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东宫的长廊,她被人欺负闯入他的怀中,那时候司沂出手赐死了诸多的仆妇,可恨她自己还以为司沂是在替自己出头,被他蛊惑,看不清他的毒辣手腕。 芙潼敲了一下她自己的脑袋。 真是蠢笨呐芙潼。 父皇在世之时,就常跟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怪芙潼听不进心里,她忍不住责备自己。 不知何时,司沂来到了她的身后。 “杨侍卫为何看着孤府上长廊的红柱发呆。” 这里,是两人初遇的地方。 司沂神情柔软了几分,“杨侍卫的身子弱胆子小,孤念你在垣庆殿受到了责辱,特许你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 芙潼回神道,“承蒙殿下怜惜,杨同已经好很多了,躺着不自在,想在殿下身边伺候,为殿下多做一些事情,回报殿下的恩情。” 只要水到渠成,那么就会大仇得报了。 芙潼故意将手藏在后面,是不是掐着指腹,面露疼色。 司沂果然注意到了,他问,“怎么了?” “你的手?” 芙潼把手往后藏了藏,欲盖弥彰,“没事。” 林简觉得有些不对,又觉得不该开口。 司沂直命她把手伸出来,芙潼顺从将手伸出来,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她刚刚怎么了? “哪里疼?” 是不是手腕又疼了,司沂责备从前取血割她的腕。 芙潼摇头,“只是有些抽筋,老毛病了,很快就会好,让殿下见笑了。” 言罢,芙潼的手又抽了几下。 司沂碰上她的手,手掌一如既往的小,绵软也是一样的,因为过于纤细,她的腕上有伤,司沂也不敢大力地甩动,缓解她的抽筋痛处。 林简怕有诈,上前提醒,“殿下,您碰杨侍卫于理不合,让属下代劳吧。” 芙潼也往回扯拉自己的手,“属下逾矩。” 司沂抬眼警告林简的多嘴,“去外面守着,不叫人过来。” “不动?是要忤逆孤的意思。” 林简道,“属下不敢。”他很快就过去守着不许人过来。 司沂让芙潼坐下,芙潼不肯坐,司沂淡淡朝他命令道,“坐下。” 捏着她的腕骨为她轻轻的活络经脉。 “以前总是抽筋吗?” 芙潼点头,“幼时病重,身子骨比一般人都要弱,手脚总是抽筋疼痛,所以属下的身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矮小。” 芙潼解释给司沂听,她现在要把自己当成杨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然要为在皇后那里发生的事情,给司沂解释一遍。 “所以常被人误会是女子。” 司沂给她揉着,“哦。” 慢性毒药都被他沾染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只要这一瓶药全都被他沾染完。 届时,司沂毒入骨髓,必死无疑。 “殿下其实不必为了您的故人对杨同好,太子妃看了误会,觉得杨同跟您有什么。” “太子妃想必是吃味了。” “殿下少对杨同好一些,太子妃娘娘也不会因为误会而刁难杨同。” 司沂低头缄默,耐心给芙潼揉手骨。 过了小半柱香,他才松开手,毒药沾过去不少,差不多了。 司沂没有着急站起身,对上芙潼的眼睛,意味不明,“那你呢?” 芙潼不解,“殿下说什么?” “孤有太子妃,你会吃味吗?”
第47章 ◎殿下是想用孩子打动她的心肠。◎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试探吗?就算是试探又有什么重要的。 若是以前或许会吃味, 可眼下的芙潼,一点吃味的心思都没有, 毕竟他和唐舒窈才是天生一对, 不是吗? 唐舒窈卑劣,司沂比她卑劣,两人就该天生配对。 芙潼以男子的身份, 她不能够顺着司沂的话就这么往下接,否则目的性太强了,必须一字一步, 缓慢地循序渐进。 “殿下说胡话了。” “杨同只是一介侍卫,殿下不应该对着属下说这些。” 司沂低头看了她撇开的眉眼有一会, 忽然淡笑道,“的确是孤说胡话了。” “看着你, 总觉得她一直都在。” “殿下说的故人。”芙潼反问, “殿下所问之人, 不是问属下,是问她?” 司沂低嗯,他的手抚摸上一旁的红柱,“这里, 是孤和她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要是知道他的心意, 重来的话, 司沂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做错事, 他还是会选择隐瞒好一切。 如果没有割腕取血, 她一定不会想起来过往, 两人也能够和和顺顺生儿育女。 “我很后悔。” 芙潼真是禁不住冷笑, “殿下贵为一国的储君, 还会后悔吗?” “殿下在后悔什么?” 后悔什么?后悔杀掉她邺襄数千上万的亲人子民, 还是后悔骗她割血,既然后悔他为什么不去死,还要一直活着。 司沂的两只手抚上脸,“后悔在那一日要进宫,没有推开那扇门。” 如果他当时没有进宫,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后悔很多事。” 他转过身,对着芙潼的眼睛,弯下腰,“我真的很后悔。” “你说,如果你是她,会原谅我吗?会不会给我一次机会?” 不会。 芙潼在心中默念默想,她凭什么原谅,邺襄死掉的人那么多,她拿什么原谅,又为什么要给他机会? 光凭一张嘴说?他有忏悔的心思,没有一丁点忏悔的行动,甚至连去邺襄给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上一柱香,嗑一个头,烧一张纸钱都没有做过,有脸后悔吗他。 芙潼没有直接回答司沂,她会不会原谅,又或者给他一次机会。 