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这样的。”若雨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事,知道了也无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帮我争宠,也不能去威胁那宜贵嫔。”惠美人撇撇嘴,伸手拽下一片树叶撕了撕。 “总之主子,咱们还是先走吧,不是还要去御前吗?”若雨提醒道。 “对对对,快走吧。保不住还能见到爹呢!”惠美人说完就把那几片碎叶子往地上一扔,跟着若雨走了。 另一边的假山处,楚闻之靠在宜安刚靠过的位置。 夏日天气炎热,就算在阴凉处,身后的假山依旧能觉出宜安身体留下的温意。 “襄王殿下,您对皇后娘娘是真心的吗?”宜安那时的语气好似胜利者一般。 是她赢了。 她有那个太监的真心,那个太监也愿意拼死护着她。 可是他不爱庄白烟,从未。 之前他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但他的目的和楚恒一样也是庄白背后的镇西王。 若是能有镇西王的军权,若是再让楚恒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自然能攻入皇城。只有这时,他可以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玉碟内有名,谋逆就谋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他是因此靠近的庄白烟。可能是这意图有些明显。那个害他入不了玉碟的好皇兄让庄白烟嫁给了楚恒。 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和楚恒的眼光向来相似,他也永远抢不过楚恒。庄白烟如此,皇位如此,宜安也是如此。 皇后可怜吗?或许吧。但他又何尝不可怜? 因此,他要做下了一个局。 从见到宜安第一眼时,他比认清自己的内心冲动更早地明白,这张脸,他那皇侄一定喜欢。 都是被逼无奈变成的恶人,但恶人就是恶人。 没想过能成功,但总之死了就死了。 他又靠在假山处待了片刻才出去,在距花园口只有几步远时,他停住了脚步。那树下有树叶。而且是撕碎的树叶,且是刚刚撕碎的树叶。 他不觉得喻宁会做出这种童稚之事,那么会是谁? 而此时撕碎树叶的人和贴身宫女走到了奉先殿门口,遇到了也是同在御前的元公公。“惠美人,您来得不巧,皇上正和姜大人谈事呢。” “我在旁边的偏殿稍候吧,若是父亲出来还望公公及时告知。” 小元子听出这位应该是想来见姜大人的,也应了下来。 奉先殿内,楚恒正和姜燮谈论的正是江南余党一事。 “皇上,老臣查出当年给时之义整府验尸的老仵作之手信,并在市井中通过高利诱之,才在左邻中问出一个新的消息。” 楚恒眉心微蹙,手指磨搓着衣角,似在思索,“说。” 他听着姜燮的话,指尖的动作均未停。 “皇上,时家可能有人逃出生天。” 楚恒手中动作一顿,可眉心角度未变,“可知是谁?” “据微臣所查,似是时之义的孤女。据仵作的手信中有写,虽有一孩童尸体,不过烈火焚烧后早已看不清样貌,加之仵作怀疑那尸体只有垂髫之龄。后经微臣核查,大抵是时之义的孤女躲过一劫。” “朕知道了。”楚恒抬头,本来拧紧的眉心也舒展开,“那孤山土匪,可还和之前禀告的一样?” 姜燮显然也没想到楚恒竟然没有深问此事,瞬时怔愣后又道:“回陛下,同老臣前几日所禀相同。” “好,时家这件事爱卿就别查了,专心让人剿匪。朕会让他人去解决。” “可是陛下……” “爱卿。惠美人应在外面等急了,想来爱卿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女儿了。”楚恒听得到外面的声音,此时也是刚好用上了。 姜燮只得咽下疑虑与紧张,躬身倒退。 楚恒见人走了才捏了捏眉心,半晌,“来人。” 喻宁刚回来就听到这声,望了眼那边的惠美人和姜大人,进了殿,“陛下。” “让襄王过来见朕。” “是。” 等喻宁出了殿,本来交谈的父女二人已不见身影,他也只能去给皇上找襄王。 楚恒一直捏着自己的眉,襄王他虽不放心,但这事却也只能让他去。起码眼下他更放心不下姜燮。 “皇侄,找你皇叔我什么事?” 人未到声先至,格外爽朗不拘小节。 楚恒也不跟他计较什么殿前失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多说才消磨感情。 “有件事想要拜托给皇叔。” “何事?”楚闻之早就熟悉楚恒,自己找地方坐了。 “当年江南时家一事,皇叔可还记得?” 楚闻之面色不变,但手指也磨蹉起了衣角,“当然记得,那些乱党不是已经进了山?” 他知道楚恒不想让他去参与剿匪,宁愿选择让姜燮那个文官负责这事是在担心什么,他们二人熟悉了二十多年自然默契非常,都知道各自的底线。 他从江南回来后也从未关心过此事。 “姜燮刚才来报,说时家还有一孤女未死。” “哼,他一个文官知道什么?当时我和他共同到了江南,那城中户户家门紧闭。又是三九寒天,就算那孤女没死在府里,就算逃了出去,能逃到哪?整座城都是我们的人。且那时是晚上,我们来得突然,时府的人都在休息,身着单衣的孤女,突出重重包围逃出城?