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谷顿时被勾起了兴趣,“怕是有何内情?” “因为多年前,我曾受人所托去宫里带出来一个人。此事隐秘的很,现今在世之人只有我与侯昭知晓,侯昭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 这些年朝廷埋在江湖的眼线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那人的踪迹,虽然我与侯昭自那之后便不再来往,各自隐匿,但金容止还是查到了他的身上。 金容止的大儿子欲秘密将侯昭送回双钩城审讯,老夫与他有过约定,若有一天谁被抓了去,实在救不了,便尽力杀了对方,也好过免受酷刑折磨。” 莫川谷心道,怪不得柳元淑千方百计要了杀箱子里的人,只可惜那是金容止布的陷阱,不免有些感慨: “也就是说,金家便是埋在江湖中的眼线?可究竟是什么人,值得朝廷如此执著的追寻多年?” “此事事关机密,我不便详说。我知他被抓后,便派小女假意勾引金朝。金朝正愁不知该如何将人隐秘地运回双钩城,于是一拍即合,将人藏进嫁妆箱子里趁迎亲带了回去。” “可侯前辈如今是死是活?” “大抵是不在人世了,不然金容止也不必这样费尽心思做局引元淑暴露。多亏二位相助,才保住小女不必落入他们手中。” 听他这样说,赵芥和莫川谷也知事关重大,便不再追问。然而刚刚柳濯的一句话,让赵芥忧心。 “柳前辈,你刚刚说的那句,‘是也不是’,是何意思?难道金家背后除了朝廷,还有其他势力?” “这也是我正要告诉你们的。” 柳濯转动木轮椅上的滚轴,来到一旁的书柜前,移开花瓶轻扣下面的机关,露出一个方正的暗格,殷无央帮他将暗格中的东西取出来。 用锦盒装着的,竟是三根泛黄的骨针,每根三寸长短,一头磨得钝圆,另一头尖锐如针。 乍见此物,赵芥顿觉周身升起一股冷意,甚至忍不住打了寒颤。她赶忙抬头去看别人,莫川谷察觉她的异样,递上询问的眼神。殷无央却不知为何皱了眉头,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隐有哀伤。 可无一人对这骨针有何反应,唯独自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将骨针取出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畏惧中又隐有熟悉之感,只觉得曾经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它。 “你...可知这是什么?”殷无央缓缓问道,口中似有迟疑,不知缘何。 “如果没看错的话,应是人骨磨成的针。”赵芥回答。 柳濯并未发现几人脸色的不同寻常,开口解释道: “没错。这针正是当日我在宫里所得,是被人当做武器使用的。除了这针材质特殊,那人的手法也十分诡异,被刺中的人无不犹入梦魇一般,而后在惊惧中痛苦地死去。 那人起初拼命拦我,我躲闪不及腰上中了一针,幸好打偏了穴位。后来他却不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我才侥幸逃过。可惜自那之后我这两条腿逐渐虚弱无力,那些年尝试了许多方法,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在宫里...”赵芥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起初并未对这个地方有何感想,自见到这骨针后反而对这里起了些缥缈的触动,却又感受不真切。 柳濯继续说道:“昨日无央向我说起你们在赤碣山上发生之事,提到生息门的藏品中有据说从宫中流传出的《九徊针法》,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人所使的手法大概就是《九徊针法》所记载。” “柳前辈可能确定?”莫川谷望了一眼赵芥,那本针法可是他亲手从燎烛先师的棺材中掏出来的。 “我自幼跟着一位山野郎中学过几年医术,曾听他提起过,这针法极其阴狠歹毒,原是宫中用来给不该有孕的女子落胎的,后来因为作孽太重,才被废止。若落入砀夕族人手中,那便说得通了,定是用了什么奇诡秘术,将这针法与骨针结合,才有了如此骇人的杀人手段。” 话已至此,金容止背后的另一半势力呼之欲出。 “莫非砀夕族竟与朝堂有所牵扯?” 说完这话,莫川谷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砀夕族的势力也许已经渗透到了那高不可攀的宫城围墙之内。 ----
第43章 初入大漠 = 自柳濯处离开后,赵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知道自己曾丢掉过一部分记忆,属于年幼的时光。可时间太久了,就算偶尔有几片零碎画面跃出脑海,又好像都是梦中的场景,她想把它们找回来,却总觉无力。 这种感觉自见到那骨针之后更加强烈了。 此刻赵芥立于柳宅的庭院里,出神地望着一方荷花池,看几尾游鱼来回穿梭于荷叶下,一如找不清方向的自己。 “青怀说阿里耶那边似有所行动,待他今晚传信儿回来,我们便动身尽快去大漠。” 殷无央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赵芥竟没有发觉。 “好。”她只是点点头,依旧沉默。 殷无央陪她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你不问我究竟和柳前辈是何关系?” 赵芥倒觉得这一问有些多余,“为何要问?谁都有些想要隐瞒过往,我又不是莫川谷,没有这些好奇心。” “掌柜的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了?”莫川谷突然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饼。 他不动声色地将赵芥与殷无央隔开,又冲后者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不过我确实感兴趣的很,无央兄若愿意大可以跟我说说!” 