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太过震惊,唇瓣颤了颤,急忙打断:“郎君莫乱说……” 谢昀慢吞吞把话说全,“……的身体。” 罗纨之瞳仁猛震,更加用力反驳:“没有!” “是吗?”谢昀一副自己没有胡说的坦然,抽。开松垮衣带,把如山铁证给她看。 他用手指着,那些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从颈前、胸前甚至沿着腰线往下都有。 罗纨之的眼睛随着那一个个证据跳得厉害,最后她麻木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腹肌上,有点不忍直视又挪不开眼,甚至还想往下继续看。 应当,不至于吧…… “我……没有……” 想要求证,但脸皮太薄,又说不出口。 谢昀展示完自己受到的“伤害”,把衣服合好,慢条斯理系上腰带,“再往下即便你肯,我也是不肯的。” 罗纨之的脸轰得下红了个彻底,耳尖滚。烫,羞恼道:“三郎怎么不阻止我!” 她是不清醒,但是谢三郎可没有晕了头,更何况他的力气那么大,难道还制服不了她么? “阻止了。”谢昀又挽起自己的袖子,翻露出手腕上一圈整齐的牙印,他道:“这么小的嘴还挺能咬的。” 罗纨之:“……” 她不要活了。 罗纨之垂头丧气把自己收拾好起床,苍怀喊来宋大夫给她把脉,宋大夫一把,说是已经无碍。 再仔细问过症状后,断言她昨夜是因为喝的东西里有大补热阳之物,当然这种东西也有助兴的作用,一般功效这么好的,价格还不菲呢! 得知不是毒物,罗纨之才放心。 她也不想无缘故身上染病。 宋大夫找出瓶理气的药丸留给罗纨之,把剩余的东西挨个放回他的箱子,抬起的余光瞥着低下脑袋的女郎颈侧有淤红。 “谢三郎这院子里还有虫子呐,这么毒,给女郎咬得红了这么大一块?” 罗纨之“啊”了声,摸了摸后颈,倒说不上痒,反而按上去有点疼,“有么,可我不觉得痒……” 话音顿住,罗纨之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热了起来。 什么芝兰玉树、霁月清风的公子,都是骗人的! 宋大夫看她红着脸,忙不迭把药瓶推给她,“你瞧瞧,这年轻,就是气血旺盛。” 一刻钟后,外堂上了好茶,谢昀坐于正中。 素心、苍怀以及南星天冬皆列在两旁,中间站着几张生面孔,三四十岁上下,看打扮像是谢府里的管事。 这场面,颇有三堂问审的架势。 罗纨之揉了揉还发紧的鬓角,“宿醉”后的昏沉还未消失,她悄无声息从外侧绕到素心身边。 素心在袖子下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 谢昀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前面立着一身穿簇新窄袖灰袍,头戴帕巾的中年人,那人躬身说话:“共有四十七名婢女,分属老夫人、长房、二房、三位族老分院、家塾、掌园、掌客、掌衣、府厨。” “其中家生子二十二人,十四人是两房娘子带来的陪嫁,十一人为采买补充、家主或郎君获赠的外奴。”说到最后,这管事还看了眼罗纨之。 能在谢家当上管事,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人精,即便长得再敦厚,也有一百个心眼。 他的眼里好奇有、惊艳有,而更多的是凝重。 这女郎昨夜出了事,半夜郎君就让人查了起来,如此迅速也反应出郎君对此事的重视。 “今日这些婢女都没有当值,等郎君调查。”管事垂手低头。 纸张发出薄脆的声响,在郎君的手下一一翻过。 “这叫翠羽的,是母亲身边方嬷嬷的次女,不是嫁到外边去了,何时回来的?” “回郎君的话,翠羽的夫郎前年给常康王打死了,她在外面孤苦无依,方嬷嬷求萧夫人得了个恩典,送到府厨帮忙做事。” 谢昀又点了点,“还有这春红,长房的人,是上回王娘子生产时没有料看好烛火燎了堂屋,后被罚去掌园。” “这叫怜儿的,是二族叔父在外面买来送给长房的。” 谢三郎虽没有接管谢府,但对府里的人员变动也了若指掌,任何人想为私情包庇,欺瞒他绝不容易。 管事冷汗流了下来,三郎记忆力超群,过耳的事情就忘不了,他连忙道:“郎君记得不错,的确如此。” 谢昀把本子一合,“这册子记得不全,回去重新整理,一个时辰后再拿来。” 苍怀把册子交还给汗流浃背的管事。 管事们离开,素心上前给谢三郎请罪,都是她的疏忽,导致罗纨之被人下了药。 南星求情道:“这怎么能怪素心姐姐,这一看就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罗娘子!我们是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苍怀冷笑一声,“郎君手底下还没有过揪不出的妖魔鬼怪!” “但是四十七个婢女,刨除素心姐姐、清歌和罗娘子那还有四十三个。”南星苦恼。 人数众多啊,一一排查可还要点时间。 “是四十四。”苍怀“匡”得声拍了一下他后脑勺。 南星哎呦抱着脑袋。 这时候罗纨之开口:“三郎……我可能还记得一些。” 几人目光都看向她。 “你还记得?” “有五个人给了我酒喝。”