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怡张着嘴,想说是,却又想说不是,登时纠结万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萧峥。 萧峥眉头一扬,“怎么?你方才不是言之凿凿么,到底是不是,就这么难确定?” 他语气里带着嘲讽,带着冷意,带着怒气。 王梓怡吓得一个激灵,总算将心一横,说:“不、不是的陛下,妾身方才是误会了郭妃娘娘,确实是郭妃娘娘给妾身支招,可妾身原本也是想要来为圣母祈福的……” 她瞧见萧峥方才对郭云挽时,顶多只是恼火,却还没到真正动怒的地步,而且郭云挽都说了在算计萧峥,萧峥却还只是罚了她为圣母祈福一个月…… 这让王梓怡觉得,萧峥根本就没有真的跟郭云挽生气。 再加上她所能提供的证据并不多,萧峥若是本就偏向郭云挽,郭云挽再做点什么手脚的话……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相比之下,说郭云挽没有威胁她,那她顶多是之前因为不够信任郭云挽,所以撒了个谎,却也是及时的悔过纠正的,如此就算获罪,也不至于太惨。 萧峥慢悠悠的问:“这么说,你是自愿来的?这些经文也都是你自愿抄写的?” 王梓怡连连点头。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萧峥又问。 王梓怡默了默,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古怪,但更多还是因为要承认自己心思而产生的羞恼,不由得声音降低了些说:“回禀陛下……妾身之所以这么做……甚至之所以要与郭妃娘娘联手……都是为了想早日能吸引陛下的主意……妾身,入宫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跟陛下说过这么多话……” “你的意思是,你想借此机会邀宠?” 萧峥直接打断了她。 她咬了咬唇,点点头。 萧峥勾了勾唇角,“原本,朕挺欣慰宫中有人能记得圣母诞辰的,可没想到,你们却是将心思打到圣母身上来,将这清净之地化作了你们邀宠的手段……” 他眼神渐渐地凌厉。 “高安,传旨下去,往后宫中之人,不论什么位份,都不得再为圣母祈福,不,是都不得提及圣母!若让朕听见有人提起圣母二字……便直接拔舌!” “奴才遵旨!” 高安连忙应着。 “至于你……” 萧峥盯着王梓怡。 王梓怡心头狂跳,正要求饶,就听他说:“既然连话都说不明白,还想在宫中挑事,那朕也不妨给你个机会……今日起,你便每日去承化门,跪地背诵宫规,什么时候郭云挽从小佛堂出来,你就什么时候结束受刑。” 承化门,是后宫与前朝相连之处,每日人来人往不说,前朝的大臣们也能遥遥望见,萧峥让王梓怡去承化门跪着背诵宫规,简直等同于让她的脸面在前朝后宫都丢尽! 王梓怡的脸色顿时煞白。 难以置信的望着萧峥片刻便连连摇头,哭求说:“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胡乱攀扯郭妃娘娘,妾身再也不敢动任何不该动的心思,求陛下饶了妾身这一次……” “你莫不是忘了,低等嫔御构陷妃位该是何罪名,受何刑罚?” 萧峥冷冷的一句话,便叫王梓怡失了声。 低等嫔御构陷妃位,乃大不敬,轻则掌嘴杖刑,重则连降三级。 她现在只是三品婕妤,若往下连降三级,便只是个宝林了……而如今,宫中位份最低的便是江南来的林才人,她若是成了宝林,便比林才人还要低一级,照着郭云挽和许彩音争宠的本事,她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婕妤的位置? 最重要是,她于王家而言本来就只是一个棋子,王家知道她惹了陛下厌弃,是绝对不可能再给更多资源来帮她的。 她只能靠自己! 虽说,她若真的在承化门受罚一个月,王家的人也必定不会再管她了,甚至会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 可她受刑结束后,好歹还是个婕妤,能欺辱她的人到底是有限的,总好过变成了宝林,谁都能踩一脚…… 边上,高安见她不再吱声,便立刻给身边的两个內监递了眼神,那二人当即上前去,将她押下。 刘燕婉就跪在王梓怡身边,此时吓得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萧峥想起来她也撺掇了王梓怡,要连她一起罚。 可哪知道,她战战兢兢的等了一会儿后,萧峥却只问她:“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刘燕婉猛地一个激灵。 愣愣看了萧峥一会儿后,才连滚带爬的起身来,恨不得立刻跑出小佛堂。 一直跑到萧峥跟前,才想起来屈膝行礼说:“妾身告退……” 萧峥看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怯怯望着萧峥冷傲的下巴,见他没有要说别的,才赶紧的往门外跑。 她一走,高安便将小佛堂的门关了。 顿时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萧峥和云挽二人。 萧峥盯了云挽一会儿,忽然轻蔑一笑,“郭云挽,你就这点本事?想要利用别人,却反被别人利用,简直愚不可及。” 云挽默默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萧峥又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双目一睁,“郭云挽,莫非……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根本就是设计这一出,让朕来给你出头,震慑她人?” “臣妾不敢。” 云挽屈膝垂首。 “不敢?” 萧峥磨着后牙槽,恨不得将她那张故作平静的脸皮给撕了! 云挽再屈膝:“臣妾找到王婕妤的时候,还没有进妃位,当时的的确确只是想要将王婕妤扶持起来,好救亲族和青岚脱困。” “那后来呢?” “后来……因为发现王婕妤似乎还有其他的打算,所以也想着试探一二,若是王婕妤今日并没有听信刘燕婉的,臣妾也便会真正和她联手。” 云挽一字一句,毫无隐瞒。 若王梓怡能踏踏实实和她联手自然好,毕竟在宫中总是独木难支的。 “若是她并不诚心,你便干脆就此作罢,顺便利用朕挫一挫其他人的心思。” 萧峥接着说。