怕是早就冻死在朝中某一处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楚恒没用朕这个自称,“当初那事我自然也知道来龙去脉。觉得古怪的倒也不是这事。” “哦?” “四年过去,为何姜燮此时才报?这事他真的是刚查出?还是早就知道?” 楚闻之挑了一边眉,手里的磨蹉也停了,知道这是楚恒是又犯多疑病了。 “还有,他说是以重利诱之,那些邻居才说的这事。那么时之义在左邻右舍的风评该是还不错。” “所以,你是怀疑……”楚闻之也没叫楚恒皇上,这是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才要托你去查查,姜燮和时之义有没有关系?那时正赶上我父……”楚恒扫了眼楚闻之,换了个称呼,“正赶上先帝重病,我临朝也突然,对当年许多细节都所知不清。” “我明白了。”楚闻之点了点头,这事他确实没想过。 那时之义是不是真的谋反?当年据传是姜大人拦住了时府和狄部的书信,再加之有人报,说看到狄部的人已经出现在时府中。 于是本就刚刚临朝的楚恒直接让他和上报的姜大人联手去了江南。 他知道楚恒这是在支开他。 老皇帝临死,必定是要传皇位的。这皇位只能是楚恒的,他虽明白但还是烦躁。 因此到了江南,他也就是让兵将包围了整座城,别的也没管,毕竟无论这谋逆一事是真是假都和他无关,他巴不得快些亡国。 然后就碰到了宜安。 但若当年之事真的有误会的话…… 那这姜大人就死定了。 “臣领命!臣想这两日就出发再下江南。” 省得庄白烟总想见他。 那个笨女人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嗯,无妨。”楚恒也陷入了若真是他误会而害了时之义一家的想法。 霎时,这奉先殿的气氛竟也有些凝滞。
第47章 “老臣给惠美人请安。”姜燮重遇爱女自是欣喜,但规矩不能忘。 姜燮乃是从一品大员,而他的女儿姜玫被封的美人虽是正五品,可入了皇上后宫那就是主子。小主也是主子。他们这些外臣见到依旧是要行礼的。 不论心,他在朝堂上也蹉跎了大半辈子,知道皇上让他女儿进宫是为了什么。但他也担心。 他这女儿被他们夫妻宠惯了,哪知道后宫的险恶。 但听宫里传来的消息,似乎皇上对他这女儿还不错,就连恩宠也是不少。这悬着的心也能稍安了。 “父亲!”姜玫看到自己的父亲给自己行礼,赶紧和若雨一同把人扶了起来。 父女俩唠了唠府中的事,步行在长街上,迎面跑来一个急匆匆的小太监往他们身后去,二人也没搭理就聊到了今日之事。 “方才和若雨想来奉先殿见父亲,在路过花园时,看到了孤身的宜贵嫔。” 那姜燮自是不可能和自己身居后宫的女儿说什么朝政之事,是姜玫想把刚刚在御花园偷听到的东西向父亲告知。 姜燮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缓缓点头,“你跟上去了?” 姜玫也点头称是,“妃嫔孤身出现在花园本就可疑,再说又是正怀着身子的,女儿本以为能得到什么宜贵嫔的把柄呢。谁知道她去见的是襄王!” “襄王?”姜燮眉头也瞬时拧紧,能让怀着孕的宫妃孤身前去的话,这二人关系必定非比寻常,“这二人见过?” 姜玫就赶紧给自己父亲说了她们二人所听到的消息。 “在江南时救的宜贵嫔吗?还劝她入了宫?”姜燮边想边踱步。 他在朝堂这么多年的浸染其中的嗅觉闻出了不一般的东西。 那年跟着去江南时,他无比紧张,但也是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记得无比清楚。 襄王为何与他一同下江南?他当然明白。但也是因此他绝不信这人的脾气会有什么闲心救人。 “四年前的宜贵嫔,年岁几何?” “回老爷的话,约是十二三的样子。”若雨搭了句。 “十二三、十二三……” 姜燮的步子止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又无证据…可若是真的,皇上的枕边人,那个正在怀孕圣宠颇丰的人就是她的话…… 但没有证据,没有襄王殿下要这么做的证据。 不。或者说,正因为是襄王,就算没好处也要这么做…… 但若他的猜测是真,不知为何,那个宜贵嫔却没有加害皇上?他不信这人潜伏在皇宫里不抱复仇的心,灭门之仇哪里是能轻松被原谅的? 但或许他该担心的是自己,还有…… 姜燮定住脚步,回身望向姜玫稍顿片刻,又把视线看向若雨,“若雨,你记住,在宫中要保护好你主子的安危,尤其是和宜贵嫔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要碰,和宜贵嫔一定要拉开关系,知道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姜燮察觉到了什么,但总之照做就是,若雨点头行礼,“奴婢记住了。” 姜燮稍稍放了心,但又在心里暗骂自己当时的错漏竟然给如今留下这么大的隐患。明明是他该承受的仇恨,却要让他的女儿承担。 但…也有可能宜贵嫔还不知这事。毕竟前朝没有母家,也没有眼线。 可是有襄王。 宜贵嫔和襄王见了面。 楚闻之若是不想成为她的势力,那又为何要见面? 又想到皇上方才说让他不要管这事,那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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