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封尧的确从年少时,就跟着他习武啊。 除了他楚凌之外,还有谁能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徒弟? 他可真是太厉害了。 楚凌由衷的想着。 一同骑马前行的叶琛望着天,一张嫩脸,表情略有些凝滞。 想当初,皇上在永安侯府习武,永安侯可没少给皇上使绊子啊,每隔几日便是一顿毒打。 不过,话说回来,也因为永安侯的“摧残”,皇上的武艺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突飞猛进。 此刻,青帷马车内的玉鸾已无心往外观望,她甚至于对眼下的战况毫不感兴趣。 谁输谁赢,对她而言,已无关紧要。 若非怀有身孕,一女子在外多有不便,她当真很想一走了之。 从此天高水长,海阔任鸟飞。 * 南阳王府的女眷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以免残存细作,原先一切仆从也同样被清理,一个不留。 堂屋内,封尧已坐在上首的位置,正饮着刚泡好的君生云雾,大抵是因着地域诧异之故,他总觉得茶水透着一股子酸腐气。 风哲正回禀敌军兵马逃去的方向,封尧仿佛听见,又仿佛没听见,幽眸中无焦距,不知在看何处。 一天一夜下来,他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都馊了。 风哲很想提醒一下帝王,一会淑妃娘娘就要过来,皇上最好是能去沐个浴。 从前,还是四皇子的皇上,一直追随在娘娘身边,哪次出宫不是捯饬的干净喷香? 这时,一士兵疾步走来:“皇上,永安侯将淑妃娘娘护送过来了。” 封尧捏着杯盏的指尖一紧,大概是用力过度,指尖发白。 他稍稍抬眸,望向堂屋外。 玉鸾是妃子,自是要过来面见帝王,可她一路上颇为缓慢,大有逃避之态。 心中委屈更是无以复加。 她甚至于开始怀疑,这么些年的一切皆是假象。 或许,封尧起初追逐她,无非只是看中了楚家的兵权,后来他从漠北杀回京都,也同样只是为了利用楚家稳固朝堂。 那么,这些年被困住人,只有她自己罢了。 女子一旦变得理智清醒,便会聪明到可怖的境地。 楚凌腿长步子大,只能为了女儿放缓脚步:“娘娘啊,皇上在等着呢。” 楚凌焦灼。 这阵子,他亲眼目睹封尧“为伊消得人憔悴”,纵使他从前对封尧看不顺眼,可当下,封尧是他最满意的女婿。 玉鸾疑惑地看着父亲。 按理说,父兄不是那么容易被诱惑之人,为何眼下也帮着那暴君说话? 玉鸾心一横,知道躲不过去,索性直接坦坦荡荡去见封尧。 她踏入堂屋门廊那一瞬,便正好抬眼,与封尧对视上了。 蓦然,便是狠狠一愣。 她从前就知道封尧生得奇俊,容貌偏向矜贵华美。 可此刻,却见男人下巴生了须髯,肤色较之之前黑了一些,面容清瘦萧索,虽然气度不便,可这张脸就仿佛是集聚了天地之怨气,杀气腾腾。 若说之前的封尧是一块美玉,那么当下的封尧便已被糟/践成了一块顽石了。 看了男人几眼,玉鸾主动断开了两人之间的视线交/缠,她半敛眸,朝着帝王走了过去,离着他尚有几丈之远,便态度恭敬的福了福身。 “嫔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福金安。” 客客气气、毕恭毕敬、冷漠疏离。 啪的一声,帝王手中的杯盏忽然碎裂开来。 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亦是没有小别胜新欢。 美人更是没有像蝴蝶一般朝着他扑来,更是没有在他怀中楚楚可怜的哭泣,吐露相思之苦。 封尧幻想过的一切画面,皆没有发生。 好得很! 她在陆长青臂弯下时,倒是笑靥如花! 见了他,却像是新寡之妇! 是在替陆长青感到悲鸣? 封尧胸膛微微起伏,尤其是目光落在玉鸾隆起的小腹上时,更是眸色冷沉。 她离京之前不曾怀上。 这个孩子还能是谁的?! “呵呵呵……” 帝王忽然轻笑出声。 嗓音低沉磁性,是那种低低哑哑的笑。 那双狭长凤眸,深邃不见底,暗暗沉沉,像藏着一片幽海。 玉鸾被这笑意惊到头皮发麻。 暴君是何意? 封尧忽然就指向案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糖葫芦,下令道:“来人,统统拿去,喂马!” 士兵:“……” 皇上特意命人在长街购买,还亲自拿了回来,这怎么又要送去喂马? 士兵自是不敢多言,立刻战战兢兢照办,谁都能感觉到帝王情绪不对劲。 一旁的楚凌和叶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美人寻到了,南阳城也攻下来了,皇帝陛下啊,你矫揉造作个甚呐?! 玉鸾依旧垂首,只想快些离开,她再度福了福身:“皇上,嫔妾身子不适,且先下去歇着了。” 她到底是楚家的女儿,封尧暂时无法对她如何。 日后待她生下孩子,她便筹划着带上孩子远走高飞。 到底是她错付了! 封尧啊,这么些年,他是不是都在欺骗自己?! 帝王胸膛憋着一口气,就将气炸了,闻言,直接挥袖:“爱妃既然不适,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朕不是郎中,无法给你看诊!” 玉鸾捏紧了手中的锦帕:“是,皇上。” 她应下,直接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封尧,这便毫不拖沓的离开了堂屋。 封尧眸色沉沉的目送着她。 在好几双眼睛困惑的凝视之下,帝王爆喝一声:“哪来的醋酸味?!” 