殷无央未搭理他,侧过身对赵芥说:“有些过往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在等合适的人。”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莫川谷望着他的背影,像察觉到威胁的野兽一般,眯了眼睛。 赵芥顺手掰了一块莫川谷手中的干粮,揉碎了洒进荷花池里,“不知道。” “且先不管他了。”突然又把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人,好像想起了更有兴趣的事情,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那柳前辈所说他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又会是谁呢?此人必定身份特殊,怕是什么皇亲贵胄。可惜他将时间说得模糊不清,让我毫无头绪。” “莫非莫先生挖掘八卦的手也伸到宫城中去了?”赵芥故作惊讶地挖苦他。 “哈哈这可不敢当,妄议国事可是大罪。不过后宫里的边角料我倒是能说上几件,掌柜的可想听听?保证精彩!” “对不起,毫无兴趣!” 赵芥不知不觉间将莫川谷的半块饼尽数喂了鱼,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离开了,不过与那人打趣上几句,心情倒比刚刚轻松了不少。 莫川谷看着一只只吃得肚儿圆的锦鲤,只是自言自语道:“若你有一天也想倾诉过往,但愿我是那个合适的人。” 傍晚,殷无央便受到了青怀的消息。 “阿里耶竟抓了褚鹤,拿到了那半张地图。”殷无央向赵芥和莫川谷解释道。 莫川谷咋舌,“啧啧,阿里耶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那恐怕又要与他们相聚在大漠了。” 几人准备立刻动身,便去向柳濯父女辞别。赵芥将刚刚说过的话贯彻到底,不想窥探殷无央的隐秘,特意让他独自先去。 于是等她与莫川谷进屋子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脸怅然的柳濯和涕泪连连的柳元淑。赵芥只当没有看到,向柳濯行了个礼说道: “柳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赵掌柜但说无妨。” “我可否,带走一枚骨针?” “好。”柳濯根本未问缘由,当即答应下来,示意殷无央取来。 赵芥舒了口气,“多谢前辈了。不过金容止恐怕不会罢手,若追到这里来,前辈可有应对之策?” “你们放心,这里不是他的双钩城,还不容许他在这里撒野。” 简单几句话别后,一如半月前自客栈出发时那样,三人终于重新聚到一起,朝大漠而去了。 三人骑了快马,连夜赶路,不久便到了雁关,这一路上莫川谷难得的消停,可一停下来歇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掌柜的为何要那骨针?那可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可赵芥只是扭过头望他一眼,嫌弃之意明显。 “好好,我不问!”莫川谷赶紧知趣儿闭嘴,掏出那顺手牵羊得来的香料烤起野兔来。 赵芥并非故意如此霸道,只是她也会那《九徊针法》,这种事该如何说?思及此,又不自觉出了神。 直到莫川谷递上来半只香喷喷的野兔,殷无央递上来灌满的水囊,她才被迫回过神来。 “有劳二位...” 赵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挂名掌柜的,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过了雁关再行不远便是大漠,三人带足清水和干粮,又从胡商那里买了一匹骆驼。 至于为何只买一匹,那当然是因为囊中羞涩。 “记住,你们俩可欠我一块玉!” 莫川谷一只手伸进胸前的衣襟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块成色还不错的古玉递给那胡商,颇为肉疼地说道。 “在大漠里,骆驼可比玉重要的多。”胡商透过阳光研究过那玉的成色,方才满意地递上缰绳。 赵芥将水囊和干粮背到骆驼身上,本欲牵着走,莫川谷拦在她跟前:“掌柜的,你身上的伤还未好,这一路尚不知多远,骑骆驼吧。” 见殷无央也赞同地点头,赵芥便不再推辞。趁着朝阳,三人踏入大漠之中。 赵芥手中的半张地图指示,自雁关进入大漠后,一直朝西北方向行进,便会遇到一片被黄沙半掩的断壁残垣,乃是时间久远的古城残址。 然而这段路程看上去并不短,绘图之人特意做了标注,大抵需要三日时间。 “可这里画的这些眼睛是什么意思?” 顺着殷无央所指看去,图上古城残壁中的路线绘制的十分详细,可有些地方偏加了状似眼睛的标注,甚至有些眼睛是睁开的,而有些是紧紧合上的。 赵芥也不解其意,只能决定先到了再说。好在有骆驼可以辨别方向,身处大漠中不至于偏航迷路,便又行了两个时辰。 虽然一直沿着较为好走的迎风坡走,但莫川谷和殷无央毕竟是靠自己的脚力,赵芥提议休息片刻,几人刚刚坐下,莫川谷突然说道: “你们可曾听过关于那古城池的传说?” 与说书人同行也有这样的好处,无论去到哪里,见了什么人,与之相关的情报总能说上几句,就算无用最起码不会无聊。 “请莫先生尽量平铺直叙,开始吧。”赵芥含笑说道。 见她难得有兴趣,莫川谷顿时提了劲头,手下虚空一打,就差一块醒木了。 “据说那时这里还不是一片黄沙,有座古国名为‘闻飏’,但远离富饶的中原,并且还多风暴肆虐,所以聚集在这里的人不多。 然而一日,自天外飞来一块巨大的陨铁,生生砸在这里,毁去了他们的大半个家园。但却砸出了地底的一片宝石矿脉,据说那里的宝石可在夜里大放异彩,华丽非常,自那之后,闻飏国变得极其富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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