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小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边负责招人的监工,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进去了好好干活,别偷懒。” 云茯没搭话。 那边很快就带着她,进入了矿区内部。 “这几日,丙字部的人手不够,你就去丙字部吧。” “丙字部?”云茯正疑惑着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就瞧见,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从自己身边经过。 嘴里还嘀咕着:“一大早就抬尸体,真他娘的晦气。” “这短命鬼多久没洗澡了,真他娘的臭!” “挖什么坑,随便找个林子丢了吧,要不了多久,那些个野狗野狼就把他啃光了。” …… 云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立即被那边的人冷声呵斥:“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吗?” 云茯克制住自己的小脾气,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心底却忍不住冷哼了声:姑奶奶我见过的尸体可比你们多多了。 一旁领着她的那个监工,还以为她被那尸体给吓到了,打趣道:“在这里哪天不死个人,你习惯就好了。” 走了一段,大概七八里的路。 才到达了一处人员密集的采矿点。 云茯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原来这里的矿区实在是在太大,大批的采石工人混在一起,不好管理,于是,就分为了几个部。 按照天干地支来划分。 目前已有了甲字、乙字、丙字、丁字、戊字、己字、庚字六个部。 每部,有几百个采石工。 配有一支负责监工的队伍,大概三四十人。 这些人全都是三生堂的人,有些身手,身上除了佩戴用于监工的鞭子外,还有刀剑等武器也是常年不离身。 铁矿的开采和煤矿不太一样。 分为露天开采和地下采矿。 所谓露天开采,就是从地表开始,一点点往下挖,长年累月,地面就会出现一个矿坑。 地下采矿,则是通过竖井、坡道等方式进入地下,采取,挖掘,搬运的方式,采集地下的铁矿石。这种难度会更大,也更加危险。往往是需要有经验的老矿工去操作。 云茯被安排到的这个丙字部,是第一种,也就是负责露天矿坑开采的,操作起来比较简单。 然而,到了这边,她又被嫌弃了。 负责丙字部的监工头头,扫了眼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和蜡黄蜡黄的脸,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直接。 “这瘦不拉几的小子,能干啥?” “以后这种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别往老子这丙字部送。” “就这小身板,抽几下,怕是就去见阎王了。到时候,还得浪费老子的人手把他丢出去。” …… 那负责招工的人立即开口解释道:“你可别看小看了这小子,这小子看着不行,其实,力气可不小,不信,让他给你搬个石头去。” 就在云茯以为自己又要表演一回徒手搬大石的时候。 那丙字部的头头极度不耐烦地盯着她又看了一眼:“搬什么石头,我人站在这,这小子若是能那本事让我退后半步,那我就让他留下来。” 那头头之所以能成为头头,肯定是在丙部这群监工里身手最好的一个。 再加上他这一个抵上云茯那小身板两个大的壮硕大体格子。 提出这个要求来,很明显就是在为难人。 可云茯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了声:“好。” 还确认了一下:“是什么招数都行吗?只要我能让你后退半步,你就让我留下来。” 那人还嫌弃她废话太多了,贱嗖嗖地说道:“对,你只要能让我退半步就行。快点,我好害怕!你小子有种!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耐。” 云茯勾了下唇角,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小腿,朝着他踹了过去。 本来呢,云茯只想用个三两成的力道,意思一下走个过场就行的。 可架不住这人说的那些话太贱了。 让人有一种非得狠狠踹他一脚的感觉。 众人就见,那壮硕的身体,眨眼的功夫,被弹飞了出去。 一片寂静无声之后。 才有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这小子疯了!” “这新来的小子,是不是在找死。”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 云茯是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混进矿区,但太憋屈的话又不像她性子了。 惹了就惹了吧! 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身手也好,免得一些不长眼的来她面前找死。 被踹飞的人,半天才捂住肚子爬起来。 看向云茯的眼神中透着一抹忌惮之色。 这一脚是踹在他身上的,所以,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这小子是有些身手的,且身手应该在自己之上。 “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可,可以。” 云茯这一脚,让她顺利地进入了丙字部。 并且,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获得更多关于矿区的信息。 现如今的六部。 规模最大的是甲字部,人也多,光光是采石工就有近千人。 甲字部也是整个矿区,最重要的一个部。 因为它在整座矿石最为核心的位置。 除了一处大矿坑,还有几处重要的矿井。 其它的五部,是围绕着甲字部,开采出来的一处处小矿坑。 规模稍微大点的,大概有采石工两三百人,小的,也就一百人左右。 丙字部算是稍微大点的,有采石工两百六左右。 