她冷静而平淡地开口,“杨同不知道。” “不知道殿下和这位故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死了吗?是怎么死的?” “你想听吗?” 她抿唇仰头,“杨同好奇,是想知道,可殿下若是不想说,也不用说的。” 司沂沉默了很久,也相当于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他解释的机会,即使微不足道。 “孤当年还不是太子,奉父皇之名远征蛮夷的黎族,却遭到了暗算,有人在孤的膳食当中下毒,没有成功,后变成了暗杀...” “唐舒窈当时也在那一带,千钧一发之际,她替孤挡了一箭,身中寒毒,饱受寒毒这么多年,孤为了还她这一份情,一直在努力地寻找医治的方法,可惜....” 他的借口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殿下不爱太子妃,只是为了还恩,为什么要娶她?这跟殿下的故人,又有什么关联呢?” 司沂一直看着她,此时有些羞愧面对她的眼睛了。 “都是我的错....” “邺襄是一个种植草药的国家,地势的原因,出了很多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 “去年,我收到消息,邺襄国君的手上有一株能够解百毒的药材,起先,我许诺了重金,城池,美人,与邺襄的国君相换药材,可是,邺襄的国君拒绝了,不仅如此,他大放阙词,辱骂贞景是个背信弃义的国家。” 背信弃义? 邺襄和贞景有过什么联系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母妃和父皇都不曾提起过贞景,在芙潼从前的记忆里,贞景就是一个大国,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邺襄和贞景实在离得太远了。 芙潼想了一回,她怎么相信了?什么背信弃义,肯定是他为了博取同情而找的借口罢了。 “孤很矜傲,一生没有受过奚落,为了夺取到这株药材,孤领兵而至,踏平了贞景,没有找到这株药材,却找到了一个埋在死人堆里的伪装成贞景士兵的女子。” “巧打误撞,孤和她在东宫府上相遇了。” “因为她的长相,特殊的眸色,一口邺襄语,孤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太医说,药材被她吃了,她的血液有百毒不侵的效果,甚至能够解天下的奇毒。” “但是若非她心甘情愿献血,她的血不会有任何救命治人的效果,反而会变成毒药。” “为了能够成功取血救唐舒窈,孤哄骗了她,做过说过很多伤害她的事情,没有想到的是,在这过程中,孤自己也丢了心。” “等到孤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切都晚了,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抛弃了一切,放火烧了孤曾经和她有过最多记忆的地方...” 丢了心,又是新一轮哄骗人的借口罢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的借口,言之凿凿说什么。鬼才会相信他的话。 “所以,她死了吗?” 司沂看着芙潼,轻声道,“她死了。” 爱他的那颗心已经死了,即便人还活着,站在他的面前。 “杨同,如果你是她,你会原谅孤吗?” 芙潼看着他虚伪的脸,“殿下,杨同不是您的故人,杨同不知道。” 她不能够说得太决绝了,毕竟还要算计。 “不知道总比不会两个字好。” “杨同有一件事情不明,既然太子妃的病已经治好了,殿下对太子妃又只是恩情,殿下为什么还要娶太子妃呢?” 老实说,司沂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唐舒瑶因为寒毒被我拖了很多年,她的年岁渐长,身体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所以母后让我娶了她。” 听听男人狡辩的言辞,以他的身份地位,一个国家说灭都灭了,还愁不能给唐舒窈安排一个好人家? 都只是借口罢了,知道了她的身份,故意说给她听的假话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芙潼面无表情扯了扯嘴角,“杨同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她没有死,她知道了孤有太子妃,她还会回来吗?会爱孤吗?会吃味吗?” 芙潼看向远处,实在不想对上这张令人无言以对的虚伪面孔。 上天为什么不给他一张丑陋的面庞,他的心地配不上他的脸相。 “杨同不知道。”她还是一样的答案。 “没关系。”司沂在心中默言,“孤可以等。” “杨侍卫和她很像,若是她托梦,跟杨侍卫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孤。” 芙潼嗤笑,“殿下荒谬了,不过都是无稽之谈,入梦托梦,不过都是无稽之谈。” “都是孤的奢望罢了。” 芙潼一整夜没有睡着,司沂说的话,她在仔细的回想,司沂的话,贞景背信弃义,邺襄和贞景在之前是有恩怨的吗? 可是,她从来没有听父皇母后提过只言片语,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出东宫一趟,找璟淮哥哥问问,或许璟淮哥哥知道一些。 另外一件事情,唐舒窈那么想要嫁给司沂,若是司沂休弃了她,她会怎么办?一定会为天下人耻笑的吧,唐舒窈性子高傲,拉下她的自尊碾压在地,远比杀掉她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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