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知卫冬儿到底用了什么“良药”,竟叫他彻底失控,都开始自称我了。 夜风徐徐,浮光旖旎, 光影错落之处, 是无休无止的起伏。 玉鸾觉得自己要死了。 一道白光乍现, 她看见日光之下,是一清俊少年笑着朝着她走来, 喊了一声:“小乖。” 封尧亦不知自己到底是中了卫冬儿的招, 还是心里的妄念在作祟。 那不知足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美人湿发沾鬓, 双眸紧闭, 纤长睫毛上挂了将落未落的泪珠,一下就激发了封尧内心的柔软。 大抵是玉鸾昏睡过去,他这才敢展露出真实的自己,抱着她轻唤:“楚玉鸾,醒醒……小乖?” 封尧:“……” * 皇宫,保和殿。 梅姑姑刚来禀报完,卫太后怒嗔了一眼卫冬儿,这便拂袖摔了一只成窑五彩小盖盅。 半老徐娘的脸气到狰狞。 她的那个好儿子不接受卫冬儿也就罢了,毕竟,封尧最是厌恶被人算计。 可后宫还有几名妃嫔,皆是她亲自挑选,每一个都是权衡朝堂的棋子,容貌亦是不俗。 封尧拒绝所有人,莫不是要与她这个母后作对?! 这天底下总不能只有楚玉鸾一个女子! 卫太后从前倒是对楚玉鸾并不反感。 毕竟,这门婚事就是她促成的。彼时,她考虑到永安侯府的兵力,以及楚家在朝中的威望,这由让卫家出面,让封尧与楚玉鸾自幼定了娃娃亲。 而今,封尧已是帝王,永安侯府又曾对他们母子的处境袖手旁观,卫太后自是认为,楚玉鸾再配不上她的儿子。 “楚玉鸾留不得!” 卫太后近乎咬牙切齿。 帝王不能有任何软肋。 更是不能偏宠任何人。 不然,皆有可能是灾难。 当初就是因着周家这个外戚独大,才会让太上皇昏庸无度,残害忠良。 闻言,梅姑姑与卫冬儿二人皆是面色一怔。 梅姑姑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行径更是老练,心下就有了思量。卫冬儿却恍惚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姑母,表兄对楚玉鸾当真不同的,您万一惹怒了表兄,那可如何是好?表兄身为帝王,自当三宫六院,您若不就……容下一个楚玉鸾吧。” 卫冬儿的心思很是简单。 她今日彻底看清了表兄的眼神,那是厌恶与排斥。 她自知不能独占帝王,既是如此,为何就不能让表兄开心些? 表兄一开心,或许就能喜欢她了。 “啪!” 卫冬儿话音刚落,卫太后的巴掌就扇了过来,丝毫不留情面。 “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有了楚玉鸾在,还有你什么事?!她楚家还有三十万兵马,你背后已空无一人,卫家满门被诛了!” 卫太后歇斯底里。 吼着卫冬儿,却又像在吼着她自己。 她很想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却无从开始。 她恨啊! 痛恨太上皇和封家皇室,可偏生,她又嫁给了太上皇,她的儿子也是封家帝王,还有那另外一个姓封的…… 死去的人再不能归来。 活着的人,也活不好。 卫冬儿内心的创伤被激发,跪趴在地,一手捂着唇,嚎啕大哭。 是她太过软弱,没有雄心壮志,亦是没有手段与脑子,可她就是这样无用的人啊。 卫太后并不安抚卫冬儿。 在她看来,卫冬儿便就是需要这样的鞭策与打击。 不然,整日活在梦里,迟早会死得很惨。 卫太后看向梅姑姑,吩咐道:“继续让人盯着宫门,皇上几时归来,几时过来禀报。” 她话音一落,便有一身着宫娥服饰的女子疾步走来,垂首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回来了,下了马车就一直抱着楚司寝,奴婢没法子打听更多消息,皇上身边的人皆是闭口不言。” 卫太后眸色一凛。 “还真是娇惯!她自己没有长脚么?还得皇上抱着!” 卫太后更是坚定了除掉楚玉鸾的心思。 又道:“哼!皇上身边的人倒是衷心的很呐!”半点消息打听不到。 这厢,卫太后无视还在哭泣的卫冬儿,吩咐了梅姑姑:“侍奉哀家换衣,哀家倒是要去看看,皇上打算如何骄纵区区一个司寝!” 这个时辰,原本卫太后已经打算睡下。 但得知封尧的去向之后,就一直睡意全无。 此刻,更是不能坐以待毙。 * 重华殿。 玉鸾被放在了龙榻上,封尧看着她沉睡过去的模样,面颊酡红,眼梢媚意未消,但怎么瞧着都有些可怜,如江南雨巷里被雨打过的娇花儿,清媚至极,也脆碎至极,透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破碎感。 汪裴先一步去传了御医。 楚司寝突然昏迷,亦不知是不是与皇上所中的香有关系。 御医急急忙忙过来时,就看见帝王坐在龙榻边沿,正凝神看着榻上人,画面宛若静止。 御医愣了一下。 当下局势,太医院自然也知晓。 这楚司寝不愧是皇上从婚礼上抢过来的女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御医收敛眸色,垂首走上前:“皇上,微臣来了。” 封尧站起身,眉心紧拧:“速速诊脉,她……为何突然昏迷不醒。” 回宫的路上,封尧已经检查过玉鸾的脉搏,只是有些虚弱,并未不正常之处。 