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鹮属下不知,他是个隐形人;翟狄虽然汴京城中有宅院,但是他通常不到子时是不会归家的;陶羽没有家人也没有成亲,一直都住在皇城司里。大人倒是可以排除陶羽,陶羽他不会武功。” 顾甚微心中盘算着,再次听到陶羽的名字,又问道,“陶羽是怎么进的皇城司?” 荆厉摇了摇头,“我只知晓他从前中过进士,后来脸上不知道怎么有一道很狰狞的伤疤,便不做文官改来皇城司了。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很厉害。” “总不能咱们拿了重要的信件还有密文回来,结果一群武夫全都搞不懂吧!这时候就靠陶羽了。” “还有那什么账册什么的,文官才擅长整死文官,我们得真刀真枪的杀,人陶羽才是杀人不见血呢!他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阴恻恻的……又格外记仇。” “虽然说他是整个皇城司里最弱的,但是没有人敢惹那个疯子!” 他想起陶羽都有些头皮发麻,这不在给顾甚微说指挥使的时候,都特意将他留在了最后一个。
第187章 明日启程 荆厉说着有些激动,手舞足蹈起来,他走在前头眼睛盯着顾甚微看,退了一步拐进了月亮门。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顾甚微上前一步,就瞧见荆厉同一个脸上生得狰狞刀疤的男子撞在了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那道伤疤从左边的太阳穴一直划到了右边的脸颊中央…… 许是因为没有好好治疗的缘故,那伤疤看上去皮翻翻的格外狰狞,若是胆子小一些的瞧见,怕不是要吓吐了去。见顾甚微看他,那人回看了过来,他的眼睛阴毒的很,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这应该就是皇城司最弱的那个陶羽。 顾甚微瞧着,冲着他伸出手来,“陶大人抱歉,可有受伤?” 陶羽阴恻恻的视线落在了顾甚微的手心上,他一把推开身上的荆厉,无视顾甚微的手站了起身,然后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又将目光落在了荆厉身上。 “我记住你了。” 不光是眼神吓人,陶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诡异,像是午夜床边响起的呼唤声,听到这个声音你都不敢掀开被子,生怕探出头来,便会瞧见这辈子终身难忘的事。 荆厉一个哆嗦,脸色白了白。 陶羽却是没有理会他,亦像是看不见顾甚微似的,绕过她去径直地离开了。 顾甚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然后看向了荆厉,荆厉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没有闻到血腥味,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熏香,衣服上只有皂角的味道。” “在发现撞到的人是陶大人的时候,我立即按照大人说的伤口位置摸了他,他没有受伤。” 荆厉说着,简直是欲哭无泪! 虽然怕得要死,但是为了顾大人,也只能慷慨赴死了! 顾甚微神色复杂的看了荆厉一眼,她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夸奖起…… 夭寿啊!总觉得荆厉跟随她之后走上了什么邪路是怎么回事! 她想着,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梨膏糖递给了荆厉,“不必怕他,咱们习武之人跑得快,他拍马都追不上!” 荆厉拿到那梨膏糖,瞬间又精神抖擞了起来,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那梨膏糖塞了进去。 顾甚微瞧着嘴角抽了抽,心中将陶羽这个名字直接划掉了。 就算荆厉不动手,她也瞧出来了陶羽这个人是当真没有功夫在身,若论打架他的确是皇城司最弱的那一个,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个飞雀面具人。 顾甚微想着,心中微叹。 她先前试探张春庭,想要直接简单粗暴的查内鬼,譬如说直接将他们召集起来将衣服给扒了,到时候谁身上有她留下的剑伤,谁就是昨夜同她交手的面具人。 不光是各位指挥使,那些普通的兵卒也可以筛查一遍。 这于张春庭而言并非是难事,可他果断拒绝了,他不想要大张旗鼓的调查。 那么她便只能暗中查访了,她先前排除了李三思同魏长命,现如今听了荆厉这么多话,又可以排除在宫中当值的关镜,以及方才撞见的陶羽。 至于其他的人,那都不能够完全排除嫌疑。 皇城司十名指挥使,包括她在内排除了五人,还有剩下五人:皇亲国戚李仲云,同马家有关系的马逢春,马逢春的狗头军师江义,荆厉从前的上峰曾经调查过马红英的翟狄,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鹮。 这五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飞雀面具人! 顾甚微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又在李仲云的名字上打了个问号。 飞雀面具人同她父亲顾右年交过手,而且早在顾七娘去世的那一年,顾老夫人就曾经在书房中撞见过飞雀面具人。如果这么多年同顾言之接头的那人没有变的话,他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小。 毕竟断械案那一年她才八岁,顾七娘死的时候要更早一些。 先前荆厉说了,李仲云是太后族人,是皇亲国戚关系户,他年纪不大,是除了她同魏长命之外最年轻的一个。 那李仲云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他的年龄对不上。 总不能他十来岁就戴着飞雀面具大杀八方了吧,她顾甚微不服! 顾甚微想着,剩下四人委实没有多少头绪,翟狄同朱鹮的人影都没有瞧见。