叶琛抬手,指尖挠了挠眉毛:“皇、皇上,您几日都不曾沐浴换衣了。” 封尧这才回过神,抬臂一嗅,随即面色冷沉:“……” * 浴桶的水,换了第三波。 封尧不是一个在意容貌之人,当下也正在气头上,却还是该洗则洗。 出了浴桶,封尧兀自对镜照了照,仔仔细细刮去了下巴的须髯,他神色冷凝,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副面孔的可怖之处。 可封尧实在笑不出来了。 此前抢婚之前,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后来发现玉鸾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人,那种狂喜可以覆盖在漠北历经的一切苦寒。 可当下,玉鸾腹中那块肉…… 着实叫人刺眼。 封尧闭了闭眼,但凡他可以像世间寻常男子一样,大可以不当回事,日后三宫六院,很快就能将年少的喜欢抛之脑后。 可他做不到。 可怕的偏执与占有,从年少时便有,已刻入骨髓。 外面天色将黑,华灯初上,侍从在廊下道:“皇上,该用膳了。” 封尧这几个月一直食欲不佳,近日来才稍有好转,一想到那可恶的薄情女子也同样清瘦,还像个稚龄小姑娘,封尧又莫名其妙起了怜爱之心。 要再给她一次机会么? 他是大度之人! 封尧握着铜镜边框的那只手,因着捏的死紧,导致手背青筋凸起。 “去,把淑妃叫出来,侍奉朕用膳!” 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来,遂说,是要淑妃过来侍奉他。 那个小女子明知她自己不曾怀上龙嗣,却在宫廷诓骗于他,哄得他团团转。 她如今还不打算说实话么? 打算一直骗下去? 封尧再度看向镜中人,无力苦笑。 他倒要看看,楚玉鸾打算骗他到几时?! * 这厢,玉鸾十分不情愿的被人领到封尧跟前。 天气热,她怀有身孕,容易出虚汗,已经沐浴更衣,穿着一袭宽大的薄纱睡裙,腰间用了丝绦系住,如此就轻易勾勒出了傲人身段。 月份大了,雪峦较之之前更是高耸,从帝王的角度俯视下去,仿佛呼之欲出。 “臣妾拜见皇上。” 美人依旧客客气气,俯首称臣。 十分顺从,但也疏离。 人与人之间,客气便是冷漠的开始。 封尧嫌玉鸾离着他远了些,遂往前走了两步,挨近了她,两人的鞋尖相触,他居高临下,睥睨一切春色美景,如此这般轻浮,仿佛是故意为之。 玉鸾没听见动静,过了片刻,这才抬首,顺着帝王的视线,她低头一看,立刻伸手捂住。 封尧更是不满了。 眸色微眯,剃干净须髯的男子,少了沧桑,却多了凛冽。 阴阳怪气道:“怎么?朕不能看?” 玉鸾:“……!” 美人瞪了帝王一眼。 玉鸾也不想服软,她后退了一步,可下一刻就被封尧扣住了细腰,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你跑什么?你替朕怀了龙嗣,如此大的功劳,朕又岂会对你如何?” 男人近乎咬牙切齿。 玉鸾觉得不可理喻。 “孩子是臣妾自己的。” 封尧被气笑了。 她连骗,都不想继续骗他了么? 她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他,孩子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说: 封尧:朕还是去灭世吧,人生毫无意义,QAQ~ 玉鸾:爱情?本宫不要了,本宫只要自由和富贵! 叶琛:看不懂→_→ 楚凌:+1,老夫也不懂-_-|| 小包子:瑟瑟发抖~娃生艰难~ — 宝子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咱们下午继续哦~ PS:今天大概就能和好吧,莫急哈~
第六十九章 玉鸾后腰吃痛,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暴君的大掌在逐渐收拢,恨不能掐断她的腰。 玉鸾被迫仰面,双手抵在男人胸膛, 她的掌心亦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 两人四目相对, 薄薄的夏裳衣料, 让彼此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此前,两人阔别几年未见。 而今, 又是几个月没见上。 从没有得到彻底满足的重逢感,让封尧这一刻乱了心神,根本顾不上玉鸾是否怀着孩子, 一低头,强势而蛮横的吻了上去。 香/软/触/感从唇瓣传到脑海,他长臂收紧,恨不能将怀中人摁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唔……” 无论玉鸾如何的排斥,封尧气势强硬,行径更是半点不容反抗。 他太喜欢将人彻底掌控的滋味。 可还是不够。 完全不够。 无论怎样, 否都仿佛没法让他满足。 空出的一只大掌也开始作恶。 怀中人总能轻易挑起他一切的邪念与/欲/望。 他亦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从今往后,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卑劣至极,他也不会再让玉鸾远离他一步。 人总是自私的, 他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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