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赫连朝云又扭头道:“师姐,你怎么不劝劝我?” 萧蔷早猜到了赫连朝云不会去,笑了笑:“你不至于这么冲动无脑,程筠敢这样说,只有两个可能。” 赫连朝云重新落座。 “一,她医术精湛,恃才自傲,不怕得罪神医谷,不喜被人跟踪。” “二,她医术不精想去求援,若有人跟着,她怕露出马脚。” “肯定是第二个原因!” 赫连朝云想都没想,冷笑道:“我早怀疑她不可能想出那个药方,是师父他们非得说要来碰碰运气。” 萧蔷摇头:“就算不是她想出的药方,那也可能是她家中长辈,若找到这个长辈,我们也没白来,再说了——” 她扭头往院子后面的屋子看了下。 “病人时间不多了,再不找到办法,恐怕真会连累我们神医谷的名声。” 赫连朝云攥紧拳头,分外瞧不上程筠:“但愿这个程筠身后的长辈有这个能耐,是个隐士高人,这样我就不和她计较冒名顶替之事了。” 萧蔷捏着杯子转了两圈。 没赞同赫连朝云,也没否认她。 “萧小姐,张景让我们将丝帛给你。” 突地,守在张神医家的死士匆匆回来。 赫连朝云没好气地道:“这么快就认输了?速度可真快,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再撑几日,没想到骨头居然这么软!师姐,你看我说对了吧,他们就是骗子!” 萧蔷平静地道:“早拆穿他们也好,至少不会浪费时间。” “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不能白白的当了回猴,不出心里这口恶气,我……这怎么可能!” 接过丝帛,赫连朝云话锋急转而下,充满了愕然。 萧蔷皱起眉头:“怎么了?” “看!”赫连朝云将丝帛递过去,摊开,“上面竟然写了药方,还写得有模有样,但和我们神医谷给出来的答案不一样。” 赫连朝云见萧蔷不说话,推搡道:“师姐,你说这上面的方子是乱写的还是新的方子?” “我不知道。”萧蔷如实相告,眼神格外深邃,“每样方子都需要实验过后才知道。” 赫连朝云道:“那这怎么算?” 萧蔷抿了唇,将丝帛攥得死紧,她没回答赫连朝云,径直地看向死士:“药方是谁写的?” 死士道:“张景。” 他没说错,的确是程筠说,张景誊写,死士觉得这句话很重要,但萧蔷没问,他也不多嘴回答。 这便是死士,只需服从命令。 “原来是他。”萧蔷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这里发生的事传信给神医谷,速度越快越好。” 死士领命退下。 萧蔷拿着丝帛站起身:“朝云,我累了,先去休息会。” “好。” 一路风尘仆仆,的确累得够呛,赫连朝云没多想,她性子活脱,没萧蔷那么循规蹈矩,当即答应了声。 “师姐你好好休息。” 等萧蔷进屋,赫连朝云伸了个懒腰,领着随从上街去了。 屋内,萧蔷坐在椅子上,根本毫无睡意。 她盯着丝帛上的药方,眼神灼灼。 连带她的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像在做什么激烈的斗争。 …… 药铺。 云泽端着碗出来,程筠是没想到的。 “程娘子,我能不能蹭顿饭吃?”云泽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桌子上,香味四溢,食指大动。 程筠假装没看见他这馋鬼模样:“想吃就吃吧,反正多得很。” “多谢程娘子!” 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云泽吃的肚子溜圆,临走时还带走了一碗给属下打牙祭。 经过今日,往后只要是程筠下厨,云泽都会舔着脸过来蹭饭。 不过他也很上道主动交餐食费。 吃过饭,程筠找来纸笔画衣裳的设计图稿,还有头面首饰以及绣花的样子,她将以前见过的一一画出来。 总共画了一个时辰,她才停下来在院子里转了圈。 砰! 突地,昭宝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程筠想都没想,破门而入:“昭宝,你怎么了?” 小小的人影从床榻上爬起来,眸子在夜色里竟然显得格外璀璨。 他迈着小短腿从床上下来,在纸上写了行字。 “做噩梦了。” 程筠心疼地道:“梦到什么了?” 昭宝认真想了想,写道:“一个女人,让我永远别说话的女人,还有大火,燃不尽的大火,我烧得好热,脸特别烫。” 写到这,他仰起头,眸子带了些红意。 “嫂嫂,她好像是我娘。” 程筠拍了拍他的脸蛋:“昭宝别怕,嫂嫂在这。” 昭宝默默地点头。 程筠只觉得奇怪,她若没记错的话,昭宝爹娘是被匪徒劫杀的,死在了马车里,怎么会看见燃不尽的大火?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昭宝只是做了噩梦,他年纪小,分不清真假。 看来明天还是得找村子里的人问清楚。 当夜,程筠搂着昭宝睡到天明。 “嫂嫂!” 珺宝嘟着嘴站在昭宝床头,她照例来叫昭宝起床上学的,没想到在这不仅看见了昭宝还看见嫂嫂了。 程筠醒过来:“怎么了?” 珺宝叉腰道:“嫂嫂偏心,陪昭宝睡不陪我睡,他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昭宝是做噩梦了。”程筠下床,牵过珺宝的手。 