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觉得神不知鬼不觉,坐在窗边安心看话本子时,忽听见一个炸裂的消息。 “小姐!小姐不好了,世子爷回来了!”丫鬟莲玉一阵风似的疯跑进来,大喘着气道,“世子爷早上回的青州,眼下正在墨香居拜见侯爷和夫人,小姐你要不……让谢郎君躲一躲?” 莲玉是她从沈家带来的心腹丫鬟,自然知道小姐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卖了嫁妆不说,还在别院里养了个男人,隔三差五的就要去陪那男人吃饭赏花,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世子爷两年都没回过青州,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沈流年捏紧了手里的话本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谁回来了?” “还能是谁?就是你夫君,恩远侯府的世子商沉!”莲玉心想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小姐怎么还问? 沈流年听到“商沉”这个名字的时候更多的是震惊,并没觉得什么紧张,甚至还拍拍莲玉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怕别怕,商沉不会来我这里,他肯定是有公事回来,待个一两天就会回上京了。” 商沉在侯府有自己的小院,叫天水阁,离她这个鎏光院有不少距离,商沉根本就不想看见自己,沈流年笃定他不会过来,就算过来也是寒暄几句就走了,谢知言的事根本不会露馅。 “那谢郎君的事?”莲玉犹豫着说道,“小姐,你要不赶紧把谢郎君卖了,早点脱手就没事了。” “说什么胡话?二师兄怎么能卖?你放心,等我寻到仙山就把他送走。”沈流年这几日也派了一拨人出去寻访仙山,可惜都如肉包子打狗,钱花出去了,人没回来。 没过多久,她婆母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墨玉就来鎏光院里喊她一起去墨香居里用晚膳,还说世子爷也在,催着沈流年快去打扮打扮。 “奴婢给少夫人贺喜,”墨玉笑吟吟地说道,“世子爷说他这回要在青州长住。” “长住?他刑部的差事不做了?”沈流年心里七上八下的。 商沉是刑部最年轻的侍郎,听说还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当初他信誓旦旦说要去上京挣前程,老侯爷和陈氏这才没拦他。 侯府爵位传到商沉这一代,下一代就要降级,所以老侯爷也赞成商沉未雨绸缪,去谋个官做。 “官还是要做的,世子爷说在青州办差也是一样。”墨玉笑着回答道。 沈流年纳罕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不是说上京人杰地灵,不打算回来了么?” 成亲第二日,商沉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还让她本本分分呆在青州,死了心别想跟着他。 “听说……三皇子妃也回青州探亲了,”墨玉悄悄抬眸看了眼少夫人,目光里带了些同情,“上京寒冷,三皇子妃说打算留在青州过完冬天。” 明面儿上商沉是去上京做官,可大伙儿心里都知道,他是追着三皇子妃去的上京。 少夫人也真是可怜,成亲两年一天也没得到过夫君的宠爱,还要整天听着有关自己夫君和嫡姐的流言蜚语。 “原来是这样。”沈流年恍然大悟,反倒是如蒙大赦。 她那个夫君哪是为了查谢知言的事回来?分明是为了陪她嫡姐沈千兰啊! 这样她就彻底放心了,方才绷紧的神经一松,心情好得不得了:“莲玉,帮我梳妆!”
第5章 巴结她嫡姐的夫君 莲玉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插上金玉搔头和蝶恋花步摇,又宽慰道:“小姐莫要自暴自弃,世子爷回来了就是好事。” “我看起来像自暴自弃?”沈流年看着镜子里,明明眉梢眼角含笑,看起来很明艳。 “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莲玉却觉得她是强颜欢笑,“毕竟是自家姐妹,大小姐的事您别往心里去,她已经嫁人了,世子爷也不可能为她守一辈子身,等你和世子爷圆了房,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再冷的心也给焐热了。” “扯这么远……走一步算一步吧。”沈流年站起身,扶着莲玉出了门。 圆房的事她不是没考虑过,成亲之前,赵氏就撺掇了她好几次,什么手段都教了,让她留不住商沉的心,至少也要留下他的血脉,将来不至于晚景凄凉。 可成亲那日,商沉一眼就识破了那杯加了药的酒,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男人带着嘲讽的冷眼,一颗滚烫的心登时冷了,时隔两年,沈流年早就不想圆房的事了,只想赶紧把商沉这尊佛送走,她好继续过她的小日子。 墨香居今日热闹的很。 老侯爷的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也都来了,沈流年最怕这种场面。 家族聚会,免不了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八卦各房的闲事,她那点闲事可不经扒。 “父亲,母亲。”她今日格外乖巧,站在陈氏身边也不敢落座。 还是陈氏推着她走到儿子面前,像介绍一个陌生人似的:“沉儿,快见见你媳妇儿,你走的这两年,可苦了阿年了。” 男子一袭湛蓝色圆领常服,长发束在脑后,英俊的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反倒是浮起一抹嘲讽笑意:“等了两年,饥渴难耐?” 沈流年低头看着鞋面,心里翻了个白眼。 旁边一个四岁多的小娃儿立刻端了杯茶水过来:“嫂嫂,喝水!” 沈流年脸上乍青乍白,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尴尬道:“多谢小满。” 