她想着冲着荆厉说道,“今日便如此了,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荆厉闻言耳根子一红,先前的害怕荡然无存,他激动地在胸口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香囊来递给了顾甚微,“我看大人时常咳嗽,这是我配的一个香囊。” “大人想要咳嗽的时候,拿出来闻上一闻,要舒服许多。从前我祖母也总是咳嗽,尤其是在阴雨天,我祖父便寻了单太医一起琢磨出来了这个配方。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关键时候也让人轻松一些。” 顾甚微接过香囊,在鼻尖闻了闻。 这香味倒是淡雅,仔细嗅过去像是梨花的香味。 她笑了笑,将那香囊揣进了怀中,“多谢你了,这个香味我很喜欢。” 荆厉眼前一亮,冲着顾甚微拱了拱手。 先前韩御史送那么一缸子金疮药算是提醒他了,他若是不发挥所长,也给顾大人送一些贴心之物,岂不是要被人给比下去了!这是万万不能的! 顾甚微冲着荆厉点了点头,二人边走边说,这会儿已经到了皇城司大门前了,枣红马瞧见她出来,欢快地打了一个响鼻,拱了过来。 顾甚微摸了摸它的头,一个翻身上了马。 她刚准备要走,就听到里头有人唤道,“顾亲事且留步!” 顾甚微一愣,一个翻身跳了下来,她冲着门内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生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顾甚微认得他,是李三思的属官。 “皇城使让属下转告您一声,让你明日便启程,隅中长亭见。” “这么快?”顾甚微蹙了蹙眉头。 那山羊胡没有回答,眼睛却是瞧着不远处的拐角处看了过去。 顾甚微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瞧见了一辆马车的边角,虽然那马车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但是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宫中出来的马车。 看来是使臣出行的时日突然又提前了。 她想着收回了视线,冲着山羊胡颔了颔首,“明日准时启程。”
第188章 扫地出门 连续晴了多日的汴京罕见的下起了小雨,天空晕沉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同大地融为一体。 昨日满城繁花让人以为春日到了,这一夜之间减去的冬衣又重新穿上了身! 一支不起眼的押解小队沉闷地往北走着,进出城的小老百姓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封府每隔一段时日都会积攒一拨犯人发配边关服劳役。 如今西北战事频发,缺人干活缺人送死……这阵子流放都走的这一条道儿,他们见得多了。 褚良辰站在队伍着,忍不住地踮着脚朝着前面送别的长亭期待地看了过去,这会儿亭中挤了不少人,男女老少乌泱泱的,离得最近的那群书生还抬了桌椅来,冒着细雨提笔送别,送别诗写了厚厚一叠儿,人也尚未走。 再有那穿着短打武夫打扮的,抱着一坛子酒围成圈儿地豪饮……也有家中妇儒抱着外出的男丁失声痛哭。 “陈神机,你说顾亲事会带着……来吗?” 褚良辰没有瞧见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去,问向了身边同样戴着枷锁的陈神机。 陈神机砸吧砸吧了几下嘴,他是匠人不光会做弩机,还会做不少好玩意儿,因着这个在狱中那是相当讨喜,这一番大狱坐下来,不光没有瘦,倒是心宽体胖还胖了几分。 自从那日将星火传承给了顾甚微,杀死了仇人李贞贤,他整个人都升仙了。 他不行,可小顾女侠同她的父亲老顾少侠一样行! 他如今便是死也都瞑目了,何况他还不用死。 陈神机想着,亦是朝着那乌泱泱的长亭看了过去,“那不是么?这才几日功夫,你连你弟弟都认不得了!” 流放的队伍一到跟前,不少人都挤了出来,朝着那押送的队伍涌了过去。押解的官差假意地拦了拦,见没有闹事的刺头儿,便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们短暂地续起话来。 褚良辰循着陈神机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瞧便红了眼睛。 从前那个跟着他东躲西藏,瘦得皮包骨头像是一只随时都会死去的猫崽子一般的王景,终于面颊生出了肉来,他的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都显得活泼了许多,跟在了顾甚微身边之后,王景当真是活成了他梦想中的样子。 褚良辰想着,冲着顾甚微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不年不节的,你年纪比我还大,在这里跪我是想要我折寿么?”顾甚微撑着伞看向了王景,“长话短说,待不了多久。” 王景红着眼睛,激动地点了点头,他朝前一扑,一把抱住了褚良辰的头,“哥哥!” 顾甚微瞧着,走到了陈神机身边,“别死了,你那东西我搞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传人。” 陈神机一怔,有些骄傲地嗯了一声。 二人都算是江湖儿女,做不来那扭捏的送别戏,顾甚微没有多说什么,将一个包袱悄悄地塞给了陈神机。 “差不多行了,上路了!耽误了时辰,你们谁担当得起?”押解的官差瞧见顾甚微的官袍,冲着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陈神机同褚良辰,冲着送别的众人大声喊了起来。 顾甚微瞧着,将泪流满面的王景拉了出来,推到了那遮雨的凉亭之下。 绵绵细雨雾蒙蒙地,那押送的队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灰扑扑衣衫一般,不多时便融入了雨幕中消失不见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68 首页 上一页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