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曦收回目光,见爹爹愁眉苦脸的,噗嗤笑出声,歪着头跟他说悄悄话。 “什么!已经成亲了!”姜源讶然,继而咧开嘴角,“那可真是太好了,哎呀,方才也没问她住哪儿,成亲了总该备点薄礼的。” “爹爹不用担心,日后还会再见的。” 扫完墓,又跟爹爹在热闹的集市上逛了许久,姜明曦这才意犹未尽地坐车回太子府。 回去路上,被从头无视到尾的太子殿下开始拿眼神控诉夫人。 这一来一回,也就上山那段路牵了会儿手,其余时候他都像是被姜家父女俩隔绝在外似的。 果然,他才是那个外人啊。 太子殿下堵着口气,行为开始幼稚,特地将手伸到她面前,颇为委屈:“冷。” 姜明曦心里藏着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往他手上塞了个手炉。 太子殿下低头看眼手炉重重放下,随后又将手伸过去重复“冷”。 这回姜明曦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两只手伸过去,像他给自己捂手那样捂着。 只不过相比燕堇的手,她的手实在太小,没法完全抱住,显得十分滑稽,燕堇却很受用,满意地眯起眼眸,转瞬就将上午的事抛之脑后。 姜明曦还从没见过比他还好哄的,这样一对比,更是越发讨厌那个只会耍心机手段的燕云诀。 “那位青姨,真是你母亲的旧友?”心里的炸毛被捋顺,燕堇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之前见到的女人身上:“那个人轻功不错,伪装……也不错。” 姜明曦给他搓手的动作一停,分外诧异:“你知道?” “看出来了,走路的时候脚后跟不着地,虽然举止上表现得畏畏缩缩,眼底却偶尔流露出一丝不相称的冷光。”燕堇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倒是不知道青奴的脸也是易容的,毕竟他那时大部分注意都在自家夫人身上,“你们聊了什么?” 姜明曦震惊于他的观察细致,但是转念一想,他似乎没有提到青姨那张脸。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对十年前那件事印象深刻,也不可能将青姨跟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所以至少易容是完全不会被发现的。 青姨那位易容师夫君,手艺还真是炉火纯青。 双手被合进掌心中,姜明曦收回思绪,扬起脸凑近了冲他笑:“想知道?” 燕堇:“想知道就会告诉孤么?” “当然!”姜明曦想也没想,见他低下头,主动将耳朵凑过来,笑着贴上去。 年三十上午,赈完灾,安顿好灾民后,湘云王就与两位赈灾使提前回了京。 惠文帝一一扫过递呈上来的折子,满意地点点头:“云城这次以最少的伤亡度过雪灾,云诀和两位辛苦了。” “儿臣没什么,主要都是两位大人的功劳。”去了趟云城回来后,燕云诀看着似乎比以前稳重不少。 两位赈灾使闻言也是一个劲地谦让,不过再谦让,他们的功绩也都摆在这儿,预估过年后就能官升一级,燕云诀也能给安排官职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年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过好这个年。 “你新婚不久就被派去云城赈灾,着实是委屈了,年节这段时间便好好陪陪侧妃吧,今天晚上也将她一起带进宫。” 燕云诀上扬的嘴角瞬间停滞,迟疑片刻点头。 离开御书房,本准备出宫,想想还是转道去了趟坤宁宫,却恰好撞见来给皇后请安的太子夫妇。 视线迅速从姜明曦身上落到燕堇脸上,缓缓漾开嘴角,俯身朝二人行礼:“大哥,嫂嫂。” 姜明曦听着那声“嫂嫂”,心里的警戒线骤然拉满,迎头撞上那双温柔的眼睛,从没想过他竟会这么可怕,世人口中的笑面虎,大抵就是指燕云诀这种人了吧。 她勉强笑了笑,欠身还礼,等那人从身旁走过后,交叠的两只手仍死死握着,直到出了宫,表情才有所缓和,急忙问燕堇:“不是说他要到年后才回么。” 上车后,燕堇先给她倒了杯热茶驱散寒意:“大概是听闻镇远侯回京,提早赶回来的。” “我爹回京?我爹回来跟他有何干系?”姜明舒虽说是侄女,可到底也只是侄女,况且爹爹向来只会与二叔多说两句,对姜明舒就只有请安问好的时候冲她点个头。 见她喝完一杯,燕堇又给她续上,音色淡淡:“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燕云诀就是这种人,只要是能利用上的,哪怕再不起眼也会想办法物尽其用,更何况是爱女如命的镇远侯。 必要时,怕是也会将他变成手里的刀对准自己。 湘云王府内,姜明舒正兴致颇高地染着豆蔻,忽然听见外头来报王爷回来了,心中猛地一惊,随即命人将桌上的首饰华服赶紧都收起来。 可刚收到一半,燕云诀已经走到门外,直接破门而入。 回头看到多日不见的人,姜明舒像是又回到刚嫁进王府的那几夜,手脚忍不住颤抖,看到他走进来,不由地往后退,脸上噙上一抹讨好的笑:“王,王爷回来了。” 燕云诀扫了眼还未收起来的首饰,目光定格到她手上,跨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像要将她的双手折断。 “看来你将本王的话彻底当成耳旁风了!本王……该怎么罚你呢。”