何姨娘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红着脸斥道:“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商满委屈地闭了嘴。 他这几天明明听姨娘和青叶偷偷说,嫂嫂在外边买了个男人,她们二人背后说起此事时还说了几句“可怜”“饥渴”之类的,所以商满才给嫂嫂端了杯茶,可姨娘刚才怎么那么生气?好像他再说一句,就要杀人灭口似的。 沈流年端着茶乖巧地坐在商沉身边,和那蓝袍男子保持一拳距离,也不说话。 倒是商沉先开了口:“你现在不说话,是因为该说的你姨娘都帮你说了?” “??”沈流年紧张地睁圆了眼睛。 “方才我送千兰去沈家,”商沉做过什么事,倒也不瞒她,“赵姨娘看见我,就拉着我说个不停。” “她说什么了?”沈流年忽有一种极坏的预感,她姨娘的心虽然不坏,但就是特别不会说话。 “她问我有无纳妾,又说要我跟你圆房,还说想借钱买个庄子养老……”商沉边说,边冷眼瞧着她,“你想我怎么答她?” “你随便回答就好。”沈流年松了口气,心想只要没提谢知言就好。 没在她眼睛里看到无地自容的惭愧,反倒是看见一缕像是松了口气的喜色,商沉微微皱眉,直觉有些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用晚膳的时候沈流年坐在女眷一桌,商沉坐在帘子外边,只听见他和老侯爷随口说了几句上京城的政事,好像是说三皇子深受皇上宠爱,大概要封王了,将来沈千兰就是王妃,虽说只是个侧妃,可沈家也算是挤进皇族了。 老侯爷叮嘱商沉要好好打点和沈家的关系,商沉都一一应了。 沈流年听着这些话,都没往心里去,商沉再怎么巴结沈家,那也是巴结沈千兰,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个小庶女,她姨娘还是个惹事精,以前她们母女就是父亲和沈夫人的眼中钉,现在又是商沉的肉中刺,所以说,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散席的时候,陈氏命商沉送沈流年回鎏光院。 廊下的灯笼照着男人脸色不怎么好看,英挺的鼻子配上剑眉星目本来俊美得挑不出一点毛病,但现在那张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眉心还拧出一道凶神恶煞的竖纹。 沈流年不敢说话,就低头跟在他身后走下了台阶。 “哎哟!”没走几步她额头就撞到了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沈流年抬头,发现商沉竟是停下来在等她。 “你嫡姐也回来了,让你明日回沈家看看。”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糟心。 “知道了,”沈流年垂下视线,看见他腰间的腰带和玉佩,这才发觉两人离得很近,连忙后退了半步,“郎君先请。”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地穿过花园中甬道,等离开了婆母陈氏的视线,商沉便说道:“你自己回去,我要去天水阁去处理些公事。” “是是!”沈流年如蒙大赦般松了唇角,屈膝行礼后一溜烟跑了。 商沉越发觉得不对劲,待那水蓝色的裙角消失在夜色里,他才反应过来,问旁边的侍卫离迅:“她方才是不是在笑?” 离迅挠头回忆了一下:“许是您回来了,少夫人高兴的。” “去查查,看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商沉拢了拢衣襟。 这女人肯定又在想什么恶劣的事,想使尽浑身解数来夺自己清白。 和沈流年预想的一样,商沉夜里果然宿在天水阁,她这一夜过得太太平平,只是早上步出屋子消食儿的时候,发现鎏光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她。 世子爷难得回来,也不说怜香惜玉一下,少夫人夜里还是独守空房,真是可怜! “咳咳!莲玉!”沈流年清了清嗓子,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去备车马。” 今日她跟谢知言约好了,要带他去郊外的道观转转,希望能唤醒他一点道心。 “是。”丫鬟匆匆下去准备。 主仆二人刚从侧门溜出去,要上马车时却被一名侍卫拦下。 “夫人可是要回刺史府?”身后响起商沉阴恻恻的声音。
第6章 这男人真是好烦 “是……吧。”沈流年缓缓回过头,感觉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一片。 她这个记性啊!昨夜商沉跟她提过一嘴回沈家的事,可她转头就给忘了,只想着带二师兄去道观。 “正好我今日有空,陪你一同回去。”商沉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没携她的手,就拂袖上了马车。 “是。”沈流年哪敢说一个“不”字?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初秋时节,空气不冷不热,窗口的微风吹进来,温馨惬意。 商沉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借着车窗的光线专心读起来。 对面的沈流年则是苦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派个人去和韵院给二师兄传个口信,好让他别等了。 别看商沉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沈流年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男人鬼精鬼精的,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在她来来回回、左左右右挪动了几回之后,对面的男人开口了:“怎么,你凳子上有针?” “不不,没有。”沈流年正要挪屁股的动作瞬间僵住,不敢再动了。 剩下的路程,二人一路无话。 等到了刺史府,沈父早已领着沈千兰和嫡子沈容等在花厅门口,三人有说有笑地把商沉给迎进了花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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