玉鸾自幼习武,她虽是吊儿郎当,但也不至于身子羸弱到这种程度。 御医立刻照办,特意取了丝帕遮住了女子的细腕,这才敢诊脉。 “如何?”封尧迫不及待。 御医的指尖才刚触碰到女子脉搏上,闻言,愣是指尖一抖,下一刻又当即打起精神诊脉。 御医只觉得头皮发麻,被帝王盯着的滋味当真不轻松。 片刻,御医收手,神色略显为难。 封尧逼问:“究竟如何?”近乎低喝一声。 御医心头一阵唏嘘,不敢直视帝王龙颜,从他的视线去看,正好可以瞥见帝王精瘦的腰肢,如实说:“回皇上,楚司寝的身子并无大碍,但……大抵是/房/事过勤了,皇上需得克制。” 本朝哪有司寝女官? 何况,这楚司寝还是皇上的前任未婚妻,更是皇上从婚宴上扛回来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这位楚司寝到底是皇上的什么人。 御医的话已经足够直白。 封尧:“……” 临了,御医又说:“皇上,楚司寝的身子有些虚弱,需得进补。” 封尧挥袖侧过身,亦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声线无温,道:“退下吧。” 御医如释重负,悄然/躬/身退出内殿。 封尧站在脚踏上看了片刻,汪裴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既然还放不下,不如索性与楚司寝和好如初。 眼下这般相处,就是他也看不懂了。 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您不可入内呀。” “放肆!哀家来看自己的儿子,还需得等通报不成?!” 卫太后怒喝一声。 在冷宫那几年,让她尝尽了人间冷暖,她心头再无温晴。 小太监虽极力阻挡,但到底不敢惹怒了太后,更是不能强硬阻止。 就在这时,封尧大步迈了过来,男人不久之前刚经历了一场肆意/情/事,此时眉目之间是不可忽视的春风得意,但略有不悦也是真的。 “母后,你有何事?日后这个时辰,不必亲自过来见朕,有事让人通传一声即可。” 封尧语气清冷,算是直接给卫太后摆了脸色。 这里是帝王寝宫,此刻正是入寝时候,卫太后现在过来,的确是叨扰。 亦是不合规矩。 卫太后面对指控,无话可说。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儿子的挫败,让她心口甚是憋闷。 卫太后指向内殿,直接捅破窗户纸:“皇帝,你的寝殿此刻正藏着谁?哀家若非听到了风声,又岂会此刻过来?” 封尧面色冷沉:“何为风声?朕要就寝了,朕的司寝自是要侍奉在侧,这有何不妥?母后已经掌控朕的后宫,怎么?朕的寝房也不能放过?” 封尧的质问,让卫太后恍然了一下。 她好像忽然觉得,面前的儿子十分陌生。 卫太后本打算服软,但封尧却突然道:“今日表妹做了何事,想来母后心知肚明。朕并非没有证据,朕之所以不计较,是因舅舅仅剩下这么一条血脉,但不代表朕可以一直庇护她,母后可听清楚了?” 卫冬儿没有那个胆量与心机。 她今日敢对帝王下手,必然是背后有人支持。 封尧是在要挟卫太后。 卫太后身子轻晃,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此刻的封尧,竟想到年轻时候的太上皇。 封家的男子,当真一个比一个狠! 这一刻,卫太后权衡利弊,做出了让步:“皇帝,你要宠爱谁,哀家可以不干涉,可后位只能是冬儿的,皇太子只能是卫家姑娘生出来,你尽快让冬儿怀上龙嗣,哀家可以不寻楚玉鸾的麻烦。” 这算是交易。 卫太后觉得天经地义。 可封尧却笑了笑,凉薄的唇溢出一抹极轻极浅的弧度:“卫、周两家的案子都在调查之中,结果出来之前,还望母后莫要一意孤行的将表妹硬塞给朕。” 卫太后觉得不可思议,颤着嗓子:“卫家的案子还需要调查么?结果不是已经摆在面前!你总不能是怀疑上你的外祖父与几位舅舅吧?” 封尧直接打断卫太后的话,母子二人总是无法相谈甚欢,似是根本说不通,道:“母后,朕没有那个意思,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朕不会妄加评断,还请母后回去吧。” 卫太后却不依不饶:“是不是楚玉鸾给你吹了枕边风?!以哀家看,永安侯府才不能留下!楚家有异心!” 封尧低喝:“母后,够了!” 此刻,汪裴听得心惊胆战。 永安侯楚凌手握三十万兵马,就算是楚家有异心,这个节骨眼下,皇上内忧外患,也只能安抚啊! 卫太后当真是太过一意孤行,完全不替皇上考虑,就连汪裴都快看不下去了。 封尧直接拂袖转身,重新迈入内殿。 汪裴卑躬屈膝,笑着对卫太后道:“太后娘娘,皇上要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这对母子若是当真闹起来,今晚整个宫廷都别想安生。 卫太后却实属不甘,在封尧背后大喊:“哀家要见你父皇!” 封尧没有回头,只回了一个字:“好。” * 已将近夤夜。 封尧从净房出来,也端出了铜盆,在盆中滴了花露,用了绸缎帕子沾了水,这才开始给玉鸾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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