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菱搂着他的胳膊把人送走,转头就进了正院太监曹福年的屋子。 曹福年刚喝了小酒,见姚菱进来不免想借酒装疯,调戏一回。可姚菱也不是好惹的,她一改在郭小江面前期期艾艾的样子,一个巴掌扇在了曹福年脸上。 曹福年作势要对她动手,姚菱柳眉一竖:“你打啊,有本事就朝我脸上招呼。” 曹福年不敢,姚菱日日出现在王妃面前,岂能让她带着伤去。他放下手,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要不是我提醒你对姓郭的下手,你还找不到门路呢,怎么着,现在想过河拆桥了?” 姚菱坐下,冷着脸说:“你提醒我,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收拢郭小江而已,你我各取所需,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曹福年嗤笑一声,也坐下喝了杯小酒,再不提刚才的不愉快,问道:“怎么样,你得手了没?” 姚菱得意的看向他:“当然,凭我还拿不下一个没根的太监?” 她这句话说的曹福年心里不舒服,但他忍了这口气,说道:“好,郭小江今日能对你开口,来日就能对王妃开口,王妃想往藕禾苑撒钉子,咱们就得为主子效力。” 她可不是为了向王妃效忠才这么卖力的。姚菱冷笑,觉得和曹福年说不到一处去,扭着腰回去琢磨郭小江传授的“秘籍”去了。 另边厢郭小江偷偷潜回藕禾苑,慌手慌脚的他没注意到某一处窗缝背后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 常嬷嬷故意不点蜡烛,等郭小江进了屋,她才对雨香说:“瞧见了?那是你们宫里跟出来的人,我给你个面子,让你亲自办他。” 雨香修剪完好的指甲划过窗框,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这该死的郭小江。 她转过头对常嬷嬷说:“多谢嬷嬷,这事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常嬷嬷道:“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雨香便说:“我先不动他,免得打草惊蛇,先把和他同住的刘常春抓起来,他们同吃同住,我不信刘常春一点也没注意到郭小江的异样。等问清了郭小江在为谁卖命,再将他抓来,禀明孺人然后将他当众打死,震慑众人看谁还敢生出小心思。” 常嬷嬷摇摇头,指点雨香说:“还是太冲动了,要是郭小江真的在为王妃做事,你把这人处置在明面上,岂不是公开和王妃叫板,彻底把我们孺人推到和王妃对立的地步上?再说叛徒也有叛徒的用法,用得好了也会是一步妙棋。” 雨香虚心求教:“请嬷嬷教我。” 常嬷嬷正等着雨香开口呢,这批宫里出身的宫女、太监抱团的很,她怕自己贸然出手,会让他们错觉是府上下人想要排挤宫人。如此倒不如给雨香支招,让雨香出面了事。 于是常嬷嬷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教起雨香,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一一传授给她。 …… 许是王大夫的安胎药起了效果,或是常嬷嬷确实有一手,步入四月后,杨小满的胎渐渐稳当了起来,人也不用再一直躺着了,李裕锡果然信守诺言,再忙也每天抽时间陪着杨小满去小花园走一走,两人退却床第之欢,倒真处出来几分相濡以沫的感觉。 与此同时千鹤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钦天监早就为瑾王纳侧妃定下了吉日,礼部再三派人确认流程,整座王府已经准备好迎接他们的第一位侧妃。 某一日杨小满突发奇想,问李裕锡说:“亲王能娶多少个女人?” 李裕锡不想说这些扫兴的事,但杨小满的问题,他永远会认真回答,于是他说:“只能娶正妃一人,但纳妾的话,可以纳侧妃两位,孺人六位,不记名的娘子十数人,至于通房丫头嘛,更是不计其数。” 杨小满托着下巴:“那要是你纳足了这些数量,岂不是得忙死?” 李裕锡和她靠在一起:“不光得忙死,还得穷死,白养这么多人,本王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花销。” 杨小满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惊呼道:“王爷也怕没钱吗?” 李裕锡勾起嘴角,他就喜欢小孺人这种傻兮兮的性子,继续忽悠道:“当然怕啦,我出宫的时候父皇就给了十万两安家银子,你别瞧着钱多,但要支撑一座亲王府也不是易事,银子像流水似的花出去。可怜你家王爷领到的也不是有油水的差事,自然得趁早精打细算了。” 李裕锡成功转变话题,没一会儿就让杨小满忘了刚才的问题。 恰巧第二日,安西节度使陈光筹大人府上传出喜讯,陈大人的长子房里诞下嫡孙,连圣人都贺陈大人后继有人,陈怡作为女儿,自然要上门贺喜。 三日后早晨,陈府里,张嬷嬷被一群小丫鬟簇拥着进了院子,她是太太身边的用的老人,自然很有脸面,一路的招呼声不断。 张嬷嬷矜持的点点头,然后掀开盖帘进屋去。屋里面陈何氏头上戴着抹额,使两个丫鬟一头一脚给她推拿按摩。 听见动静,陈何氏睁开眼睛朝张嬷嬷望去,张嬷嬷蹲半身请安,回话说:“太太容禀,奴婢按您的意思四下看了,大奶奶那儿一切都好,奴婢去时孙少爷刚喝过奶,乳母正逗他玩呢,奴婢瞧着孙少爷身体健康,定是祖宗庇佑着呢。另外王妃娘娘的闺阁住处,奴婢也着人打扫干净了。” 