听见这话,珺宝也不吃醋了,忧心忡忡地看向昭宝:“昭宝做什么噩梦了?恐怖吗?” 程筠趁机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她拿了垫肚子的饼子,背着小背篓径直去了溪水村找里正。 “这么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里正喝着热汤就肉包,抬头一瞅就看见篱笆外程筠,“吃过没,赶紧一起吃点。” “吃过了,不过还有多余的骨头汤我就厚着脸皮喝点。”光吃饼子有点噎得慌。 里正忙让儿子盛了一大碗骨头汤给她,里头还有块含肉的直骨。 “说吧,啥事找我?”里正问。 程筠抿了口汤,皮笑肉不笑地道:“阿伯,我今天来是想问下当年谢家三房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223章 可惜好人不长命 里正放下碗筷,诧异地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你要想知道直接问三郎不就清楚了吗?” 若之前她不知道谢三郎的身份可能还真会去问他。 程筠淡道:“三郎这段时日跟柳老去省城了,没在家。” “这样啊。”里正想了下当年的事,满脸惋惜,“三郎爹娘可是老好人啊,他们在镇子上和县城做生意,平日不怎么回来,但我们村子的人和谢老爷子他们没少受他夫妇俩恩惠。” “唉,三郎和昭宝珺宝命都苦,本来有很好的条件,哪知道飞来横祸。” 说到这,里正感慨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三郎还是他五岁的时候,那水灵劲儿,又活泼又好动,满村子跑,跟个猴似的,抓都抓不住,后来再见他,就是三房出事,他带着弟妹搬回村子,那股子阴霾劲,跟霜打的茄子般,看着就让人心酸。” 程筠心中闪过狐疑:“那你之间都没见过他们?” “没见过,三郎被他爹娘放在县城里养,除了五岁那年,基本没带回村子,但我们从谢老三嘴里听说过,三郎年纪小却很会读书,小小年纪就考上童生了,比谢大郎聪明得多。” 犹豫了会,里正又道:“也是因为这样,三郎和上房那伙人不亲,上房就像是周扒皮扒着他,就想要吸他的血供谢大郎。” 难怪谢三郎换了个人,这些人都没看出来。 程筠问:“那上房的人都不去看他们?” “去过一次,不过那次三郎在县城留宿,没有见到,后来上房的人再没去过。”里正踌躇了会,“再说上房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去看望还要买礼品,不去看三房也不会缺他们银两,他们也懒得麻烦,干脆不去了。” 程筠没接话,等着里正往下说。 “可惜好人不长命,他们在回家途中遭遇了匪徒劫杀,我们赶去的时候只剩下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要不是那衣服和身形一样,我们根本认不出来身份,当时三郎被压在马车底下,浑身是血,我们还以为他也……还好他还有气。” “那些匪徒当真可恨,杀人不偿命。” 里正说到气头上,重重地拍着桌子,碗里的汤汁都震出来了。 “他们没有放火毁尸灭迹?” 里正斩钉截铁地道:“没有,我当时跟着去收尸的。” 程筠若有所思。 见她不说话,里正道:“说起这个,下个月九号就是他们的忌日了,你和三郎还有昭宝珺宝记得去看看他们,你才刚嫁过来没多久,三郎没和你说吧?” 确实没说。 程筠摇了摇头。 里正叹了口气:“去看看吧,好让他们在地底下也放心。” “好。”程筠拿了些钱财放在桌上,“阿伯,这些你拿着,我如今搬到镇上去了,村里作坊的事情还要你多加照看,若出现紧急情况,记得让人通知我。” 里正推辞道:“事我肯定帮你办,作坊关乎到村子里财运,你不说我都会照看,但这钱你拿回去,上次给的我都还没花完,再拿不合规矩。” 程筠表情分外严肃:“我们说好的,每月四两银子,你不拿以后我还怎么找你办事?” 里正知道她的脾性,说一不二,默默地将银子收了。 程筠笑了笑,转移话题:“方才阿伯说三郎之前养在县城里,那岂不是在县城三房也有住所?” “有是有,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镇子上宅子被上房贱卖了。” “知道县城宅子在哪吗?” “这你还算问对人了,我多年前去县城办事,顺路给三郎带了些东西,位置我给你写出来,你有空去看看,指不定宅子还在。” 拿着地址,程筠从里正家告辞。 去作坊通知明日去铺子里领月钱和米面肉,她又和周婶唠嗑了几句。 周婶笑眯眯地道:“筠娘,昭宝留下来的那几只兔子你还记得不?有只兔子居然下了一窝崽,你回去记得问问昭宝还要不要留只养起来。” 现在那窝兔子养在周婶家,长势喜人。 很快能变成麻辣兔头。 “好,我回去问问。”程筠从作坊离开,去了李开杰家,给他复查给补偿款。 “没落下病根。” 李开杰道:“筠娘,你帮了我和徽娘这么多,这钱……” 程筠面无表情地收拾小背篓:“用不着客气,我说到做到,做生意信用最重要,你也不想我自毁名声吧?” 见她不肯拿,李开杰叹了口气,只好将人送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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