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晓想问问他出村的这几日,可有见到什么了? 但问了之后,白良玉只是敷衍了几句,并未正面回答。 周晓反应过来。 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回家休息,自己确实不该问这么多。 随即周晓沉默下来。 两人走出一段路后,白良玉突然开口:“晓晓,你听过蛇骨村名字的由来吗?” 周晓愣了一下,摇头说不知。 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过。 自打周晓出生以来,蛇骨村就叫蛇骨村了。 所以她一直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 蓦然听白良玉提起,周晓才觉得自家村子的名字是有些奇怪。 “蛇”本就是渗人的玩意儿,再加上一个“骨”字,更是让人联想到一些不甚美好的画面。 周晓反问他:“那白大哥知道吗?” 白良玉扭头看她一眼,笑了:“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你会害怕的。” 周晓更是好奇:“为什么会害怕?” 白良玉含糊道:“反正……这名字的来历是不好的。” 周晓还想追问。 但白良玉已经到家了。 他急着回家给病重的老娘煎药,周晓也懂事的没有再问。 周晓同白良玉道别后,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爹娘,我回来了。” 周晓一边喊,一边甩玩着手里的簸箕走进屋去。 一进门,就看见她娘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而周晓她爹,还有村大夫都在床边坐着。 “娘,你这是咋了?”周晓担心的扑上前。 难不成是她爹昨夜带着娘赏月,把娘给弄风寒了? 周晓心里正猜测,村大夫蓦然开口:“别担心,是你娘有身孕了。” 周晓先是一愣,接着大喜:“呀,那是好事啊,我有弟弟了!” 周大壮跟李翠都是一脸喜色,唯有村大夫捋着下巴的胡须,愁眉不展。 周晓用手肘杵了杵他:“叔,你这啥表情,我弟弟又不要你养。” 村大夫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实在奇怪啊,你们可知,我今日问诊多少家?” 周大壮问:“几家?” 村大夫伸出十个手指:“二十四家,而且,每家的娘子都有身孕,甚至包括……” 说到这,他面露尬色,欲言又止。 周晓又句:“包括谁?” 村大夫抬手捂住眼睛,长叹一声:“六十九岁的村长夫人也怀上了。”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 周晓干巴巴道:“这……村长爷爷七十六岁高龄,还挺能干的哈……” “去!” 周大壮及时捂了她的嘴,“未出阁的丫头说什么浑话!” 随即,周大壮同村大夫哈哈笑道:“这话听听得了,你可别跟旁人说啊,要不然我家这虎丫头更是嫁不出去了。” 村大夫一脸忧心,也没多嘴的意思。 他满腹心事的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回去给你媳妇儿开点保胎药,一会儿你过来,或者晓丫头过来取。” 周大壮点头应是,一边付着诊金,一边笑呵呵的把村大夫送了出去。 屋中只剩周晓和李翠。 周晓在床边坐了下来,弯下腰,把头轻轻靠在她娘的肚子上,听了听:“娘,你说是弟弟还是妹妹?” 嘶嘶…… 蛇吐信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传来! 周晓全身一麻,猛地抬头! 只见她娘两眼瞪圆,眼眸化成一条竖线,嘴角裂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音调温柔的说。 “都有。”
第3章 :村口大蛇不见了 周晓跟被阵扎了似的,纵身而起,踉跄后退。 后背重重撞到墙上,疼痛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恐惧。 周晓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 就这么一会儿,她额头和背上的汗水直接被激了出来。 周晓想质问她,可喉咙却像是被鬼掐住了似的,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床上的李翠,背靠软枕。 她僵硬的扭过头,面朝周晓,一动不动,表情依旧诡异。 周晓与她对望,有一种自己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就像是……蛇! 恰好那一刻,周晓看到她娘唇缝间,有条分叉细小的东西一闪而过。 周晓瞳孔猛地一缩,扭头就往外跑。 她刚跑到院中,就跟快步回屋的周大壮撞到一起。 “哎哟”一声痛呼,周晓跟她爹同时摔在地上。 周晓正处于高度紧张中,咻的一声从地上弹起,快步去到她爹身旁,伸手去拽他。 “干啥干啥干啥!”周大壮手臂被她掐得生疼,气得一阵吼。 周晓来不及跟他解释,言简意赅道:“爹啊,快跑啊,娘变成蛇了,她差点吃了我!” 周大壮顿时怒了,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就往周晓屁股上踹。 “你这丫头,何时才能稳重些,尽说浑话!你娘是蛇,你爹我是啥,蛇大爷是吗?” 周晓慌得不行,还想着跟他解释。 周大壮却一把捂住她的嘴,盯着她,很是严肃的说。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到村长,村长说了,等隔壁那白家小子守完他爹的孝,就给你俩找个良辰吉日,把亲事过了。” 一听这事儿,周晓眼睛都瞪圆了! 白良玉长得是不错,白白净净的,看着像个读书人。 可她就是不喜欢他这类。 她喜欢的是那种壮硕一点的,能一拳打死老虎的那种。 