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尧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绣祥云纹的皂靴停在了女子的面前,就那么居高临下,俯视着玉鸾。 看着这熟悉的漂亮后脑勺,封尧眸中溢出一抹愤怒之色。 他不在京都这些年,倒是半点不耽误她嫁人! “楚玉鸾,朕册封你为司寝女官,如此,你就有机会日日夜夜陪伴朕,你说可好?” 司寝女官,专门负责管理宫女、物色美人,协助帝王的后宫侍/寝事宜。 可以说是,比御前太监还要忙碌。 帝王的衣食住行皆要由她操持。 玉鸾后脊椎的冰凉直接涌上天灵盖。 他啊…… 果然想羞辱她! 想把她的尊严摁在地上,狠狠磋磨。 没有得到回应,封尧半蹲下身子,生了薄茧的手抬起美人下巴,不轻不重的摩挲了几下,幽眸紧锁着美人的眉目,哂笑一声:“朕对你的安排,你还满意么?” 玉鸾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抱有任何幻想。 她了解封尧。 她越是上杆子勾搭他,向他求饶,反而会换来他的轻蔑与鄙夷。 玉鸾很识趣的服软,下巴撇开帝王手指的同时,脑袋磕地:“谢皇上器重,微臣甚是满意。” 既然是司寝女官,也就该自称是臣了。 封尧似是鼻音出气,挥袖起身:“那就开始吧,朕要沐浴更衣。” 玉鸾:“……” 作者有话说: 玉鸾:我可以拒绝么? 封尧:你敢~ 玉鸾:不敢、不敢……
第六章 厚重的玄色龙袍遮挡住了一切痕迹。 但其实,封尧的伤口已经崩裂,溢出血渍,将玄色衣料浸染。 封尧在人前,不会让旁人看出任何端倪。 皇宫只是暂时归为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此刻,封尧一个眼神扫向立侍在一旁的汪裴。 汪裴立刻会意,对宫婢们使了眼色,一众人/躬/身悄然退了下去。 内殿再无旁人。 封尧展开双臂。 玉鸾明白男人的意思,这便十分顺从的给他解龙袍,可单单是帝王的腰封,她就捣鼓了好片刻,鼻端是浓郁的血腥味,虽混着冷松与薄荷气息,但还是非常明显。 封尧就那么垂眸看着她。 见她解衣的动作笨拙缓慢,帝王眼底的阴沉之色减少大半。 这么笨拙,至少不曾给旁人宽衣解带! 封尧细致到了他自己都觉得诡谲的地步。 “如此愚笨,半点不贤惠,楚家怎么能将你嫁出去?不会祸害旁人么?”封尧开腔时,嗓音低低沉沉,声量不高,却裹挟着寒气。 玉鸾无话可说。 她自幼骄纵,他又不是不知。 何必这般挖苦? 反正,她嫁的人,又不是他了! 内心虽是腹诽,玉鸾一边动作认真的继续解衣,一边老老实实答话,道:“皇上说得是,微臣的确祸害了旁人。” 封尧冷冷哂笑:“既是如此,你不如此生不嫁。” 玉鸾一双手柔荑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收敛一切异色,如蝶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语气平缓:“皇上说得是。” 她这般风平浪静,封尧只觉得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他使了八成力道,对方无波无澜。 玄色龙袍解下,露出里面雪色中衣,腹部伤口溢出的鲜血已经将中衣染成艳红色。 看得出来,伤势颇重。 是昨日造成的? 可玉鸾昨天见到封尧时,政变已经平息。 难道是那之前受了伤? 她一开始竟然半点没看出来。 满目的血红让玉鸾双手滞住。 而这时,封尧的手摁住了她的手,缓缓移到了中衣系带的地方,俯视着她:“继续。” 玉鸾垂首,吞咽了几下。她就站在封尧面前,只能挨到男人的胸膛,她稍稍垂首时,遮挡了脸上的细微神色。 系带拉开,雪色中衣衣襟敞开的瞬间,男人修韧肌理上的道道疤痕映入眼底。 玉鸾双手再度一滞。 她年少时见过封尧不着一物的样子,当然记得,彼时的少年有多完美。 他修长、白皙、漂亮,像一块打磨好的白玉。 而此刻,眼前这副躯体虽然依旧修韧,甚至于过分的结实,可上面疤痕横竖交错,近乎布满他的身躯,三角腹部绑了绷带,但也被浸染透了。 玉鸾怔然间,她的手被男人握住,挪到了他心窝处,那里有一快早已结痂的圆形疤痕,但足可见,当初是一箭刺穿了心窝子。 男人的嗓音低沉冰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更宛若从极寒之地飘来:“这里,是那年雨夜,朕临行之前,去见你最后一面时,被人暗杀所致。” “楚玉鸾,人人都想要朕死,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么?若非是朕,你已是陆家少夫人了。” 玉鸾唇瓣干涩,鼻头发酸,不知怎的,双腿忽然没了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人抽干了所有精力。 可就在她站不稳之际,男人空出的一条臂膀圈住了她的腰身,以绝对强势的力道禁锢着她。 他的嗓音更是低沉,从玉鸾的头顶传来:“楚玉鸾,你这是在哭么??是因为朕?还是因为即将奔赴刑场的陆长青?” 玉鸾闭了闭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子啪嗒落下。 她不能哭。 下一刻,下巴被男人捏起,力道实在粗鲁又无礼。 玉鸾被迫仰面,白皙面颊因为潋滟的眸子,平添了几丝媚色。 