陈何氏让两个丫鬟下去,起身说:“康哥儿是长房嫡孙,他的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你一会儿再带着人去看看。怡儿呢是难得回来,我料她今儿一定要发些小脾气,你约束好下人,别让他们招了怡儿的眼。” 想到女儿,陈何氏淡露愁容,道:“怡儿这孩子啊,从小就不让我省心,过往的事不提,你瞧瞧她现在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瑾王我是见过的,那是多么和善一个人,连这样的人都被怡儿逼急了,夫妻之间的事都闹到了圣人耳朵里,害得圣人对我们陈家都有微词,我真是得好好教一教她了。” 又想到过两月就要进府的袁侧妃,陈何氏为女儿陈怡以后的日子担忧不已,张嬷嬷劝了她许久,才让这位安西节度使夫人重新整妆出去迎客。 迎的自然是陈怡这位娇客,一品亲王妃的车马场面,第一排的侍卫走到陈府门口时,王妃的马车还没拐进这条街呢。 陈何氏瞧着女儿金尊玉贵的从马车上下来,一片爱女之心的她提着衣摆上前握住了女儿的手。 “怎么又瘦了?乖儿,快叫我瞧瞧。” 陈怡回握住娘亲,发自内心的一笑:“娘瞧的不真,儿日日进补,哪里瘦了。” 母女二人携手进府,陈怡说道:“我侄儿呢?快抱来我看看。” 陈何氏道:“在你嫂子那儿呢,走,随娘去看看你嫂子。” 陈怡却不太乐意,她和大嫂黄氏自小不对付,便说:“算了吧,我恐怕有些人见了我去,要吃不下饭,还是把孩子抱来我看吧。” 陈何氏心疼孙子,但更怕陈怡刚进门就惹她不开心,到时发作起来伤了母女情分,于是遣张嬷嬷去黄氏那儿抱孩子。 黄氏当然不愿意,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还没满月怎么好吹风。但陈怡携王妃之威,以前黄氏就硬不过小姑子,如今更是,她也只好腹诽婆婆偏心。 孩子到底是抱来了,陈怡逗弄了片刻就没了兴致,因为看到康哥儿就让她想起杨小满快四个月的身孕。 她打散脑中的念头,命张嬷嬷把康哥儿抱回去。陈何氏看女儿苦闷的样子,心里一疼,将陈怡招进内室,娘两个说些体己话。
第20章 秋日祭陵 陈何氏要问的,无非三个问题,一则女儿女婿现在感情如何;二则有宠又有孕的杨氏是否对女儿恭敬;三则是女儿打算如何应对那位即将过门的袁侧妃。 叫陈何氏说,女儿就应该抓紧时间,把瑾王的心笼络回来,只要能修炼出几分夫妻情分,那什么宠妾什么侧妃,都无需畏惧,再为瑾王生下个孩子,女儿正妻的位子就无人可以撼动了。 陈怡撒娇道:“娘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女儿也想让王爷知道我的好啊,所以我这不是回来请娘帮忙了嘛。” 陈何氏欣慰道:“乖儿,你总算开窍了,说吧,想让娘帮你做什么?” 陈怡便道:“听说朝上的大人们正在举荐秋日祭陵的人选,瑞王、信王、益王都有人支持,偏我家王爷为人朴实,朝上并无一人相帮,此时正是我陈家对他雪中送炭的好时候,父亲要是愿意上朝为他美言几句,王爷心里自然会记得陈家的恩情。” 此事还得从太子身上说起,照惯例每隔几年,皇室就得前往东陵,祭奠祖宗。圣人年轻时自然由他亲自主祭,太子成年后这件事又落到太子的头上。于是秋日祭陵这件事也成了东宫处礼法正统地位的象征。 今年本也该是太子前去祭陵,可太子身体不好的事众所皆知,即便皇室竭力隐瞒,但太子一日瘦过一日,发展到后来连眼睛都出现了问题,听说他现在已经连奏折都看不清楚了,每天由太监将奏折上的内容读给他听。 太子的这些变化是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的,人人心里明镜似的,这顽疾在众多御医合力诊治下都不见好转,可见是无力回天了。 虽说圣人还在维护太子的地位,可朝臣们并不想要一个体弱多病的瞎子做他们下一任君王。于是信王、益王,甚至郕王和更小的皇子都冒出头来,要在这紧要关头争上一争。 在这时候提及秋日祭陵,显然是朝臣在试探圣人的态度。 李裕锡自《括地志》一事后,自觉号准了半分圣人的脉,知道此时最好以不变应万变。可陈怡却十分心急,唯恐瑾王落于人后,所以将主意打到了娘家身上。 但陈父陈母比陈怡老练的多,尤其是陈光筹,在得知女儿的打算后,毫不客气的呵斥了陈怡。他前不久才和女婿通过气,约定两府联袂上书,力挺太子主祭祭陵。陈光筹自认不会看错瑾王的为人,因此越发明白想让陈家站队瑾王的主意是陈怡自己的。 “怡儿啊,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听娘的话,回去好好跟瑾王过日子,外面的事有他们男人做去。”陈何氏苦口婆心,想劝醒陈怡。 然而陈怡却听不进劝,反而质问起父母:“大好的机会在眼前,爹娘为何不愿助儿一臂之力?娘,您常说我是贵人命,区区一个王妃之位算什么贵人?他们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我要自己挣回来,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帮我?” 陈何氏捂着嘴巴哭,内心里十分后悔从前对女儿说的那些话。 陈怡还不肯罢休,又说起袁家:“爹爹难道不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如今瑾王势弱,正是陈家雪中送炭的好时机,若等袁家向瑾王投诚,您猜瑾王还需不需要咱们家?到时女儿在王府里就要看袁侧妃的脸色了,这些爹爹您为我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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