无你,不过,朕倒是喜欢极了你这副皮囊。” 玉鸾不退缩,直接面对男人。 那年雨夜,她与他彻底情绝之时,便就注定了再不会破镜重圆。 他恨她啊! 所以,她还抱着什么侥幸? 就像是今日,她这个鱼饵无非只是用上门被人挟持,稍有不慎,小命都不保。 玉鸾笑着说:“微臣承蒙皇上厚爱。” 封尧只觉得美人脸上的笑意十分刺眼:“楚玉鸾,你别后悔!” 一言至此,玉鸾就被男人轻易扛在肩头,大步往御书房内走去。 前来庭议的官员立刻鱼贯而出,纷纷避之不及。 哐当一声巨响。 门扇从里被人关上。 汪裴后背凉汗涔涔,在廊下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前皇上处处让着楚小姐,把她视作小祖宗,眼下这状况,两人之间的罅隙越闹越大了…… “啊——” 蓦然,女子受到惊吓的惊叫声传出。 作者有话说: 封尧:你又伤害了朕! 玉鸾:???
第十三章 封尧将玉鸾摁在龙案上的同时,长臂一挥,用力拂袖,将龙案上的笔墨纸砚、奏折、杯盏尽数拂去。 几声哗啦声响后,满地狼藉。 玉鸾方才被吓到了,惊叫了一声。 然而,此刻,她后背是冰凉龙案,面前是新帝炽热的手掌,她没有反抗,亦或是排斥,就这么眨眨眼看着封尧。 玉鸾的双腿挂在龙案上,封尧就在站在其中。 男人俯身,凝视着面前女子,见她花容失色,反倒气定神闲,仿佛在看着自己闹笑话,他被气笑了:“楚玉鸾!” 玉鸾顺从应下:“微臣在。” 又来了! 又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 封尧气到呵呵笑了两声:“你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回答他的,依旧是美人的风轻云淡:“微臣不敢。” “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 面对这般指责,玉鸾唯有沉默。 她在他心里,大概早已是个始乱终弃旁人的恶毒女子。 骨节分明的指尖沿着宫装下摆逐渐往上。 封尧埋首,唇落在了那道细浅的划痕上,拭去了沾在肌肤上的些许血渍。 感觉到身下人明显身子一颤,封尧心情大有好转。 可算是有了一丝丝反应。 可当他抬首看向她时,却见这可恶的小女子还是眸色冷清,像一个失了一切凡人情感的木偶。 封尧不服。 从前,他若碰她,她必然面若夹桃,躲在他怀里又羞又臊。 男人忽然像着了魔一般,那双挥兵夺天下的手,亲自替玉鸾宽衣解带,但动作实在谈不上温柔。 他似是想要急切的证明些什么。 碧色宫装被随手抛下龙案,落在了一摞奏折上。 玉鸾浑身一凉,可她唇角浅淡的笑意始终都在,仿佛是在鼓励男人继续。 封尧只是动作稍稍一滞,随后继续。 他知道她一切的软肋。 从前他的确不舍得伤她分毫,可如今再也不会。 他顺着心意,亦不知到底是为了取悦自己,还是想征服身下人。 小片刻过后,封尧抬首,眼底俱是沉迷,甚至可以说是沉醉。 “你说话。”男人嗓音喑哑,语气比之前软了不少。 玉鸾对上帝王的幽眸:“皇上想让微臣说什么?” 还是风轻云淡。 封尧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失控,都是一个笑话。 就像是他年少时的深情一样,也是一场笑话。 此刻,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是无所谓的姿态。 好得很! 她总是比心狠,也比他放得下! 美人唇角的笑意,就像是一道烈阳,灼伤了人眼。 封尧直起身子,幽眸冷沉,突出的喉结不住的滚动,嗓音仿佛深藏着某种不可宣之于口的隐忍:“朕对你乏味了,你便是如此横陈,朕也只觉得厌恶,起来!” 玉鸾后背生疼,方才被摁久了。 她双臂抱着自己,支起身子,忍着一切羞辱。 封尧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她装作无所察,老老实实的服从,下地拾起零落的衣裳,再慢条斯理逐一穿上,像具行尸走肉。 尊严在生死面前,半点不重要。 不,确切的说,她好像根本不怕死了。 就在玉鸾背对着封尧,打算退下时,男人再度低喝,这一次,他的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愤懑:“来人!备书册,给朕的司寝抄书。” 玉鸾:“……” 他还真是会折磨人啊。 她最厌恶读书写字,又因记忆力过人,学任何东西都过快,更是没有耐心细细练字,故此,她的字迹堪称狗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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