封尧呵笑,眼底映着美人的脸,语气无温:“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哪里都与几年前不一样了。楚玉鸾,你怎么不求朕?你不求朕,那要朕如何放过陆长青?你总不能对他也不管不顾吧?” 玉鸾没有替陆长青求情。 站在帝王的角度去想,陆家还能派上用场。 况且,玉鸾不信,昔日他们几人的年少情谊,就当真不复存在了么? 她想继续赌。 赌赢了,楚、陆两家都有活路。 可若是输了,所有人都得死。 成王败寇,一个死里逃生的枭雄,他不会放过任何弃他、欺他之人。 玉鸾咧嘴一笑,唇角露出两只隐约的小梨涡,分明有当狐狸精的潜质,可这一笑起来,又带有几分女儿家的灿漫,像极了年少小姑娘。 封尧忽然觉得刺目,铁臂松开了玉鸾,低低吩咐:“继续。” 下面就是亵裤了。 见玉鸾明显僵住,封尧的笑声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戏谑:“又不是没看过,你羞什么?” 玉鸾:“……” 此时非彼时。 年少的两人都是懵懂好奇的,对彼此皆是虔诚爱慕。 可此刻,一强一弱,一尊一卑,男人是故意羞辱她。 玉鸾没得选择,双手搁置在了帝王那条绫罗亵裤的系带上,他的腰肢很窄且精瘦,上面近乎都是强劲肌理。 系带松开,绫罗/亵/裤顺滑落地。 玉鸾一个愣神,回过味来,立刻撇过脸去。 这、这暴君,竟没穿里裤! 他从前可不是这般! 封尧年少时虽对她过分热情,却是十分羞涩腼腆的。 此刻,封尧狭长的眸子微眯,莫名被取悦,见面前女子的雪嫩耳珠逐渐泛红,他低低笑道:“如何?朕是不是骁勇多了?” 玉鸾心跳如擂鼓。 换做是从前,无论是谁如此无礼,必定会被她用剑砍了。 可眼下,她只能生生受着,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见她如此避之不及,只用侧颜对着他,封尧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戏谑道:“楚玉鸾,就算朕把你当/禁/脔/,你也没得逃,你的生死皆在朕的掌控之中,可听见了?所以,你给朕继续!” 玉鸾抿着唇,又转了过来,顺便当着新帝的面,点头如捣蒜。 模样十分乖巧。 可玉鸾的服从,并没有让新帝满意,反而忽然低喝道:“楚玉鸾,你放肆!” 玉鸾愕然抬首:“……” 她怎么又放肆了? 封尧已完全不着一丝丝寸缕,就算玉鸾故意不去看他,可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瞥见。 “少在朕面前弄虚作假!你这女子只有一张漂亮的皮囊,旁的皆是虚假!继续侍奉朕!”封尧怒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玉鸾手里再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底牌,只能唯命是从。 彼时,那个对她百般骄纵的少年,早就死在了那年的寒风雨夜里。 因着封尧带着伤,不能直接入浴桶,只能擦拭。 封尧全程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那里,玉鸾也乖顺的伺候,就仿佛面前之人,并非是与她有过亲密行径的少时竹马,而是石雕一般的九五之尊。 擦拭好后,又需重新上药。 玉鸾明白顺序,但在上药之前,还是硬着头皮取来了一条簇新绫罗亵裤,这种料子丝滑衬肤,但也让腿型与一切突出的地方一览无余。 封尧还算配合。 新帝总算是稍稍遮体。 玉鸾刚松了口气,封尧却又慵懒启齿,嗓音透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喑哑,道:“朕很疼。” 是啊。 他疼。 很疼…… 玉鸾明白了封尧的意思,他年少在永安侯府习武,每回受伤都会在她面前,腼腆的要求一桩事。 玉鸾取了金疮药粉,在给封尧伤口洒上药粉之前,俯下身子,凑上去吹了吹,正要抬首,帝王低沉的嗓音再度传来:“不够。” 怎么都不够的。 玉鸾无法,只能继续,过了半晌,直到她都快缺气到头重脚轻了,这才壮胆直接给帝王上药。 好在,封尧许是良心发现,没再继续折磨她。 好一会,帝王的伤口好包扎好,重新穿上了玄色帝王长袍,此刻的玉鸾已逐渐开始发热,白皙面颊染上了淡淡的一层薄粉,纯粹是累的。 “咕噜——” 此时,玉鸾神色微僵。 小腹十分不合时宜的响了。 这才想起,她从昨日早晨开始就没进食,今晨倒是用了一块桂花糕,但显然半点不起作用。 腹中饥饿声,在内殿十分明显。 玉鸾神色赧然,忍受着腹中如刀削般的绞痛,可饥饿根本挡不住,又是一阵咕噜声。 她所站着的位置,正好从殿牖外面射入日光,薄薄一层光晕打在她脸上,让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面颊上的小绒毛,轻颤的睫羽出卖了她此刻的窘迫,半垂首的模样,让男人一眼就可瞥见她脖颈下面的绒发,以及雪腻纤细的后脖颈。 她就像一只犯了错的鹌鹑。 封尧抬手握住了她的后脖颈,仿佛要将她给提起来,直接拉着往殿外送去。 玉鸾脚步不稳,跌趴在了廊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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