罗纨之望着谢昀,顿了下:“我虽不记得模样,但是还记得一些特征……” 这得益于罗纨之往日的谨慎。 越是陌生的地方,越是生人,她便会更留心,更何况她本就是打算留意周遭有无人对她别有用心,好找出那个多次进出她屋子的人。 只是她虽有防备,但还是少了经验,再加上清歌说带来的食物、果酒都会用银针检查,所以她防备了第一个带有恶意的人,却不想其实还有别的人。 素心大为惊喜。 罗纨之昨天那状态,没有人会想到她还能有意识。 有了罗纨之口述提供的一些线索作为佐证,相信可以大大缩减找人的时间,不过谢昀认为即便是带酒之人也未必一定是主犯,而没有劝酒的其他人未必清白,让素心跟着下去暗暗查找。 只要有线索,顺藤摸瓜只是时间的问题。 南星心急,扯着天冬道:“素心姐姐我们同你一起!” 人散出去后,堂上只剩下谢昀和苍怀。 罗纨之早就如坐针毡,连连朝外看天色,“我要去学堂了。” “不急。”谢昀把苍怀打发出去,把罗纨之叫过来坐好。 但没等罗纨之坐稳,他已经语出惊人:“所以昨夜你也不是毫无意识,都还记得呢?” 罗纨之眸子急颤。 谢昀没给她留编织谎言的时间,紧接着道:“卿卿,你昨夜是借酒放纵,故意欺我?” “欺我”两个音极轻,但却犹如火星子,瞬间点燃了罗纨之的耳尖。 “……我被人下了药!”她不敢置信,谢三郎居然扣了这么大的帽子到她头上。 “宋大夫可有说明?你喝的药只是大补阳气,并不至于让你浑噩一整晚……”谢昀指了下自己的腰侧,“你咬这里的时候特别轻,至少那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对么?” “……” 罗纨之不佩服都不行了。 这都能察觉出来? 那个状况下,任谁懵懵懂懂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在啃谢家三郎,都会觉得惊悚万分吧? 然骑虎难下,唯有蒙混过关。 “我不记得了!”罗纨之挺直脖颈,死不承认。 这一抻脑袋,后脖颈上麻麻疼疼的感觉卷土重来,她下意识用手去摸,想起自己的猜想,她便振作了精神。 “反而是三郎为何……” 若他想阻止,自然有一百个方法能把她挡在外面,即便她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可能动他一根手指头。 她扬起炯炯的亮眸,仿佛找到了能让自己站稳脚跟的立场。 这件事上压根怪不到她头上! 而且,谢三郎对她言而无信! “郎君不是答应过要与我保持距离,怎么出尔反尔?” 这已经是很严肃的责问。 罗纨之也摆出严谨的样子,打算将自己从这件离谱的事情里摘出来。 固然她是对谢三郎冒犯了,但是错不该是她一个人的。 “我答应过了什么?”谢昀佯装回忆了一阵,才道:“我好似只说过两个字‘随你’。” 他又道:“我不是在‘随你’吗?” 随她肆意妄为,随她亲他咬他。 罗纨之傻了眼。 随是这样随的吗? “郎君是在强词夺理!” 谢昀没有醉还记得昨夜的一切,昨夜这女郎如何亲近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神志不清?或许有吧,但他更相信是她潜意识里并没有她口里说的那么排斥他。 他眸光幽幽,再次伸手托起女郎的下颚,用最平静的语气掀起罗纨之心湖里的最猛烈的风浪。 “卿卿是真的不想要我吗?”
第47章 试试 想要他?要三郎? 罗纨之不由屏住了呼吸, 心中愕然。 比起她的心慌,谢昀神情坦荡,他眼中也完全没有轻佻与亵慢。 而是大大方方看着她。 就好像, 只要她开口。 天边的月亮,她亦唾手可得。 即便罗纨之厌恶门第之见, 也不得不承认是身份的高低让她从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她坐如僵石, 面呆眸凝。 表面的平静下,胸腔里好像飞进了一只鸟, 扑通扑通, 在用力挥舞着翅膀, 想要飞出来。 她迟疑了下,缓缓问出一个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三郎是喜欢我了吗?” 可谢昀反问她: “这样算是喜欢吗?” “你不知道?” “自然,我从未喜欢过人……”谢昀略一思索,又凝望她, 别有用意道:“还是卿卿更明白些?” 罗纨之一愣, 随即面皮发烫。 若谢三郎压根不明白喜欢,难道他口里的“想要”就是字面的意思, 就如她彼时在安城听到的那一句,并不是她误解了! 而他现在说“要他”亦是指她图他身子?! 罗纨之倒抽了口凉气,莫非是那天的事情让三郎心底留下了这不可磨灭的印象…… 她可没有如此“无耻”的想法啊! 谢昀不知罗纨之因他这句话,心湖已经翻起了巨浪,冷不丁又给她脆弱的心灵砸来一块巨石。 “卿卿想远离我,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喜欢我, 是吗?” 他在这里十分克制地换上了“喜欢”二字。 但到罗纨之耳中, 便自动换成了“想要”。 这个念头犹如踩到了罗纨之的尾巴,假使她有的话。 罗纨之如临大敌, 连忙否认,“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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