可云茯在这两百多人里,并没有找到戚寒洲那熟悉的身影。 她估摸着,戚寒洲如果想要混入矿区,应该会和自己一样,简单的易个容,可两人彼此了解和熟悉,即便戚寒洲真的易容了,云茯相信自己也可以从他的身型和特有的气质,从这一堆采石工里把他认出来。 第296章 风云人物 云茯猜测,戚寒洲应该是在别的部。 可这矿区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部和部之间,也隔着一段距离。 离得近的,有几百米,远的,甚至有十几里的路。 平时,每个部基本上是没什么交集的。 再加上,那些监工无处不在。 白天在他们挖矿干活的时候,把他们盯的死死的。 晚上的时候,所有人挤在类似牛棚的木头棚子里,还有人在外面守着夜。 基本上,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这些采石工,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活着的采石工具罢了。 云茯只能暂时把寻人的事情,稍微往后搁一搁。 她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找戚寒洲这一件事。 她还想要拿下这矿区。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云茯觉得这丙字区,便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因为这里的监工是真不是人啊! 这些采石工的日子已经够难的了,还要被这些监工克扣本来就不多的口粮。 一天只给一顿吃的。 每个人都伙食,只有一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野菜混杂在一起的汤水和半个手掌那么大,闻着都泛着霉味的粗粮饼子。 这点东西,寻常人都不够吃的。 更何况是这些一天不停消耗体力,一干就是八九个时辰的采石工。 云茯估摸着,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日,这里就得出事。 果不其然。 第二日,就有几个采石工,被饿晕了过去。 那些个监工根本不管缘由,上来就是一顿毒打。 “给我起来,别装死!” “狗东西,不准偷懒!” “再不起来,就把你们丢到山里喂野狗。” …… 那些个采石工,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倒下来,便很难再爬起来。 任由那些藤蔓编的鞭子,狠狠地落在自己身上,也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有人看不下去了。 尝试着上前去替那些倒下的采石工求情:“各位爷,手下留情,他们这些人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饿了,实在撑不住了。” 云茯认出了这位步履阑珊的老石工。 他在丙字区这群采石工里,有些威望。 大家见到,都尊称他一声“贺老”。 据说,是这丙字部里待的最久的那一批人。 “饿?别说的好像我们没给你们吃的似的,你们这么多人,哪天不吃咱们几袋粮食。” 那些监工,既然能做出这种克扣口粮的事,便不可能去承认自己的错。 “可那点吃的,根本就吃不饱啊!” “这里是鬼荒大狱,又不是盛京的酒楼客栈,还想吃饱喝好,老东西,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呢?滚!快给我滚!” “各位爷,消消气,你看,你把他们打死了,人手又会少了几人,到时候去哪里找人来顶替他们。”贺义在这里待的最久,也算是这里活得最久的采石工了,他摸清楚这些监工的脾气秉性,知道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 不是人命,而是这些人能够被利用的价值。 果然,那几个监工收了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云茯这才过去,查看那几个晕倒的采石工的情况:“只是饿晕了过去,把他们抬到阴凉处,再喂点水,缓缓应该能醒过来。” 贺义也知道她,是丙字部来的新人,来的第一天,就把监工的头黑虎爷踹飞了出去。 一度成为他们这些采石工在背后谈论的风云人物。 大家对他,是又佩服又害怕。 都不敢和这新来的小子走的太近。 因为心里都清楚,这小子得罪了那监工的头头,迟早是要遭报复的,和他走的太近了,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贺义见这小子一副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天真小模样,忍不住把人拉到一边,提醒了几句:“你小心,那黑虎爷是个心眼小的,心狠手辣,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踹了他,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之所以把你留下来,不是愿赌服输,而是想要找机会找你报仇。” 云茯见他和自己说这么多,向他道了声谢,随后,话题一转:“他们这么欺负人,你们为什么不反抗?难道就任由他们欺负吗?” 贺义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大,脸色大变,恨不得去堵住那嘴:“这话,你可别到处乱说,你不要命了!” 云茯扯了扯唇角,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嘲讽:“不要命?再这么下去,有多少人能撑下去?不如拼条活路出来。”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贺义抹了把额头上的冒出的冷汗,“如果只是这几十人,确实不足为惧,可他们身后是忘川教三生堂,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反抗不了的强大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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