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手用力,棠兮感到一阵疼痛,却还是倔强的迎向他的目光,她也憋屈了很久了,索性大家都将话摊开了说。 “难道不是吗?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不过是裴府被弃的棋子,回到上京就因为要听从他们给我安排的一门亲事。我若不自救,难道靠你吗?” 她知道?沈继眼中的神色换了几换,棠兮嘴角微挑。 “是啊,我的确知道,裴府最近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了一门亲事,我的二姐不愿嫁,这才考虑到我的头上了。沈小王爷,你分明调查过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如今对我又这样,这不是戏弄又是什么?” 她目光中的伤痛一直被好好的藏在心底,以前她以为,只要藏起来,时间久了,自己也就忘了,殊不知,这些痛只要再被扒出来,一样的鲜血淋漓,从不减弱。 她说服自己,父亲母亲是因为朝政危险才将她独自留在雾州,她可以去理解。当回上京的消息传来之时,虽表面不愿意回去,但心中还是有一分期待,父亲母亲是真的想她了,希望和她团聚。 只是,她的这些小小期待,太容易被现实覆灭,叫她看不到无望的未来,那窒息感真是让这颗心太疼了啊。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曹林奉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让沈继心疼极了,与上次在雾州地牢中不同,如今这种绝望的倔强让她将自己深深地藏了起来,不再轻易与外界触碰。 裴棠兮感到腰间的手一带,随即落入一个炽热而强硬的怀抱,不容她挣脱逃离。 “在雾州遇见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事情。裴棠兮,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相信我?” 沈继第一次带着小心的期盼面对一个姑娘,他想过的那些方法手段,此刻全都抛之脑后。他就是喜欢了,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固执地想要直接去触及她的心。 裴棠兮脑子里什么都没法想,只觉得心跳得极快,她莫名地想起了在雾州山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漫不经心的俊美公子,腰间挂着的那根细细的金链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晃得人眼睛都没办法从他身上挪开,那时候她想,这人真有侵略性啊。可是就那副样子,让她好像永远也忘不了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 沈继松开她,额头却仍然抵着她,带着几分委屈, “我那晚在煜州看见你,又是高兴又是生气,松开你若是又跑了,我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棠兮面色微红,轻轻说道, “以后我去哪儿都会告诉你。” 看着她双颊透粉的红晕,沈继眼中浮出一丝笑意,心中明白将她逼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今日的极限了,便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 “今日你准备去灵昭寺,是想帮我找线索吗,你舍不得留我一个人在煜州对不对?” 裴棠兮发现一旦将事情挑明了,沈继这人就有些不要脸起来,她不禁又看了他几眼,分明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你……我只是想起那日在后院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一个人。或许再去试试,能有收获。” “谁呀?”沈继一直咧着嘴笑看着她。 “之前在雾州元正身边的那个曹林奉……你能不能别笑了!” 棠兮控制不住的声音上扬,让在马车外的两人一惊,柳瑛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 “她还敢和我们家小王爷吵架?” 明荇翻了个白眼, “分明是你们家小王爷竟敢惹我们家小姐生气。” 那日经过后院的时候,裴棠兮对那人一闪而过的姿态有些熟悉,只是很快就被走过来的簌鸣给分散了注意,昨晚忽然想起那人正是在雾州之时,元正手下的走狗曹林奉。 若是曹林奉从雾州便跟着元正来了灵昭寺,那么元正一死,他必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而他应是知道内情最多的人。 棠兮预感没错,他们一行四人进了灵昭寺,柳瑛很快便在一处僻静的小院中抓到了曹林奉,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就住在灵昭寺中。 他自然是认得沈继的,在雾州的时候,沈继冒充是林相的人,获得元正的信任,那时候谁见了他不礼让三分,没想到现在又落到了他手里。 沈继冷冷的看着他, “元正怎么死的?” 曹林奉跪着不敢抬头,额头间全是冷汗,他不清楚沈继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既然能骗过元正,想必也是朝中重要人物。 “就……就是心疾……” “想清楚了再说,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曹林奉本就胆小贪生,对付这种人,全然不用太大的力气便能让他如实招来。 “小……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就捡你知道的说。” 曹林奉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战战兢兢地回忆着。 “大概十日前,我跟着元正到了煜州,他只和我说即便是要死,也要死在他徒弟身边。我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元正还收过一个徒弟叫簌鸣。