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哎,少说两句,仔细传到你姐姐的耳朵里,又叫她伤怀,不能好好养病了。” “生辰宴办得好,她这两日气血好多了。” 提到姐姐,唐令呈才意识到他抱怨得过火了,声音降小了些。 “母亲,你别不以为意,认为儿子说瞎话。” “您就算不心疼儿子,觉得儿子不争气,不想为儿子出头,也要替姐姐想想。” “姐姐为太子殿下吃了多少苦楚,卧病数十年之久,怎么能让别人钻空子,抢了本该属于姐姐的尊容体面,我们承伯府的光辉荣耀。” 话有道理,只是那有这么简单,蒋氏忙不迭点头,附和他。 “好好好,母亲知道了,你先将药喝了,母亲出门就进宫给你姐姐想法子。” 唐令呈鼻子哼气,顺了心,接过药碗,蒋氏给他腰后又垫了一个软枕,好叫他舒坦。 唐舒窈没有进去。 只听着唐令呈喝完药后,跟蒋氏有鼻子有眼重复,司沂的所作所为,还说了等他好起来要将芙潼挫骨扬灰。 听了大半,唐舒窈黯然返回。 纵然司沂让太医与她解释得足够明白,所有的迫不得已,全是大势所趋。 唐舒窈亦在心口忍不住苦涩,邺襄女子过与貌美。 她的身子彻底治愈还要一段时日。 这段时日里,药奴都会和殿下朝夕相处,说不担忧怎么可能? 她真的很害怕司沂对貌美的药奴产生情愫,日后留在身边,会成为她的威胁。 难不成她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坐以待毙? 芙潼送给门房小厮的荷包,已经被林简奉命不动声色打听清楚,偷拿到书房,摆在桌上。 司沂掂着里面的铜板。 重量都没有。 实在想不出来这点钱,邺襄女能够驱使小厮去买何物?便是乞丐都比她富裕。 她在东宫府上还能缺什么?难不成吃腻了他煮的山珍海味,惦念起外头的糠菜。 司沂眉宇可见烦躁。 在他身边还不安分守己,女人太宠果然不行,他对邺襄女终究太好了。 东宫里的下人眼界都高,若不是邺襄女的美貌,门房小厮绝不会为她跑腿。 既然已成了他的东西,就绝不能容许,邺襄女为旁所用。 纵然是他府上的人,也不成。 “暂且按兵不动,留被驱使的一条贱命,盯紧了,看她要玩什么把戏,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芙潼盼了很多日,盼了一场空。 皇帝病重,司沂的生辰宴到底没有办成,节骨眼上不能.操.办,到是有人还在送礼上门,司沂没看,东宫总管一一记入库房。 众皇子亲王,宫中嫔妃都要轮流侍疾。 司沂身为太子更得挑起大梁。 芙潼也被带进宫了,司沂嘱咐她不能够瞎跑,芙潼比在东宫的时候更胜,就在寝殿里,一步都不出。 宫里人人自危,嫔妃担心皇帝死了要殉葬,皇子亲王各怀鬼胎,外头看起来风平浪静时,实则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司沂忙得不可开交,整日下来,只有在永延宫,才有一丝喘息之机。 芙潼心疼他,匍跪在榻上,跟个小狗腿子,卯足了劲捏着小拳头给他舒筋活络捏肩骨。 别说。 她的手上看着没骨头,倒是有点力气在身上,加之锤得很用心,整个细嫩的喜爱手背骨都红得粉透。 眼看着她乖,手酸手疼磕红了也不吭,比外头闹腾的省心太多。 不知不觉,司沂多给了她一点耐心。 夜里抱着邺襄女,不知是不是白日太疲累,说不出的舒倦。 有时她跟猫儿似的凑上来亲下巴,司沂也不抗拒她的求好,容许芙潼在他假意熟睡时,偷亲他。 恐怕是那药材的作用,纵然他白日疲累,夜里问着药香,二日起来疲怠尽消,神清气爽。 皇后心疼司沂忙前忙后,皇帝好转之时,特准许司沂回殿休沐一日。 满江皇宫有块打马球的场地,后来荒废了,就改成了跑马场。 司沂看芙潼闷了许久,之前承诺带她去打马,今儿个正好。 刚开始上马,芙潼不会骑马,见了马鞭更害怕,小脸苍白抖着小腿,抱着他的手臂,说要不然算了。 司沂心里不住笑话芙潼兔子大的胆子,嘴上耐心安抚。 “别怕,我在。” 强圈着她的腰上马,故意带着她转了几场,看着她窘样嘲笑。 耳边风声呼啸,把她吓得一抖再抖,抱着司沂的腰。 开始芙潼闭着眼睛不敢看。 司沂诱哄她睁眼看。 兜了好久,司沂怀抱安稳,芙潼就不怕了,她两只手挥舞起来,笑靥如花般绚丽勾人。 回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沐浴。 合该到了上塌歇息之时,邺襄女却不见了踪影。 司沂放下书要去寻,忽见芙潼双手脏兮兮进来,脸黏着土,人也成了小花猫。 “摔了?” 芙潼牵着他往外,“司沂,你跟我出来。” 风拂过她的长发,绕到司沂的膛前打转,浓郁的药香简直沁人心脾。 永延殿南墙挨近御花园,花树翻越墙长进来,伏天月里,美得不可胜收。 墙角挖出了一个坛子放在圆桌上。 坛身黏满了泥,看着高重,她力气不大,显然是抱得动也走不远。 “是什么?” 旁边置了碗,看样子,酒? 芙潼并没有卖关子,拔了坛塞,给司沂倒了满。 醇香的酒香里蕴含着丝丝花香。 “我闲来无事酿的,司沂尝尝好喝吗?” 酒水碗里,印着她清丽惊艳的眉眼。 “你用什么酿的?” “是百花。”芙潼看向一旁,挠挠头,能搜到的花,芙潼都酿进去了。 