可她爹压根就不管这些,捂着她嘴的手还在施力往下压。 周晓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停的用手去挠他。 “唔唔唔唔……爹你先放开我……” 周晓越是反抗,她爹就越是用力。 他像是入了魔似的,无视周晓的难受,还在严肃的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进去看你娘,你可别再胡说了,有点女儿家的样子,省得你爹我一把年纪还替你操心!” 说完,周大壮放开了手,转身就往屋里走。 周晓想起她娘的古怪,赶忙从后去拽她爹的胳膊。 “爹!别去……” 啪! 周大壮反手就是一大耳巴子,重重的甩在周晓脸上,直接把她扇趴在地。 周晓整个人都懵了。 从小到大,她再是调皮玩闹,她爹可从来没舍得真正动手打过她。 可现在,他不只是打了。 甚至连周晓摔倒在地,也不管不问。 他还叉腰,指着她骂。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爹年纪大了,你不嫁人要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村子里就这么大个地方,哪有那么多小子跟你配?白小子虽是瘦了些,但好歹孝顺懂事,人没毛病不是,你怎得就这么不让爹省心呢你!” 他骂得脸红脖子粗,自己都开始喘了。 “你娘有了身孕,赶紧把你嫁出去,省得教坏你弟妹,像你这种不听话的丫头……” 周大壮还在数落不停,周晓已是听不下去了。 她从地上爬起,哭着跑了出去。 跑了没几步,就看到白良玉家的门豁然从内打开。 周晓脚步一顿,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周晓一想到刚才她爹,为了白良玉数落自己,心里就堵得慌。 周晓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阵石婶的谩骂声:“滚!给我滚出去!带着你的脏东西给我滚!你不是我儿子!快滚!” 哐当一声,土碗碎裂声响。 周晓愣了,回头一看,只见白良玉被人从屋中推了出来,摔坐在地。 那场面,很是狼狈。 他身旁有一个碎裂的土碗,冒着热气的药汁撒了一地,在旁边,还有之前他拎在手里的药包。 这会儿药包散开,里面的药粉药材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白良玉脸上,手上的伤还未处理。 他就带着一身伤痕,难过委屈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眸光飘渺不知落在何处。 周晓皱了眉头,嘴里啧了一下。 虽不知道石婶为啥会赶他出来,但还真有些感同身受。 她走了过去,在他身旁蹲下,低着头,替他把散开的药材一点一点的重新装回包里。 “给,只有这一点了。” 周晓把药包递给他。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 痛得周晓脸抽了抽。 “谁打你了?”他直直的盯着她的脸问道。 周晓想起这事儿就来气,不高兴的把他的手挥开:“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随即,她将药包塞进他的怀里:“拿着,我走了。” 周晓起身就走,白良玉也随着站起身来。 药包从他怀里散落一地。 他也没管,赶忙伸手来拉她:“我是你未婚夫,你被打了我当然要管!” 周晓被气得差点原地起跳。 “胡说八道什么啊!咱俩没关系!” 周晓想要挣脱。 瘦削的白良玉却死拽着不放,一双漆黑的眼眸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是你爹打的,是吗?” 说来奇怪,刚才不见人影的村邻这下都出来了。 周晓和白良玉这拉拉扯扯的模样也被村邻瞧见。 她担心惹人误会,打算一句话让他死心:“是不是我爹又怎么样,白大哥,你人是很好,可我只是把你当哥哥,压根就不喜欢你。” “你喜欢什么样的?”白良玉紧追不放。 四周的村邻看好戏的盯着他们,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就差买上一包零嘴吃上了。 周晓都快晕过去了。 再是好动活泼的姑娘,哪里有那个胆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喜欢谁。 她不想说,又挣脱不开,急红了一张脸,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看着更吓人了。 可白良玉却一点都不觉得什么。 他眼里冒着光,就那样盯着她,又问了一遍:“告诉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晓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拼命挣扎:“别问了别问了,快放开我!” 挣扎间,她衣领前襟崩开,隐约有着要露出些肌肤的趋势。 白良玉瞥了一眼四周村邻,瞬间收手。 周晓得了空,像是蛇口脱险,赶紧溜了。 白良玉也没追。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就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这边。 “真奇怪,白大哥怎么会喜欢我呢?” 周晓嘀咕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因为跟她爹闹了一场,暂时不想回家,干脆去村口盯着那成山成墙的白蛇看了半天。 这半天看下来,别说,还真的有新发现。 之前村头那条最大的白蛇,好像今天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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