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宝儿没办法,包袱款款的回到僻静小院,又惦记上了那批嫁妆。 好想买大宅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宅子。 陆盛珂说半年后和离,六个月时间,其实还挺快的。 她顺利结束与夜玹王府的关系,瓜葛两清,家里自然不能送她去庙宇受罚。 年轻时犯的错,便就此揭过。 那她往后要做什么呢?琥宝儿暂时没想再嫁,她担心的是,嫁妆被收回去。 琥宝儿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她怀疑这个担忧极大可能会应验。 她娘安排了月萝这么守着嫁妆,现在不给碰,离开王府后还能给她? 陪嫁之物,本是娘家给闺女安身立命的倚仗,同时也是打点脸面的东西。 沈家若是抠抠搜搜,不仅会被人看轻,还会被讥笑是个破落户。 与夜玹王府的亲事备受瞩目,这才抬了许多进来。 可是家里装点完脸面,似乎不想把东西给她。 琥宝儿揪着小眉头,一脸凝重,这是给她的嫁妆,她自然视为己物,并且本能捍卫。 总不能和离之后一无所有? 没有时间琢磨太多,转眼间到了月初,七皇子的生辰宴。 这日一大早,桃枝和月萝就给琥宝儿打扮上了。 今天这种场合,桃枝坚决不同意月萝使用熏香,说什么也不好使。 宫里规矩重,人人谨言慎行,万一气味冲撞了哪个贵人,徒惹事端。 月萝被一番警告,心里也怕事,便没有坚持。 这要是二小姐的熏香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被责罚的当然是她,沈家那边可不会出来护她,也完全保不住。 桃枝给选的裙子是苍葭水绿罗丝裙,绿色乃是吉色,任何宴席都不会出错。 且极为衬托肤白,本就白皙的琥宝儿穿上它,简直是雪堆玉砌,透亮一新。 臂腕间戴一对蓝晶琉璃珠串,晶莹璀璨,不见一丝杂质,适合年轻小娘子。 今日不仅有柔妃太子妃,还有其他妃嫔到场。 琥宝儿的辈分较低,年岁又小,穿金戴银满头珠翠落了下层,水晶宝石以及舶来品琉璃,恰如其分。 再说她这张脸,翦水秋瞳,朱唇皓齿,不开口的情况下,实在招人得很。 桃枝越看越满意:“娘子生得好,随便打扮都好看。” 琥宝儿照着镜子,抿着小嘴甜甜一笑。 谁不喜欢被夸夸呢。 进宫的马车里,陆盛珂闻到了琥宝儿身上浅淡的幽香。 他闻到过两三回这个味道,不过隔天她就会换一款难闻的气味。 他道:“你既喜欢熏香,便定下用今日这个,免得改来改去,祸害旁人的鼻子。” 琥宝儿闻言,扭头软声反驳:“我今日没有熏香,而且我也不喜欢。” 都是月萝说什么她小时候体弱,不能离了香。 陆盛珂没有把她说的不喜欢当真,女子总爱口是心非,如若不然,她何必日日不落的熏香。 他转而说起其他:“先去东宫,给皇兄皇嫂敬茶,过几日有空,再带你去许家。“ 琥宝儿听着,这是想把成亲后的礼数给补全么,带她去见长辈亲人? 她没什么所谓,点头道:“好。” 时辰尚早,他们可以在东宫多逗留一会儿。 马车抵达后,陆盛珂熟门熟路入内,都不需要小太监通报。 琥宝儿头一次进宫,一双琥珀眼打量了一圈,宫殿巍峨,金碧辉煌,但庭院内花石造景,与王府中也大差不差的。 两人步入堂屋落座了,陆启明和袁绰才得知弟弟带着媳妇儿过来敬茶,都没提前招呼一声,属实是仓促。 陆启明不禁摇头:“待会儿孤要好好说一下容时。” 袁绰莞尔一笑:“他本就随性,何况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没按照礼节来。” 好人家的闺女,谁是靠着落水成婚呢。 倒是搅合了她表妹的一片芳心,林家与夜玹王府,估计是难成了。 不过人都过门了,此番来敬茶,该有的都不能少。 袁绰一早就准备了见面礼,只是没机会送出去,容时不把人带进宫,她犯不着主动去见沈氏女。 这会儿命人去取过来,正好用上。 二人打点好,携手出来,把这个晚了许久的敬茶礼给补上。 袁绰面上笑意盈盈,不着痕迹地扫视琥宝儿。 估计大多数人,对沈若绯的印象不会太好,因为她做过的事情,因为外界的传言。 但亲眼见了之后,忍不住会迟疑一瞬。 清丽的水绿色身姿,眉目灵动而清澈,小脸蛋肉嘟嘟的,很难会讨厌这样的小姑娘。 琥宝儿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和陆盛珂一起,规规矩矩的给太子和太子妃先后敬茶,叫皇兄皇嫂。 她落落大方,既不扭捏害羞,也不胆小生怯。 陆启明和袁绰受了茶,各自给了一份见面礼。 “容时也成家了。” 陆启明而立之年,温润儒雅,此刻略有些触动。 他看着这个弟弟从丁点大,一步步长大成人。 倘若母后还在,倘若父皇慈爱,倘若他迎娶了心爱的女子,今日这场敬茶,不知该有多圆满。 然而种种假设,皆是虚渺,只叹造化弄人。 一些话陆启明不便说,袁绰代为开口:“你既做了容时的妻子,当放下过往,好生过日子。” 