第39章 临近傍晚,参加宫宴的马车陆续驶入宫门。 命妇女眷先入后宫拜见皇后,姜明曦也难得地再这儿跟温婼聚头,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听说,邵景烁去温家提亲了呀~” 尾音婉转,温婼闹了个红脸,拿眼觑她,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看来是真事儿了。 姜明曦:“那定下日子了么?” 提到这,温婼脸上红晕渐退,余光掠向不远处的安国公府女眷,压低声音:“徐济青不知从哪儿得到这消息,跑去我家,闹得街坊四邻皆知,哥哥好不容易将他赶走,定亲的事也只能容后再议了。” “徐济青!”姜明曦小声惊呼,“都已经和离了,他还想怎样?” 温婼摇头,别说她,就连安国公府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位世子爷究竟要闹哪样。 听说他今日也来参加宫宴,她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别担心,”姜明曦抿唇,拍了拍她的手,“今日宫宴,安国公府的人定不会叫他乱来,除非他们是不想在京城里待着了。” 天子近前,岂容他一个小小世子放肆! 这个道理安国公不会不知道。 她说的有道理,温婼也不想大过年的再去提那个男人,环顾四周转头又问:“怎么没见你那堂妹?不是说她也会来参加宫宴么。” 经她提醒,姜明曦这才发现姜明舒不在,也不曾到坤宁宫来拜见皇后。 叫她也不知,温婼倒也没那么关注她那堂妹,只是借此起个由头:“不过不得不说,眼下湘云王府上就只有这么一位侧妃,如今又得了皇上准允得以入宫参加宫宴,可是惹来不少艳羡呢。” 不管怎么说都是头一个进府的,若能赶在正妃择定前生下一儿半女,这地位就更不一样了。 “这是她自己的福气。”姜明曦神色恹恹地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痕,说的话颇耐人寻味:“……但愿她能消受。” 女眷们坐着说了会儿体己话,眼瞅时辰差不多了,三两结伴而行。 刚出宫门,姜明曦看见来接她的燕堇,大步迎上前,手里就被塞了个暖和的手炉。 “我刚从坤宁宫里出来,不冷。” “待会儿走着走着,风一吹就冷了。”燕堇执意让她抱着,索性袖子宽大,遮一遮也看不出手里拿着什么。 姜明曦瞥眼其他刚从坤宁宫出来的,不一会儿就冷地搓手,嘴角不自觉上扬。 跟着燕堇走了两步,勾住他的手放进袖子里的手炉上:“你也暖暖。” 特地拎着两只小手炉来接闺女的镇远侯,老远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阵哇凉。 闺女有人疼是好事,可他这心里怎么那么酸呢。 大将军有些心塞,转头自己捂着两只手炉进大殿,刚坐下就有人准备过来搭话,一看他怀里的两只手炉,再看大将军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没过多久就传出镇远侯身体不行了的话,气得姜源当场就要脱了衣服跟人比比,他到底行不行! 威名远扬的煞神生起气来,三尺之内都没人敢轻易靠近,正当众人不知要怎么平息他的怒气时,姜源又忽然收起那副恶人脸冲着殿门外咧开嘴角。 众人回头,打眼看到随太子进来的太子妃娘娘,果然,还得是闺女才能制住老子。 姜明曦与爹爹说了两句话,直到湘云王来了也没瞧见姜明舒,扯着燕堇的衣袖私下问:“怎么不见姜明舒?她没来么。” 燕堇顺着她的话望向正与几位大臣寒暄的燕云诀,收回视线:“听说病了。” “病了!”姜明曦讶然,“这病的还真巧。” 刚好错过宫宴,若她有幸能活到明年,明年这个时候燕云诀也应该娶正妃了,到那时也不会轮到她进宫。 再想想温婼之前跟她说的话,真不知道这是姜明舒的福,还是她的祸。 不过她不出现,对姜明曦来说倒是件好事。 至少今天晚上不用面对她,吃得下也睡得着了。 直至宫宴结束,除了刚来时冲二人打声招呼外,燕云诀整个晚宴都没再看太子或是姜明曦一眼。 宴会结束便匆匆回府,说是要照看病了的侧妃。 姜明曦瞥眼给自己披大氅的燕堇:“你信么。” 燕堇自然摇头,给她系上系带送上车,落下车帘后道:“三弟此次从云城回来还带回了一个人,想必是急忙回去看看成果,我们不用管他。” 在计划未成型前,燕云诀不敢随意动作。 听到那句“成果”,姜明曦连忙抱住自己的脸,想想都觉得好疼,也不知道姜明舒能不能受得住。 与此同时,湘云王府的暗室内灯火通明,映照着地上一滩血迹分外刺眼,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又一阵女人凄惨的叫声。 听到身后暗门打开,江宁舟手握滴血尖刀转过头道:“云公子,还是给这位姑娘上点药吧,不然疼也得疼死。” 燕云诀径直撩开衣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听着姜明舒的惨叫声,自顾自倒了杯热茶:“真要死了的人是不会有力气嚎的,先生尽管做便是。” 既然雇主都这么说,江宁舟也只能照做,只是刚下去一刀,四肢被绑在躺椅上的女人再次被生生疼醒,清楚感受到脸上的皮肤被割开,绷直双腿,死死攥着手不停求饶。 “王,王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她,王爷……啊!!!” 整整一个晚上,姜明舒不知哀嚎了多少次,嚎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也没换来燕云诀一次心软,这场换脸术更是持续到翌日清早才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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