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可是当真的狠,直接踹得他险些没有了性命。 赵槿感受着喉头的腥甜,忍不住死死地盯着顾甚微看。 “我想不出我何时露出了破绽,除了今日有些心急说多了几句话之外。” 顾甚微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长剑,赵槿很强,比方腊要强上许多。 “有点小聪明人,总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其实不过是愚蠢至极。很早之前,你便是我心中的头号怀疑对象了。” “驱蛇人顶替你的时候,你进茅房,看清楚了她的长相,看清楚了她学着你的表情面露惊骇,甚至你还转了身。你有这么多时间,却是没有叫过一声……” 当时赵槿形容得特别的详细,他说看到驱蛇人穿着女人的衣衫,顶着他的脸,做着和他同样的表情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他转了身然后才被她从后脑勺敲晕,然后塞进了箱笼当中。 那时候他们沉浸于驱蛇人的死,又想着马红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赵槿供词当中的问题。 如果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驱蛇人为什么不在他进茅房的瞬间立即打晕他,这样他甚至连犯人是什么模样都看不清,完全不会暴露自己。 如果他不是,或者说驱蛇人故意给了他很长的喘息时间,那么他为什么不大叫? 人在看到惊恐的事情时,通常的 要知道那是在驿站里,当时使团的人全部都在那里,赵槿只要叫嚷了一声,驱蛇人都没有机会替换掉他。 “他杀了徐逸,为何不直接将你也杀了,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塞进箱笼里?” 当时她隐约便觉得蹊跷,是以还问了韩时宴赵槿会不会是驱蛇人同伙,齐王有没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的话,可惜那谈话没有深入下去,她就去寻褚良辰,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驱蛇人的尸体。 在那之后,他们一路上十分的不太平,处处是波折,她便忘记这件事了。 “原来那么早么?”赵槿面露惊骇之色,可他说着却是一个闪身直接朝着顾甚微的心口刺了过来。 顾甚微脚踏清水,猛地一个翻身,剑倒着朝着赵槿后背心刺了过去。 赵槿一个急转身,匕首同长剑再次相接冒出了火,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开来。 使用轻功在水上作战,对人的消耗极大,那奔腾的河水飞溅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将衣襟打湿,让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可你那也只应该怀疑我有问题,不可能联想到我是天字号的杀手才对。为什么?” 毕竟他平日里弱小又无力,是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比韩时宴看着还虚弱百倍的文弱书生。
第291章 惊天秘密 赵槿扪心自问,在今日之前,知晓他身怀绝世武功之人,这世上都没有几个。 顾甚微究竟是从哪里知晓,他的身份的。 “我第二次怀疑你,是我们在鲁宁家中短暂地交过一次手。你该不会以为我放虫咬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真只是为了教训耶律寻吧?” “不过是为了找到那个被我的长剑撩掉腿毛的人罢了!不让查看的只有六人,你便在其中。” 顾甚微静静地看向了赵槿。 “我若是齐王,我也会安排你这个武艺高强的庶子来做抢夺国玺的任务。一来国玺十分重要,必须安排亲信在身边;二来,又可以将你远远支开,这样你不至于在最后关头弑父杀兄临时摘桃。” 张春庭派出了她同魏长命二人盗取国玺,倘若那幕后之人当真对国玺势在必得,至少要派出同他们二人势均力敌的两位天字号高手才行。 方腊同魏长命半斤对八两,那么一定还有一个另外一个排位更高的人蛰伏在他们附近。 当时那六个人名单一出,她便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在这其中赵槿排在头号位置。 他们一早就分析得出了结论,能够蛰伏多年,闹出断械案,税银沉船案还有飞雀案的人绝对是身居高位之人。那些觊觎皇位的人,十有八九是皇亲国戚,再要不就是执掌一方的武将。 至于文官,说句难听的,在大雍朝做文官之首,那是比皇帝老儿还舒坦。 再加上头一回韩时宴瞧见那飞雀面具倒过来之后所形成的符文,自觉有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若他是在同是皇亲国戚的齐王府里见过呢? 虽然没有切实证据,但是不得不说,赵槿同齐王府那是条条桩桩,桩桩条条都符合。 顾甚微再联想起驱蛇人打晕赵槿时他的怪异之处,心中有了眉目。 “我肯定你有问题,是在那日你我在驿馆擦肩而过,你说我面善的时候。” 赵槿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是又惊又怒,惊的是按照顾甚微这样的说法,他简直就全身都是破绽;怒的是汴京大业在即,他却还被国玺困在了这里…… 他平日里只得安慰自己是父亲看重,可心底里却是知晓,这一切正如顾甚微所言,他的父亲齐王根本就是将他当做外人且心生忌惮。 就是现在! 顾甚微注意到赵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手中长剑一震,简直震出了残影……站在河岸边的韩时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河面之上,仿佛一下子出现了好几个手拿长剑的顾甚微…… 她们齐齐的举着剑,从四面八方朝着赵槿刺了过去。 