第97章 真的都回不去了? 云挽抿了抿唇,“是。” 萧峥眸色一沉,“郭云挽,你到底把朕当什么?” “臣妾只是因为想救青岚和家人……并非故意……” “并非故意?那许彩音呢?秦青岚那时候还没进冷宫,难道她不是受你的指使?难道她在朕面前表现的那些,不是你告诉她的?” 萧峥一想到那日许彩音在御湖边假装和他偶遇时的那一身打扮,想到她说话时有意无意流露的那些吸引他的东西,他便忍不住咬起了牙! 云挽听见这话微微扬了扬眉,才想明白究竟,解释说:“瑶昭仪那日去御湖的确不是臣妾出的主意……可能是因为臣妾之前和王婕妤说过一些,王婕妤与瑶昭仪一向交好,便告诉了瑶昭仪?” 萧峥狠狠吸了口气。 “之前?” 云挽心头缩了缩,明显感到他身上翻涌着腾腾怒火,可话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只得老实交代说:“除夕前,臣妾替青岚去各宫送赏赐,陛下应该还记得?” 萧峥磨着牙,沉沉盯着她。 云挽硬着头皮接着说:“那日臣妾至安阳宫时,王婕妤、刘美人、和当时还是宝林的瑶昭仪都在,王婕妤有心刁难,臣妾当时不愿给青岚惹麻烦,为了脱身,便跟王婕妤说了一些……” “呵,为了脱身,便将朕的喜好轻易告诉他人?”萧峥气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咬牙切齿的问:“郭云挽,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些,你以为,朕还是从前那个人么?你怎么敢跟别人说这些,怎么敢相信,朕还会被这些东西打动?” 虽然郭云挽三年前就已经将他们的感情全部推翻,他也已经认知到了她的绝情狠心。 可是…… 当她亲口承认将他们的过去,说给旁人听,利用过去对他的了解来助她人邀宠…… 他仍然生出一种,过去十几年间,他所有因为她而生出的欢心,雀跃,都被彻底践踏,被摧毁的感觉。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午夜梦回时,偶然回首时,依旧令他动容的那些记忆,对于她而言竟然都是可以用来利用和交易的条件…… “郭云挽,你是怎么能如此恬不知耻的?” 他痛恨着,好似只有露出绝对的冷漠和厌恶,才能在她面前找回一丁点的尊严…… 云挽忙跪在地上,垂首道:“臣妾知错,臣妾也只是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求陛下饶恕臣妾……以后,臣妾也再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别人了……” “你以为,你告诉得还少么?你竟连朕对圣母的追思都利用起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朕在你眼里,那些过去在你眼里,到底算个什么?” 即便一忍再忍,最后一句话萧峥仍是怒吼出声! 他死死攥着拳头。 若不是顾虑她身子尚未完全康复,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她给撕了! 云挽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幽幽开口说:“其实……臣妾也不愿用过去做筹码和人交易,也不愿……让旁人知道陛下喜欢什么,可以投其所好,但当时臣妾真的没有其他出路,如今,臣妾也不可能放着青岚不管……陛下要罚臣妾,臣妾不敢有微词,但臣妾希望陛下能相信,过去那些年,在臣妾心中同样重要……” “是那些记忆,支撑着臣妾熬过了别宫的三年,熬过了这数月来的磋磨。” 她声音带着轻颤,心尖也颤着。 听得萧峥也微微的,不由自主的发颤。 他走到云挽跟前,弯腰,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道:“郭云挽,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出于何种目的重要么?你总是这样,总是利用别人,利用情感,最后却又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来替自己脱罪。” “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虚伪么?难道,你解释了,那些罪名就真的不会存在了么?” 他强忍着痛恨,强忍着被她影响的情绪,眼底一片冷清中,裹挟着深幽的复杂颜色。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尖锐。 可这一次,云挽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感到他的决绝。 也许……真的都回不去了? 她想问既然他不再喜欢那些,又为何会宠幸许彩音。 想问既然他这般厌恶她,又为何要帮她打压了王梓怡,震慑了刘燕婉。 想问他为什么要回来? 可最终,她只是垂下眼眸低声说:“臣妾知错……” 她只觉得心在不断地往下沉,好似沉入一个无底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 萧峥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把将她的下巴扔开,抬脚,大步往门口去,走到门前开门时,他才头也不回的说: “郭云挽,你最好永远记得朕今日跟你说的话,下一次,若再敢利用朕,朕绝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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