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不是这么乖的,除了睡着的时候,如今乖是害怕被门房发现,坏了她的名声,被别人知道,传出去坏了她和孟璟淮之间的事? 少年的心里徒然不爽。 他忽然就不想静了,刚动,还没怎么动。 把吃食放到指定位置的门房忽而折回来,“谁?什么人?” 司沂眼睛一垂,小姑娘捂住他的唇,眼睛朝他祈求,凑得好近。 门房的脚步越来越近,司沂听到小姑娘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的胸脯也是。 起伏过大,一下下撞到他的胸腔。 “......原来是猫啊。” 糕糕跑出来了。 闹动了林草,惹了门房过来看,“还以为是什么偷香的野鸳鸯呢....啧,没趣...” 门房骂骂咧咧摆手离开。 等他一走远,小姑娘马不停蹄,手忙脚乱推开司沂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她还是很谨慎,先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这才红着脸,好像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 “你....刚刚...都是意外啊....” “快忘掉忘掉...” 说给司沂,仿佛也是说给她自己听,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把她的脸挤得鼓起来,都脏了。 芙潼顾着自己的同时,也留了一部分意在司沂的身上。 敲不出怪。 她并没有留意到波澜不惊的少年,耳朵,耳后的那块皮肤早就红得不成样了。 他比她还要青涩,垂在一旁的手指也微微蜷起,只是太细节,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把他完全放在眼里,自然注意不到了。 “你怎么出来了?” 不是应该在宅子里吗? 好久没见到了,芙潼觉得他越发可怜了,感觉比前几次见他都还要可怜呢。 瘦弱了不少,是不是太久没见到人,怎么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她?要吃人一样,让芙潼心生害怕。 “?” 司沂错开眼,只用余光盯他。 “你怎么不说话呀?”裙摆上的泥弄不掉了,只能用洗的。 司沂看向她,“要说什么?”他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对,怕说错话,惹她的烦。 但好不容易出现在这里,司沂不想她那么快回去,毕竟她真的很久没有来了,这次久到那只猫她都给忘了。 因为糕糕已经蹦跶到了她的脚边,亲昵蹭着她被泥沉弄脏的裙摆,翘着尾巴围着她喵喵喵。 “呀....猫猫。” 小姑娘蹲下来陪它玩耍了一会,直到糕糕跳开了,在别的地方刨土,从头到尾,司沂都没有听到她叫出猫的名字。 显然,她把猫的名字也忘了。 恐怕,更被说他了,只会只怕一个司都记不起来了。 “你把它养得很好。” 又是同样的话,跟他没有什么说的了吗? 芙潼用手肘捣鼓耳边垂落的发,因为刚才的闹剧,她的头发散乱了,蹭到耳边,扫到脸上痒。 可是她的十根细葱一般的手指上有泥,碰上去会脏,所以她只能用干净的手肘去碰。 司沂很想动手帮他,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只会引起她的惊恐和抗拒,从而更加远离。 看着小姑娘费劲把她的头发挪到耳后。 芙潼确认眼前的小可怜,还是个话少的样子,这里不会有人来,她可以安心挖黏果了,不过也得加紧,万一被发现。 回去还要沐浴,身上都脏啦,净是泥。 “它还记得你。”司沂问。 芙潼又蹲下去挖她的黏果,语气有些许得意。 “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把它给救回来的,不记得,就是小没良心了。” 他今儿居然开口说话了,芙潼抬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发现小可怜不敢跟她对视,极快的速度眼皮又垂下了。 唔,胆子小,应该好忽悠,不会把人招来,他也蛮听话的,让养猫就一直养。 小姑娘转过脸,手指竖起来,跟刚才司沂叫她噤声一样。 “嘘,小声些,别把人给招过来。” “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司沂知道芙潼来挖黏果的目的,是想给孟璟淮的泥人黏糊复原吧。 哪有那么简单,只是她用心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如今都亲自来挖泥了,他真的好嫉妒,嫉妒得脸绷直了。 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人。 少年疯狂的想要在小姑娘身上寻找到一点存在感,盯着她瘦削的后背,这么放心的背对着他一个男人,这也算是信任吧。 自己找到了借口,心里的气微微顺了些。 只不过依然别扭。 回归在最初,司沂问,“你还记得它叫什么名字吗?” 这算是把芙潼给问愣了。 她扭过头,“??.......” 想不起来了,看来那只猫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没有越到什么地方去,司沂的心中微微好受了些。 芙潼的确是记不得了。 她之前救过很多的小动物,太多了,都给取过名字,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实在是想不起来。 可被人看着芙潼也不想承认自己的确想不起来,可她的确是想不起来了,只能转移话题。 “你....你今日怎么出来啦?” 平常不都是在宅子里,不仅出来了,话也比寻常多了好多,是不是在里面闷坏了,所以才出来走动。 她也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在跟一只猫较劲。 “嗯,闷坏了。” 少年垂下眼,遮住眼底比过胜利而泛起的快乐涟漪。 “哦。” 糊弄过去,芙潼也不打算开口,她低头接着挖她的黏果。 只是又怕他再追问,想着要支开他。 “刚刚的门房给你送膳食,你该去吃午膳了。” 所以,别跟着她啦。 司沂听出芙潼赶他走的意思,也不好留下,他倒是无所谓的,只不过... 还是起身了。 后面的动静消失没多久,芙潼扭身,“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闷坏了吗?可以四处转转。” 司沂只是把膳食送了进去,他指了指芙潼脸上的汗珠,“我能不能帮你?” 是没有去处了吧。 黏果长得深,这边的泥一点都松,是有些难挖,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好啊。” 小可怜来帮忙的话,也能很快把手上的活给做完了,也能尽快回去。 司沂几乎把所有的挖黏果的活都包揽了。 芙潼翘着小腿说歇一会,一歇歇到结束。 “哇,你真快。” 少年把满满一袋的黏果拿给她,“要洗干净吗?” 不想小姑娘那么快走,想叫她进宅子里。 还有最后一件贺礼没有送给她。 不是当日不送,只因为还没到,另外,他也不想让孟璟淮再冒领了他的好。 芙潼刚想说不用,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和裙摆,靴边都是泥点子。 “.....洗洗吧。” 洗也是司沂在动,擦干净了手,芙潼就在旁边站着,看着司沂帮他洗黏果,吃着刚刚妇人送给司沂的果子。 小姑娘看着他卖力的干活,唔,一会给他些钱当作报酬好啦。 瞧他的衣衫都坏了,真的很穷呢。
第78章 邺襄篇7 ◎“你要等我。”◎ 司沂把黏果的边边角角都洗得非常干净。 他总是擅长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做好, 尤其是有关小姑娘的,他更加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母亲带来的水梨甘甜,她已经吃了两个, 还在摸第三个,照理说, 水梨有些涩, 她却一直在吃。 是不是早膳过来时, 没有太过于注意, 此时此刻饿了? 想到她慌不择路给孟璟淮复原泥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司沂心中尤其的酸涩,最后几个黏果被他用力捏得稀巴烂。 “洗好了吗?”小姑娘跳下石凳。 司沂连忙用水把手上捏碎的黏果冲干净,“好了。”给她完完整整地装好,递到手上。 芙潼看了,的确洗得很干净,一点泥都没有了。 “谢谢你。” 芙潼摸摸腰间, 出来太急了,没有带银钱,摸来摸去,只有一块随身携带的一块小玉佩,是母妃给芙潼的。 小姑娘恋恋不舍摸了许久, 本不想给司沂,但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瘦弱得紧, 她这一去反正是不会再来了。 他这般可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小可怜也帮她做过不少事, 使唤起来也毫无怨言, 玉佩届时就说丢了,让母妃给她再造一块好了。 “喏,这个是给你的,你帮了我的忙,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本想给你些银子,可我今日出来得急,身上实在没有带银钱,这块小玉佩是我母妃送于我的,今日便给你啦,你可以拿去换些银钱。” 倒也不是芙潼的象征玉佩,司沂接了,就是芙潼随身携带的配坠而已。 他收下了。 这是芙潼给他的唯一念想。 司沂把手上的水珠擦干,打开门房给他送的膳食,有杨花粥,五福饼,烧鸡和籽冬笋,陈皮牛肉,鹅炙火烧。 芙潼小眼圆瞪,“这这这.....” 他的膳食怎么变得那么好?看起来好香,好诱人啊。 “这.....” 芙潼闻见香,即便是吃了水梨,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唤,早膳午膳都没有吃。 芙潼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是那个小可怜样啊,他要是每日都吃那么好,怎么还是如此清瘦不堪。 “你吃了膳食再走吧。” 司沂转身进了宅子把最后一件贺礼,他花重金让人从满江最好的锦绣局用蝉翼纱做的烟水百花裙。 漂亮到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芙潼都呆了。 “这....给我的?” 司沂点头,“给你。”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生辰贺礼。” 芙潼简直难以置信,“你....从哪来那么多银钱。” 蝉翼纱,芙潼听过的,在邺襄都寻不到几匹,父皇也也曾说寻来给她做衣裙,一直未果。 今日,竟然就有了。 司沂不会同芙潼说实话,他去朝焚打生死场赚了很多银钱,都尽数花在了给她的贺礼。 “我典当了父亲给我留的珠宝。” “你对我好,我想给你送贺礼。” 芙潼歪头想想,好? 这个好字听得她略微心虚,她可没有待小可怜好过,一直在指使他做活。 唯一的好,就是给了他一些曾经不喜欢吃的吃食,刚刚给了她一块玉佩。 可那块玉佩,加起来所谓的好,也比不过他送来的水烟百花裙,要价不菲,哪有小姑娘不喜欢漂亮裙衫的,芙潼很想要,可她.... “这实在贵重,你送我贺礼,我该给你什么?” 司沂把衣裙给她,“不用送。” 无功不受禄,芙潼明白这个道理,“不成不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司沂心头不悦,孟璟淮和旁人无论给什么,她都收下,他给东西就一再推脱,就这般厌恶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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