铜板只够买一些,很多花,还是在永延殿搜采而来。 说到花,司沂想起来,林简来报,小厮是给芙潼买了一些花。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邺襄女不能处置,碍眼的小厮已经归西了。 这事宫内人多眼杂,本来不打算带芙潼,怕她不安分,司沂改了主意。 “我原本找府上人买的花,那时候开始酿的,只是花少,不知道好不好喝,这里花多,我又凿了花蜜进去。” 她找小厮就为了买花酿酒? 看着小姑娘笑意盈盈的小脸,司沂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误会她了? 误会又如何,总归是她的不是。 谁叫她不先讲呢。 完全看不出来,邺襄女笨手笨脚,除了血肉之外,一无是处,还会酿酒? 司沂给面子尝了尝,以为会过于甜腻似花蜜,没想到辛辣十足,但不糊嗓,过喉畅爽,若是再酿久些,味道会更好。 “好喝吗?” 司沂说好喝。 芙潼开心又倒,“那司沂多喝一点,慢慢品尝。” 这盏没了,她又满上,司沂顺着她,喝到第三碗的时候。 邺襄女轻踩着步子,从他身边滑走,在花墙前停下,伸展腰肢踮足,面对着他笑脸吟吟。 她在纷飞的花下跳起了舞。 无曲乐,邺襄女亦只着一身薄衫,花墙作衬,风声拂来,合着药香,吹卷起少女的裙摆落合又舒展。 她的腰肢柔绵,宛转翩然,彷若花仙。 不知不觉,太子殿下的眼光被牢牢吸住,挪不开了。 平心而论。 邺襄女的舞乐胜过了司沂前半生在宫中,在烟花巷,见过所有管竹舞曲。 停下时,太子殿下心不自觉漏了半拍。 芙潼的舞毕,司沂的酒不知不觉中喝到了底。 小姑娘一蹦一跳,香汗淋漓偎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仰面笑得甜腻。 她的梨窝浅浅,眸色润泽,更胜过方才飘荡的百花。 “司沂,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你要平安喜悦。” “虽然你的生辰已经过啦。” 生辰?司沂一怔,哪个男人记生辰,只有女儿家才会盼着吧。 太子殿下半响没有言语。 兴致过后,乍然从怔愣间回过神,心中警惕骤起,他刚刚竟然沉溺进去了?! 邺襄女费尽心机是真的要给他祝贺,还是借着生辰之名送礼。 又是饮酒又是跳舞。 勾得他勃然兴起,迫不及待要敬献自己?
第15章 ◎“芙潼,闭眼。”◎ 以博得他的兴致,好能够产生怜悯,给她名分。 不论真假,与其费心揣测她的用意。 不如施以行动去证实,好要看看她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大掌赋力掐着怀中那寸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身,掉了一个转弯。 芙潼原先是仰面凑藏在他的怀里窝着,后变成了瘫仰,太子殿下的身形笼罩上方,看着令她心动不已的心爱之人的眉眼。 “司沂.....” 男人用食指抵住小姑娘的唇,“嘘。” 她都来了满江多久,满江的官话依然不会说,甚至连基本的流畅也做不到,真是太废物了。 心中憎厌,司沂开口还是在夸。 “你酿的酒好喝,跳的舞也极美。” 司沂眸色变得含情脉脉,佯装出他适才的确有过沉溺的情态。 “我有些醉了。” 芙潼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直接接受他的赞誉,怕司沂觉得她自大。 谦虚回道,“....是司沂给我面子,实际上我并没有司沂说的那么好。” 敲打误撞对上了,太子殿下似笑非笑。 司沂在笑,百花酒和百花舞。他应当是喜欢的,喜欢就好,芙潼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时机,氛围正好,太子殿下趁机补上唬人的情话。 “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无可比拟。” 芙潼被他话里独给一份的肯定和喜爱,惹地鼻头颇酸,轻咬了下唇。 “.......” 司沂抬手碰触她的唇,“要爱惜自己。” 在他之前还有多少人尝过? 想到芙潼往昔乍然亲他的场景,太子殿下的眼中,掠升起渗人的阴寒和浓郁的不悦。 太子手上磨的力道无声加重了一些,磨得芙潼吃痛呼声。 “司沂?” 太子惊觉,才缓过神。 邺襄女不讲究,在太子殿下司沂的眼中,她除了那张脸,毫无长处。 下手不挑,东宫府上的门房小厮都能勾搭,不懂避讳,是个男人她恐怕都往上贴,实在过于脏了。 看她,预备完整,好谋算啊,这样的邺襄女,也不必太过于怜惜,取之,善用之。 给她的东西已经很多了,除了必要的表面功夫之外,也不必再额外奖赏她一些怜惜和好处了。 后日便是第二次取血的日子,若是血效再同之前,并不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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