对这个徒弟,元正……” 曹林奉抬头看了看沈继,只见他神色毫无波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元正很喜欢,我的意思是那种喜欢。虽然他是个出家人,但在这些方面从不忌,以前我跟还跟着他去过几次青楼,每回都能听他提及,这些庸脂俗粉远远比不过他那乖徒儿。” 棠兮心中大震,这元正竟然如此荒唐,脑中不禁回想起簌鸣那副清冷俊秀的姿态,怎么会遇到这种叫人恶心的师父。 “见到那簌鸣小师傅,我心想,也难怪元正一直惦记着。但怪就怪在这一点,簌鸣小师傅虽说看上去不太喜欢元正,但还是很听话,对于元正可以说是极为顺从了。但元正好像有些毛病,我不止两次看到,元正打他这心上的徒儿,是真的拿着带刺的鞭子抽,抽的人家整个背上鲜血淋漓,而后他又抱头痛哭,我帮着处理了好几会那簌鸣小师傅的伤。” 难怪簌鸣有时候的表现会奇怪,有这种师父,变得心理扭曲才是正常人的反应。不过越是这样审下来,簌鸣的嫌疑就越来越大了。 “元正与灵昭寺是什么关系?” “元正就是从灵昭寺出去的,他和现在这位主持是师兄弟,之前两人为着主持的位置应该是闹了些矛盾,元正到雾州跟着林相做那些事情,也是为了回到灵昭寺夺回主持之位,我也是听元正说,因为他那个心爱的弟子簌鸣一心想要跟主持修行,他才会为了他去争这主持之位。我一直跟着他也是想找个舒服的差事而已,我也没做其它什么事啊,请大人开恩。” 这里面所有的关键都与簌鸣有关。 沈继揉了揉眉心,今日听下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朝着一个普通的恩怨情仇上发展,元正的死竟然真的与那边没有关系?所有事情的进展仍旧停留在雾州。 一直待在旁边的裴棠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个念头从棠兮脑中一闪而过,不对,这里面的事情不全是真的。 “我听说簌鸣是五年前才跟着元正剃度,而灵昭寺主持位置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换了,元正和主持师兄分明是十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关于主持之位的龃龉,怎会说是因为五年后才遇到的徒弟?” 曹林奉讪笑道, “这可能就是元正为了在他心上徒儿面前展现一下痴心,反正我是这么听他讲过的,真真假假谁又说得准呢?”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簌鸣 这曹林奉说话半真半假不论,但谁都能听出其中不自觉的夸大其词,沈继让柳瑛将他带下去了。随即发现一旁的丫头有些不对劲,沈继奇道, “明荇,你哭什么?” 明荇赶紧掏出手巾擦了擦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 “我就是觉得簌鸣小师傅也太可怜了。” 这几日明荇有多崇拜簌鸣,裴棠兮心中是知道的。 “先别太投入了,那曹林奉说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还不知道呢。” 明荇想了想,还是觉得心疼, “那簌鸣师傅挨打一事他总不能乱编吧?” 簌鸣手上的伤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总归这对师徒之间的关系是有很多不同寻常之处。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朝裴棠兮而去,沈继侧身揽过她堪堪避开,随即目光沉凝,打算快步追过去。 “谁?” 裴棠兮拉住他, “等等,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那支利箭上帮着一封信。是有人想向他们传递消息,棠兮上前将信取下来,却看得一脸狐疑, “这是,一封聊家常的手书?” 沈继接过一看,却立马变了脸色。 “这是太后给汝阳王的家书。” “什么?” 手中能有这封信的人,不言而喻,他们也知道是谁,只有元正。将信的内容仔细看过一遍,这上面写的内容是太后让汝阳王主持青州的浴佛节游行时多加小心,他要用的东西林相会在一路上为他准备好,另外就是一些嘘寒问暖的关心了。 信纸已经泛黄,显然不是指最近的事情,青州浴佛节、汝阳王…… “五年前的事情,汝阳王主持的青州浴佛节游行是五年前那一次。” 裴棠兮下意识地说道, “又是五年前?簌鸣也是五年前被元正带回灵昭寺。” 沈继查看着信纸,除了泛黄,其它地方都保存得很完整,说明藏这封信的人一定很小心。太后、汝阳王、林相,再加上前日辩经的郑伯克段于鄢。 沈继瞳孔微震,之前他想错了,选择郑伯克段于鄢这个辩题,并不是元正想要利用这机会向林相继续投诚,而是有人在元正身后,利用这个故事向他提供完整的证据链,这封信肯定能直指太后与汝阳王的罪证。 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在算计一切,所有的事情或许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对于朝廷的内乱,他知道得恐怕并不比沈继少。 沈继抬头看向裴棠兮,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交汇,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想法,在灵昭寺有人能拿出元正重要的东西,那么射出这一箭的人,最有可能便是他。 灵昭寺的早课的钟声响起,院中僧弥都朝着大殿走去,来往静谧,和平日并无什么不同,沈继和裴棠兮行走在与众僧相反的方向,在后院那片荒林的亭中,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个俊秀的身影。 听见来人的动静,簌鸣回过头来,手上还拿着一只弓,他极其放松地笑了笑, “你们终于来了。” 笑容明媚而略带张扬,若非他僧人的身份,会叫人不自觉的感慨,这是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沈继沉沉地开口, “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让簌鸣竟有几分怀念地摩挲着手中的那长弓。 “我小时候有一次被父亲送去上京读书,就见过你的,沈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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