她不说什么开枝散叶的话,也不清楚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只希望沈若绯安分守己,大家相安无事。 其余的也没有多言,陆盛珂自己会看着办。 琥宝儿只管点头应了。 她一直都很安分,反倒是陆盛珂比较喜欢找茬呢。 宫宴的地点在探星楼,莫约还有半个时辰,由柔妃一手操持,全然用不着太子妃帮忙。 袁绰乐得清闲,他们踩着点到场即可。 陆盛珂带着琥宝儿过来敬茶,顺带托付太子妃,多看着点她,以免闯祸。 失忆后傻乎乎的,实在是一脸蠢相。 袁绰瞧着琥宝儿的神色,笑道:“这有何难。兴许,她失忆还是件好事。” 忘却前尘,想来就改过自新了,不必揪着以前的错事不放。 不过性子虎得很,要不然前段时日能跟萧阳打起来? 陆启明看袁绰对琥宝儿的印象还不错,把陆盛珂叫到一旁去说话。 “王府在你把控之中,她嫁进去也生不起什么风浪来,女子势弱,你身为男人,莫要过于苛责。” 他太清楚容时的脾气了,又冷又直,气恼沈若绯的所作所为,肯定甩了冷脸过去。 陆盛珂否认苛待的说法,面无表情道:“我只嫌她碍眼,才把她丢到角落去,眼不见为净。” 从一开始,他就没找沈若绯算过账,也没准备在其他方面为难她。 区区一个女人,对他的日常乃至人生,有何影响? 即便她不折手段,在陆盛珂眼里也是不够看的。 至于一个月前,确实是他失察,导致底下人跟风,拜高踩低,落井下石。 这才短缺了弄玉轩的饮食。 “你知道分寸便好。”陆启明拍拍他的肩膀,转而说起其他事。 他惯来絮絮叨叨的,陆盛珂一挑眉打断他:“皇兄,我们该过去了。” “时辰是差不多了。”陆启明也不说了,给身旁随侍递个眼色。 柔妃和荣奎大将军屡屡挑衅,今日他们谋划了一出好戏。 是陆盛珂的主意,他睚眦必报,岂能叫对方的日子过得太安逸。 ****** 四人一道去往探星楼,里面已经到场不少人。 这座楼是专属于七皇子的,乃是陛下特意为他所建,楼高七层,请了开元寺的佛陀镇守,赐名探星。 陛下的拳拳爱子之心无可指摘,但以许家为首的一干臣子,对此还有其他说法。 太子殿下大名启明,众所周知天上有一颗启明星,这座楼是给七皇子的,竟然毫不避忌东宫,扬言‘探星’又是何意? 先是探星,往后是不是该摘星了?! 当时劝谏的折子上了好几道,无一例外,被旒觞帝给丢了回去。 圣意如此,谁人也阻止不了,探星楼终究是落成了。 可想而知,柔妃母子会有多得意,隐隐的压了东宫一头。 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天长日久,不就一步步蚕食过来。 宴席尚未开始,柔妃早早到了,与几位夫人坐在茶室说笑,加以招待。 她不是今天的主角,但一袭艳丽的牡丹裙,华贵雍容,眼角眉梢还描了花钿,风情万种。 圣宠多年,自是一般人比不过的。 主要还是年轻,十五岁入宫,而今不到三十,比太子还小两三岁。 袁绰带着琥宝儿过去见礼,柔妃与她们不是正经婆媳关系,但辈分摆在那儿。 两人先后见了礼,几位夫人也起身朝她们见礼。 这么一番下来,才各自落座。 好几人在看琥宝儿,柔妃笑了一声,朝她招手:“夜玹王妃,过来本宫瞧瞧你,这小脸蛋,可真招人疼。” 琥宝儿乖乖过去了:“娘娘万福。” “坐我旁边,何须那些虚礼。”柔妃拉过琥宝儿的小手,抚过她细滑的手背,全然是慈爱亲切的模样。 靠近过来,琥宝儿就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淡雅绵长,幽幽袭人,仿佛润物细无声,不觉突兀,只有舒适。 必然是很昂贵的香料。 柔妃同样闻到她的,但没有多问。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堪称赏心悦目。 柔妃风华过人,宛如盛开的牡丹,她不是皇后,从不做什么端庄打扮。 对比起来,太子妃显得素寡许多。 但琥宝儿在她旁边,是截然不同的气质风格,竟是没有被压住。 就跟初夏刚刚露头的荷苞一样,饱满鲜嫩,色泽粉润,光是看着便觉脆嫩水灵。 豆蔻年华,天生娇俏。 尤其是琥宝儿那双琥珀色眼睛,直溜溜的,似是林间小鹿,尚未被凡尘污浊。 不知忧愁,就不会染上颜色。 “夜玹王妃多大了?”柔妃细细端详她,真是年轻呀,“可有小名?” 琥宝儿抬眸看她:“娘娘,我十六岁了,乳名琥宝儿。” “宝儿宝儿,真是个好名字。”柔妃轻笑,问道:“听说你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 下首的袁绰接话道:“有看过郎中,已经没事了。” 柔妃看她一眼:“这伤了脑袋可不是小事,还是太医稳妥一些,琥宝儿,本宫替你传唤如何?” 这话说的,好像夜玹王铁石心肠,连个太医都不给传。 袁绰笑了笑:“娘娘仁慈,今日七皇弟生辰日,还大张旗鼓给琥宝儿传太医。” 一些人家瞎忌讳,大好日子不兴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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