这一次对战,二人一口气过了百余招,方才重新拉开距离。 韩时宴先是朝着顾甚微看了过去,只见她的左臂上侧,被割出了一条口子,鲜血流了下来让她红色的衣袍显得愈发的深沉,她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韩时宴瞧着,握紧了拳头,他又朝着那赵槿看了过去。 赵槿一身衣衫破破烂烂的,他的头发披散了下来,离那心脏一寸之处有一处严重的伤口,他握着匕首的低垂在一旁淌着血,先前那把平平无奇的匕首,虽然沾染上血迹,一下子变得猩红了起来。 他的身上一共有五处伤口,每一处都瞧着不轻。 “是我小看你了,你当年能够在乱葬岗上活下来,看来是靠的真本事。我这把匕首名唤无常,它若是变红了,这一天必须要人一条性命。” 赵槿见顾甚微神色淡然,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顾甚微,“同样是使用匕首的杀手,你知晓当日在鲁宁家中同你交过手的人不是方腊而是我?” 赵槿说着,心中陡然腾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从顾甚微话中的犄角旮旯里不情不愿的翻出了那令人万般无语的“腿毛”二字。 所以,他败在了“腿毛”上? 顾甚微一眼就看穿了赵槿的想法,她并没有接话,虽然表面平静却像是一个猎豹一般,努力地找寻着赵槿放松的机会。 别看他们二人好似话很密,在不停地交谈着。 可是她知道,如今的她同赵槿,都在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伺机一击毙命。 之前方腊毫不犹豫的扯掉了裤腿,他行为坦荡根本就没有往腿毛上头想,且事实证明他双腿完好无损不说,在临死之前最后一击都没有拿出那把她曾经瞧见过的血红色的匕首。 无论是哪一点,都证明了她之前的怀疑根本就没有错。 藏在他们身边的天字号杀手有两位,一个是方腊,一个是赵槿。 而之后韩时宴惊马,便再给了赵槿一记重锤。 马儿好生生的,总归不能是看她杀方腊给看得受了惊吓……其他人全都是可以豁出性命相信的人,只有离马儿最近的“外人”赵槿有下黑手的可能。 更何况,倘若赵槿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怎么会那么轻易且又精准的抓住了马车,一直跟着韩时宴。 赵槿见顾甚微不接试探,又道,“为什么我说你面善,你会肯定我有问题。这很离谱不是么?” 顾甚微挑了挑眉,她脚轻轻挪动着位置,对面的赵槿亦是没有放松警惕,二人就这般对峙着,在河面上兜起了圈子。 而且他先前便已经问过了,为什么顾甚微在半空中的时候都已经抓住他的胳膊了,却是突然松开还一脚将他直接踹了下去。 “啧啧……你在试探什么?” 顾甚微陡然一个箭步,在那河面上拉出了一条直线,直接闪身到了那赵槿近前,她手中黑色的长剑同赵槿那红色眼睛的匕首相接发出了清脆地响声…… 紧接着这种声音不绝于耳,像是有人在锅中炒豆子一般。 顾甚微寻到一处破绽,长剑朝着赵槿的脖颈削去,赵槿避无可避直接一卸力气往水下一沉,那长剑擦着他的头顶削了过去,将他的头发削掉了一团,露出了白花花的头皮。 赵槿如今哪还管那美丑,他猛然一跃,凌空而起。 趁着顾甚微调整剑姿的时候,脚在半空中一踢,直接将那水珠朝着顾甚微的面门踢了过去。 顾甚微侧头闪避,可那匕首从天而降,直接朝着她歪头时露出的脖颈抹来…… 赵槿见状心中一喜,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顾甚微的破绽,在匕首划破顾甚微皮肤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落到了肚子里,可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是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顾甚微的长剑在同一时刻刺破了他的腹部朝着丹田而去。 “你说我将你的头颅割下来,放在老顾家的祖坟上。顾老贼会不会谢谢我让你认祖归宗,小叔父?”
第292章 生死之战 赵槿是顾家人! 站在岸边的韩时宴不可思议地朝着河中二人看了过去。 顾甚微先前说的所有推测,都与他的结论不谋而合。可是这一点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 他朝着顾甚微看了过去,穿着红衣的姑娘静静地立在水面上,那波涛汹涌的河水在她的脚下却像是可以承载人的镜子。 她那白皙的脖颈上又多了一道红痕,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看上去鲜红一片。 “倒是我小瞧了那老贼,竟然还有这般狼子野心。” “难怪他宁愿让状元郎去做驸马,宁愿拿孙女去换金银,宁愿踩着我阿爹的尸体,也要去搏那个从龙之功。我只当他昏了头,都是没有想到,他所图甚大。” “他不是从龙,他是想要你成龙。” 顾甚微此话一出,豁然开朗。 如果赵槿是顾老贼在外头的儿子,那么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难怪顾家各房所有的人,顾老贼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掉,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将所有人当做是赵槿登天之路的踏脚石…… 赵槿这下子脸上的震惊根本就掩饰不住,他甚至有一瞬间,都忘记使用轻功提气浮在水面上。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的?就以为我一句面善么?” 顾甚微讥讽地看向了赵槿,“面善提醒了我,都是姓顾的,多多少少会有几分相似。” 至少她同赵槿,虽然都是习武之人,却都给人一种光看身形就十分孱弱的感觉,像是一阵狂风吹来,就能扭断他们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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